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漪乔回到坤宁宫后便决定静观其变。她心想,既然他说要斋沐,那她就等他斋沐完了,到时看他还怎么说。
他从南郊回来的第三日便敕谕文武群臣,大意是他已斋沐告天省己修德,以期消除异变,并希望食君之禄的群臣能同休戚、内自省。漪乔见他如此,以为他这是打算“还俗”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漪乔又等了他一天还是不见动静,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找他,看看他在做什么。
然而她走到他书房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沈琼莲从里面走了出来。沈琼莲看到她后微微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向她行了礼。漪乔礼节性地微笑颔首,随即推门便走了进去。
她进去之后才想起她好像应该叩一下门的。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一管清润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乔儿居然连门都不敲就径直进来了,这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呢,还是太过迫切地想见到我?”
漪乔一时语塞,转头斜了他一眼。
“臣妾方才突然发现一件事,”漪乔笑吟吟地走到他身旁,“不晓得陛下发现没有。”
“洗耳恭听。”
“陛下好像总是和名字里带‘莲’的牵连不清,比如什么沈琼莲啊,郑金莲啊,”漪乔说到绿绮这个名字就不由想起了某本明代四大奇书,她顿了一下,笑看着他,“于是臣妾琢磨着,陛下是否对‘莲’情有独钟。”
“若是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臣妾干脆改名叫张莲莲好了,”漪乔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她们都只有一个‘莲’,我有两个呢。”
祐樘侧了侧头看她一眼,强绷着脸端起了御案上的一盏茶。
“然后陛下以后就管我叫莲儿好了。至于我嘛……陛下是想让我叫你三爷还是大爷?”
祐樘放下茶盏,淡定地拭了拭嘴角:“为何一定要这么叫,明明有那么多正经称呼——乔儿找我何事?”
“都三日了,我是来问问陛下斋沐结束了没。”
“若是没结束呢?”
“那可由不得你。”
祐樘略一挑眉:“乔儿好大的口气——你要怎样?”
“我今日收拾收拾,明儿个就搬回来,管你答不答应。”
他勾唇一笑:“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开荤的。”
漪乔看到他嘴角略带揶揄的笑,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你!”
“乔儿若是无心于此,那晚却又为何跑到我的寝殿里,这不是想色|诱我是什么?只是乔儿也太不尽职尽责了点,我都还没回来呢你竟然先睡着了,”他说着摇了摇头,见她面色不善地瞪着他,轻缓一笑,“乔儿快些回去吧,我说了我要清心寡欲的。等我练完这张字,就去吃我的素斋去。”
漪乔阴沉着脸盯着他,突然俯身抱住他的脖子,偏头吻上了他的唇。祐樘眸光一敛,由她动作。
她毫不客气地撬开他的嘴,不断加深这个吻。想起方才遇到的沈琼莲,漪乔的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那天她在雪地里看到的他和她谈笑的场景,积压了许久的醋意瞬间翻涌而上,她忍不住在他细腻微凉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你清心啊,你寡欲呀。”漪乔喘了几口气,勾着他的脖子,挑衅地朝他扬了扬眉。
“这就没了?”
漪乔一愣:“什么?”
“乔儿不是要色|诱我么?既然都迈出第一步了,怎能草草了事呢。”他指尖勾画着她水润娇艳的唇瓣,缓缓地道。
漪乔突然发现自己骑虎难下,进退不得。就在她犹豫之际,她突然感到身子一个不稳,紧接着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他收臂紧拥着她,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继而贴在她耳畔缓缓吐息道:“你也知道被丢在一边的感受不好,嗯?乔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然,我相信你必定会补偿我的。”
漪乔正被他噎得无语,猛地发现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的同时居然在解她的衣服。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冲他抬了抬下巴:“这是谁在色|诱谁啊?”
“那乔儿自己来?”
漪乔哭笑不得:“就算是我在色|诱,那你……你是不是也太容易上钩了?”
“乔儿,”他亲昵地凑到她耳旁,温柔耳语,“你确定上钩的不是你?”
……
这日之后,竟然又出现了一次彗星。祐樘揶揄漪乔说是因为她的□□让他没有多斋沐几日的结果。漪乔不以为意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心里暗道来一次彗星又不会怎么样。要是来的是流星,正好可以许愿,说不定就有孩子了。
说是临近年关,但其实一天天数过去,过得是非常快的。不几日就到了腊八节,半月后又是灶王节。而灶王节之后,年味儿就很浓了。
过年可是狂吃美食的好时节,虽然漪乔身为皇后,可以不分年节地想吃什么有什么,但算起来,这可是她在皇宫里过的第一个春节,她想好好地感受一下宫廷里的年气,看看这时候都有什么时令美食。
但想是这么想,她的胃似乎偏偏和她作对。她近来看见什么都没胃口,连她爱吃的云片糕都勾不起她的食欲。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些告诉祐樘。由于年节和祭祀的事情,他最近忙得很,她不过是食欲不振而已,这点小事没必要麻烦他。
漪乔琢磨着自己也可能是因为瞧着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她却还没怀上孩子,心里惆怅。她已经习惯了周太皇太后对她的冷脸,她不想理会这些了。她怎样是其次,她在乎的是祐樘。他隔三差五地被朝臣轮番炮轰,还被重臣拿致仕威胁让他纳妃,处境不可谓不尴尬。
她后来听说了谢先生那日特地去乾清宫私见祐樘的事情,联系一下前后,不难猜出谢先生是去干嘛的。连谢先生都亲自出马了,足可见外面的非议声有多大。他所承受的压力,大概已经快要到极点了。
思及此,漪乔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乔儿在叹什么呢?”
漪乔一转头便看到了一身吉服而来的祐樘。她收拾起情绪,牵嘴角笑了一下:“没什么——你忙完了?”
祐樘轻轻叹息一声:“事情哪有忙完的时候。各种大小祭祀在即,又有四夷来朝,这大半月都闲不下来。皇祖母年纪大了,我方才去询问皇祖母命妇朝贺用不用免去,她老人家约莫又想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对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孙儿,能让她老人家对他爱答不理的,除了一直抱不上曾孙,还能有什么事?
祐樘见漪乔的神色黯淡下来,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笑着出言安慰道;“乔儿莫要多想,兴许是旁的什么事——对了,明日就是正旦,还要起个大早,我们还要早些休息。”
“知道要早些休息你干嘛还穿得这么齐整?”
“差点忘了,”祐樘笑着朝她展示了一下他身上的那套衣服,“乔儿不是想看看新岁新近的这身龙服么?我特地穿来给乔儿看看。”
漪乔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摸了摸下巴,不禁微微一笑:“你这身衣服啊实在是……呕……”
番外:家有猴子初长成
漪乔推门踏进书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书桌前的椅子歪向一旁,桌上的书本整齐叠摞,笔架上的毛笔也摆放得规矩,似乎从未动过似的。
“长哥儿呢?”漪乔下意识地微微蹙眉,转头询问跟随进来的叶蓁。
“回娘娘的话,”叶蓁低头福了福身,面上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千岁爷……”
叶蓁接下来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忽然从外间传进来的一串清脆童声打断:“叶姑姑!叶姑姑!快帮我找身衣服换换,要不回头被母后瞧见……”
漪乔面色微微一沉,旋即转身对迎面奔进来的小人笑道:“被母后看见怎样啊?”
朱厚照惊了一下,脚下猛地刹闸,趔趄一下,顺势跑到漪乔面前向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见过母后殿下。”
“叫得这么正式,”漪乔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面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照儿还没回答母后的问话呢。”
朱厚照微垂着小脑袋偷眼瞟她的神情,不由嘟了嘟嘴。
“照儿那是何表情?”
“没什么……照儿只是觉着,母后这个样子好像爹爹……”
这话漪乔似乎十分受用,嘴角一弯:“是么?母后和你爹爹呆久了,越来越像也不奇怪。不过这敢情好,日后你就能更听母后的话了。”
朱厚照抬头,睁着一双乌黑澄净的大眼睛看着她:“母后这是哪里的话,儿子一直都听母后的话来着。”
“是嘛,”漪乔猛地沉下脸,“那母后让你呆在此处认真做功课,你为何不听?!”
“母后,爹爹可没这么凶……”
“少废话!说,跑哪里野去了??”
面对自家母后的质问,朱厚照并不慌乱,仍旧站得规矩:“回母后,儿子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漪乔一挑眉:“此话何意?”
“今日的字已经练完了,爹爹让读的书我看得都背会了,先生们留的课业也做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太难了,做不出来,儿子想晚膳之时请教爹爹的。”朱厚照说着,用目光指了指书桌上分出来的一摞书。
漪乔一脸狐疑:“背会了?你才看几遍就背会了?”
“本来只看了一遍,但是想到爹爹说回头要考我,不放心就又看了一遍。”
漪乔被噎了一下,暗道这基因果然重要,过目不忘的爹生出记忆超群的儿子似乎也不足为奇。
漪乔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那你眼下这幅德性又如何解释?”
“这便是方才照儿要回答母后的,”朱厚照依旧低垂着小脑袋,“照儿适才想说的是被母后瞧见了会以为照儿偷懒儿不认真念书。”
漪乔凝眉看着他。她潜意识里总觉得朱厚照是个顽劣不化的主儿,对于历史上朱厚照的未来十分抗拒,所以从她怀孕那刻起她就下定决心对他高标准严要求,总对他不放心。漪乔微微挑眉:“那实际上呢?你是去干什么了?”
朱厚照缓缓抬头看向自家母后:“我想去采一些莲子心……”
漪乔面露讶异。
“我闲暇时翻医书,看到《是斋百一选方》上面说莲子心可治劳心吐血,趁着课业都做得差不多了,就想去采些莲子心给爹爹用……”
漪乔神色缓下来,沉默着望着面前的儿子。
“只是莲子心性寒,爹爹体质偏寒,我也不晓得到底能不能给爹爹用,故而打算先去询问一下太医,”朱厚照扬着小脸,“母后,先别告诉爹爹好不好……”
漪乔静默片刻后,长叹口气,温声道:“去换身衣服吧,这样脏兮兮的待会儿怎么跟母后和爹爹用膳。”
朱厚照这才露出笑脸,转身随叶蓁去沐浴更衣。
漪乔望着小人儿小小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邃远。
为什么眼前这个孩子并不像历史上正德帝的样子?
历史似乎在循着轨迹走下去,但这其中仿佛也隐藏着变数。
亦或者,是其他地方出了差错。
上苍到底安排了怎样的结局?她扯唇苦笑。
第一百四七章 死别的阴影()
“有那么难看么?”祐樘见漪乔干呕了一下;顿了一下道。
“不是;我是想说很……很……”漪乔微蹙着眉头拍了拍胸口;缓了几口气,刚要再说话,然而还没张口就又是一阵恶心;弯下腰干呕连连。
祐樘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为她拍抚,然而他尚未动作;脑海里倏忽间闪过的一个念头就令他的神情突然一滞。
极端难得一见的;他怔怔地愣在当场,目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了她身上。
他的眼眸里浮现出一点惊疑不定,随后滴墨入水似的溶溶化开,渐渐激荡起来,铺陈开去,最终沉淀为唇边一缕会心的浅笑。
他上前扶住她,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笑道:“看来我这身衣服真是难看得紧,把乔儿恶心得不轻。”
漪乔干呕了半晌,抽空转头斜了他一眼:“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最近肠胃好像不大好,总是没什么食欲,不过之前似乎也没有像今日这样干呕得这么厉害……怎会是被你这身衣服恶心的,我想说实在是很好看来着——华贵大气,却又掩不住你骨子里的清隽和润。陛下尽可放心,陛下底子在这里摆着,穿什么都好看。”
“乔儿真是越发会说话了,”祐樘含笑拉着她直起身,温柔地帮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乔儿既是发觉不对,为何不与我说呢?难道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我这就差人宣太医过来。”
“食欲不振而已,宣什么太医……”
“乔儿真觉得只是食欲不振?”
“那不然呢?还能有什么?”
“譬如说,”他一双温柔缱绻的漂亮眸子里盈满笑意,凑近她低声道,“我们的那个赌约,你输了。”
漪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下才醒悟道:“你是说……我怀孕了?这……这不太可能吧……”
他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大概是了。乔儿为何不敢往这个上面想呢?我近来太忙了,一些细枝末节处难免顾及不到。可有无端倪,乔儿自己不是应该发觉的么?”
“你、你是说葵水?这个月好像确实还没来,不过我想也可能是不规律……这都大半年了一直都没动静,我最近只是不怎么想吃东西而已诶,”漪乔说着说着渐渐垂下头,“而且,我怕白高兴一场……哎哎,你干嘛?”
祐樘温柔地反手握了握她拉着他袖子的手,笑言道:“差人宣太医过来瞧瞧,看我是不是真的快当爹了。”
漪乔见他叫来了两名在外面守着的内监,仔细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让他们快去快回。她无意识地将衣袖攥在手里,一颗心突然擂鼓似的激跳个不停,震得她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祐樘似是平稳了一下情绪,才转回身。他瞧着漪乔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斟酌了一下,踟蹰着道:“呃,其实……我也会诊脉,只我毕竟不是大夫,怕诊得不准……要不乔儿先让我把把脉?”
漪乔正自紧张,忽而闻听此言,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揶揄一笑:“诶?原来陛下也紧张啊?”
他垂下眸,讪讪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又当爹又赢了赌约,我这可是双喜临门。”
漪乔瘪了一下嘴,正要说什么,却被他拉着坐了下来。她见他起身走到一个圆角柜前,打开柜门后停留了片刻。待他回身折返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缃色缎面的小巧脉枕。
那脉枕里面应是填了香料,他拿得近了便有一股清新淡雅的兰草香幽幽袭来。漪乔发现那脉枕做工极其精致考究,上面细致地织绣着双狮滚绣球的欢腾场景。那一对神气活现的狮子根根毛发毕现,此刻正互相瞪着灯笼大眼跟对方挥爪对峙。
漪乔忍俊不禁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陛下居然还藏有这种小玩意儿,好有趣——诶?那里还有一个?”她无意间瞥到半掩的柜门后露出的另一个镶着琥珀玛瑙的如意形脉枕,不禁探头看了过去。
“那个是玉石做的,眼下用的话我怕会有些凉,故而特意拿了这个。”祐樘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脉枕上,笑着随口解释道。
合着他冬夏各备了一个?是给他自己准备的还是给她准备的?漪乔怔了一下,不由在心里嘀咕道。
祐樘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那点小心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