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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说这二人与元阳宗息息相关,便是许听潮和敖珊,心中怒火也是噌噌噌直往上窜!
“哼!你等当本人是开善堂的么?”
但凡跪倒的修士,无不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血来,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非只身受重创,大半都是被吓得冷汗直冒!
“寡廉鲜耻,见利忘义!本人要你等何用,养虎为患么?赶紧滚!”
这些个跪地哀求的修士,本就惊惧至极,听得一个“滚”字,顿时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御器四散遁走!他们却不知,方才听得一声冷哼,本源早已受损,从此之后,修为想要再进一步,除非寻得无上灵药,否则便是奢望!
片刻之后,元阳宗连同张文博,他身旁那青年,以及卜青,只剩下聊聊十余人!许听潮和敖珊兀自愤怒,元阳宗众人却个个羞愧无地,心若死灰!
“多谢前辈为元阳宗除此大患!”
张文博略略振作精神,恭敬地向许听潮一礼。
“你不恨我?”
许听潮目光灼灼,片刻不离张文博双眼。
张文博面色黯淡,却也不避让,径直和许听潮对视,凄然道:“小老儿有心重振元阳宗,奈何门人不肖。前辈之言,不啻当头棒喝,若当真想要依靠他们……”
此老看了看在天边惶惶如丧家之犬,正自四散消逝的遁光,回过头来,满面黯然嘲弄:“就算元阳宗当真能振兴,也不过镜花水月一场,分崩离析只在顷刻!”
“前辈所为,实乃一剂猛药,于本宗有莫大恩德!请受小老儿一拜!”
“请前辈受我等一拜!”
余者也跟随张文博拜倒,两人身后的卜青也不例外。
姑且不论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心诚意,这般做法,倒是让许听潮和血妖心中悲愤痛恨减轻的少许,此界修士,也不见得尽数都堕落成那般模样,未尝没有解救。
血妖得了此界孕育的神魔躯壳,又被那躯壳的执念遁入元神,早将此界视为生身之母,是以才有之前见得元阳宗众修人伦道德败坏,心中怒火冲霄,此刻见得有人良知犹存,尚且顾及礼义廉耻,不免生出欣慰之感。许听潮与他本是一人,见得眼前元阳宗修士如此,神色也柔和大半。
“你等也不必谢我,重病不宜用猛药,你元阳宗此刻,早已元气大伤!”许听潮声音犹自冷淡,张文博想要说什么,却被他一瞪,生生咽回肚里。
“你元阳宗既有振奋之心,这五部法诀,就算做本人的补偿吧!你等若是敢以此为非作歹,本人定当亲自前来收回!”
言罢,许听潮屈指连弹,白黑青红黄五个拇指大的光团接连飞出,半点反应时间也不给张文博留,就接连飞入他眉心泥丸宫!
此老一怔,继而喜得须眉颤抖,只因脑中当真多了五部法诀,正好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别名为金玄内甲功,小长春诀,春风化雨诀,离火策,坤壤诀,皆可修炼至化神境!且精微玄妙之处,半点不在顶阶功法之下!
元阳宗不过一小小的落魄宗门,张文博又如何知晓?却是他元阳宗,数千年前也为一绝顶大派,门中元阳大(蟹)法,便是正儿八经的顶阶功法。奈何世易时移,元阳宗衰落,此法也逐渐变得残缺不全。张文博修炼的便是这法门,因此五部法诀才入手,这老儿便觉出其价值,如何不心花怒放?
如今顶阶法诀在手,加之天地剧变,比起从前,修行容易了不知多少倍,何愁不能重现宗门昔日辉煌?之前的心灰意懒一扫而空,张文博只觉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恨不能立时便大展身手一场!
其余元阳宗弟子,不知掌门为何这般模样,但想来定是天大的好事。当下无不庆幸自己方才的抉择,老掌门得了好处,无论如何也会想到门下弟子!
“前辈……”
张文博总算清醒过来,就要向正与卜青说话的许听潮大礼参拜,却被一道无形大力挡住。
许听潮赠予的五部法诀,不过这数十年来四处游荡,从陨落在他手上的修士手中所得,根本算不上多高深玄妙。虽然张文博视之为至宝,许听潮却不愿受他大礼,只对卜青道:“你可想清楚了?”
卜青片刻不曾犹豫,答道:“前辈于元阳宗有大恩,晚辈留下服侍,也属应当!”
许听潮本想劝他回去元阳宗,闻言也不再多说,反正仙府中多他一人也无妨,区区一个筑基修士,便是敖琲也能轻松胜之,倒也无须太过担心。
此间事了,抖手将卜青收入仙府,许听潮便携了敖珊,打算遁入虚空,继续赶路。
张文博见状,赶紧呼道:“前辈且慢!”
“你还有何事?”
许听潮收了法术,侧头皱眉道。
“此处往西,便是青帝盟所辖。月前天地异变,那青帝借机突破化神境,成了炼虚修士,自号青木道祖!其门下十四弟子正四处张罗贺礼庆筵……”
张文博看了看敖珊,才继续道:“还请前辈多多留心!”
尽管没有明言,两人怎不知这老者的意思?许听潮冷哼一声:“区区炼虚,就敢自称道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道友好意,许某心领了,告辞!”
言罢,径直遁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
“潮哥哥,你当真不怕小妹被那青木道祖的徒儿掳了去?”
“这青帝盟并非什么好东西,它若敢乱来,须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潮哥哥好威风!莫不是要做廓清环宇,整顿纲常这等扭转乾坤的大事?”
“我若不为,岂非不当人子?”
“咯咯……小妹就给你个机会,换了摩云翅带我飞遁吧!”
“甚好!”
虚空中话音才落,一团五色氤氲的清光云团便即浮现,许听潮携了敖珊静立其上,放慢遁速,大摇大摆地往西方而去。
仙府中,众人被血妖忽然发怒弄得莫名其妙,一番询问,知晓了因由,不禁各自感叹。是以卜青才入得仙府,就被一只清光闪闪的大手捉住,带到阴阳五行池边!
陡然见得这许多修为高深莫测的“前辈”,卜青心中惊骇尚未平息,便又掀起狂澜!战战兢兢地躬身施礼,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走到血妖身后站立,只在心中奇怪,前辈怎么忽然换了装束,连身上气息也变得这般阴冷,那美貌女妖又去了何处?
“你且过来!”
焦璐双眉一扬,冷声喝道。
卜青看了看血妖,只得了个冷脸:“焦师叔唤你,还不快去!”
这女子竟然还是前辈的师叔,那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卜青哪里还敢怠慢,恭敬地走到焦璐面前站好,不及施礼,就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原来焦璐不放心他的品性,径直对其施展了问心术!
半晌之后,焦璐才略一点头,收了法术,闭目不语。
卜青自然知晓方才经历了何事,尽管心中惊怒,却不敢半点表现出来,恭敬施礼过后,就要退回许听潮身边。
“小子别走!”
卜青心头一跳,转身看去,却是个方面环眼,身材壮硕的汉子!这汉子一身修为亦是深不可测,正对自己灼灼注视,好像见了什么稀奇至极的物事!
“前辈……”
疾步走到这汉子面前,卜青从脸上挤出个笑容。
“你且说说,男子怎生在肚里修出个婴儿来!”
“噗——”
仙府中,众人笑成一片,卜青却满脸哭丧,我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连金丹都不曾凝成,又怎知如何结婴?
……
许听潮和敖珊一路缓缓飞遁,只大半日,依旧行进了十余万里。一路上遇见的修士,丹田中有元婴的少,金丹稍多,数量最庞大的,还是筑基,炼气两境修士。
他们两人身上气息强横,旁的修士见了,也只慌不迭的避让,倒没有遇上被拦路打劫的事情,但一路行来,亲眼见到的修士间互相杀戮,争夺财货的事情,却足有数起!
正是因此,虽然路上处处山明水秀,许听潮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临近黄昏,两人终于来到一座庞大的城池之前。只见城中央竖了一杆数百丈高的青色幡旗,上书:“东极青帝盟”……
二九二东极青帝称道祖,四方来客贺纷纷(五)
“东极?”
许听潮停下云头,敖珊眨眨眼睛,忽然一撇嘴。
可不是么,她和许听潮从那雷霆绝域赶来,接连不断地挪移虚空,也足足行了一个多月,大致算来,怕不下亿里路程!且那雷霆绝域也不是此界最东方,再往东而去,还有不知多广大的天地!而此处竟号称东极,未免好笑。
两人这般明目张胆地停在此城之前,自然早引得城中修士关注,奈何敖珊身上妖族特征太过明显,许听潮又赫然是“化神”修士,职守修士也不敢贸然上前招呼,正踟躇间,城中忽然遁来一道数十丈的青碧光芒!
这遁光瞬息来到许听潮和敖珊云头之前,露出个光头的胖大青袍中年人来。这大胖光头满脸堆笑,拱手道:“两位道友面生得紧,不知从何处而来,欲往何处去?”
敖珊奇怪地看了此人的光头几眼,一本正经道:“自来处来,往去处去。大师拦下我二人,不知意欲何为?”
这胖光头干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油光水滑的脑袋:“道友误会了耶,在下青十三,也算道门子弟,并非佛门秃驴,忝为这胭脂城城主。两位道友大驾光临,却是不能不亲自前来迎接!道友姿容绝俗,正合在蔽城小憩!”
敖珊闻言,不禁眼睛一亮,忽然掩嘴笑道:“道友做这胭脂城城主,却是不大妥当!”
“妥当,妥当!”青十三笑得好似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道友却是不知,十三做了千多年城主,把个胭脂城整治得好生兴旺!两位道友,请到舍下小坐,十三自有薄礼奉上!”
“哼!”
这青十三只顾着与敖珊说话,许听潮早已心生不悦,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青十三顿时面色一白,旋即恢复常色,继续笑脸相迎。
“潮哥哥,咱们就去这胭脂城看看,好不好嘛?”
敖珊装模作样地撒娇,许听潮也顺势收敛了面上冰寒,但依旧对那青十三没有好脸色,鼻孔一抬,哼出两个字来:“带路!”
“请!请!”
青十三却好似半点不生气,面上笑容更盛,伸手肃客。
许听潮暗暗冷笑,收了云头,携着敖珊往城中落去,青十三从何处纵起遁光,他早已看得清楚,也不要人家“带路”了。
那青十三随后赶至,却被敖珊拦住:“你这宅院不错,暂且借给我和潮哥哥歇息,道友请另寻去处,恕不远送了!”
敖珊巧笑嫣然,说出的话却蛮不讲理,青十三依旧不生气,连道:“应该的,应该的。”当真喜滋滋地转身去了。
“这人脸皮真厚,只怕也是一头笑面虎!”敖珊这才眉头大皱,对许听潮道,“会不会是那青帝的第十三个徒弟?”
“十有**!”
“潮哥哥莫非还在扮吃醋,那人都已经走了……”
“珊妹无须逗我开心,这一路所见,你叫我如何笑得出来?”
敖珊这才收起一副俏皮的样子,柔声安慰道:“谁也不想过这般日日提心吊胆,此界灵气陡增十余倍,诸般灵物渐次丰富,修行环境大好,想来风气也会渐渐好转……此事急不来。”
许听潮点点头,敖珊高兴道:“陪我去买些胭脂水粉吧!”
“你将青十三的宅子要来,怎的一刻不停,就要离开?”
“等累了再回来也不迟!快些走,此城难得,我要给姐姐,鲤妹,沂儿,瑶琴玉箫,秦烟三位妹妹,还有几位长辈都准备些!”
许听潮被敖珊拉动,鼻间尽是各种脂粉香气萦绕,不禁啧啧称奇,此城当真不虚“胭脂”之名!
城中货物远比许听潮想象的丰富,除了胭脂水粉,还有唇彩,贴额,眉笔,珠钗,耳环,镯子,指环,链饰,衣裙,甚至还有修剪指甲的奇形小刀,涂抹指甲的彩色油脂,补气养颜的丹药,膳食,灵酿,以及专替女子打扮的妆楼……林林总总,千奇百怪,且店中尽是些长相俊美的男女修士在经营,看得许听潮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敖珊却神采奕奕双目放光!
一开始,两人并不知晓此间货物都需要晶石来购买,只好拿出许听潮随手炼制的法器丹药来换,但往往随便出手一件,就能将人家整个小店盘下,店主舍不得这般豪阔的金主,又不敢当真吞没他们的宝物,便指点两人前往城中大商号,将宝物兑换成晶石。
两人行径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自然尽数落入那青十三眼里。每回听得禀报,这光头胖子面上总要心花怒放地笑上几声,却把报讯之人吓得半死!
如此两日后,青十三终于取出四枚灵气逼人的青叶,一一捏碎……
“十三郎,究竟有何重要的事情,非得把哥哥们叫来?你不知大庆在即,哥哥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吗?哪个像你这般清闲!”
说话之人自称兄长,却是个高不及五尺的矮子,身材瘦瘦小小,怕是青十三的肚皮都能将他装下。
即便体型上大占上风,青十三却不敢有丝毫不敬,弓腰驼背,深施一礼,亮晃晃的脑门凑到这矮子面前:“十三见过五哥,若非有天大的事情,小弟也不敢劳动诸位兄长!大哥,四哥,五哥,七姐,请坐,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元婴大圆满的美貌妖蛟女子,身具冰龙冰凤两种真灵血脉,且精纯得不可思议,此话当真?”
那被青十三称作大哥的,是个危服高冠,大袖飘飘的三十许男人,名字唤作青一,听得青十三说完,便抢在那矮子老五之前说话,甚至激动得站起身来!
“十三怎敢欺瞒兄长?此瓶中便是小弟这数日收集的那妖女气息!”
青十三取出一个寒气蒙蒙的白色玉瓶,抛向青一。
“大哥,快快查验一番!”矮子老五急得抓耳挠腮,连连催促。
青一顾不得理他,伸手接住玉瓶,又取出个符文密布的青碧灵盘,从瓶中摄出一团翻涌的白雾!
这白雾方才脱离瓶口,就化作一对交缠的龙凤,隐隐发出龙吟凤鸣,各自口喷寒气,顷刻让青一手上结满冰霜!并趁青一动作凝滞的片刻,双双往门口飞遁!
“竟然当真这般精纯!”
除去青十三,其余三男一女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眼见那白色龙凤就要遁出门口,青一冷哼一声,手中青色法盘上陡然射出一道翠碧光华,将两兽摄住,顷刻扯回盘中!此法盘顿时碧色光华大作,不旋踵便咔嚓一声破碎掉,只余龙凤盘旋翱翔!
宝物被毁,青一不怒反笑,挥手将龙凤重新收入玉瓶,才对青十三赞道:“好好好!此次师尊晋阶炼虚,我等献上的贺礼,必为第一!此事十三郎当居首功!”
青十三赶紧推辞:“若无诸位兄长赶来相助,十三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二妖离去,顶多就是通风报信,如何好居首功?”
此话听得青一等人心情大畅,当下也不再多说,只凝重道:“与这妖女在一起那化神妖修当真如此厉害?”
青十三尴尬一笑,摸摸亮晃晃的光头:“实不相瞒,十三被那老妖瞪了一眼,便通体发寒,半点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只好拼命地笑,免得惹怒于他,落个呜呼哀哉的下场,嘿嘿……”
“十三郎当真好没出息!”矮子老五面露不屑,“师尊如今晋阶炼虚,方圆百万里的元神老妖,哪个不是俯首臣称,乖乖送来族中美貌女修,供师尊享用?区区一个化神境的妖修,还敢动你不成?”
“五哥教训得是!”青十三有些哭丧,“那老妖还真就是不知从哪个旮旯蹦出来的愣头青,居然连购买胭脂水粉须得花费晶石都不知晓!若发起疯来,十三这二百来斤,说不定就要交待在他手里!”
“十三,在那妖修面前,你当真半点反抗的心思也生不出?”
五人中唯一的女子秀美微蹙,面露关切。
“七姐,十三是个要面子的人,若非在诸位兄长面前,怎肯将这等丑事说出?”青十三一副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央求道,“可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放心吧,三位兄长和七姐定会替你保密!”
青七嗔怪地瞪了青十三一眼,才侧头对身侧的青一道:“夫君,你看该如何处置?”
青一捻须沉吟一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