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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丝魂魄,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异类,除了恶心点,用来炼制傀儡兵卒正好!
此番深入鬼车界,为隐蔽起见,许多大威能的宝物都不能轻易动用,血妖正感手段缺乏,不想此刻忽然就蹦出来一件!
血妖并未立即动手,一来,那掌中营早被打得残破,这些年一直被扔在角落旮旯,不曾修复;二者,此时还未进入鬼车界,一切当以隐蔽为首,若因为动了这些士兵被鬼车修士发觉,未免得不偿失。
虽说暂且不宜动手,血妖还是从体内将那掌中营翻出,默默运转真气修复起来……
与此同时,正在仙府中闭目炼气的许听潮也睁开眼睛,同样翻手取出一座巴掌大的青色军营。此物却是黄骖依照木王御武要诀炼制,乃纯正的木行宝物,不带半点阴邪之气。
……
二六八盟誓空许轮回去,假道幽冥跨界来(八)
这座掌中营,青色灵光阵阵,一看就知是不凡的宝物,奈何许听潮只从黄骖元神中得了些木王御武要诀的残篇,最大的收获,就是习成一手撒豆成兵的法术,半部鹰王铁翼祭炼法门。
撒豆成兵需要年份久远的灵木,但这等灵材,无不是炼宝的上佳材料,谁舍得拿来这般消耗?且随着修为激增,此法幻化出来的兵卒,作用微乎其微,是以许听潮不再动用。
至于那祭炼法门,连鹰王铁翼都被血海老妖重新炼制过,除了可用来参详借鉴,便没了旁的价值。
许听潮不能炼制,不代表仙府中的诸位长辈也没这本事……
看了看许沂,这丫头正自盘膝闭目,炼化那得自祖巫殿的九命猫妖精气。这数月来,许沂修行异常勤奋,除了方才被那天罡峰的气势惊醒,几乎就没有停过。自己将九命猫妖的精气和锐金指环赠予,她就这般没日没夜地祭炼。
许沂的想法,许听潮如何不知?这丫头怕是将阮清转劫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若当初自己修为高深,手段强横,如何会被那些个儒门元神捉了去?说不定还能护得婶婶周全,清哥哥也不会悲愤而死!
叹息收回目光,许听潮站起身来,走到正自祭炼阴阳二气钟的陶老道跟前。
此刻的阴阳二气钟,形貌已然大变,说是一枚阴阳铃更合适些。钟身上一黑一白两朵莲花相对旋转,开口中还多了一条黑白二色的铃舌。
陶老道正满面兴奋,一道道禁法符文连绵不绝地打在小钟上,激起阵阵光晕!
小半个时辰后,陶老道才停了法诀,闭目调息起来。虽然一副专心运气的样子,但许听潮在面前站了如此之久,他又如何不知,片刻便缓缓开口问道:“何事?”
许听潮赶紧将手中青色灵光阵阵的小巧军营奉上。
陶万淳轻咦一声,将此营摄到手中,稍一打量,便喜道:“兵家法宝?”
“正是!”
许听潮应了一声,又将录有木王御武要诀残篇,将军演兵大(蟹)法,以及那撒豆成兵法术的玉简呈上。
陶老道看了,遗憾地摇摇头:“木王御武要诀残缺得厉害,那什么‘大(蟹)法’,委实不堪入目,师伯却不能将此宝炼成。”
叹息一声,这老道便向太虚恭声道:“师兄可有妙法?”
太虚睁开眼睛,也不说话,径直将军营和玉简摄入手中,稍一查探,便将青色军营往身前一抛,周围木行灵气聚拢来,形成一个个繁复的符文,依次铭印到军营上!
只片刻,此宝便已祭炼完成。太虚一挥手,这小巧的军营就飞到许听潮手上。
许听潮恭敬接过,注入真气稍稍查探,面上就微微一喜,谢了太虚,才走到许沂面前,将此营轻轻放在她面前,便回到敖珊身边盘膝而坐,继续修炼起来……
这小半个时辰,血妖又随风而行了百余里,已能隐隐听到前方斗法的轰鸣声。想来定是栾凌真口中的十七个地煞峰主,正与此地的炼尸交战。
尽管如此,血妖却并未着急前行,而是任由黑红阴风吹动自己,就连方向偏离不少,也并未刻意改变。
盏茶功夫,此风就从斗法之地数十里外掠过。这点距离,于修行之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血妖斜眼一瞥,就见一形容枯槁的老道,一浑身黑气滚滚的魔修,两个现了妖身的青狼妖修,正与五个浑身黑袍的修士对峙。
原来不是炼尸!血妖顿时提起了几分小心。
这九人,修为都有元神境界,五个黑袍人浑身鬼气森森,所使宝物法术,都十分怪异,明显不是本界修士,如此想来,那道魔二妖,就是其中四个地煞峰主了。只不知怎的会出现在此处,莫非是十七人分开行事?
心中这般思量,血妖却并未停留半分,随风飞掠而过。
这等黑红阴风,在融灵道中实在平常得很,即便声势浩大,也不曾引得九人看上哪怕一眼!大敌当前,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谁敢分心?
才吹出十余里,血妖就亲眼看到那老道射出一柄白光大作的飞剑,将其中一个黑袍人斩做两截!
两头牛犊般的青狼,也陡然出现在另一个黑袍人身边,四爪齐下,将他撕成碎片!
剩下三个黑袍鬼修,早被一朵漆黑翻滚的魔云困住!
如此快就有两个异界元神鬼修被斩杀,那道魔妖四人却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血妖颇有些意外,看来这次派出的十七位地煞峰主,个个实力不凡,定然会让驻守九脉阴龙炼尸大阵的鬼修忙乱一阵,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仙府中,安期扬,郭王两个长老,以及郭雄狮、铁黑虎、行知远、麦丘丰、踏浪,褚家三兄弟,以及东海龙宫龙太子敖瑚,早看得热血沸腾,若非顾忌有兄长长辈在侧,只怕立时就要高声呼喊了!就是那已然晋阶元神的李栢垣,也颇有些跃跃欲试。
被困住的三个黑袍鬼修察觉同伴陨落,惊骇之下,纷纷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冲出魔云,四散而逃!
老道一剑激射,径直将其中一人洞穿!
魔修化云飞遁,将另一人裹住,待得魔云消散,半空就只一个神色冷酷的青袍中年人。
两个青狼妖修似乎不善飞遁,尽管奋力追赶,还是让最后一人逃掉。
那黑袍人好死不死,直往血妖藏身的黑红狂风中遁来,想是要借助此风遮掩身形,哪料到方才遁入风中数里,就被一阵怪风裹住,动弹不得!
各自斩杀了对手,老道和魔修分头追来,在风中四处找寻,却始终没有发现那漏网之鱼的身影,只好先后离开,与两个妖修汇合,往别处去了。
血妖这才对身旁那惊骇欲绝的鬼修微微一笑,一挥手,就将他扔进了仙府!
许听潮早已等候多时,这鬼修方才出现,被一片粉色雾气罩住……
数个时辰后,一道呼啸刮过黑红大地的阴风中,遁出个一身黑袍的元神鬼修。只见他满脸惊惶焦急,架起黑色遁光,直往某个方向飞遁!
足足一天一夜,这鬼修才赶到一处连绵的高峻山脉前,对满山遍野的横尸白骨视而不见,取出一枚血眼鬼脸的令牌,往前方虚空一晃!令牌上那鬼脸的两只血红眼珠中顿时射出两道暗红的光束,没入数十丈外的虚空不见!
但听一阵凄厉的鬼啸,虚空中顿时出现一张一模一样的鬼脸,只不过足有十余丈高下,两只血眼中更是燃起熊熊血焰!这鬼修见了,反而面色一松,遁光一起,窜入鬼脸那大张的嘴中!
鬼脸旋即淡去,山脉又恢复了先前那阴风嘶嚎的景象。一具腐烂了近半的尸体忽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上腐肉被风一吹,顿时洒落大半,露出青绿色的骨头……
“咦,王兄,怎的只你一人回转?”
那鬼修遁入鬼脸,出现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小镇上空,身形一闪,就来到镇门处。
不等站稳,门边凉棚中盘膝而坐的儒雅男子便惊呼一声!
“原来是伊兄!”这鬼修面色变幻,最终心有余悸地叹息道,“我等被发配来此,若巡视不能回来,还能有什么下场?”
“莫非你等撞见那边的大队人马?”
“小弟倒是希望这般!”这鬼修苦笑连连,“可惜小弟五人只见到四个,斗法不过数合,李樊两位道友便陨落,若非小弟在遁法和隐匿之术上有些造诣,只怕也要像段、厉两位道友一般,逃脱不得!”
那儒雅男子闻言,不禁好一阵感慨惋惜,最后才开口道:“王道友算是幸运了,伊某在此职守,已然见到数起巡行修士伤亡殆尽的事情。最凄惨的是司马衡一行十三人,听说仅仅遇到那边的两人,就只剩他重伤逃回,却最终没能保住锤炼多年的鬼身,只得重新夺舍了一具!”
“这……怎会如此?”这王姓鬼修骇然变色,“上次大战才过去数百年,莫非那边的疯了,又要再来攻打一次?”
“这倒不至于。”儒雅男子微笑道,“照伊某看来,那头可能是恼怒我们将炼尸放得太远,派些实力强横之辈前来震慑一番。”
“即便如此,一番大战还是免不了的。”鬼修甚是黯然,“也不知小弟是否还有这次的运气,得以苟活……伊兄轮值之期要满了吧,此战过后,只怕就能提前离开这鬼地方!”
“哪有这般容易?”儒雅男子轻笑出声,伸手往头顶天空一指,“伊某已被指定参与扑杀那边的刺儿头,生死尚是两说。”
“以伊兄的修为实力,只须小心些,定然可保无恙。小弟预祝伊兄功德圆满,从此天地任逍遥!”鬼修拱了拱手,便取出那鬼脸令牌,挥手摄出一道黑气,才放到男子面前的桌上,“小弟伤势颇重,这便要告辞了。早些治愈,也多些保命的机会!”
“王兄慢走!”
那儒雅男子也站起身来,郑重地拱了拱手。
待王姓鬼修走远,才将桌上的令牌拿起,就这般望着镇外灰蒙蒙的天空发愣。
一道淡不可见的黑红光芒忽然从令牌上溢出,遁入他的衣袖……
二六九盟誓空许轮回去,假道幽冥跨界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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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红光芒入袖的瞬间,这儒雅男子神色猛地一变,身上瞬间血光大放,涨缩不定,发出火焰舔舐般的呼呼声!
半晌之后,他才将浑身光芒一收,把手中鬼脸令牌拿到面前,眼露疑惑,继而看着王姓鬼修离去的方向,目光冰冷,最终却失笑摇头,翻手将那令牌收了,缓缓坐回原地,不知从何处拿出本毛边古籍,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两日后,一个眉目间隐带愁意的元神女修前来接替,这伊姓男子与她交谈了几句,就留下个阴气森森的尺许长四方匣子,往小镇中走去。
这小镇看来不大,却也被布下了戒子须弥一类的阵法,一眼就可以看到头的街道,伊姓男子足足脚步迅捷地走了小半个时辰。
此人居住的地方,是座清静的小院,院中一方石桌,几个石凳,外加几树长势奇特的梅竹,甚是简雅。
伊姓男子进了小院,却片刻不停留,径直走入卧房,开启阵法,静心打坐起来。大战在即,须得养好了精气神,才可多一两分保命存活的机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男子忽然面色一变,身上也再次亮起刺目的血光,然而片刻就淡去,保持一副惊恐的样子,坐在原地不动,身上气息却若有若无,好似已然死去!
忽然,他脸上神色又灵动起来,身上气势陡然强横了十余倍,再缓缓收敛,变得和之前一致,只是神色动作,无不与血妖酷似……
仙府中许听潮惊讶地看着脱出粉色雾气的血红元神,却并未再动手擒拿。
这元神,自然就是那伊姓男子!突然毫无防备地被摄入此间,又遭遇一阵粉色幻雾的袭击,焉能不惊怒交集?然而待看清眼前景象,却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只恭敬地对太虚和栾凌真各自施了一礼:“晚辈伊莼鲈,见过两位前辈!”
虽然表现得谦恭有礼,这自称伊莼鲈的儒雅修士却在暗自惊惧不已,两个凤凰界的虚境老怪混入,也不知有甚企图。
“哟,你这小家伙能装得紧,明明怕得要死,却偏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那些个酸儒有得一比!”
栾凌真此言,让韩元遂颇为难堪,郭雄狮铁黑虎眉开眼笑,伊莼鲈却也长叹了一口气,消去了不少惊惧:“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你倒识趣得很。”栾凌真面现诧异,继而笑道,“听说你轮值期将满,我们自然是想搭个顺风车,进入鬼车界中。”
伊莼鲈一听,顿时面色大变,神色变幻一阵,斩钉截铁地道:“此事绝无可能!”
话才出口,身上就亮起一阵刺目的血光,浑身气势陡增数倍,且狂乱不堪!
竟是打算自毁元神!
一道黑光自栾凌真指尖射出,顷刻没入伊莼鲈元神内,顿时就让他气势尽敛,暴乱平息!
虽然免去一死,伊莼鲈却面露绝望,继而神色淡然地看着栾凌真。
栾凌真却不理会他,而是看了许听潮一眼:“我说许家弟弟,可还有什么好法子降服这头犟驴?”
“有!”
许听潮一招手,青焰如豆的古灯破空而来,落入掌心。
“姐姐可能解救?”
敖珊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睛,见到许听潮手中的青铜古灯,面上不满之色一闪而逝。
“竟是那杨锦的手段!”栾凌真只看了古灯一眼,就知晓其根脚,疑惑地看着许听潮,“可有把握?”
许听潮点点头,栾凌真古怪地看了看微微撅起嘴的敖珊,嘻嘻一笑,屈指连弹,只见数枚符文激射而至,没入古灯中。
灯上青焰顿时往栾凌真缓缓飘去,被她顶在指尖。
“此物倒也好玩,就当是姐姐出手的报酬!”
也不待许听潮答应,便喜滋滋地将此焰收了。
失了青焰,铜灯中那盘曲的灯芯顿时散成一道黑烟,一个盘旋,便化作个浑身黑袍,身姿曼妙的女子,匍匐在地,惊喜至极地呼道:“多谢前辈大恩!”然后转身面向许听潮,神色间很是复杂:“奴婢无荼,见过主人!”
养女奴还得了?敖珊在侧虎视眈眈,许听潮哪敢宽慰,直接一指伊莼鲈:“控制此人,可有把握?”
无荼头也不抬,只恭敬道:“还需主人相助!”
许听潮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一片粉色雾气自掌中生出,将面色铁青的伊莼鲈裹住!无荼也化作一道黑烟,咯咯娇笑着遁入粉雾中!
许恋碟等炼气境的修士,自从无荼现身,脸上神色就一直很精彩,此时陡然听到天魔无荼的笑声,不禁个个心血浮动,面现红霞,待得运转真气将体内异样压下,看向许听潮的眼光顿时变了,羞恼,责怪,艳羡,黯然,幽怨,鄙夷,佩服……诸般情绪皆有。就连陶万淳等元神,也是异色连连。
敖珊双目好似要喷火,许听潮顿时暗叫一声苦也,但却无从辩解。敖珊早就知晓此魔女的根脚,怎的也这般跟着起哄?
……
这伊莼鲈无论修为还是性情,都远超当年那神碑门云醉霞,奈何天魔无荼经过这数十年魔火煅魄,又得了那不知名老魔的精纯魔气,亦是今非昔比,道行大进,大半日后,就将伊莼鲈魔迷惑。临去附体前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更惹得误会如潮!
许听潮心中恼怒,引动种下的奴痕,顿时让这魔女狠狠吃了个苦头!魔女无荼惊惧而去,旁人神色古怪,敖珊却忽然间心情大好。
“许家弟弟,这域外魔女小看不得,你须得多多留意!”
栾凌真看了半晌的笑话,这会儿总算说了句好话。
“小弟省得!”
许听潮也是郑重点头,此魔在青灯魔焰中煎熬了数十年,犹自元灵不散,道心坚韧,岂同寻常?早在此魔宁愿日日身受远比死亡可怕的魔火炼魄,也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时候,许听潮就暗暗决定,若不能掌控她的生死,就要果断出手灭杀!毕竟自己与她仇怨极大,若是就此放任,谁也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天魔无荼携了伊莼鲈的元神遁入他的肉躯,血妖却不曾离去,而是与无荼一道,留在他的泥丸宫中。
十余日后,伊莼鲈起身,停了阵法,施施然走出小院,踱着四方步,往镇门口而去。
镇门那简陋的凉棚之前,早有三人在等待。一个肚腹滚圆的胖子,一个仿佛藏身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