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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只是睡得太久；有些麻木了而已；便伸手去掐；这一掐；连一丝一毫的痛感都没有；他倏地望向穆雨雨；仓皇的叫：“我……我怎么了？”
虽然警告过自己很多次；不可以再在景岩面前哭；可是；穆雨雨还是没能忍住；她把头拧向一旁；咬着牙；忍了好久；才把泪水又逼了回去。
“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含笑说：“可能是麻药还没彻底过去呢！再治疗一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她通红的眼圈已经出卖了她心里的秘密。
景岩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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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雨雨试着掀开他的被子；却被他强硬的拒绝了。
“小雨；你出去吧；我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拧开脸；不看穆雨雨。
“你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要静什么呢？”穆雨雨固执的不肯走；“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我要是把你丢下不管；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不是因为你！”景岩说：“我是为我自己。”
“好吧；不管是因为什么；哪怕在你受伤之前；我们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我要是现在知道你受伤了；也不会不管不问！”穆雨雨抓住他的手；轻声说：“景；我们们是亲人；是世上最亲最亲的亲人。除了你……我已经没有其余的亲人了；你懂吗？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
景岩目光呆滞了。
好一会；眸子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是再次将头扭开去。
可是有一件事；景岩固执的说；“去找个护工吧！男女有别；你照顾我的饮食就可以了！”
穆雨雨呆了呆。
不由脸蛋一红；是呀；男女有别。
她忘记尴尬了；再想回来；她都有些窘态。
他肯定也尴尬吧。
而她拗不过他；也怕他术后说太多话会累；也就没有再坚持；赶紧去找了一个男护工来。又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去买了一身柔软一点的睡衣拿过来；医院的病号服有点硬；穿着并不舒服。
从那天起；穆雨雨便又和医院结了缘。
日复一日的守在景岩身边。
而肖凌枫也一样。
不止是他爷爷；还有安安也要照顾。
有时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容不得人作主。
同在一个楼层；穆雨雨很多时候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肖凌枫的影子。
而肖凌枫也一样；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穆雨雨在那里跟景岩说话。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安安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景岩就没那么幸运了；外伤倒是一点点在愈合；可是；过了一个月；下肢居然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越来越绝望了。
渐渐也变得少言寡语。
在答应做警｜察的内线时；他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死对他来说；简直就跟吃饭一样的寻常；他从来没有怕过；可是现在；依然活着的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恐慌。
是；他还活着；可是；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能动；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像一个废物一样；等着别人来伺候他？
虽然穆雨雨从来没有细心体贴的照顾；每天都很尽心尽力的为他做按摩；按照医嘱及时帮他做各种康复训练；可是；真的有用吗？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私下里问过医生；医生含糊其词；他便更知道自己是好不了。
他既然好不了；何苦再留在世上拖累别人？
看着面前穆雨雨日渐消瘦的面庞；他心里说不出的煎熬和难受。
他心里明镜似的；她不爱他；他还记得那天的情形；他其实离她最近；而肖凌枫反而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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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却直觉的选择保护肖凌枫；如果她爱他；她不会那么做。
可是；他不怪她。
这是命。
他的命中注定不能拥有她；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拥过她；或者；在某个深夜里；这样的念头曾在睡梦中一闪即逝；但是；也只是闪一下而已；从他踏上那天不归路；他就注定不再有拥有她的爱的可能。
既然如此；何苦再让她受煎熬？
他不是瞎子；她和肖凌枫之间那种脉脉无语的状态。他并非看不到；当然；安安也并非看不到；可是；她假装看不到；借自己受伤了；试图索要更多。可是；他景岩不是安安；他向来会做的；只是放手与成全。
做了决定；心情一下子好得很多；好像有千斤的重担都放了下来。
穆雨雨为了怕他闷；带了笔记本电脑来。
里面下载了很多好看的电影；闲着时；两人一起观看；一起为精彩的镜头开心的大笑。
天气好时；穆雨雨时常会推着他出去转一圈。
春天是真的是来了；风也暖了很多；花都开了；真是美好。
在这样的美景里离开；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回忆应该也是一片美好吧？
他正想着；茫然的笑着。
穆雨雨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和无措。
突然；她蹲到了他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急说：“景；我们们结婚吧？”
景岩愣住了；“结婚？我们们？”
“是呀！”穆雨雨将话说出来；就冷静不少。
她轻轻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从前的事？其实那时；我们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么单纯。后来；你突然离开了；那几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离开我？我经常在想；有一天；你会不会突然又出现。告诉你；我常常幻想能再度遇到你！……如果遇上了；就一直在一起吧。”
穆雨雨的眸缓缓弯起；像一弯美好的月牙儿；带着梦梦幻般的甜美与清亮。
只是；她的心底往下沉。
在一起吧；都是孤独的人。
在一起也能过吧。
结婚了；是不是他就会好好活着？
他的变化；她是全看在心中；她只能自己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和没有继续生的希望。
“景；如果……没了你；我就一个人；怎么办？”
“……”
景岩的嘴微微张着；眼神看向穆雨雨。
那些话；像是有一股清冽而甘美的泉水流进了心底；景岩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变得柔软而多汁；他轻轻的笑了起来；指间轻抚上穆雨雨的发。
穆雨雨瞪大眼；说：“你不肯相信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穆雨雨最后几乎用上了撒娇的口吻。
景岩看着她；唇角微弯。
几年前的穆雨雨也会这样；虽然清冷如斯；但在他的面前；还是会有小女生的一面；他能看到她这么娇俏的一面；说起来也是了不起的幸运呢！
“喂；到底好不好呀？你再不答应；我反悔了？我要是反悔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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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雨雨刻意把气氛搞得活泼而随意；她不喜欢过于沉闷的场景。
景岩却还是在思考着；他从来没有想到；穆雨雨会向他求婚。
那样的场景；太让他向往。
他一下子又贪心起来；在临走之前；跟心爱的女子有过那样的一场婚礼；应该也不算太自私吧？只是一场婚礼而已。
穆雨雨见他老是不说话；不由急了起来；“你不相信吗？景；我说的都是真的。”
景岩心里一暖；面前的穆雨雨情真意切。
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是的；他信她；他信她对自己曾有一份温暖的情感；只是后来……后来的一切；原也出乎穆雨雨的意料之外；说到最后；她突然没来由的伤感；如果景岩是最初的爱；那么；肖凌枫就是她最后的爱了吧？
忽而；景岩在望到不远处一个人影。
穆雨雨正背对着他；而景岩正好可以看到。
像某种恶作剧一样；景岩竟然点头了；“好啊；我答应你了。难得有个女人向我求婚；我不答应就是傻瓜了。”
景岩终于点了头；她终究是关心他的。
在她的心里虽然住进了另外一个男人；可是；她心中也有他；她为了他可以做这样；这就足够了！
有她这一份心；足够了。
……
穆雨雨心里苦涩；脸上却微笑；在他额外轻轻的印了一吻。
不远处的草地上；肖凌枫的心颤了颤；迅速的别过头去。
安安却是异常欢喜。
刚才两人的话；一点不落的落入她和肖凌枫的耳朵里；她看见他眼里的痛楚和失落；但是；她却没来由的自信起来；她自信；总有一天；她会拂去他眼底的伤痕；让他只为自己着魔疯狂。
“你看；他们是多么相衬的一对！”安安轻声笑着说。
肖凌枫不作任何评论。
最近他觉得自己患上了失语症。
有时候；他可以好几天不说一句话；因为；无话可说。
对着安安；他无话可说；他不喜欢她。
望着穆雨雨推着景岩离开。
肖凌枫一阵失落。
安安极不是滋味；“凌枫。”
“凌枫不是你喊的。”肖凌枫冷漠道。
“我……”
“你也知道那场婚礼没意义的。只是我和警方合同利用你引出李沙的。”肖凌枫淡薄说完；就自己离开了。刚刚他会出来；也是由于穆雨雨在这里。他想近距离看一眼而已。但不管如何；是他先对不起雨雨。
可是；她真要嫁给景岩吗？
他听了心很难受；曾经他跟安安结婚；她是不是也一样？
不对；她还参加了他的婚礼……真是个倔强又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安安含泪；终于爆发了；哭着质问；“凌枫；只有我是最爱你的；为什么你就看不到？结婚；你骗我了；说是一场骗局；我都忍了；可是；为什么只要有机会；你就会尽情的嘲弄我和羞辱我？……即使是在这种时候；我除了委屈的泪水；我也从来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到底要怎么样做？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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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一直以来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再说；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女孩子；相反；很多时候；她安静的像个影子；那么卑微那么痴迷的看着他；甚至为了他；不惜自己的生命。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他为什么还是对她不理不踩？
他再特立独行；再郎心似铁；也不能对她发脾气是不是？
肖凌枫脸色冷漠；“让我爱你……不可能。不要忘记了；李沙那些人是谁引来的。在我面前扮可怜是没用的；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丑陋的事。老实告诉你吧；我肖凌枫从没碰过你一根手指。你的孩子；也不是我肖凌枫的种。实在不服；就真做一份dna如何？有没有胆子来？”
因为爷爷；他才忍她。
以前骗雨雨说什么亲子鉴定；是假的。
安安不准做；他也不会强逼做。
肖凌枫见安安脸色发白；他心中就一股畅快。
这女人；心里明镜着；却非要缠着他。
“不要说了；凌枫。不要说了……”安安哭着。
肖凌枫也没再理她；往院大门走去。
爷爷还在上面；他总要照看的。
……
天色渐渐黑了。
医院中；深夜。
肖凌枫终于寻到机会；把穆雨雨堵在医院的楼梯道里。
因为电梯一直运转正常；很少有人会走楼梯；再加上如今是晚上；除了陪病人的家属；几乎不会有人走。所以；这里安静的近乎诡异；他抓住她的手；直接把她拖到了那里；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反抗；就紧紧的抱住了她。
穆雨雨呆呆的不知动。
任由他的吻雨点般密集的落下来。
落在她的眉梢眼角；带着灼人的温度。
穆雨雨被动的承认着；心中愧疚；轻轻的说：“肖凌枫；不要这样。”
肖凌枫哑着嗓子开口；“雨雨；我当初要跟你离婚；我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受到胁迫；我只是想保证你安全一点。”
穆雨雨微笑着点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肖凌枫怔了怔；“那么；你也该知道；现在那种危险已经解除；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们在一起；所以；穆雨雨；我们们去复婚好不好？我不想再一个人过；不想。”
穆雨雨缓缓摇头；“肖凌枫；你知道的；那不可能了。”
“有什么不可能？”肖凌枫脸色变了；急切起来；“因为景岩吗？可是；那并不是你的错；不是吗？你不爱他；你不用因为他这样就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你……知道了？这么快？”穆雨雨呆滞。她是今天才和景岩说的；这么快他就知道了？再次摇头；“是景岩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无意中听到的。”
“你……”穆雨雨心情复杂。
肖凌枫再度抱紧了她；“雨雨；你爱的人是我；是我。”
他本以为有时间；有时间等事情慢慢平静下来；可她一个精明的女人；怎么突然会做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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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要嫁给景岩？
肖凌枫无法接受这种现实；“雨雨；不行；你不能因为他不幸就嫁给他；这太荒唐了；想照顾他；我们们有的是办法；我们们可以请很多的护工；一定可以把他照顾得好好的！”
“那不一样！”穆雨雨挣扎着；“那不一样的；护工只是护工而已；只有我；才能真正抚慰他的心；才能真正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那你就要牺牲我们们之间的感情吗？”肖凌枫忍住愤怒。
在愤怒的同时还有紧张。
可是；这太过分了！这也太不像她行事的风格了！
“告诉我；理由。”肖凌枫要一个理由。
穆雨雨垂下眼睑。
理由？那他和安安的呢？要怎么办？他们可是刚刚办了婚礼；弄得人人皆知了。
现在；他还怎么跟她说？
穆雨雨可以不在乎这些了；景岩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凌枫；有件事你或者不知道。”穆雨雨终于将真｜相讲出来；“如果不是我；景岩可能不会这样。他不会跟组织闹翻；也不会给警｜察作内线；更不会惹怒李沙；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总归他会健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无法动弹。”
“就这样？”肖凌枫拧眉。
“不；不止……”穆雨雨回想起这些日子；每次见到景岩；他的变化；“你不知道他有多痛苦；很多个夜里；他都是在那里捂着被子哭；你不知道我听在心里有多难受。你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却要面对着我笑；就怕我担心。……如果当时我稍微的动一点脑子；我及时推开了他；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你知道吗？他为了保护我；不惜跟组织闹翻；可是；我在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想到的人；却不是他！”
在穆雨雨一边说；一边掉眼睛。
在一声声的哭诉中；肖凌枫无力的垂下了双臂。
他能要求她什么？
世上伤她最深的人；本来就是他。
现在他仅是听到她要结婚了；他就这么难受。不久前；她呢？听到他结婚的消息；要怎么过？
转身；肖凌枫踏步离开了。
剩下穆雨雨在那里无助的闭上了眼。
经过一谈。
两个人都保持沉默；在医院碰上也会默默无语。
只剩下目光交流。
景岩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
至于下肢；那也许是一个漫长而渺茫的过程。
穆雨雨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她没有多少朋友；也没告诉朋友；凡事都是亲历亲为；也并不打算把婚礼做得多么盛大；景岩也要求；简单办；不要请客人；就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了。只是；拍婚纱照这类事情还是免不了的。
两个人的婚礼？
穆雨雨听到时；都有些失神。
但这个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