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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一点也没想到郎君竟一点也不帮自己说话,还有些责怪自己的意思。昨天裤子坏了的时候,郎君有多心痛自己还是看在眼里的,只一天就变了?
本想因此能让郎君帮自己出点气呢,那个桃花真是个坏透了的丫头片子,总是欺负自己,更关键的是自己还打不过她。
司马十七郎倒没觉得自己善变,他重新想起了自己是天皇贵胄,而不是低贱的贫民,也应该有相应的气派。在几天后他发现柜子里多了整整一叠新裤子后就更懂得自己的转变是完全正确的了,自己娶了贵女,为的就是过不同以往的日子!
卢八娘顺利地成亲了,专门为了这事回京城的卢家四老爷和四夫人也要重新回到外任,司马十七郎陪着卢八娘去送岳父岳母。
郊外的十里长亭中,四夫人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番说:“可见你过得还不错,面色瞧着比过去好多了。”
卢八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桃花也说自己变得更漂亮了,看来睡眠好对美容的功效真不小。她点头笑了笑,最后叮嘱了四夫人一些事情:“每季我都会让人送些钱过去,有事你也让送钱的人转告我,家事你就听魏姨娘的,至于弟弟,也不要管他管得太严了,书读得太多并没有用。”
四夫人一早就想好了,分手时她不能哭,八娘最不耐烦听自己哭了,可是最终她还是痛哭失声,卢八娘的脸上衣服上被四夫人弄上了眼泪,心里很不舒服,勉强维持着着礼貌站着不动,任由四夫人抱着她。她心里想:“成亲后自己还是有进步的,总算能忍着不挣开母亲了。”
总算四夫人登车离开了,卢八娘悄悄松了一口气。司马十七郎拿出一块帕子要替她擦眼泪,可是他发现卢八娘竟没有哭,于是小心地拍着娘子,低声劝说:“你若伤心,不要忍着,哭出来就好了。”
卢八娘在前世十九岁时大哭过一场后,就没有再哭泣过,多少年了,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眼下也是一样。而且她觉得聚散离合都是常有的事,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她急着上车换一件衣服,因为身上的衣服被四夫人的眼泪弄脏了。她低头找借口,“我若是哭了,母亲会更伤心的,所以我能忍住。”
司马十七郎心里感慨着娘子如此高贵的心灵,扶着卢八娘上了车,自己骑着马跟在一旁,让人让帘子打开,引着卢八娘看些景致,让她忘记那本不存在的离愁,“那条路通向翠薇山,到夏天时皇祖父就到那里的行宫避暑。东边的那座山下面有一个皇家猎场,以前皇祖父每年都要带着皇家人去打猎,这两年他老人家一直没去,听说猎场里的鹿胖得跑不动了。”
进了京城,可看的东西更多了。司马十七郎对卢八娘说:“时间还早,我带娘子在坊间转转。”听卢八娘同意,便下了马,将卢八娘扶了下来,一同沿着一家家商铺走去。
卢八娘也愿意到外面转转,虽然这个时代不禁女子出门,但毕竟不如男子,而且作为新嫁娘,也不宜出来抛头露面。于是她的活动范围就非常窄,她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卢家在父母离开后也不会多与自己联系,就因为她已经是齐王府的人,恰好与鲁王府对立的府第。
而且自己有多少年没有逛过街了?正常的女人都喜欢购物的,卢八娘也想找一找正常女人的感觉,便跟着十七郎挑了几家人少的店铺进去,买了几匹绸缎,选了几十本书,还有几件化妆品,最后进了一家富丽堂皇又干净整洁的食肆吃了顿饭。跟在后面的桃花乐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娘子,外面是不是很好玩?东西是不是也很好吃?其实一点也不脏,我到厨房去看了的,你若是觉得哪一样好,以后我过来买回府里。”
司马十七郎看着卢八娘脸上的笑意也放下了心,自己还是有些手段的,这样快就把伤心地送走父母的娘子哄得高兴了。而且他们夫妻一起逛街还是第一次,自然甜蜜,竟连他一向最讨厌的桃花的话听着也很悦耳了。
他叮嘱桃花,“若是娘子想吃什么了,你是娘子身边最近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只管让平安四喜过来买。”
桃花平时也时常欺负一下平安的,得了郎君的话更是理直气壮地白了一眼平安,“以后让你做事,不许拖拖拉拉的。”
平安只有郁闷地点头,他算是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压制住了。
卢八娘与司马十七郎没人关注他扭曲的表情,接着又进了的一家玉器店。卢八娘进来后看到店铺里摆的东西,立刻想到要为十七郎买两根玉发簪。司马十七郎的衣服都换了新的,可是挽头发用的簪子却没有换。因为男子平常在头发上包了布,发簪并不露在外面,所以就忽视了,今天恰好有机会。
店家见司马十七郎夫妻衣着出众,马上就拿出店里最好的玉簪来请他们看。这种东西原也没什么可挑的,拿玉质最好的就行了。卢八娘就指着一只通体透明的玉簪,问司马十七郎道:“郎君,这支怎么样?”
冷不防,一只手从一旁将那支玉簪从店家的手中拿了过来,笑着问:“司马十七郎,你现在戴的是什么样的玉簪?不如拿出来我们看一看?”
“原来是崔兄,崔兄用的是什么样的玉簪,也拿出来我们看一看?”司马十七郎说完后转身向卢八娘微笑着道:“这位是崔嵘,那边是崔峥、崔岭、崔五娘、崔六娘。”
崔嵘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他的两个弟弟生得也都不错,妹妹中崔五娘看样子十五六岁,娇美柔媚,崔六娘还要小一些,沉静娴雅。
原来这就是司马十七郎以前一心巴结却没有巴结上,然后便非常讨厌的崔嵘和崔家兄妹们,卢八娘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点头示意了一下,崔家郎君有些无礼,谁能在外面将头发拆下来让别人看发簪?不过司马十七郎已经反驳了回去,她也不多话,便重新问十七郎,“我们买这支可好?”
第十一章 补衣不成平安被骂买簪露富崔嵘心塞(二)()
这支玉簪好当然好,可是一定会非常贵。司马十七郎特别喜欢卢八娘视金钱如粪土的派头,成亲十几天,自己已经用了几万钱了,卢八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只管让自己随意用。其实这样大把用钱,他心疼极了。但他也明白,卢八娘说得对,现在算投资期,什么都要用钱来开路,以后开销就小了,而且也会有了回报。
但自己的发簪就用不着买这样贵的了吧,反正也不露在外面,别人看不见。不过当着崔家人的面,他自然不能这样说,便悄悄拉了拉卢八娘的衣服,笑着说:“这玉簪崔兄看上了,我们就不要夺人之爱。”
“我只不过拿过来随便看看,”崔嵘放下了玉簪,细看了一眼卢八娘,丰神俊秀,宛如仙女般的人物,他神情一滞,司马十七郎真是交上了好运,卢八娘真很出色!他挑衅地对司马十七郎说:“十七郎若喜欢只管买。”
谁都知道司马十七郎赏花时不小心与卢八娘摔到了一起,然后就娶到了卢氏女。不过,崔嵘却知道这一定是司马十七郎故意为之,他一直费尽心机地想娶崔氏女而没有成功。但在崔嵘这些崔家人眼里,司马十七郎就是娶到了卢氏女也没用,卢家是不会为一个女儿放弃对鲁王的支持,因此便不能对司马十七郎有多大的助力。
更何况卢八娘不过是卢家四房的女儿,实在是卢家最没用的一房了。听说卢八娘的陪嫁也没有多少,今天这两个人竟然敢到店里来看这样好的玉簪,也真是好笑。崔嵘本与司马十七郎就有些别扭,齐王府这个没人看在眼里的庶子竟敢打崔氏女的主意,他就想戏弄一下司马十七郎。让司马十七郎丢脸,于是他赶紧又对店家说:“这玉簪多少钱?司马十七郎要买呢。”
八面玲珑的店家自然看出有些不对来,他认得崔氏的子弟,又听这位姓司马,肯定是皇族的人,知道都不能得罪,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前说:“这只玉簪是小店里最好的,十万钱,若是郎君娘子喜欢,给八万就行了。”
八万钱买一支玉簪!司马十七郎知道别看崔嵘嚣张,其实他也买不起。崔家富贵,但不可能每个郎君都有花不完的钱,崔嵘不是崔过家七房的嫡子,又没有官职在身,若是一万钱上下,他还能拿得出,但再多就不成了。
想到卢八娘每年能有几十万钱的收入,自己买这簪子倒没什么,不过,他不想与崔嵘做这些无谓地争斗,见崔嵘虽然站在自己面前,但眼睛一直看着娘子,知道他是被娘子的美貌迷住了,马上挡在娘子身前,打算拉着卢八娘出去。
崔嵘的目光,卢八娘当然感觉到了,她虽然够不上绝世美女,但一直是很有魅力的女性,倾慕的目光在前世的一个阶段也曾是她经常感受到的,因此她很淡然地将目光从崔嵘的身上扫过,然后又落在了玉簪上。这玉簪不错,司马十七郎也确实需要,虽然不想与崔氏子弟争风,但也没有必要躲着他们,于是她反手拉住司马十七郎,说:“那我们就要了吧。”
卢八娘的消费观念,司马十七郎早就领教了,也曾认真地分析了一番。其实卢八娘并不是个奢华的人,但她也决不肯将就,所用之物有她自己的标准。卢八娘最主要的特点是一反时人注重面子的风尚,而是以舒适为主。就如她的内衣,都是用最好的丝绸做的,而外衣却不那么上心。如今这簪子,她一定也是因为自己一直用一支普通的木簪而要换上更好的玉簪,并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
而且卢八娘之所以选在这家玉器店里买东西,还有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原因,这家店是她的,挂在孟白名下,不论用多少钱,最后还是回到她的手里。
司马十七郎正发自内心敬仰着卢八娘,只有真正的贵女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她高贵不凡而从不把别人的目光放在心里,就像对崔嵘惊艳的目光娘子完全无动于衷一样,于是司马十七郎点头赞同。
崔氏的几个子弟都呆住了。
这时从店后转过来一个人,身穿宽大的白色绸衣,风流倜傥,笑着走过来说:“表妹看上哪样东西了,我做个东道吧。”
正是孟白。
看孟白在大家面前演得不错,笑容格外潇洒,卢八娘很满意,笑着领情道:“这支玉簪我要了,若是还有更好的,我再要一支。”
“这支给表妹包起来。”孟白又问店家,“还有更好的吗?赶紧都拿出来。”
“若论玉质,没有比这个再好的了,娘子眼光极好,只一眼就挑出最好的。”店家上前说:“不过,店里还有一支墨玉簪,因为少见,也算得上贵重,不如拿来请娘子鉴赏鉴赏?”说着又拿出一支通体墨黑的玉簪,虽然是墨色,但又很通透润泽,确实是好东西。
卢八娘便点了点头,也不问多少钱,让桃花上前接了。
崔嵘这时才想起来,司马十七郎娶的卢娘子正是孟家的外孙女,与如今名声如日中天的孟白是表兄妹。原来她还是公主的亲外孙女,怪不得有这样的气派,赶紧把刚刚想取笑司马十七郎的打算收了,示意两个妹妹上前与卢八娘说话。自己则笑着对孟白说:“我们兄妹从门前路过,似乎看到孟兄进了这家店,就跟了进来,原以为看错人了,原来孟兄还真在这里。”
孟白浅浅一笑,“这是我家世仆经营的小店。我因为刚到京城,还没有将家安置好,就暂时住在这里。”
卢八娘暗暗注意孟白的举止言谈,颇有大家子弟的气象,看到他竟能如此快地融入本时代的士族圈子里,卢八娘也就放心了。
这边孟白热情地招呼崔氏子弟和司马十七郎,他虽然已经有了这个时代士族公子的风姿,但骨子里却还是前世开朗阳光的青年,高冠华服下散发着平易近人的风格,他带着大家去看店里的几件镇店之宝,有极大的玉山、雕工精湛的玉摆件等等。
卢八娘能够在这里快速发家主要依靠两项支柱,其中之一就是玉器生意。她利用前世的知识,发现了一处玉矿。将玉矿所在的荒僻山地买下来后,秘密地开采、制造、出售玉器,直到孟白进京,才将这桩生意完全公开化,记在孟白名下。
孟白在京城能够迅速走红,不只是靠着他的文采和出身,他有着丰厚的家财也很重要。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能够让皇上知道他的诗,除了他能拿出好诗来以外,还得有人将诗作呈给皇上看。
士族高门迅速接受了孟白也是因为他能有与孟氏相匹配的排场,毕竟再高贵的姓氏都要吃饭的,人们再重出身也不会轻视实力。
眼下,看崔嵘对孟白的态度就很巴结。
娘子们相互打了招呼,也跟在后面看着精美的玉器,崔家五娘笑着指着一样东西让卢八娘看,“这玉笔架是不是很好玩?”
这个玉笔架的玉质并不出众,玉中有些杂质,但匠人却巧妙地因势力导,做出的笔架就像一座微型的小山一样,确实是个有趣的小玩意。卢八娘笑着说:“倒是好玩。”
“给表妹装起来回家把玩吧。”孟白听卢八娘说话,便转过来笑着对店家说。
“不用了,我不想要。”卢八娘拒绝了,她不过是顺着崔家五娘的意思随便说了一句话。
孟白便摆摆手,止住了店家。卢八娘微微笑着看向孟白,她原以为孟白一定会顺势将笔架送给崔家五娘,没想到孟白却好像不知道最初说这笔架好玩的是崔家五娘一样。
卢八娘面上不显,其实在偷笑,她锋利的目光早就看出来崔家五娘对孟白有意思,就是同行的崔家六娘也不是没有一些小心思,并没有如此明显地露出来。
而孟白呢,大约是吃一堑长一智,他到了这里,刚醒过来就卷到了刘氏和杨柳两个女人间,结果刘氏死了,他也不想再见到杨柳了,现在的他似乎是想与向他示好的女人拉开距离呢。
崔家五娘确实是在向孟白示好,她特别选了这个笔架,虽然精巧,但价格却不高。卢八娘是孟白的表妹不假,但他们也不过刚刚认亲,孟白就能送十万钱的东西。而这个笔架看上去也不过几千钱而已,孟白竟然连客气都没客气一下。其实她哪里会差这么一点钱,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想与孟白有了联系而已。
收下笔架,自己过几天就可以回礼,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起来?就是她的父母兄长也都赞成她也孟白多来往。可孟白竟给她碰了这样的钉子!孟白这样的装傻,崔五娘子就有些难堪,她咬了咬下唇,看向崔嵘。
崔嵘只好笑着说:“五妹喜欢这笔架?哥哥送你。”说着让跟来的小厮付了钱拿了笔架。
孟白虽然没有与崔家五娘子搭话,但对大家却依旧很热情,看了玉器,就又邀大家到后院里品茶。
第十二章 阿春病愈内宅生变八娘噩梦惊恐难忍(一)()
卢八娘并不想参加这些人的聚会,她看了司马十七郎一眼,而司马十七郎也正看向她,两人的想法差不多,觉得与这些人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于是便推说走累了要回去。孟白送到了门前,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和卢八娘没法单独在一起说话,便由他们走了。
“孟表兄崛起的可真快呀!”回去的路上,卢八娘不禁感叹道。
“孟表兄这些天共作了十几首诗词,每一首都引得京城一片震惊。皇祖父将他招到金殿上,他立即写下了一首瑰丽的长赋献了上去。皇祖父看了后,也说‘孟氏之宗祠不绝啊!’马上就下旨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