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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不会反对的,”卢八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贺家的女儿还不错,你若是真喜欢她,娶她为正妃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父王那里我去说。”
“不,我正妃必须是高门的士族女,我虽然喜欢贺氏,但也不会为她乱了嫡庶。”旭儿拒绝了,然后撒娇地靠在母妃身上,“如果母妃能帮我劝说父王,就让我纳了贺氏吧。”
卢八娘拍了拍自己的大儿子,再次感慨旭儿与司马十七郎的相像,当年司马十七郎还在穷困聊倒之时就一定要娶崔卢两家的女儿,现在儿子把选正妻的范围也确定在高门士族中。
不可否认的是,未来淮北王的正妃出自名门士族自然更符合淮北,甚至全国人的利益。
“好吧,不要担心你父王,”卢八娘叹道:“不过旭儿,你一定不要伤害喜欢你,你也喜欢的女子的心。”
司马启明初听母妃允许他纳妾,又答应他劝说父五许他纳贺氏女为侧后非常高兴,可听了母妃的劝告不禁又若有所思,“母妃,贺氏一定愿意,她特别倾慕于我。而将来我娶的正妃也要极大度的。”
说完后觉得有些不对,向母妃不好意思地一笑,“母妃我不是说你。”
“没关系的,母妃确实不够大度。”卢八娘笑道:“而男人都是喜欢享齐人之福的,所以母妃要离开,给你父王空间,让他按自己的喜好纳几个妾,享受一下美人环绕的生活。”
母妃能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想通了,可旭突然比前几日还要替母妃难过,母妃不是不懂,而是清楚所有的道理,可是偏又不能在内心接受,这种明明白白的痛是有多么的伤心!
可是司马启明又无法怪他的父王,毕竟就连母妃也没有说父王错了,父王又何错之有呢?淮北民众官员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为父王的高尚的品德所折服,以一个亲王之尊出征时与士兵共进退,在朝时勤于政事,十多年早起议事不缀,从不奢侈浪费,现在想纳个妾,没有人觉得不应该。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是父王不应该与母妃在一起吗?当然更不是,他们是天造地设的夫妻,如果没有彼此,就没有淮北如今的大好形势。
想到了这里,旭儿真不想告诉母妃他收到了父王的信件,因为信只给了他一个人,而没有给母妃只言片语。当然,这样重要的事自然不能不说,旭儿挑了个最适合的机会,轻描淡写地说:
“父王来信了,说让我把母妃和弟弟送到青山城后再回平北城。”
“哦。”卢八娘还是怔了一下,司马十七郎连一个字也没给自己,甚至连口信也没有。自己不告而别,一向讲究修齐治平的他一定会气死了,这样做于他也是理所当然吧。
卢八娘在离开平北城时,已经主动地掐断了与司马十七郎身边人的联系,她不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了,也不再想知道他的消息,既然放手就彻底放手。
其实她是怕知道了会受不了,若是过去的卢八娘绝不会让自己这样软弱,但现在的卢八娘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让自己继续生活在虚假的无知中,这样也许还会留有一些幻想。
不管怎么样,青山城快要到了,那里有卢八娘的城堡,自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就打算营造的城堡,能让她逃离一切保护自己的城堡,也是她心灵上最后的家园。
卢八娘带着三个儿子很快到了青山城,捷儿一定要先陪着母妃上岛住几天再去书院,顺儿更不必说,他带来了他的虫子他的狗他的种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他的师傅伙伴们也都随行,一行人乘船上了卢八娘在鹿岛上的城堡。
鹿岛得名的原由是形状颇似一头卧着的鹿,是卢八娘个人的领地。盐城初建时她就在沿海各岛中将它精心挑选出来:小岛离大陆的距离不远不近,植被丰富,有着充足的淡水资源,岛的一侧耸立着一座小山,山脚下就是可以停泊大船的良港。
总之,如果说青山城是卢八娘的根基,鹿岛就是家园中最核心的部分,有些类似本时代的坞堡,浩瀚的大海比坞堡的墙壁更能将侵入者拦在外面,岛上储存着大量的各类物资,并有武装好的船队。在这里她可以远离她不想面对的一切,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鹿岛虽然是卢八娘曾经最为想往的伊甸园,但其实她是第一次过来。过去的她在人间生活得很好,并不需要。
淮北王妃到来的消息早已经传了过来,陈春暄带着管事们早在岸边等侯,他四年前辞了冶金部部长的官职到了这里,为卢八娘修建城堡,现在是这里的大管家,他带了些深意地说:“没想到王妃你能这样早来到鹿岛。”
“是啊,”卢八娘也叹道:“我自己也没想到。”
四年前青山城吴郡和义郡情况稳定,卢八娘手中也有了多余的资金,她便开始了鹿岛的建设,对外的说法是建立一个海上的周转站和海军的练兵地,当然鹿岛确实也涵盖这个功能,她陆续从淮北吴郡招了些忠诚的手下去岛上。
陈春暄不知怎么看出了鹿岛的重要性,几次上门拜见卢八娘坚决要去鹿岛,当时卢八娘还笑着反对道:“我担心你的才能在那里会被浪费。”
“只要王妃不是嫌弃我,就让我去鹿岛吧。我年青时四处飘泊,倒也学了些本事在身,除了会开矿,还会建房子造船等好多事情,”陈春暄看着卢八娘郑重地答道:“而且只有我才能真正明白王妃的想法,我会好好地为王妃建成王妃想要的鹿岛。”
正是他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卢八娘,将鹿岛的所有建筑工程都交给了他,而且在这几年的磨合中,卢八娘发现陈春暄特别能够接受她与众不同的新奇思想,所以才有这个酷似欧洲中世纪的城堡的出现。
第百十章 父子二人双重标准执守一念立人格〔二〕()
卢八娘看着高高耸立在小岛制高点的那处城堡,觉得一直藏在心里的委屈并不重要了,即使司马十七郎离开了自己。
自己已经有了自立的能力了,这本是做为一个人存在于世间的立身之本,女人更不例外。卢八娘一直坚信并身体力行,即使她可以以淮北王妃的身份过着很轻松的日子,但是她宁愿付出更多的辛苦也从没有放弃过独立自强。
从只能冒着危险做私盐生意,在卢家根本得不到重视,甚至要被用来与庶族联姻的小官女儿,她成了县公夫人、郡公夫人、郡王妃、亲王妃,然后拥有了自己的领地,名正言顺地有了自己的军队,卢八娘实现了自己在这个乱世最终极奋斗目标。
当然这期间司马十七郎给了她很多很多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没有他自己不可能成功,但反之亦然,没有自己,司马十七郎也很难走到如今淮北王的高位。
只可惜,走到了胜利顶峰的两个人没有逃脱俗不可耐的命运,终于分崩离析了。
“城堡!”顺儿大叫着飞奔出去,带着他的两条大狗率先上了山,留下卢八娘在山下笑,“这些天坐车可把顺儿闷坏了。”
旭儿和捷儿也被城堡独特的造型惊呆了,“母妃,原来你讲过的故事能变成真的?”
“是不是变成了真的我们还要上去亲眼看一看。”卢八娘说着看向陈春暄。
“虽然还没有全部完工,但是听说王妃要来已经把主屋布置好了,”陈春暄上前躬身问道:
“请王妃上车吧。”
只听语气,卢八娘就明白陈春暄非常有自信让自己看到一个满意的城堡,她的笑意更深了,这城堡的每一处都是她精心设计出来的,她也很急着去看,“一路上已经坐太久的车了,我们走上去吧,正好沿途慢慢欣赏。”
美丽的异域城堡带了很多中国因素,把卢八娘完全迷住了,只是她在上岛的第二天就病了。
卢八娘头晕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说起来这一世她最值得骄傲并不是她的成功,而是有了健康的身体,小病都没生过几次,大的问题就更没有,就连人们常说的生孩子是过鬼门关,她生了三个却都非常顺利。
所以她完全明白这就是心病。卢八娘虽然一直在宽慰自己,告诉自己没事的,但这一次的打击是实实在在的,离开王府前的决断,一路上的辛苦奔波,心伤情伤,病了倒是正常的。
“药我已经喝了,病再养两天就会好。”虽然他们可能看不见,但是卢八娘还是勉强笑了笑对隔着纱屏站在床边的几个人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旭儿、捷儿、顺儿、小岛上的军政官员,还有城堡的大管家陈春暄都被一一请了出去,卢八娘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三夜才起了身。
她仔细地挑选了衣服,又施了淡妆,走出了卧室,向外面守着的人们笑着说:“不过是路上着了点凉,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把岛上要做的事情都拿过来,还有青山城的事务,我来看看。”
“母妃,你刚好要多休息。”旭儿反对道:“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了。”
“人还是要做点事才好,”卢八娘笑道:“你同我一起看吧,有的事情还能帮母妃一把。”
卢八娘飞快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然后她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青山城送来的十名青年,“这是王妃在路上派人传话让我们准备的,为了争这十人到王妃身边的名额,城中的青年人差一点打破头,报名的就有好几千人,选了三轮还剩下一百人,后来……这十个人真都是百里挑一,上马能战,下马能文,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
卢八娘初一听到还有些莫名其妙,看看面前的十名翩翩美少年后忽然想起了路上与刘三娘子酒醉后做的蠢事了。人在不理智时做的蠢事在清醒后看来非常可笑,自已是与司马十七郎斩断情缘了,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有着道德底线的。
而且青山城的官员们也好,这些少年们也好,他们是那样光明正大,把自己当成神一般的存在,这让自己简直无颜面对。卢八娘不仅后悔了,更是为难的想应该如何将事情混过呢?
青山城的来人经常在青山城与淮北王府间送信,与王妃也算很熟,见王妃似乎在沉思,便建议道:“王妃,只十个人太少了,加上世子和两位郎君共选几十人才够用,毕竟我们青山城的人是最忠心于王妃的!也会忠心于世子和两位郎君!”
司马启明已经叫了几个年青人上前,含笑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他的想法也是如此,母妃让人选了些青年才俊,自然也会分给自己和弟弟们用,他也想看看他们的才学武功都怎么样。
经过初步的考查,淮北王世子很满意,“母妃,再多选一些人也好,母妃身边留十个,我和弟弟们也都留些。”
还好,没有人能猜想到自己最初卑劣的目的,卢八娘庆幸地赶紧点头赞同,“旭儿你看着安排吧。”
就在卢八娘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时,陈春暄在一个午后来见她,他指着居室宽大的窗子外不远处站着的两名青年道:“王妃,你看看还满意?”
两名青年长得都有些像司马十七郎,确切地说像年青时的司马十七郎,身材一样的挺拔,眉目还要更清秀一些,但是气质要普通得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春暄答道:“王妃的心思我自诩还能多猜透几分。”
卢八娘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我确实动了那样的心思,只不过是想在人前找回些颜面,也是酒后无德,你还是别笑话我了。”
“我哪里会笑话王妃呢?”陈春暄向卢八娘温和地笑着,“先前我还去过北边,那时候正是冯太后当政,听说冯太后有不少内宠,朝中的很多大臣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冯太后把接纳他们当成拢络臣子的手段,她当朝其间也是极清明的。”
冯太后的名声不如吕后大,但其实政治能力却要强得多,她为了避免丈夫立子杀母偷偷将腹中的胎儿弄掉,然后在皇帝死后独拢大权,是史上有名的女强人。她内帏之事丰富程度远胜后世的武则天。
卢八娘见识不算少了,但是听陈春暄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起这样的事,还不免有些难为情,便低垂了眼帘,“我已经说我当时喝多了。”
“那边有权势的女人差不多都如此,不算什么稀奇,”陈春暄又笑道:“我还被一个贵女招到内宅去过呢。”
卢八娘听他自暴丑闻来让自己开心,终于嫣然一笑,“你就随便说笑吧。”
陈春暄依旧向卢八娘笑着说:“我年青时皮相也不错的。”
卢八娘感觉到了他的善意,还有一种老友般的关切,他们确实也够得上熟悉了,便挑了挑眉笑回道:“现在也还不错了。”
“不敢当不敢当,”陈春暄突然笑着说:“那年王爷送了我两个美人,回来后我慢慢琢磨,总算琢磨透了王爷的目的——王妃一定不喜欢左拥右抱的男子。现在是不是王爷做了什么惹王妃生气了?”
是的,很多人知道自己的要求,司马十七郎其实也知道,可他还是明知故犯了。所以这一次卢八娘非常地生气,也绝不能容忍。但她并不想与陈春暄谈起这些,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这次来打算多住些时间,想来每天都在海边心情一定会很好。”
“王妃说得对,多看看大海,心情都不一样。”陈春暄指着更远处的一片蔚蓝道:“这几年我每天都要到海边站一会儿,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大海总是一样的,想到岸边看海的人却一代代的更迭,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道理卢八娘都懂,但是心里的伤哪里是几句话就能疗好了的呢?可她在外人面前并不愿意流露太多的软弱,就笑着转了话题问:“你在鹿岛上住了几年可烦了?城堡也差不多完工了,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在王妃手下的日子怎么会烦呢?只是每天琢磨这个城堡就充满了挑战,”陈春暄说着用审慎的目光再次打量卢八娘,“我是不信什么鬼神托梦的,但是王妃一定曾经历过一番奇遇!”
陈春暄不是桃花爹那样单纯的服从者,他有丰富的阅历、擅于观察的眼睛和聪敏的头脑,但是他一定猜不出自己真正的来历,因此卢八娘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随便你怎么猜。”
从三郎君口中,陈春暄听到了很多神奇的故事,比如城堡里的王子与公主,比如海盗船,都是王妃讲给他的,别人听到了只当王妃是哄小儿子,但是陈春暄却不这样认为。但他也明白继续追问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王妃,你刚刚问我,城堡建好后想做什么,我以前从没想过,但刚刚突然想到我要带领一只船队出行,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去看看,可以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支船队,也许你可以成为本时代走得最远,见得最多的人。”
“王妃,你愿意一同去吗?”陈春暄的眼睛闪着光芒地盯着卢八娘。
“不。”卢八娘再次摇了摇头,外面的世界她曾经看过,并没有多少兴趣,虽然不确定将来会怎么样,但她肯定自己不想离开这片土地。
至于人,她也不想离开亲人朋友,她早不是孤身一人了,她有三个儿子,有一大群朋友和属下。当然她还有一个丈夫,其实应该算是前夫,也许她以后也会有别人相伴,但现在的她,根本不可能把司马十七郎从心里清除。
“我以后会在鹿岛和平北城两处住着,每年冬天回平北城,开春时回来,也许还会在大青山里住些时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