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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跟姜云两个听了直翻白眼,姜云用手肘捣捣他表妹:“不对吧,这话不是该你嘱咐阿婉的么?”颜神佑白了他一眼:“叫阿嫂。”姜云道:“这话你跟阿婆说去。”
两人斗了一回嘴,那边话也说完了,终于启程。
此后,霍白之父母亦至,霍白驰归,相府再办婚礼。他与姜云不同,姜云是文职,霍白是武职,且现在还在战时,是以颜静娴婚后并不随他同往荆州,依旧在昂州居住。
霍白的父母对儿媳妇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听说儿媳妇在帮娘家姐姐的忙,还在做官,不免惊诧。不好跟相府多理论,先向霍亥询问,请他拿个主意。
霍亥让他们且遵本地风俗。霍白父母颇为无奈,也只得暂时按捺了下去。
颜神佑这里,却正在培养自己的属官们。杜黎说得也对,她总将事情把持着,确实不利于其他人的成长。颜静娴正与丈夫分别,颜神佑就给她多分一点任务,好让她少些“闺怨”。
颜神佑自己,却密切关注着临安。她手头有舆部,更明白李彦等人的心思,现在也是烦了虞堃这样黏黏乎乎。察觉出李彦想搞死虞堃,她便暗中命令大开方便之门。什么工具身份证活动经费,能给就给。
她与李彦都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行动还慢了一步。这么有组织有计划,居然快不到一个小宫女。
就在颜静媛生产的时候,颜神佑接到舆部的消息:虞堃遇刺,危在旦夕!
【卧槽!这不是我干的啊!】
当下也顾不上颜静媛这头了,颜神佑直接去找颜肃之。颜肃之一拍桌子:“人呢?都来议事!”
除了卢慎,其他人都来了,颜神佑将事一说,李彦的脸色也变了——这是谁干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1】汉魏时期的国库里,有着许多奇葩的收藏,据说,有标本(王莽头)、臭鞋(孔子屐)、菜刀(高祖斩蛇剑)、凶器(两百零八万件的兵器)……直到晋代,继承了这份丰厚的遗产,然后一场大火,烧掉了(……)——《晋书·五行志》
第237章 虞堃的不甘()
虞堃遇刺?
这事儿相府的都觉得奇怪;不是瞧不起虞堃,而是他根本没有被刺的价值啊!如果是敌对势力的话,留着他给颜肃之添堵不是更划算吗?要刺杀,也是刺杀颜肃之这样的人吧?
这不科学!
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的呐喊。
留着他恶心颜肃之也是好的啊!
经过了阮梅这么个损招,真是不翻脸也翻脸了。一个有着正统身份,却没有一点实权的皇帝,一个有着实权;却仍旧做着臣子还不跟天天在皇帝面前打卡上班的丞相。多妙的内斗经典人设呀?
李彦的心情更复杂了。在没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是多一刻都不想让虞堃活着的。他已经意识到了,此时的虞堃已经是一个负担了。所以他才会筹划着搞死虞堃,免得他再碍手碍脚。
可一旦听说虞堃遇刺重伤,很难活过来了。李彦又开始反醒,觉得自己寻人谋刺这件事情,做得很失君子之格调。忽然觉得自己大错而特错,怎么就鬼迷心窍用起这种招儿来了呢?
这位老先生这个时候,一向精明的脑子也有了那么一点浆糊了。
颜肃之阴沉沉地开口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往临安走一趟了。”
丁号道:“临安离此地并不遥远,不如待消息证实之后……”
叶琛道:“来不及了,如果真是伤重,再证实;就是死讯了!无论如何,丞相都须见圣上最后一面,以防有变。”
丁号心说,死了也没什么,不过万一要出个什么“遗诏讨贼”那就不好了,所以支持叶琛的提议。此君入戏太深,已将自己代入谋朝篡位大反派的角色里面拔不出来了,议事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知名学者的儒雅风范了。
颜神佑道:“什么人能够行刺成功呢?这事儿很不对。”她倒不介意背个黑锅,反正她已经有计划了,做与不做,差别都不大。只要颜家有正位大统的那一天,总会有各种猜疑的。真要为了虚名而收手,那就是傻子。惜名的时候惜得要死,一旦打定主持抛开,最不重要的,也就是忠臣的名声了。死活是挣不来的东西,还在乎它干嘛呢?颜神佑也完成了向篡位小boss转变的心路历程。
不在乎忠臣之名了,却不代表不在意真相。
颜肃之道:“无论真相为何,我都要过去一趟。你留下。”
“啥?”
霍亥看了李彦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下有些奇怪,却仍然建议道:“如此,丞相须多带甲士。兵围临安,以防不测。”
颜肃之道:“我也有此意。”谁知道这是不是一计呢?反正,他过去了,不见他病友和他哥,他是不会轻易进宫的。
颜神佑道:“让阿胡跟着阿爹一同去。”
颜肃之也点头答应了。山璞又主动请缨,表示要去路上接应。颜肃之想了一想,道:“你留下。两地并不遥远,不须中途等候,有事我手书召你们。”
山璞与颜神佑对望一眼,不再反对。
颜神佑还是很不解,究竟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办到的?她跟李彦搞这个儿,还要从医药上面下手。虞堃去年受这重伤,虽然救了回来,仍然体弱多病,离不开药,找对了路子,下手是极方便的。颜神佑猜想,李彦的医学水平是挺高的,成功的几率极大。
可究竟是谁抢了先呢?
颜希真在临安住过,对临安的情况很熟悉,对颜神佑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廷尉必是知道的。”话却只说半截,因为李今也在,不好当着丈夫的面说太多。只说希望能和丈夫一起陪着颜肃之去临安。
颜肃之也答应了:“你阿爹也在那里,不看到他,我也是不放心的。”
南宫醒见状,连忙主动请缨:“愿先往查探。”
他素来机警善变,颜肃之同意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点齐兵马,便往临安进发。李今有些吃惊:“要带这么些人?”这么大的队伍,一看就知道,至少在两万开外。颜肃之道:“情势未明,有备无患。”
李今:“……”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叔丈人好像真的不太像个大忠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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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了这等事,一行人不敢耽搁,白兴当天便启程。颜肃之要点兵,次日动身。
南宫醒这里,一路跑到了临安,才发现临安气氛并不低靡。恰恰相反,反而有一点暗流涌的样子。这让南宫醒颇为警觉,深恐是有什么阴谋。他没有往宫里去,而是先见颜孝之。
颜孝之不在家,去宫里了。
南宫醒越发担心了起来,很怕颜孝之等人已经被什么阴谋分子给扣作人质了。再摸到唐府那里,说皇帝遇刺,大长公主等去宫里了,人都不在!蒋廷尉府也是这般。南宫醒深恨此时李今不在城中,颜希真当时不该把李今给拉走的,弄得现在两眼一抹黑的。
他没有先进宫,而是往集市等处去听了一回,继而失笑。如果是他想做局,这会儿肯定向民间发布错误信息啊!咬咬牙,他往詹事那里去,不想詹事已经被宫里软禁了。这事儿就不大对了,詹事是已经向颜肃之输诚的人,把他抓起来,还说他可能跟行刺事件有关……这风声很不对。
南宫醒一拍脑门儿,又往张瀚那里去。张瀚却是在的,他告诉南宫醒:皇帝是确实遇刺了的,并且情况很不妙。京城这样的情况是“人心思变”,倒不是有什么阴谋。
南宫醒放下心来,急忙往宫中求见,颜孝之接见了他,告诉他,虞堃已经不行了,行刺的消息是真的。他已经派人往昂州送信了,估计现在颜肃之已经知道了。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被一群复杂的人一想,却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南宫醒松了一口气,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颜孝之道:“这世上的奇人异士还真是不少!”
原来,虞堃要结婚了,詹事奉命准备。阮梅那货突发奇想,颜肃之不肯跟他做买卖了,宦官的事儿暂时是黄了,可宫女还是需要的。原本给配的那些个奴婢是肯定不够用的了,就得另招。
问题就出在这另招的人上了。也是他没开天眼,招了一个跟虞家有仇的人进来。半夜当值的时候,趁虞堃睡着了,拿簪子把虞堃差点没给戳成个筛子!非常不巧的是,还没等她戳死虞堃,被个巡逻的卫士发现了。
虞堃身体不好,睡前会服一剂汤药助眠。可他睡得再深,那也是睡,还不是死了。被扎成那样,不痛醒了才怪。可惜体弱,痛得都叫不出来了。但是卫士很警觉,觉得窗上影子很不对,立刻冲了进来。人赃并获。
大长公主等人连夜进宫,急召了御医。颜孝之等人衣服都没穿好,也奔到宫里来了。最苦是蒋廷尉,老人家本来睡得就少,好不容易睡着了,告诉他皇帝被人捅了,让他去审刺客。整个临安都被搅了起来。
大长公主看侄子被包扎好了,喝药睡了,就气冲冲要去“撕了那个小贱人”,见面就骂。没想到这宫女比她还凶残,她骂,宫女也骂:“老贼婆,你爹害我阿翁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今日吧?”
大长公主:什么玩意儿?怎么扯到我爹啦?
仔细一想,她爹的仇人实在是太多啦!
她爹那个时候吧,前朝势力可顽固,还没经过什么大的起义。搞死的前朝忠臣不要太多!不像颜肃之现在,最坏的事情都让阮梅和五王做了,他的仇人就会少很多。
这一个,大长公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还是蒋廷尉给审出来的。原来,这小姑娘肯定也没见过她祖父,但是她爹到死不忘父仇,念叨着都是虞家人害的他家。小姑娘打小就是受这个教育长大的,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然一准儿投了阮梅,好搞死虞堃。
阮梅诈开了京城的大门,大肆屠戮,搞得她都绝望了:虞家人这回得死绝了吧?轮不到我出手了,真是太遗憾了。
万万没想到半路跳出个李今,把虞堃给救了。小姑娘又是开心又是失望,开心的是,自己有机会手刃仇人之孙,失望的是,这货怎么这么命大呢?
她一路来到了临安,恰逢詹事招人。她便冒充是逃难的良家子,上了户口,再报名入宫。像她这样“战乱时期跟家人失散,想入宫保平安”的孤女还是不少的,她的个人素质又挺不错,就这么被召了过来。
人一旦有了一个更大的目标,对一些个人得失就看得很轻了。正因为这样,她不与人计较,能多干就多干一点,对人也很好,人缘好,肯干活,就容易晋升。【1】不久就被提拔到虞堃身边工作了。
值夜这种工作,一般人是不愿意做的。尤其是虞堃这里,睡前先吃安眠药的,一步登天的机会都没有。
小姑娘就得到了许多的机会,观察一下,就决定下手了。只是不巧,遇上了尽忠职守的侍卫而已。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侍卫的祖父,跟小姑娘的祖父以前是同事,还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南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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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醒放下心来,也给颜肃之发了一个消息过去。颜肃之当成个大事儿来办,身后拖着三万大军,走到半道儿上,告诉他这是个乌龙!颜肃之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叶琛却认为这样很好,他尤其感谢那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如果没有这个侍卫,或者说这个侍卫没有这样离奇的身世,不管颜肃之做没做,这件刺杀的事情可能都要栽到他的头上了。
现在好了,这么奇葩的事情都出现了,大家商量着怎么善后吧。
颜肃之道:“来都来了,我还是去看一看罢。”同时想,也可趁机整肃一下朝廷,没用的让他们滚,不跟自己一条心的要收拾,有本事的,那必须礼贤下士。
李今却十分忧郁,他并不想虞堃去死的。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叹一声:“天意如此!虞氏于今是绝嗣了呀!”说完,便伏地痛哭了起来。
颜希真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你哭什么?只是伤重,还没死呢,到了临安,看到他真驾崩了,你再哭也不迟!”
颜肃之记在心里,作出焦急的样子来,下令星夜兼程,往临安去。好在两地不远,他们又已经走了不少路,次日便至。到了城外,见城上也没挂白幡,颜肃之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来晚。
命甲士驻于城外,命人上前喊话。
验明了身份,知道是他,城上忙不迭便开了城门。原本见这大军逶迤而来,城上是惊得关了城门的。现在见颜肃之来了,岂有不欢迎之理?
颜肃之来不及多寒暄,径往宫中救见。虞堃才转醒,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听说他赶了过来,道:“总算……全了君臣之义,不曾有什么大龃龉。”便要见他一见。
颜肃之入见,见虞堃正躺地那里,转头也很为难。忙上前去,缓声安慰。
虞堃道:“我不成啦,命本来就是拣的,看来天不让我活了。身后者,交付与丞相啦。我只剩姑母一个亲人了,望丞相多多关照。我死后,有一日还葬京师,便是丞相对我的恩德了。”
颜肃之忙说不感。
虞堃吃力地道:“先前的事儿,是我软弱了,我的错,我知道的。只是丞相,你知道吗?我不服!若当初不是大郎做天子,我……我能做得比他好,可是现在这样,纵然是我,也做不下去了。都托付给你啦!”
颜肃之心里一阵的难过。因阮梅那个损招,他对虞堃的意见是相当大的。装死不是他没意见,而是心里的怒火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他当时已经憋着大招准备扯旗造反了。可虞堃这将死之言又说得如此实在,颜肃之也不想跟他多计较了。
说来虞堃也是倒霉,他哥虞喆接手烂摊子的时候,只要综合素质超过八十分,就能把天下给盘活了。问题是虞喆也就是个六十五分的水平,所以把一盘不算太烂的棋给搞成了个烂泥潭。虞堃倒是有八十五分的水准了,可轮到他下棋的时候,对个人素质的要求已经超过了九十五分,要命的是,这个时候,他的对方综合评分已经破百。虞堃就算是累死了,也搞不定这天下了。
对此,颜肃之也只能说,万般皆是命。不过这种话是不能说给虞堃听的,只好安慰他安心养伤,先前都熬过来了,这一回也能行的。
虞堃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我是不行的啦。丞相去召大臣们来吧,我有话要说。”
唐仪扶着大长公主,对颜肃之使了一个眼色。颜肃之领命而去。
虞堃却又突然对大长公主道:“快!时间不多了,姑母对我好,我心里明白的。表兄与丞相素来交好,丞相必不会为难表兄。我再送姑母一场大富贵。”命人取来玉玺,交付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失声痛哭,唐仪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虞堃催促大长公主快些将玉玺收好:“他们就快来了。”大长公主擦擦眼泪,将玉玺揣到了怀里,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又开始掉眼泪了。
颜肃之再领人进来,从他开始,个个都跟死了亲爹似的,就差直接哭出来了。虞堃吃力地道:“后事悉付丞相,唯楚氏,不曾婚配,叫她改嫁罢,别为了一个死人耽误了青春。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