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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自觉的蜷起攥住了他的衣裳,像是要紧紧的抓住他的生命,又似是要努力的稳住自己。
“小……小……”袁龙翘出模糊不清的低吟。
“你说什么?”夏天忙低下头,耳朵贴近他的唇。他的身子冰冷,呼出的气息却是滚烫的。她离得近了,他一直呢喃着的两个字也终于听清了。
小天!
他一直反复唤着的,是她的名字。
远处有灯火在快速的靠近,宇文启明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兵士全力戒备。
夏天将手轻轻的覆在袁龙翘的唇上,掩住他的声音。微弱的月光投射在他紧闭的双眼上,她低下头轻吻他的眉心,睫毛低垂,泪水无声的点点滴落。湿了他的眉目,湿了她的心。
马蹄声比火光更快的到了近前,两骑,速度很快。
“七殿下,您慢一些。小心有埋伏。”
宇文启明挑眉,看来是袁龙鳞带了人来寻陛下和娘娘,只是这说话之人是谁,他怎么听不出?
“小七!付将军!”夏天却听出了说话的人是付榕绍,急忙大喊出声。
袁龙鳞精神一振,立刻回声应道:“三嫂,你在哪里?我来了!”
拿着火把的兵士紧跟了上来,袁龙鳞与付榕绍的身影越清楚。没有再藏避的必要,宇文启明喊了一声:“七殿下!”示意手下的兵士也重新燃起火把。
四野被火光照得通亮,天色也已快亮了。
内室里,鬼颖在替袁龙翘诊治。夏天、袁龙鳞、云无期、宇文启明和丰书堂都在外室等待。
袁龙鳞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异常平静的夏天,唇线抿得笔直,目光里满是担忧。暗自叹了口气,他转头对其他几人道:“宇文,你与丰大人一路辛苦,先去歇着吧。无期,你受了伤也快回去吧。有鬼颖师傅在,三哥不会有事的。”
丰书堂眉尖一动,燎侍卫的真实身份他之前已猜到几分,除了那一次对夏天的暗示,他并未与其他人提起过。如今袁龙鳞如此坦白的说出“三哥”二字,并非是说漏了嘴,而是根本没有要瞒他的意思。
云无期摇了摇头,没有动。
宇文启明也只是盯着那扇闭合着的门,不愿离开。
时间仿佛凝固住。
丰书堂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心中有一根弦缓缓松开。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毕竟是后来者,而如今,他意识中的那一点戒备也烟消云散了。
门开了,鬼颖出了来。
“三哥怎样了?”袁龙鳞抢上去问。
鬼颖略抬起头,垂下的丝中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她看向夏天,亦只对着她道:“他身上有几处剑伤,虽不甚严重,但失血过多。且他之前便已受伤,再加上心痛固疾又作了。”
“所以呢?”夏天漠然的与她的目光相对。
鬼颖有些不忍,叹息道:“如今,唯有尽人事听天命。我的医术只能暂时帮他吊住这口气,至于是长眠不醒还是清醒过来就要靠他自己了。”
“不!鬼颖师傅,你一定得救救我三哥!”袁龙鳞闻不禁红了眼眶。宇文启明与云无期亦神色悲伤。
丰书堂若有所思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夏天,她垂眸而立,像是走了神,甚至让人怀疑鬼颖的话她到底有没有听到。
窒息的沉寂,没人还有心思说话。
有脚步声响,接着,是一男一女交涉的声音。听上去是那女子要进来为袁龙鳞送药,而男子身负重责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里。
夏雪。
袁龙鳞有些尴尬,“我这就让她离开。”
“你们都走吧!”夏天摆了摆手,径自进了内室,关了房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是不约而同的担心。夏雪仍在努力劝服着暗卫,娇娇弱弱的声音里满是执拗的坚持。
袁龙鳞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宇文启明与云无期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离开。鬼颖转着轮椅,也跟了出去。袁龙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夏雪询问宇文他们的声音又传来,他实在忍无可忍大步走了出去。
丰书堂微笑,夏雪的出现虽唐突,却无形中冲淡了死亡的伤感。可是有一个人,表面上无事,心里却只怕已千疮百孔。敛起笑容,他在通往内室的房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夏天站在榻边,直直的望着昏睡不醒的袁龙翘,眼珠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身后有人来了,她似也没有察觉。
丰书堂走近她的身边,先看了看袁龙翘。他双眼紧闭,呼吸轻浅,安详而平和,睡得安稳。他没有看夏天,而是轻声道:“人是最奇怪的,有时脆弱得不堪一击,有时坚强得犹如铜墙铁壁。人的意志力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战胜病魔,战胜死神,战胜一切。而你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一直顶在心口的一口气缓缓沉了下去,夏天轻勾了下嘴角,“我知道。所以就算他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娘娘有何打算?”
夏天想了想,坚定地道:“我要带他入京城、入宫城,重新回到我们的长宁殿去。”
丰书堂莞尔。“娘娘果然是臣所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夏天也笑了,“特别有什么好?我只希望能够成为最心想事成的女子。”
“心想事成,说得好!”禁不住大笑出声,丰书堂赞许的点了点头。
“丰大人,谢谢你,我心里好过多了。现在,我想提审那名刺客。”
丰书堂微然而笑,又恢复了儒雅内敛的气度。“好,臣这就去安排。”默默的退出内室,他知道此刻夏天最需要的是与袁龙翘的独处。
缓缓的坐在榻边,她凝望着袁龙翘的脸,一寸寸从他的、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到他的唇,不知道为什么,从知道他就是袁龙翘的那一天起,他的样子就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甚至都有些想不起他原来的模样。她想,她确实对他魔障了。爱这个男人爱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明知道他骗了她一次又一次,明知道他对她也有利用。可就是放不下他,放不下他的深,放不下他的付出,更放不下他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护。
她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头挨着他的头,脸贴他的脸,闭上双眼,轻轻的微笑。这一次,她不会再抛下他一个人。哪怕仍旧要彼此折磨彼此痛苦,她也决不许他再离开她的视线。
侧过身,她伸臂抱住他。嘴唇贴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字清晰而坚定:“袁龙翘,你听着,我要你给我活着!活着!”
换了一身火红色的戎装,一色的长靴,夏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略施粉黛,额心处贴上了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牡丹花状的花钿。她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光芒四射,耀眼无比。往来间遇到她的人都被她深深的吸引,呆呆的只望着她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夏天步入议事大厅时,刺客已被押解到了此处,袁龙鳞、丰书堂、宇文启明、云无期、蒋贞、付榕绍皆在两旁。她从他们中间走过,几乎耀盲了所有人的眼,那朵红宝石牡丹花仿佛在她的额上绽放,却完全掩不住她的光芒。
夏天站定,转身面向刺客,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被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刺客只觉得心神荡漾,心跳快得几乎失去了节奏。脸上一红,他有些不自然的躲开目光:“我叫多桑。”
“你是哪里人?”
“夷族。”
宇文启明与云无期交换了个眼神,心中都有了几分了然。
“是谁让你劫持本监军的?”
“我家主人。”
夏天笑了,如一朵盛放的牡丹。“你家主人是谁?”
多桑脸上更红,低了头,一颗心狂跳不止。
“谁是你的主人?他要本监军做什么?你要把本监军带去哪里?”
多桑慢慢冷静下来,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敢做还不敢说吗?懦夫!”夏天嘲弄的嗤道。
多桑有些激动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又忍住了。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这些也不重要。来呀,把他给本监军拉出去砍了!”
“是。”
“是。”
蒋贞与付榕绍立刻上前押住多桑。
多桑脸憋得通红,额上的青筋迸了又迸,到底还是闭着嘴巴不吭一声。
丰书堂见状向前迈了两步,笑问:“你的主人可是袁龙骐?”
chapter 203 玄之幻()
多桑惊讶的瞪向丰书堂,“你怎么知道?”
丰书堂微笑。瞙苤璨午
袁龙鳞被他气的哭笑不得,板着脸问:“除了你,袁龙骐还派了多少人来?”
多桑皱眉,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袁龙鳞没好气。
多桑也不乐意了,拧着脖子不服气地道:“主人是最尊贵的人,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告诉你们!”
“最尊贵的人?袁龙骐那个畜生?”车轮辘辘,鬼颖的声音伴着轮椅的转动声进入议事大厅。
“不许你侮辱主人!”
鬼颖的轮椅停在多桑的身边,微偏过头冷哼:“糊涂东西!他若尊贵,这世上便没有龌龊之人了。”
这声音好熟悉……多桑疑惑的盯着她。“你是谁?”
袁龙鳞、宇文启明和云无期已各自找座位去休息,丰书堂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夏天本就无所谓,而且她对鬼颖的身世从袁龙翘和袁龙鳞的口中都了解了一些,此时命人送了茶点过来,分给丰书堂等人。见蒋贞和付榕绍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便招手让他们放了多桑也过来一起喝茶。
鬼颖拂开垂在脸颊两边的发丝,露出满是皱纹的脸。“多桑,你不认得我了吗?”
多桑倒吸了口冷气,仔细端详她半晌,忽然大叫:“你是颖小姐!怎么会?你与将军不是,你们不是都已经……”
“已经死了,嗯?没错,如今我这般模样与死了又有何差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人说你们被袁氏兄弟害死了,难道不是这样?”
鬼颖目色冷冽,恨声问:“那他有没有说是袁氏兄弟中的哪一个?”
多桑茫然的摇头:“没有。”
冷笑:“就是他自己,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什,什么?”
“当年袁龙骐为了得到父亲手中的兵权,寻机接近我……,说要同我学习医术。”
夏天悠闲的啜着茶,听到这里不禁莞尔。鬼颖说得含蓄,但并不代表她听不懂,所谓的学习医术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以袁龙骐那副妖孽的模样,再加上他对女子的一贯温柔绅士,想必鬼颖师傅多半是情陷于他了。
“其实,他的目的是要获得我与父亲的信任,在军中建立自己的威信,有朝一日好取父亲而代之。只是不曾想,他在边境发生事故时借机给我与父亲下了毒,若不是我懂得医术又被人救起,早已如父亲一般命丧黄泉了。即便如此,亦害得我如今这副样子。而你,父亲的卫兵,父亲视你如亲子,你却认贼为主。多桑,你对得起父亲吗?”
多桑踉跄的向后倒退了两步,眼中一片死灰,懊恼悔恨且自责不已。“怎么会这样?主……袁龙骐带回了将军的尸体,说颖小姐不堪受辱而跳崖自尽,尸骨无存。他还说会带着我一起为将军和颖小姐报仇。如今,他竟然就是害死将军的凶手!我……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夏天站起身,道了声:“我有些累了,你们处理吧。”便头也不回的径自出了议事大厅。她要审讯刺客无非是要清楚他的身份,再杀了他。如今知道他是袁龙骐派来的也就罢了,听鬼颖和他的对话,恐怕有比杀了他更好的用处。她便也懒得操心,反正那厅中坐着的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怎样做才是最好,他们算计的一个比一个清楚,她完全不必担心。更何况她心里还惦念着袁龙翘。
回到吴城她所住的地方,不大的小院很安静,因为安排了暗卫守卫这里几乎成了禁地,闲人绝对免进。卧室分为内室和外室,她将袁龙翘安排在了内室。她回去时,蕊儿正在喂他吃药。一匙喂入唇齿间,一大半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她看得心痛万分,走过去接过蕊儿手中的药碗和汤匙。“我来吧。”
“娘娘,您真美!”蕊儿看到她先是一瞬的晃神,不由得赞叹出声。
“是吗?”夏天笑了笑,接替她的位置坐在榻边。“蕊儿,你真的决定不离开了吗?”
“是,奴婢要留下来服侍娘娘。”
夏天仔细的盛了一匙药汤,轻轻吹凉,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如今倒是真的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因为我需要你帮我照顾小三。”
小三?!那是娘娘对陛下的称呼!
夏天将药小心的喂进袁龙翘的嘴里,立刻有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夏天急忙用帕子去擦,可他白色的衣领早已狼狈不堪。疼惜的看着他的睡脸,她带着笑意温柔地道:“他就是小三,虽然容貌毁了,可是蕊儿,他还活着。”
担心三哥,夏天那个样子他也放心不下,袁龙鳞从议事大厅出来又不自觉的走向夏天与袁龙翘住的小院。刚到外室便看到蕊儿捧着一叠衣裳抽泣着走出来,心头猛地抽紧,他惶惶地问:“三哥怎么了?”
蕊儿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看袁龙鳞的脸都白了,心知他见自己哭误会了,忙解释道:“陛下没事,娘娘刚刚帮陛下换了衣裳,让奴婢拿了脏的去洗。”
低头,果见她捧在怀里的白色里衣上沾染着墨色的药汁。袁龙鳞平稳了下心绪,略带责备地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一句话蕊儿本已收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奴婢是因为看到了陛下身上的伤疤。”
袁龙鳞默然,三哥身上的那些烧伤当初都是他日日上药,有多么严重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今伤势虽好但疤痕仍在,不知夏天看了会怎样的难过。轻吐出口气,他诚挚的拜托:“好好的照顾他们。”
蕊儿擦着眼泪点头:“奴婢会的。”
内室的门半掩,袁龙鳞在门外停住了脚步。门内夏天一边给袁龙翘擦洗脸和手,一边与他说着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你看我好看吗?”她笑了笑,巾帕浸了水拧干,轻轻的擦拭他的额头。“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些淤青是怎么回事?是和谁打架了,嗯?”
“是我打的。”
夏天扭回头,袁龙鳞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
“就猜到是你,而且你三哥还没还手,对不对?”
袁龙鳞更觉尴尬了,那日夏天毒发他一时情急将怒气都撒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哥身上。
“我一直都没问,郑允镐是生是死?”
“他交出解药药方的条件就是放了他。”
夏天眸色一冷,转过头。“所以你们放了他?”
“是,但三哥亲手打断了他的琵琶骨。”
夏天眸色转暖,且染了一丝笑意,继续给袁龙翘擦脸。“那也就罢了。多桑呢?鬼颖师傅放了他?”
“嗯。”袁龙鳞犹豫了下,“若是你不同意……”
“我自然不同意,要不是因为他,你哥怎么会躺在这里。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鬼颖师傅要放他,我总不好立刻便杀了他。更何况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仔细的擦干净袁龙鳞的两只手,夏天一边端起水盆一边道:“帮我准备一辆舒服的马车,我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