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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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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是在特殊时候能激发特殊技能……

    “我们是奉旨搜查!”被小萄吆喝的侍卫看着三四十岁了,五大三粗地举着刀,“你还是让开为好,有匪人逃了一路逃到将军院子里来,若伤了人,你可没地方后悔去!”

    匪人逃了一路?

    她黛眉一跳,看看身上带着的这一堆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旁边草丛。

    将各样药瓶药罐药盒皆放进了草丛里,又一想那禁军的伤势,觉得为难起来。

    重新拿起那盒金愈散,心里思量着,又拿了个略大的瓷瓶。

    瓷瓶在旁边的假石上猛地一磕,红衣沉了口气,挑了块棱角锋利的瓷片搁在袖子里。

    复又站起身,她提步向自己院门口走去。酝酿了一下不满的情绪,出语生硬:“干什么啊?我去将军书房找些东西的工夫,抄家了不成?”

    几个侍卫一并回过头来,看看红衣又看看小萄,一脸“有其主必有其仆”的神色——合着这俩都是泼妇。

    红衣横在小萄和那侍卫中间,纤腰一插:“几个意思?”

    她刻意地想不输气势,这装出来的气势却有些过。

    对方眉头一挑便显了愠色,毫不客气地一举腰牌:“我们是太子府的人,奉太子命搜查……”

    “搜查我一女人的闺房啊?”红衣目光冷冷,专注地脑补自己是个大宅子里仗势欺人的贵妇,“我不敢违太子的命,但我好歹是陛下赐进席府来的人,大人趁将军不在长阳把我逼死了,是陛下的意思么?”

    ——这话一出,局面就不一样了。

    小萄横在前面再喊他们要逼死她,那都只是个假大空的威胁。如今这正主亲自放出“把我逼死了”的话……明摆着就是“你们赶紧去我就死给你们看”的意思。

    那人蹙着眉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都知道这房妾室得尽骠骑将军宠爱,还真不敢逼死她。

    红衣一看气势上赢了,刚要趁热打铁地接着呛下去,目光一抬,忙把话忍了。

    眼帘低垂,她领着身后一众婢子颔首福下去:“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睇着众人走近了,随口说了声“可”。待得她们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客客气气:“打扰娘子休息了。但父皇去珺山避暑,留孤守在长阳,孤实在不敢让骠骑将军府上出什么岔子。”

    堂堂太子,对个将军的妾室这么说话,算是十分给脸了。

    红衣却知道,这会儿就是……就是不要脸了,也不能让他进去!

    谁知道那禁军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之前觉得太子这人不怎么正、而且还和席临川有旧怨!

    “殿下非搜妾身的院子不可么?”她垂首回得冷静。

    太子一点头:“是,非搜不可。”

    “哦。”红衣一点头,并未让道,就地跪了下去,“那请殿下先赐三尺白绫,着人看着妾身断气了、验过了尸,再进院去。”

    太子被她说得一愕:“你什么意思!”

    “殿下觉得妾身还能是什么意思?”红衣强压着那份心虚,“将军不在长阳,但妾身每日都在府中、有这一院婢女守着。眼下,殿下明明看见婢子们安全无恙,仍怀疑妾身院中藏匪硬要搜院,这不是怀疑妾身背着将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众婢子帮着隐瞒么?”

    她语中稍顿,给了太子琢磨轻重的空闲,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殿下真从里面搜着了人、审明白了还妾身清白也就罢了;若是没搜到,闹得府里人尽皆知,等将军回来,妾身怎么解释?还不如现在跟殿下讨个厚葬!”

    自己都给自己的反应能力跪了!

    果然潜能都是逼出来的!

    太子冷抽了口气,望一望院里,又看向她。须臾,一笑:“你手里拿的什么?”

    红衣低头瞧了眼自己手里的木匣,如实说:“金愈散。”

    太子便又一笑:“这可是绝好的创伤药。”

    哦……真是创伤药啊。

    红衣心里松了口气,听得太子又说:“你从哪弄来的?”

    “方才去将军书房里取的。”她答得坦荡荡。

    “你取这创伤药干什么?”

    “当然是治伤了。”她眉头轻挑。抬手就揭起左臂的曲裾衣袖,虽是仍有中衣的袖子覆着,但夏衣单薄,足以清晰地看到血点透出来。

    红衣但看向弯腰看过来的太子,问得不客气:“殿下要直接看胳膊么?”

    他敢看她就敢给她看,反正她一现代姑娘,比基尼都穿过,打从心里不觉得看看胳膊上的肉能咋的。

    太子却立刻挪开了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沉然道:“不必。”

    “那妾身就先告退歇息了。”她说着径自站起了身,后面的一众婢子也跟推助气势似的齐齐站了起来。

    未待她提步往后退,太子便又道:“伤是怎么弄的?”

    红衣微怔。

    “娘子是将军宠妾,可该格外小心。”太子双眸微眯着,逼近了一步,“若下人服侍不周到,劳得娘子要亲自做什么事导致受伤……孤倒是可以送娘子几个会做事的人来,明天就能送到。”

    这是非要问清楚她为什么受的伤了。

    红衣知道敷衍不得,视线冷定在地上,轻吁了口气,道:“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将军曾带妾身射过箭。”

    太子一愣,皱眉:“所以?”

    “将军离开好久了,妾身还、还……”她打了两下磕巴,双颊微红地放低了声,“还挺想他的。”

    太子没说话。

    “就像自己射箭试试,解闷而已。结果弓还没拉满,就让弓弦弹了胳膊。”

    这理由说得很有点心虚。

    她对弓箭的了解并不多,知道弓弦弹了胳膊很疼、会肿,但会不会刮破还真心里没底。

    只是情势太急,第一想到的让左臂受伤的法子也就是这个了。别的……总不能说做菜切了胳膊或者绣花扎了胳膊吧?

    那得几千度近视啊!

    心中惴惴地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红衣颔首等着。安寂须臾,太子似有不甘地叹了口气,一挥手:“走。”

    一行人再度行下礼去,直到他们走到远得看不见的地方,她才一下子脱了力向后倒去,小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见她一手支在门框上,一手使劲捶墙:“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

    缓了好久,她才脚步蹒跚地进了院。

    回到房中刚一抬头,便见那禁军端正一揖:“多谢娘子。”

    “客气……”红衣连连摆手,一边把药递给他,一边不快道,“大人倒是说个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指挥同知这么说。

    红衣刚有点郁结于心,他就又道:“可能太子要反。”

第105章 急离() 
红衣傻住。

    僵了半天,觉得臂上微痛,这才想起把那还搁在袖中的瓷片取出来丢了。

    看了那禁军的神色半天仍觉得震惊,万分希望他在开玩笑,若不然……自己穿越后遇到的剧情也太全面了吧?

    谋反的戏码都出来了?下一步呢?江山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和席临川亡命天涯?

    闷头往自己胳膊上涂着药,这金愈散确实挺神奇,不止抹上去立刻觉得舒服,而且还清香宜人,一点怪味都没有。

    “太子为什么要造反?”她坐下来问道。

    常见剧情……不都是别的皇子为了夺嫡造反吗?已经是太子了他反什么啊?

    目下的皇帝尚不老、太子更年轻,跟英国那超长待机的女王不是一个概念——再说,那位王储也没造反啊。

    “大概是因为太子和皇后的关系不睦。”禁军说着一喟,红衣脱口而出:“他不是皇后抚养大的么?!”

    “是皇后抚养大的。”他蹙着眉头,“平日来看母子关系也还不错,但近来的事连起来看……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他说得有点乱,红衣听得更迷糊。眼见他面色虚得缓不过来,只好不急着问,吩咐婢女将他扶进房中上药去。

    嘱咐上下谁也不许往外说——连府里的其他人都不许告知。

    过了好久才上好了药,他仍在内间更着衣,小萄先一步出来了,压着音在自己腰间给红衣比划:“那刀伤有这……么长。”

    下手够毒的。

    红衣等着他出来,终于得以把始末听个明白。

    太子是皇后抚养大的并不假,但这之前还有个旧事——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

    先皇后是被废了的。死后,皇帝出于某种考虑,又追封了个后位给她。剖析细节,则是先皇后被废时,如今的皇后郑思正得宠、先皇后被废没过两年郑思就当了皇后。

    禁军支支吾吾没敢妄言的部分太好脑补,左不过就是先皇后可能是被郑思斗下去的,郑思不止抢了她的后位还夺了她的儿子。

    “那会儿太子还很年幼。”指挥同知数算着年月沉思道,“先皇后被废时,太子该是七岁,如今的皇后娘娘册后的时候他也不过九岁。”

    “哦。”红衣一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也不小了,记事了。打了个哈欠,追问,“那近来出了什么事?他好好的太子位不安稳坐着,来这么惊险刺激的事?”

    “陛下不是去珺山避暑了么?”他叹息道,“途中染了风寒,急传了御医去。后来听说是病得重了些……”

    红衣这才知道,前些日子急赶出城的那些人是宫中御医。

    “这事说来也巧,皇后娘娘两个月前被诊出有孕了。”

    他说到此止了音,红衣已然满眼惊诧:“太子怕陛下驾崩之后皇后腹中还没出世的孩子夺自己的位?!”

    指挥同知默然未语,她又道:“会么?!”

    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听上去可行度不高啊。万一生不下来呢?万一是女孩呢?

    “不知道。”他又是这个答案,“我也觉得蹊跷,但连陛下也生了疑,早吩咐我暗查着。这月余查下来,还真像太子要造反。”

    今天,太子追他到此地,如若逮回去了,多半是要灭口。

    “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挑拨什么?”她胡乱猜着提供思路,“比如……挑拨太子和皇后,让他觉得皇后会扶亲儿子;或者挑拨太子和陛下,让陛下觉得太子有反心……总之是让太子觉得受到威胁了,才会做这种极端的事情。”

    蹊跷的事情也该有个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说是什么“超自然现象”导致的吧?

    “我必须立刻去珺山禀事了。”指挥同知起身往外走去,“娘子也多加小心。如若太子真要谋反,各将领的家眷很可能会是人质。”

    红衣心里一阵猛颤,不想多这个心,又清楚他是对的。

    造反要成,就得把兵权收归己有。

    。

    他是带着伤避开席府众人的视线一直潜到她这里来的,眼下伤口包扎好了,要避着人离开更加容易。

    红衣无暇多为他担心,只在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万一太子是真的要反,她被扣住、再拿她来要挟席临川……

    她完全不知会怎样。席临川可以为了护她而不顾自己的命,也许当真会为此屈服。但他又那么傲气、和皇帝的关系也和睦……

    让他为此屈服,必是会让他终身含恨的事。

    “小萄。”她叫了小萄来,强定心神,“收拾衣服细软,不必太多,能熬几日就行……”

    “娘子干什么?!”小萄有些惊讶,她一摇头:“先准备着,我就是有个想法,一旦成真了,咱得抓紧时间。”

    这想法很简单:太子是不是要反,理应很快就会见分晓。

    因为那指挥同知已经快马加鞭地出城禀事了,谋反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哪个帝王会不在意。

    无论真假,皇帝都会立刻调兵来守住长阳的安全,倒时候就不是装和睦的时候了——若是为了皇位而反,太子只能奋起一搏。

    大将军不在长阳、席临川的母亲也不在长阳,至于敏言长公主,太子还真未必敢拿她怎么样——当今皇后不是亲母,但敏言长公主可是实打实的亲姑姑,古人把孝道看得如此之重,就算他有当今皇后谋害他生母的证据可以推倒这母继母,也动不了这位亲姑姑。

    那么数算起来,能要协助席临川的还就只有自己了。

    她必须先一步离开,不做这人质;又不能现在就走,最好是能看明白虚实,以便把准信传给席临川。

    可别到头来是一场乌龙。

    。

    这一回,红衣把赌注下在了古代通讯设备不发达这劣势上。

    没有电话手机短信微信,远程传信靠鸽子、烽火,近程传信全靠人跑。

    她连夜花重金央着大安坊门口的那对老夫妇把宅子租给她,大安坊是离南边城门最近的一坊,而南城门,是离皇城最远的一道门。

    叫了府里最好的马夫,又牵了最快的马。马车套好,红衣在大安坊的“出租屋”里走来走去,一夜都没阖眼。

    拜那回暗杀所赐,她知道马不停蹄地从长阳到珺山需要半天时间,来回便是一天。

    次日早上,灌下去一碗安神的药,强迫着自己睡了一上午。

    中午时醒了过来,便与小萄一起出了坊门,坐在马车上等着,以便随时冲出城门。

    一队人马自旁边的大道上绝尘而过,如果一直不拐弯,则可以直入皇城、去太子府。

    红衣的手紧攥着裙摆,强自定心,不让自己乱阵脚。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听得马蹄声驰近。

    “娘子……”小萄紧张一唤,红衣忙捂了她的嘴,侧耳倾听着。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听上去很急促。终于,一声命令遥遥入耳:“太子手令……关城门!”

    浑身一震。

    “出城!”红衣一喝,话音未落车夫便扬了马鞭。

    她离那来传令的人近些,马车驶起时,城门口的守卫尚未听见命令。

    她离城门也近些,马车驰出城门时,那传令的人也刚至城门口。

    “关城门!”守卫们疾呼着传令,其推大门。

    厚重的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红衣目光死死地望了许久,直至一切都远得模糊了,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还好……

    席临川说她“糊涂一世、聪明一时”,这回好在还有这“一时”。

    静默地缓了好久的神,她攥一攥小萄的手:“书给我。”

    “……诺。”同样吓得不轻的小萄仍应得机灵,在包袱里翻了翻,将那本《诗经》拿出来交给她。

    不想也明白,就算她逃出了长阳城,也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席临川。

    他在战场上呢,她上哪找他去?

    知道坐标也没用,军中夹带女人,斩立决。

    还是得通过惊蛰,通过她“探索”的法子,把这情报编成舞,用节奏传出去。

    这话该怎么说呢……

    太久不动笔写东西了。此前传出去的信都是他们写好文字版给她,她只负责翻译成鼓点。

    如今到了考验自己表达能力的时候,突然觉得……好难……

    红衣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词汇,想着想着,忽地心念一闪。

    ——也许还是不要做什么总结为好,只把从禁军处了解的,以及她所见到的事情详详细细、一字不落地告诉他,让他做自己的判断。

    毕竟在政事上,他可以手到擒来,她连个初学者都算不上。

    万一她的判断还是错了,不要误导他为好。

    沉一口气,红衣执笔蘸墨,在晃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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