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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旁边的竹屋又扩充了两间,夏老爷子和唐老头成为新房客。每天跟着唐积德翻土、播种、铲地、浇水等等,过上了真真正正的田园生活。
还真别说,忙忙碌碌了一个月,俩老头精神头愈发健旺,干起活来,往往将唐积德甩在后边。
除此之外,那十个小鬼子也终于翻出了将近十亩土地,一半水田一半旱田,分别种上了水稻和小麦。如今,小麦已经出苗,望过去绿油油一片,水稻秧也被插进田里,只是因为不像小麦植株那么密集,所以还没盖住地面。
小麦比较好摆弄,唐老头就会种;不过种水稻就把他难住了,幸好唐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插过队,也算是二把刀的农民,好歹算是把水稻弄到田里,至于收成如何,他就不敢保证了。
不过唐积德心里有底,经过他手里培育的种子,就没令人失望过。望着葱茏的田地,想到几个月后粮食就能自给自足,唐积德心里也隐隐有几分高兴:这才半年时间啊,从白手起家开始,建成偌大一份家业,前途很光明。
开垦完田地之后,十名小鬼子就被唐大头打发去铺路。本来按照他的意思,还要大举开荒,结果却被小虾米给拦住,理由很简单:尽量不要破坏桃花岛上原有的生态系统,如果开垦的土地太多,将来势必会影响岛上原来的植物,进而影响动物的生存。
对于这么高深的东西,唐积德反正也想不明白,但是他认定一个道理,那就是:凡是小虾米作出的决策,都必须拥护;凡是小虾米的指示,要始终不渝地遵循。只要将这两个凡是贯彻下去,肯定就没错。
于是这才停止开垦荒地,转而完善岛上的交通。即便是铺路,也是循着原来的地形地势,顺势而为,尽量不去破坏环境。所以,桃花岛上的道路,基本上都是曲径通幽的石板路,基本上能容纳两三个人并行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机动车辆是甭想在岛上行驶了,就连猩猩们骑自行车都得加小心,搞不好一个急转弯就撞树上了。这也直接导致了以后桃花岛上唯一的一家出租车公司,就是瓦西里同志担任董事长的“猩猩自行车出租公司”。由身强力壮的猩猩担任“司机”,用自行车驮着客人到处转悠,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不过唐积德还是有一些远见的,以后岛上的人口肯定会越来越多,外来的食物又实在不令人放心,那么是必要开垦出一片自留地,于是,和小虾米商量一下,有可能的话,还是开发外岛比较好。
据海角村的海老爷子说,魔鬼岛是在五个小岛的围拱之中,其中两个已经探明,一个是海角村,另外一个就是鸟岛。鸟岛上种粮肯定是行不通的,海鸟那一关能不能过还两说着,最主要的是搞不好都当鸟粮,白忙活一场。
这样一来,探索另外三处岛屿就提上了议事日程。唐积德本想拉着田田小妹来一趟浪漫之旅,可惜何田田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整理打捞物品这项繁杂的工作之中,船长和假小子给她打下手还嫌人不够呢,所以只能作罢。
傻姑倒是想跟着,不过唐积德可不想到哪都带着尾巴,就以需要做饭为由,将傻姑强留下来。倒是大星闲得慌,和小虾米一起,成了唐积德这次探索行动的左膀右臂。另外,还有空中侦察机丑小鸭以及干啥啥不行、就耍嘴能行的野鸡随同前往。
值得说明的是,这次去羊城,小虾米专门淘弄来一本阿拉伯语的字典,没事翻翻,慢慢已经能够和傻姑进行简单的对话交流,不愧天才之名。
这次首先选择的是挨着鸟岛的那座海岛,方向大致是桃花岛的东边,稍稍偏北一点。船上备齐了淡水和食物,就迎着朝霞出发,先环岛向东,然后再调整航向。
这时候,小虾米撒出丑小鸭,叫它负责侦查。野鸡也使劲呼扇着翅膀要追上去,结果丑小鸭直钻云霄没了踪影,只剩下野鸡的怪叫声在海面回荡:“等等俺,等等俺――,鸟鸟的,你急着投胎啊――”
不大一会,丑小鸭就飞了回来,在小船上空盘旋几圈,然后就向着东方飞去。小虾米脸上露出两个大酒窝:“大头叔,跟上啊――”
“好像跟不上啊,鸟鸟的,丑小鸭你急着投胎啊!”唐积德俩胳膊都抡圆了,小船贴着水皮急速前进。可是跟白头海雕比起来,连人家的影子都追不上,唐大头也终于体会到野鸡刚才的感觉。想不到啊,冤家对头也有感同身受的时候。
要说唐大头现在的体质还真是不错,一口气划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有点手臂发麻,膀子发酸,于是渐渐放慢速度,将小船交给老鲨牵引。
用手摸摸肩膀,这才发觉浑身上下都跟水洗似的,索性噗通一下,跳进海里。没有什么比劳累之余再泡个澡更舒坦的事情了,尤其是在清澈碧蓝的海水里面。
唐积德四仰八叉地躺在海面上,将身子摊成一个大字,腰间的藤鞭搭在船上,身体被拉着不断向前。他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事实上,他还真进入到一种空灵的状态之中,就像是大海怀抱中孕育的婴儿,一呼一吸无不合乎海浪的一起一伏。似乎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融入到大海之中。
此刻在空中如果有一架直升机能够航拍下这一幕的话,估计所有人都只能伸出两根手指:在海面上睡觉,真神二也!
身体与自然最深的契合,精神在海洋中恣意地放纵,这一刻,唐积德变成了天空中的一片云,变成了太平洋里的一滴水,变成了――“鬼呀”!
唐积德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从他身边的海里飞出一只体型巨大的魔鬼,双翼展开足有十米,遮挡住一大片天幕,凌空扑下,压力山大。
魔鬼的双翼在颤动,魔鬼的的面孔是那么狰狞,就连魔鬼身下那条细长如绳的尾巴,都是如此妖异。
惊慌失措地唐大头灌了两口海水,然后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那只魔鬼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空翻之后,重新入水。那一瞬间,似乎整个海面都被它拍动,波涛汹涌。
“小虾,快跑!”唐积德一着急,嘴里的海水直接咽下肚,然后大声吆喝起来。来魔鬼岛半年,今天,一只隐藏在阴暗中的魔鬼终于现身了,能跑掉一个是一个啊。
“大头叔乖,那是鱼,不用怕――”小虾米笑盈盈地向他挥挥小手。
唐积德愣了一下,不过对于小虾米的话他从不怀疑,于是讪讪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然后甩甩长头发,胆气顿时豪壮几分:“这鱼长得还真丑,长得这么磕碜还出来吓人,活腻了是不是!”
说话间,又是一只大鱼凌空而起,跃起两三米高,在海面上滑行。唐积德也终于看清了这种怪鱼的全貌。只见它的身子扁平,胸鳍扁平,向两侧伸展成翼状,看起来就像是一双大翅膀;最前端还有两个角状突起,就像是支棱起来的长耳朵;而尾巴则又细又长,就像是一根鞭子。这副尊容实在怪得可以,难怪被唐大头误认为是魔鬼。
正看得入神呢,就见那条怪鱼向他滑行过来,估计怪鱼的体重肯定在一吨以上,砸一下肯定不好受,唐积德手脚并用,慌忙逃窜,只听身后又是啪的一声巨响,他的身子被掀起的海浪一送,荡出好远。
“这是贴饼子吗?”对于这种整个身子拍在海面上的跳水动作,唐积德嗤之以鼻,他纵身跃上海面,来回逡巡:差点砸到哥知道不,哥今个还没行善呢知道不?
又一只巨大的怪鱼跃出海面,唐积德,双足在海面上一蹬,身子也凌空飞去,摊开四肢,啪得一下压在怪鱼背上,算是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这下看你还砸不砸?”唐积德也摸清这条怪鱼的底细,除了双翼威力巨大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攻击手段。而此刻趴在他的后背上,对方的双翼无法施展,可谓高枕无忧。
“大头叔叔小心啊!”小虾米急切的声音忽然传来。
唐积德下意识地想要踩水撤退,可是忽然间屁股上传来一阵刺痛,他嗷得一声怪叫,一飞冲天,蹿起来老高,然后又重重地砸向海面。
第九十九章 美杜莎的凝视()
疼,真疼,针扎一般的疼,即便是唐积德紧捂屁股,不断吸收海水中的草木精华,源源不断地去滋润伤口,依然疼得哇哇怪叫:“这到底什么破鱼啊?”
小虾米满脸无奈地游过来,也把小手搭在唐积德的大手上,红绿两种光芒相融,唐积德感觉凉丝丝的,疼痛大减。然后就听到小虾米说:“大头叔叔,这是蝠鲼啦,别看个头大,但是性子却温顺调皮。”
“这也太调皮了吧,动不动就扎人,温顺个大头鬼呀!”唐积德愤愤地望着此起彼伏的两只怪鱼,它们那鞭子一般的尾巴应该就是导致他受伤凶器。
小虾米脸蛋儿上露出俩大酒窝:“大头叔,你招呼也不打,就趴到人家后背上,估计是吓到它们啦――”
说话间,唐积德就觉得后背一沉,压上来一个重物。藤鞭下意识地出击,卷住了一根粗粗的腕足,于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章鱼哥,你也学会调皮了是不是?”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章鱼哥显然是小虾米授意的,在遭受突然袭击的时候,必然会做出相应的本能反应,这也怪不得蝠鲼。
想到这里,唐积德也就释然,再加上伤口也不疼了,索性便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般时候,没心没肺得人能获得更多的快乐,原因就在于此。
看到小虾米下水,不大一会就跟两只蝠鲼混熟了,小丫头坐在一只蝠鲼的后背上,就跟坐着飞毯似的,在海面上漂荡,就连大星也跟着借光,在飞毯上频频飞吻,看得唐积德眼热不已。不过摸摸屁股,他还是没能下定乘坐飞毯的决心,好像躺在船上看着小丫头在海里嬉戏,好像也不错。
“哇哇,开路,大头开路!”野鸡大概是有点无聊,嚷嚷着要走。
唐积德撇撇嘴:“急着投胎啊你。野鸡不是我说你呀,只学了一点皮毛,学学舌而已。难道不知道吗,赶路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欣赏路上的风景,因为你可能永远也到达不了终点。”
野鸡沉默了,卡巴着圆眼珠,不知道是迫于大头的淫威,还是在深刻地思索哲学问题。
而唐大头则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躺在那高高翘起二郎腿,嘴里哼哼着莫名的歌谣。他现在最大的改变就是养成了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比如说,虽然这次的目标是探索周围的海岛,但是他也不介意在船上躺两个小时,卧看白云悠悠――
嗖,小船被猛的向旁边拽了一下,唐积德差点骨碌到海里,慌忙中俩手抓住船帮。啪啪啪,船底又传来一阵敲打声,要是唐积德不知道章鱼哥就在水下的话,肯定吓得够戗,以为是魔鬼敲船呢。于是嘴里大声吆喝:“章鱼哥,你要是吃饱了撑得慌,就去把长岛丸给我拽到桃花岛上!”
章鱼哥的体形虽然远超一般同类,但是大头的要求实在有点太过艰巨。只见章鱼哥浮出海面,八只腕足全都伸到空中,徐徐舞动。
“投降也不用八爪齐举啊――哎呀!”小船猛的被向前扯动,唐积德没了防备,惊呼一声,身子一栽,掉进海里。他终于明白了,不是章鱼哥捣鬼。
绕着小船转了大半圈,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居然是另外那条蝠鲼,只见它用头部的那双肉鳍插着船锚,在水下东游西窜,把上面的小船拽得呼呼乱跑。而刚才传来的啪啪声,显然就是这家伙那双肉翅一般的胸鳍拍打所致。
这个大家伙还真够调皮的――唐积德也很无语,有心日行一善,暴打蝠鲼一顿,可是瞧瞧它那庞大的体型,还是放弃了行善的念头。
浮出水面,迎接他的是小虾米灿烂的笑脸:“大头叔叔,这下你知道了吧,蝠鲼是很贪玩的,所以不明真相的渔民又把它们称作魔鬼鱼。”
唐积德使劲点着大脑袋,深以为然:“长得就面目可憎,而且那么大个子还搞恶作剧,叫它魔鬼鱼一点也不冤――嘿嘿,既然它喜欢玩,那就拖着船走好啦!”
说完,往船舱里一趟,大斗笠往脑袋上一扣,小船摇摇晃晃,就跟摇篮似的,不大一会,鼾声渐起。
“猪啊――猪啊――”野鸡很是鄙夷地嚷嚷着,却也无法将唐积德从梦乡中拉回来。
两只魔鬼鱼轮番拽着小船,再加上章鱼哥时不时地从旁协助,速度倒是一点也不慢。而小虾米则坐在另外一只蝠鲼的后背上,不时还跃出水面,滑翔一段,不知道在她的调教下,有朝一日能不能变成真正的飞毯。
唐积德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朦朦胧胧中就听到有人吆喝“下雨啦,下雨啦”,同时脸上凉哇哇的,落上一颗颗水滴。他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却发现头顶烈日炎炎,太阳大把大把地往下扔火苗子,哪有一丝雨滴?
四下望望,只有野鸡趴在那睡觉,唐积德不由使劲抓抓后脑勺:怪事啦,晴天下雨?
不对,刚才好像还听到有人喊下雨似的――唐积德醒过腔,奔过去将野鸡拎起来,摸摸它的翅膀,果然湿漉漉的,于是脑海里面就把刚才的情况进行了一下回放:野鸡偷偷摸摸把翅膀沾上水,然后到他脸上一甩之后,就迅速趴在那装睡。
我勒个去,这帮家伙都猴儿精猴儿精的,要是不多长两个心眼,还真斗不过它们呢――唐积德一甩手,将野鸡扔进海里:你不是愿意洗澡吗,干脆就洗个痛快好啦。
野鸡在海里扑腾几下,就被章鱼哥给甩回船上,不过还是变成了落汤鸡,梳理半天羽毛之后,它这才可怜兮兮地嘟囔一句:“俺比窦娥还冤呢――”
对于这类扮可爱装可怜的把戏,唐积德已经很有免疫力:“还嘴硬呢,是不是没洗舒服?”
野鸡的弯钩嘴确实挺硬,连坚硬的坚果都能嗑开。不过这时候大星爬回船上,俩爪子比比划划,一会指指海里,一会又指指天上,一会指指小船,看得唐积德一头雾水。
可以确认的是,瓦西里是个诚实的好同志,绝非野鸡这样的流氓货色可比,于是唐积德心里也暗暗画魂儿:难道这次真冤枉了野鸡?
正琢磨着呢,就见大星噢噢两声,直接趴下,还用爪子拽拽唐积德的脚脖子,唐大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后就看到海里忽然万箭齐发,破浪而出,铺天而来。细看之下,竟然是一条条脊背青蓝、肚皮雪白的怪鱼,一尺多长,身体两侧的胸鳍展开,就像一双翅膀似的,从十几米高的空中飞过,好不壮观。
嘀嗒嘀嗒,飞鱼带起的水珠落在唐积德的脸上,他依旧浑如未觉,傻愣愣的看着这壮阔的一幕,一直目送着鱼群飞出几百米,重新没入海中。
啪啪啪――唐积德身上一阵痛楚传来,低头一瞧,只见几只飞鱼正在甲板上扑棱着,显然是它们飞得比较低,结果撞在他的身上。唐积德刚要伸手抓一条看看,结果一只海鸟俯冲下来,一口叼走那条飞鱼,然后得意地冲上天空。
小虾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船了,用小手捡起一条条飞鱼,然后扔回海里。唐积德本来还想尝尝啥味呢,结果也没好意思吱声。
“飞鱼跃出海面,通常是为了躲避海里的敌害。可是天空同样不安全啊,有海鸟,还有可能撞到礁石上,或者飞到小岛上搁浅――”小虾米轻轻皱着小眉头,有点哀伤,有点无奈。
唐积德抓抓后脑勺:“其实,这都是自然法则,大鱼吃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