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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时的尊敬、谨慎和……讳莫如深。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
“呵，不用紧张。”话一出口，小世子的身体变得更僵硬了。斑无声轻笑，像普通长辈那样伸手抚摸他翘起的发尾，在收手时，手指似不经意地滑过他的颈椎，感觉到手下这具小小身躯从骨子里渗出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恐惧，还是敬畏？藤原宇烨说不清楚。
内心紧张得呼吸都不自觉变得轻碎急促，直觉尖啸着警告自己——不要忤逆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要！
四岁稚龄便懂得谨小慎微，审时度势，真是难能可贵，要知道许多成年人死到临头都没能领会这种可贵的品质呢！看来小世子的性格更像他父亲。这样也好，即使做不成大事，至少能活得不错，未来做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
斑心下十分满意，对他说话的口气多了丝丝真实的柔和，“我看过你的策论，短短半年的学习便能词章谙熟，初备文采，天赋可嘉。”
“母亲早先对烨有所教导，烨不敢自矜。”藤原宇烨压下惶惑小心斟酌着词句回道，“多亏星野老师的训示，烨能略有所得。”
短短两句话里抬出了母亲宇智波美子以示和宇智波关系亲密，把功劳推到其他人身上能削弱自身风头，自谦以示安分守己，最后抬高星野展表现自己尊师重教。一旁围观全程的星野展目瞪口呆，你才四岁对吧？！心思如此深重，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凶残？！还有，藤原宇烨这个傲娇小鬼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恭敬了啊喂！背后一套当面一套还有伪装什么的果然是贵族的天赋吧！
……一个四岁的小孩就有如此功力，还是大哥说的对，上层那些弯弯绕绕的机锋的确不是现在的他能掺和的……自己当初被火之国大名赶出来大概就因此吧？跟普通幕僚相比，他的眼界和布局的确胜出一筹，但论起阴暗不见血的政治斗争和了解上层某些隐秘的“心照不宣”的规则还是嫩了点，而一个真正的谋士不可能不接触这些。
“是吗。”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不变的表情看不出对这个回答的态度，“现在学到哪里了？”
“年前读完了《启蒙》，开始学习《明学》下半部的《大学》。”
《启蒙》是目前大陆通用的初级教材，主要教会儿童熟悉字词和一些常识，和《三字经》很像。
“上半部学完了？”
“背完了，未曾细学。星野老师说，学习《明学》需先通览、后细究，寻其神而不能泥于形。”小世子回答得一板一眼，滴水不漏。
“不错。”斑含笑，像对待寻常小孩那样递给他一块点心。小世子识趣地接过来，低声道谢，然后低头小小咬了一口。他在自家府邸吃东西的时候，每样都会有专人检验。但是，宇智波族长递过来的食物，哪怕真是毒药他也要吃下去。
斑自然不会对一个小孩子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能送到他这里的东西都是全大陆最好的，甚至于还是独一无二的。点心入口即化，淡淡清甜。小世子眼睛隐晦地一亮，13看网地朝盘子那里溜一下收了回来，继续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地坐着。
他也不点破，转而对星野展道：“你把宇烨教得不错，不过四岁学《大学》毕竟早了点。”
“他是未来的国君。”星野展胆子大，对着斑直接发表意见，完全不像小世子那样审慎过度，“迟早要学的嘛。”
“他还是孩子。”
不带情绪的一眼扫过，星野展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心底却咆哮：孩子？那里有孩子？！我只看到大小两只妖孽打了半天机锋啊啊啊！混蛋啊难到这个世界已经被妖怪和腹黑横行占据了吗！还有我们正常人的活路吗！
“你哥哥那边的事情布置得差不多了，等火之国局势稍微定下来，你可以去火之国帮忙。”
听到这句，星野展马上把其他念头抛了个干净，身子前倾急切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火之国大展身手？有什么要我做的？！”教孩子的日子平淡如水，哪怕对方是世改不了才四岁的事实。这段日子他一腔才华和热情根本没地方发泄啊！
斑笑而不答，只道：“去了，自然会知道。”
星野展嘴角抽搐，好熟悉的回答……自家哥哥卖关子的坏习惯根本就是被你传染的对吧！
“战争才打了没多久，您怎么知道一定赢？”他赌气反问道。
“当然会赢。”斑轻笑，语气是不容辩驳的笃定，“一定会赢的。”
这时，宇智波炎无声无息出现在屏风后，“家主大人，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已到。”
“让他们到书房内间。”斑扫了眼时间，对他们俩道：“你们先回去。炎，命人打包一碟子轻云酥，送到世子居处。”
藤原宇烨面上惊喜一闪而逝，微微鞠躬，“多谢招待。”
斑轻轻点头，起身进了书房。
藤原宇烨和星野展安静离开。内围族长主宅设计的曲折幽深，沿着游廊一路静走，七拐八拐的路过拐角处一间隔间半开的户牖，零零散散的对话飘了出来。
“……世子才四岁……是否过于……”
“敌意不止来源于敌人，最亲密的盟友也要审度和把握彼此间相处之道。”
唯一一句清晰无比的话传入耳中，不知是不是斑故意让人听到。藤原宇烨心底一凉，再不敢多听多想，加快脚步沿走廊转了个角，细碎的对话湮灭于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
“世子，慢一点。”星野展急忙追过去，“你第一次来，这里布局复杂，不小心会迷路的。”
小孩闷闷嗯了一声，乖巧的样子让星野展反而不适应——小世子应该是张扬高教有活力的！心里暗骂一声自己犯贱，他安慰道：“你是雷之国的世子，母亲又是宇智波家族的人，别太小心翼翼了，斑大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把藤原宇烨面对斑小心至极的模样看在眼里，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沉重，活得这么累，半年相处下来的感情让他对小世子心生怜悯。
藤原宇烨沉默片刻，道：“‘最亲密的盟友也要审度和把握彼此间相处之道’，该做的就要做足。”
“什么意思？”星野展不解，他走得慢，没听到斑说的那句话。藤原宇烨不多讲，他也不好追问。于是这一路彻底安静了。
30第三十章（）
宇智波直向窗外瞟去，刚好看见小世子落荒而逃的身影。眼角一抽，撇开脸让自己的“家主大人你欺负小孩子”信号不让自家家主接收到。
宇智波泰眨眨眼若无其事状，宇智波在田则默默把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
——对一个小孩子开鬼畜模式的您要闹那样！
可怜的孩子……三个长老同时在心里默默道。怜悯归怜悯，他们转身就把那点为数不多的同情心抛到脑后。藤原宇烨年纪再小也是个世子，雷之国的继承人，斑对他的态度必然经过仔细的考量，他们就不多事了。
其实三人在屏风后的等待有一段时间，把斑和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想起方才的情景，宇智波直不禁皱眉：“一国世子的气度怎么这样？即使表示尊敬也有点过了。”
宇智波泰咳嗽两声道：“大概还以为自己是质子吧……不准备澄清一下吗，家主大人？”
斑笑而不语。
……好吧我们懂的！
“越君还在火之国，大人您准备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开口的是宇智波直。宇智波炎年前已经回来，只留宇智波越和六个普通护卫。现在火之国的情况太乱，三勾玉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看他过的挺滋润的。”斑丝毫不担心。这段时间，在火之国的宇智波越彻底过了把忍者的瘾，一洗作为文职人员的憋屈，刑讯杀人什么的玩得很血腥，凶名都传回了雷之国。他甚至亲自上场跟敌人打得不亦乐乎，杀红了眼后主动抄了对方几处基地。
“……大人，越君是三长老。”宇智波直硬着头皮道。斑淡淡看着他半晌，抬了抬下颔道：“你倒是担心得很。”
闻言，宇智波在田看宇智波直的的眼神微妙了一瞬，闪了闪，不知腹诽了什么，最后默默移开视线。宇智波直背后开始流汗……他干巴巴解释道：“越君身负重责，不应该轻易涉足险境。”
斑轻笑，给自家长老留了点面子，“是啊，是该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想他了。——炎，通知三长老即刻回族地，顺便把火之国所有的产业封了。”
宇智波泰问：“不留两个干扰一下视线吗？”
“等到将火之国收入囊中，这点损失算的了什么？”斑傲然道，“新送来的战报我已经看了，五长老做得很好，继续按第一方案执行。”
两国战争如火如荼地打了一个多月，宇智波这边并没有全员投入战争。以斑步步为营的秉性，眼睛还盯着千手、日向那边呢，做事不可能不留一手。比起上阵厮杀，他更喜欢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
除了雇佣忍者，大名还蓄养了私军。所谓私军的成分很杂，有武士有忍者，也可能有其他强者。雇佣战力看信誉，私军看忠诚度。藤原家族的私军被宇智波吞了不少，目前有一半上了战场。赤羽鸠目那边只出了雇佣忍者，私军尚未见踪影。斑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国家倾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回去？”宇智波越手指着自己，不知道该惊喜还是郁闷，脸色很纠结。“我刚拉完一票仇恨，正等他们来找死呢！回去干什么？”
此时的宇智波越头发利落的削短，张扬的翘起来，浑身充斥杀气。三勾玉全开的写轮眼宛若凝血，跟平时温文带点小腹黑的形象判若两人。
喂，三长老！你真没有杀人杀的迷失本性吗？！报信的忍者黑线，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宇智波弥江。
双手一摊，弥江表示无奈，“我爷爷那里也催了很多遍啦，越大人就是不听。”
“肯定又是宇智波直，那个小子就爱闲操心！”宇智波越大手一挥，“别管他，我们继续！今晚不把那队忍者拿下就别说自己姓宇智波啊！”
“不是四长老，是家主大人。”
豪迈的挥手僵在半空，宇智波越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谁？”
“家主大人，让您回去是家主大人的命令。”
扭头的宇智波越内心宽面条泪，“家主大人……原话是什么？”
“‘宇智波越封锁、转移和破坏在火之国所有产业，并即刻回族地！’”
“……迟一天行不行？”
报信的忍者摇头，“家主大人说‘即刻’。”言下之意，半天都不行。
宇智波越蔫了，转头对弥江道：“吩咐在火之国的盟友，对，主要是奈良家，把那队敢打出‘杀神’的忍者小队给解决了。我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还有，家主大人怎么想起叫我回去？”他负责的事情已经交给宗秀和腾解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报信的忍者想了想，把宇智波直供了出来：“好像是四长老不放心您……”
敢看不起我的实力？以为开了万花筒多了不起吗！你别想逃得掉！宇智波越恨恨磨牙。
宇智波直！有种给我等着！
风之国。
千手这边平静得诡异。对背后隐约可见宇智波的影子的两国战争，大多数国家都持观望态度。雷之国繁荣富强，火之国也不差呀！仙人打架凡人还是不掺和了……看他们两败俱伤吧！
不少大名内心阴暗地想。
为避免卷入战争被人当刀子还不自知，千手家的任务由千手扉间亲自把关，数量直线下降了四成。
丰厚的家底不会让他们到吃糠咽菜的地步，不少人却是闲到骨头发痒，有任务做得辛苦，没任务又不习惯了。那一双双渴盼的眼睛盯得千手扉间几乎神经衰弱。
千手有利扒着账簿，双目射出强大的怨念，“火之国的产业受影响，风之国的产业销路不畅，任务经费透支，收益骤减……赤字！都是赤字！啊啊啊！我要发战争财啊扉间大人！”
就算不卖命，千手家族的卷轴、起爆符、封印式什么的都可以拿来卖啊！为什么要放走钱！他一个管财政的长老多么痛心多么怒其不争啊！
“有利君？”被那双布满黑气的眼睛一看，扉间忍不住后退一步，“有什么建议可以跟哥哥说。”
千手有利默默扭头，“家主大人同意我就不回来找你了扉间大人……”颓废成这样，千手有利你对金钱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别灰心啊有利君。”扉间干笑，“哥哥外出封印尾兽了，不如等他回来再跟他说说看？”
“是啊，封印尾兽……所以家主大人才是透支任务经费最厉害的那个吧……所以为什么挡我的财路……挣钱很辛苦啊知不知道……”千手有利抱着账簿呐呐自语。越君，你好幸福，好想跟你换个家主……宇智波斑花钱再厉害他也不会拦着人不挣钱啊是吧！
不仅不会拦着，会支各种无节操无下限的招数叫你敛财啊！越打越富的都是最最最没节操的军火商知不知道！
“家主大人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扉间如释重负地冲出这个黑气萦绕的屋子，奔向自家哥哥。
千手柱间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深色的忍者服破损了不少地方，精神却很好。他手里拿着一封卷轴，扉间见之问道：“是八尾？”
“嗯，封印可以支持十天，马上派人护送到漩涡家族。”
“好的。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扉间笑道，迟疑了一下又道，“有利长老那边似乎找你有点事……”
脚步一顿，想起每次见人拿经费都黑着张脸的长老，柱间的脚步难得犹豫了，“……我去看看。”
千手有利看着逆光走来的千手柱间，无限的怨念赋予他无限的勇气，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大人！您就从了宇智波吧！”
“哈？”
31第三十一章（）
这声不淡定的“哈”绝不是千手柱间发出来的，柱间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同千手有利一起回头望向发声体。
千手佐木的脚步情不自禁往外挪了挪，他对自己boss探测属性的体质已经绝望了。
“我、啊、那个——有利长老，我是来送月度任务经费报表的……”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脑补刚才听到的话，千手佐木把文件放到桌上，维持满脸的严肃离开案发现场。
任务经费报表？
两人把目光转回桌面。一眼扫过，红多黑少。很好，又是赤字！千手有利的黑气终于具现化！
柱间突然很想离开这个屋子。
出乎预料的，千手有利没有爆发。他幽幽看着自家家主，幽幽道：“大人，就算我们家大业大也经不住如此挥霍啊。”
“财政问题很严重吗？”千手家底丰厚，又有个能干的长老把持财务，千手柱间对这方面的关注不多。
千手有利没有正面回答，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柱间，“我们千手家的资金来源主要有三处：任务酬金，产业利润和风之国大名从税收里抽调的补贴。”
翻阅文件，是千手这十年的财务表。千手有利解释道：“家族产业主要分布在风、火、土三国，自从那边宇智波斑上台，产业利润受到很大的影响，连年减少。因为去年的结盟有所好转，现在又被战争拖累……”千手搞的不是军工，有关粮食的商业活动在任何国家都受到限制。战争一来，火之国产业大受打击，土之国因为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