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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料想的一样,潸潸猛然回头,脸上挂着惊恐。
陆湛慢慢的晃动猩红的酒液:“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
潸潸忽然想到了梦里婴儿身上的血,她一阵恶心。
“潸潸,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在结婚前可是说好不要孩子的,你说你不喜欢小孩子,怕痛怕烦,我就答应你。可是在这种大家庭是不行的,你没孩子就等于不下蛋的母鸡,没有任何价值。”
陆湛的话很尖刻,让潸潸想到了他的母亲。不错,他母亲就是一个尖刻的女人,她在发现自己丈夫其实是个同性恋后企图杀死丈夫的恋人,结果却误伤了自己。
这么多年了,潸潸第一次对陆湛感觉到害怕。
她和爸爸都错了,他除了是陆伯伯的儿子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幸好他失去记忆,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不恨她?
陆湛又说:“以我医生的经验来说,孩子不想要就要趁着现在处理掉,否则上去大月就难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流产的医生?”
“不用了。”潸潸拒绝陆湛,很快的走掉了但是陆湛的话却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恶毒的种子,甚至长出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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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是谁送的牛奶?()
不用了。”潸潸拒绝陆湛,很快的走掉了但是陆湛的话却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恶毒的种子,甚至长出了芽。
这几天,潸潸一直心神恍惚,她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整个人浑浑噩噩,陷入到一种崩溃的状态。
巧的是江逾白又因为一个突发事件要出差,她一个人更感到孤独和绝望。
江家人对她态度冷淡,江夫人在知道她怀孕后什么都没说,一贯的冷漠,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都让女佣送一杯牛奶。
虽然喝了牛奶,潸潸的睡眠质量也没有改善,头痛和幻觉越来越严重,没有办法,她只好打电话求助许博士。
潸潸当然不会说她怀孕以及对怀孕的恐惧与抵触,只是把最近的状况跟许博士说了一下,许博士在电话中的声音有些异样,“你有服用什么药物吗?”
潸潸也很诧异:“没有呀,我连感冒药都没吃过,就是前段时间身体太虚弱,打过营养针。”
“那怎么会这样?江太太,恕我直言,你有点讳疾忌医,你不跟我说出你到底在怕什么,我无法帮你。”
“许博士,那我现在想说了呢,会不会太晚?”
许博士为她的勇敢喝彩:“当然不晚,不过我现在不在国内,等我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面谈。”
放下电话,潸潸感觉到希望,情绪相对也好一点,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许博士说自己服用药物治幻呢,别说药物,就是东西自己都没乱吃。
临睡前,女佣照常送上牛奶。
潸潸拿起来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女佣:“是谁让你把牛奶送来的?”
女佣笑着说:“是小姐,她每晚都要喝,所以也让我给您送一杯。”
听说是清苒让人送的,潸潸不由的弯起嘴角,和清苒相处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这个姑娘并不是像外表表现的那么冷漠,大概是因为她的病吧,她才不喜欢过多的和人接触。
仰头把牛奶喝完,潸潸洗了澡上牀。
她躺下,却盯着手机出神。
江逾白又走了三天,可这次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也对,换位思考,要自己是他也会生气的,毕竟两个人现在像真正的夫妻,不给他生孩子,真的说不过去。可是,可是潸潸过不了自己这个坎儿,她怕孩子还没生下来,自己就疯了。
这么一想,她头又开始痛了。
思念蜂拥而至,因为疼痛更加清晰,她呆呆的看着手机,几乎忍不住要拨打电话。
忽然,手机响了,吓得她差点从手里扔掉,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江逾白。
刚按了接听键,就听江逾白在那边吼:“何潸潸,你这个笨蛋。”
潸潸眼泪夺眶而出,等了好几天就等来这么一句吗?
“怎么不说话?手机没花费都不知道看吗?你要气死我。”
没花费?潸潸委屈的说:“怎么会没有,没费你能跟我说话吗?”
“那是我刚给你充值了,笨蛋。”江逾白这才的笨蛋说的已经没那么生硬,甚至好透着淡淡*溺。
“江逾白,我想你了,你都一声不吭就走了。”潸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想窝在他怀里哭。
“乖,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我现在在马来,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潸潸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快点回来,我好怕,江逾白,我害怕。”
江逾白真的想插上翅膀飞回去,潸潸轻易从不示弱,看来孩子的事情对她影响真的很大。这几天江逾白也冷静下来,他觉得那天医院里自己的醋吃的毫无道理,潸潸对自己怎么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明白,她不会只是不想给自己生孩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江逾白说:“乖,不怕,有我在呢。”
“江逾白,我睡不着,你给我唱歌吧。”
江逾白有点为难:“我唱歌不好听。”
“胡说,我要听你那个五月底,你车里的那个。”
江逾白低笑,沙沙的笑声簌簌的扑在潸潸耳朵上,“那叫 end of
潸潸把自己的身体窝成最舒服的姿势,她搂住抱枕,轻轻闭上眼睛,等着江逾白唱。
江逾白刚才没说实话,他唱歌很好听。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透着能融化一切的温柔,羽毛一般骚在潸潸心上。
很暖,很舒服。
潸潸顿时觉得头痛好了许多,她嘴角含笑,渐渐沉入梦乡。
“潸潸,潸潸?”江逾白叫,却没有人回到。
“这个小坏蛋。”江逾白也弯起嘴角,他从上次出事就知道潸潸在他心里的地位远比自己想的更重要,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可到了嘴边竟然没有勇气,看来,他江逾白也是个胆小鬼。
好吧,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她明白,而且要和她好好谈谈到底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正想着,酒店的房门被敲响了,江逾白神色一凛,他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穿着黑色紧身短裙的女人斜斜倚着门框说:“江总,好久不见。”
江逾白冷冷一笑:“是呀,好久不见。”
*
*
*
潸潸又做梦了。
这才和以往的都不同,梦境的开始是她躺在一大堆棉花般柔软洁白的云朵上面,好舒服。
忽然一阵剧痛,她的肚子被血淋淋的切开,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爬出来。
很快的,婴儿就长大了,他开始叫妈妈,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渐渐的,他的脸竟然变成了他外公何锦云的模样。
何锦云的模样,何锦云的个性,终于有一天,他像何锦云一样和男人在一起。
悲剧又一次上演,那个男人的妻子找上门,这回她一刀捅进儿子的身体里,她狰狞的脸变成陆湛妈妈的模样,哈哈大笑着“我杀了这个*,我杀了这个*!”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孩子来到世界上受苦。”潸潸大叫着,神经混乱,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像梦游一样走到半圆形的大阳台,抱膝坐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清苒在花园里遇到了要出门的潸潸。
她吃了一惊,大声说:“喂,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脸苍白的像个鬼?演吸血鬼都不用化妆了。”
潸潸眼神飘忽,她有气无力的说:“没什么。”
“想我哥想的吧,出息。”清苒很少说这样的俏皮话儿,此时有点像个卖弄的小女孩,说完了就等着潸潸的夸奖。
谁知道潸潸特别不给面儿,像没有听到一样,直直的走出去。
清苒在后头气的直跺脚:“何潸潸,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在跟你讲话?”
潸潸不是聋了,但是她脑子里却像是很一群人在吵架,炒的她头都要炸了。那一群人都在争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的人说要留下,有的人说要打掉,潸潸就不懂了,我的事情你们操心个什么劲儿?
清苒觉出她有点不对头,转身回屋去,她对陆湛说:“何潸潸今天怪怪的。”
陆湛从报纸里抬起头来:“怎么个怪法?”
“就是有点傻,要不你去看看吧?”
陆湛站起来,从后面把手臂搭在清苒的肩膀上,“我去你放心?”
清苒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可是我们的嫂子。”
陆湛捏了捏她的耳垂儿:“好好,我遵命就是了。”
陆湛很快就走到了潸潸,但是他没有追上去,他开着车远远跟着她,看她上了出租车。
陆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个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她是受不了了,要去医院堕胎。
潸潸上车说去医院,司机善做主张,把她送到了市立医院,潸潸也不在乎这些,她走进了人来人往的大厅去挂号。
人很多,只是排队足足等了1个小时。
好容易轮到她,医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让她再去验尿。
她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因为一般的孕妇来看病都有人陪着,而只有她是一个人,很多人都猜测她是给男人甩了。
验完尿要去做b超,可特么的又让她憋尿。
潸潸没吃没喝的,哪有什么尿,只得买了一大瓶矿泉水一个劲儿猛喝。
只喝了一口,她就想吐。
她咬牙忍着,旁边一个女人却忍不住了,她向她老公撒娇:“老公,我喝不下去,太凉了。”
她老公忙站起来:“那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奶茶。”
“好,我要蓝莓味儿的。”
潸潸被这对秀恩爱的狠狠虐了,她仰脖子灌下一大口水,眼泪却不由自由的流出来。
几天前,江逾白比这个男人还要体贴,而自己肯定也比这个女人更幸福。
可惜呀,幸福从来都不属于何潸潸,她与幸福是绝缘的。
“何潸潸,何潸潸在吗?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今天先一更,中午我要出去逛街吃饭搞**,下午再第二更。
103。孩子呢?你流掉了?()
几天前,江逾白比这个男人还要体贴,而自己肯定也比这个女人更幸福。
可惜呀,幸福从来都不属于何潸潸,她与幸福是绝缘的。
“何潸潸,何潸潸在吗?到你了!”
“喂,是叫你吗?”旁边那个女人推了推潸潸。
“噢。”潸潸站起来,她的眼神很空,里面除了茫然再什么都没了。
b超是黑白的,潸潸看着黑乎乎的图片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儿孩子的踪迹,她真怀疑是不是医生检查错了。
但是图片旁边是有字的,什么孕囊胚芽又证明确实有个东西在她肚子里,潸潸叹了口气,带着b超图回去找医生。
医生看了看,又把她的各项检查都看了就给她开了单子,“先去交费,你做个无痛的吧,这么年轻,估计受不住。”
潸潸点点头,其实她想说她根本不怕痛,但是却怕痛袭来时的那种无助和虚弱。
她走到门口,那位医生忽然叫住她:“姑娘,你是自己一个人?”
潸潸点点头。
医生同情的说:“最好找个人来照顾你,虽说是无痛,可却还是扒层皮,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
潸潸淡淡一笑:“谢谢医生,我可以的。”
潸潸走出去,连见多这种事的医生也叹息“唉,多好的姑娘呀,碰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呀。”
手术室前穿粉色制服的护士叫了潸潸的名字,给她换了鞋子隔离衣然后带进去。
潸潸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有点可怕。
三张形状怪异的牀并排放着,其中有两个已经躺上人,潸潸迟疑着,护士已经不耐烦的催促:“病人快点,外面还有等着的呢。”
潸潸的脸皮到了这里薄的像纸,她笨拙的想爬上去。
“你你,脱裤子呀。”又给训了。
潸潸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怎么能不知道需要脱裤子,只是她想着要把腿放在抬高的扶手上,把最隐秘的地方暴露给人,她的自尊就是一次大挑战。
瑟瑟缩缩脱掉裤子,潸潸用最狼狈的姿态爬上了手术牀。
手术牀上铺着隔离垫,与皮肤接触有一种滑腻的冰凉,而腿部的金属把手更是让她的血管和皮肉都是一颤,难堪和恐惧双重压来,心里都透不过气里。
医生们不再和她说话,低头做简单的准备工作,偶尔金属器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在潸潸耳朵里变成可以毁灭的雷鸣。
眼睛上被盖住,整个世界一下子全消失在黑暗里,可是听觉和其他的感官却更加清晰,潸潸甚至听到了雨滴打落在玻璃上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问:“下雨了吗?”
戴着口罩的医生也有点意外,她们不懂现在还关心天气好坏的病人是个什么心态,其中有一个看看玻璃窗上的水滴,有点可惜今天脚上穿的新鞋,“是的,下雨了,不过是小雨。”
潸潸不再说话,她闭上了眼睛。
雨水的声音数万倍放大在她耳朵里,她甚至能感受到雨水带着夏天的植物叶脉的气味从窗缝里挤进来,像来自四面八方的雾障挤进她的身体里,有种钝刀割肉的恐惧。
“卫生纸呢?”她听到一个医生在询问。
接着,麻醉剂就开始进入到她鼻孔里,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被一团水柱冲击而上,可是这样混沌的感觉里她忽然从另一个角度洞察了自己的内心,原来,她那么爱爸爸,却一样恨爸爸,她对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其实和陆湛妈妈一样痛恨,心里最深处陆湛妈妈的样子其实是她仇恨的化身。
雨一直下。
江逾白甩上车门 ,飞奔进医院,逮住一个护士就问:“流产手术室在哪里?”
那个护士被他眼里的阴寒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她指指楼梯,“三楼,走廊尽头。”
江逾白放开她,三两步就跨上了楼梯。
阴雨天,他的腿隐隐作痛,但这都不能让他的脚步慢下来,昨晚处理好事情,因为担心她,连夜定了机票往回赶,谁知道一回家,就有人告诉他她竟然来堕胎,这个女人怎么心这么狠,她到底有多恨呀,才不愿意生下自己的孩子。
因为过度的奔跑,江逾白觉得心脏要在胸腔里炸开,太阳穴更是一跳一跳的疼。
可是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怎么还没有见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卫生纸呢?”潸潸觉得自己已经从黑暗的深渊里爬上来,可怎么又听到了要开始时候的那句话?
是护士又问了一遍还是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护士把她扶下来,小心的帮她穿上衣服,“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休养,营养一定要跟上,你的贫血毛病很严重。”
潸潸点点头,掠了下被汗水湿透的头发,眼前一阵发花。
“现到外面病房的牀上躺一会儿,你太虚弱了。”
潸潸谢了医生,慢慢的一步一步挪到外面。
卜一打开门,她就吓呆了。
门外,江逾白正和一个护士在争吵,她从没见过江逾白这样激动和没有风度,他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