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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恩凝神皱眉,似乎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上歌手指无意识地掐紧了她的衣角,仰着头凝视他的眼睛里,有种易碎的期盼。
烛元停下手,这两人都不是他的威胁,他也乐得看热闹。手中的长枪画了个圈隐藏起来,他负手站立,一心一意看上歌的笑话。
许久,只见崇恩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仙姑,恕崇恩不能投桃报李,我已与天君之妹瑶光上神订婚,我答应她此生只娶她一人,不想对她失约。仙姑如此样貌,想来天界爱慕者甚多,不必为区区在下伤了自个儿。”
上歌怔怔地瞧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眼中星光破碎,落了一地。
崇恩的心一颤,只觉得这个眼神熟悉到了顶点,却想不起在nǎ里见过。
上歌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来,喉咙一甜,一口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她扶着仙障站起来,抬手抹了抹嘴角,一手猩红中,她突兀地笑了起来:“崇恩圣帝,你其实从未活过,你知道吗?”
“为何?”他笑着说。
上歌道:“你是天界的尊神,却绝了七情六欲。圣帝,你天天笑着,可知笑容应该从何而起吗?”
崇恩又是一怔,嘴角僵硬起来。
笑容为何而起?他还真的不知道呢!
自打在西昆仑的山中出生有记忆以来,他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这个表情。原来笑……也是要有原因的吗?
上歌缓缓说:“有笑容,是因为开心。只有感觉到心里的喜悦,笑容才会美。你看,我看着圣帝,心里就觉得很幸福,很开心,就算受了重伤,我也能够笑得出来。可是圣帝你呢?你总笑着,可你不知道你笑起来虽然好看,却不动人。”
崇恩觉得她说得有趣,摇摇头却不赞同:“所以你想说?”
他支起额头,似乎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
明明身处险境,可他这样子格外闲适,反而教担忧着他的人越发的担忧。
上歌说:“我想说,圣帝你不曾有过爱恨,所以你没有活过。天界里个个都说不能有**,可若不能有情,如何能够普泽恩惠?因为你压根不懂,别人的痛,又怎么会了解别人的渴求?”
崇恩摇摇头,可这一次,动作却没那么坚定了。
烛元笑道:“看不出你这个小仙,倒十分会说教。我瞧着你生得漂亮,我尚缺个王后,你倒是可以将就将就。”
上歌撇撇嘴,对此无力吐槽。
她们大荒最丑的比翼鸟,都比烛元长得好看。除非她脑袋抽了,她才会答应。
“你说不行?”烛元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将崇恩撕成碎片,怎么样?”
“我喜欢瞧着他,他在旁边看着我就懒得理你。”上歌低着头默默想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不管怎样,先让崇恩脱险再说吧。只要崇恩出得了这个地方,自然困不住他,以崇恩的为人,要来救她也就是一时片刻的事情。
烛元果然上当,哈哈大笑着说:“这又有何难?你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他吗?老实说,我也不乐意瞧着他,他比你还能说教。”他说着,手中一团黑气涌现,渐渐包围了崇恩所在的仙障,黑色的气泽消失后,崇恩已经不在了。
上歌大急:“你把他弄到nǎ里去了?”
“放心,送到九幽入口去了。”烛元把她抱起来,笑嘻嘻地瞧着她的脸蛋:“真是个漂亮的女人,我娘总说我没眼光,这一回带了你去,总不会挑剔了吧?”
上歌心中直作呕,她不敢告诉烛元自己就是大荒的公主,沉默了又沉默,直到烛元催着她说话,才幽幽吐槽了一句表示自己的不满:“你娘亲说得对!”
“嗯?”这下子,烛元不懂了。
上歌说:“你瞧我,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性子呢很暴躁,整天舞刀弄枪,能力呢除了会瞎扯什么都不会。你要真跟我过日子,就要整天忍受我呱呱呱的噪音,忍受我整天摔你的家,你受得了吗?”
烛元顿住脚步,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确实受不了。”
修罗的脾气天生喜怒无常,上一刻他还想将她娶回去做王后,听她这样一说,就觉得自己的确忍受不了,与其以后让她祸害了自己家,不如现在就把她了解了。
他抱着她走到崖边,想也不想,啪地将她丢了下去。
上歌尖叫一声,只觉得凛冽寒风如霜刀一般割来,皮肤裂开,深入骨髓地痛。她从那么高的无炼崖坠落,还不能用法力缓冲下坠的压力,刚刚尝试一动,就遭受了无炼崖的反击,攻击更强烈。
她无奈,只能受了攻击,任由自己往下坠落。
粉身碎骨……大概一会儿她就会尝到是什么滋味了!
上歌紧紧闭着眼睛,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能让自己别去看。
忽然,下降的身体一轻,有什么轻轻托住了她的身体。旋转中,她只觉得一个熟悉而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身体,将她在怀中护着,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分明是十二万分的呵护。
上歌睁开眼睛,只见离止低着头也正凝视着她,琉璃一般的色彩里,唯有她的影子。
他张开仙障护着她,自己却置身于无炼崖的攻击中,白色的袍子鲜血淋漓,后背和手臂无数道裂口,都在提示上歌她的离止哥哥在干什么。
落下地来,他抱着上歌走远了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他低沉着声音问。
上歌本来想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能走。”
“撒谎!”他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伤得这样重,不怕吐血了吗?”
“我没吐血。”她想抵赖。
离止轻轻一笑:“那你告诉我,你嘴巴上的这些是什么?难道是偷吃了我放在橱柜里的果子酱?”
上歌不说话,心口一酸,见离止神色勉强,却想着要逗她开心,悲从中来,只想大哭一场。离止忽然神色一沉,抱住了她,她听见他一字一句说:“上歌儿,我们们回大荒,成亲吧!”
第20章 用情至深全是伤()
上歌愕然瞪大眼睛,歪着脑袋,伸手在他胸口上轻轻一推,在他怀中仰起脑袋来。
离止低下头,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没再说话。
上歌眨巴着眼睛,一定是她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离止哥哥要娶她?她就算是做梦都不会这样想!
离止将她抱起来,神色自然,似乎刚刚那话不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上歌越发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犹豫着不敢再问。
离止的脚步极慢,他也受了伤,这伤不算特别重,却也要受些苦楚。他抱着上歌,身后走过的土地上落了些斑斑点点,不知是谁流的鲜血。
烛元认定上歌已死,自然不来理会他们。
离止抱着上歌离开无炼崖,还未到九幽入口,就见着那边紫光微明,是崇恩的仙气在往这边靠近。
离止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
他不想再见崇恩,当即隐了身,站到一边让开。
那团人影渐渐靠近,果然是崇恩疾步走过,却不是往无炼崖去,而是往修罗王的宫殿走。
上歌晕晕沉沉地倒在离止怀中,眼角余光瞧见崇恩,那身影挺拔,却是何等的无情!他不曾回头看一眼,而她就在他的身后,重伤险死,一心系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更别谈珍惜,这满腔的欢喜亦成了剑,刺得她越发难受。
崇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离止现了身形,这才低头去看上歌。
上歌眼中含泪,收回的目光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决绝。
“你可想要去看看?”离止的心一沉。
上歌摇摇头:“不了,我们们回大荒。”
离止便也依了她,出了修罗界,两人一路向西走。离止原先还驾云,飞出不到半个时辰,突然降了云头,落下地来。他尚且抱着上歌,却兀自趔趄一步,侧过头去,一口黑血吐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星星点点。
“离止哥哥,怎么了?”上歌吓了一大跳,连忙撑着从离止的怀中下来。
离止扶住一边的一棵树,略有些喘气:“有些……有些不对劲!”
“离止哥哥,你是不是伤得很重?”上歌心中难过,扶着他的胸口,眼泪啪啪掉落:“是不是刚刚在无炼崖,那什么破崖把你伤了?”
离止摇摇头:“上歌儿,别说了,你看天上。”
上歌本来没注意到天色的变化,听他一说,才发现周围已经是黑沉沉气泽低闷。天空上黑色的乌云压来,远处传来轰鸣雷声,响彻天际,闪电一层层削下来,穿破黑云落在地上,炸出一片空地。
这模样……是要来暴风骤雨了吗?
离止扶着大树慢慢说:“上歌儿,这附近除了我们们,还有别的神仙吗?”
上歌看了一圈,摇头说:“没有,就我们们两个。”
“再看看。”离止坚持说。
上歌只好从须弥芥子袋中拿出一面镜子,念动咒语。这镜子倒是神奇得很,一念咒语,瞬间就照耀出这附近的情况,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
离止的眼睛落在镜子上:“上歌儿,这镜子你从nǎ里弄来的?”
上歌一怔,眼圈立即就红了。
这镜子,还是当日她在东瀛山的时候,闲得无聊从崇恩的书房顺来玩耍的。后来崇恩见着,就笑着说:“这宝贝乃是浮世镜,只要你法力够,可观天下。等你长大能够化人,想看什么人,只需默默冥想那人的模样,镜子也会帮你找到他,你觉得好玩吗?”
上歌那时心中只想,如果得到了这镜子,就算以后她穿了帮回大荒,也可以常常见到崇恩,何不找崇恩要来?
缠了三天,崇恩才明白她的意思,把镜子和咒语一并给了她。
离止见她神色勉强,知这也跟崇恩有关,便不再问。
他听上歌说左右再无其他神仙,不由眉头一皱,脸色阴沉起来,猛地扭头瞪着她:“上歌儿,你最近几天玄功可有什么明显变化?”
“有啊。”上歌想了想:“有时浮动,有些沉静,难道不对吗?”
离止拍了拍额头,一时间面无死灰。他怔怔地瞪着她,眼里的凶光简直要杀人一般:“死丫头,整天只知道疯疯癫癫!我问你,你天劫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可有半点准备?我算是怕了你,这回被你害死了!”
上歌脑中轰隆一声,差点崩溃。
天劫?她飞升上仙的天劫,这就来了?
上回出门的时候,她爹还模糊提醒她不要乱跑,她半点没放在心上。那全是存了侥幸心理,只道就算天劫来临,有爹娘姑父和离止哥哥在,断断不会让她过不了。
可现在……这荒山野岭,却教她如何渡劫?
上歌急得想哭,眼巴巴瞧着离止生气,更不敢说话。
离止见她这模样,心头气也消了三分。劫云越压越低,还未降临,上歌就先感觉到一阵气血翻腾。劫云将她和离止笼罩其中,要逃也逃不了。隔得这样近,雷声更清晰,闪电照亮半天天际,她已经快要懵了。
正在发呆,猛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生生推出了雷劫笼罩的范围。
上歌刚刚站过的地方,一道闪电劈过,瞬间就是一个大坑。
“离止哥哥,你干什么!”上歌大急,连忙合身往里扑。
一股力道弹过来,将她弹出去,扑倒在地。又转回了雷劫的笼罩圈,她还没爬起来,第一道劫雷已经落了下来。
蓦然见白色身影一闪,离止站在她身后,手里已经握起了宝剑,挥向了劫雷。
蓝色见光穿透雷云,轰隆一声,劫雷有片刻停顿,半晌之后,才又缓缓聚拢,慢慢压来。
上歌瞧着他手中的宝剑,是姑父传给他的七星龙渊剑,乃是天界一等一的神器。可驾驭神器,也要自身精力充沛,离止哥哥才受了这样重的伤,怎么能够经得起这样的神力消耗?她心中焦急,撑着胸口的痛,猛地跃了起来。
手中羽翎挥出风刃,直入云霄,却不想那劫雷不但没散,正主一出现,反而加快速度压来。
第21章 就让她长眠于此()
离止尚且身在半空,劫雷已经落下,来不及回援。
上歌仓促间飞开,总算勉强扛过了这一击。
飞升上仙,雷劫不过四九三十六道,熬过去,就才是真的寿与天齐。若是熬不过去,那便是就此陨灭。
上歌心知厉害关系,不敢仗着离止在旁,疏忽大意,小心谨慎地躲着。
但飞升天劫,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教她躲闪?
劫雷落下去不到一半,声势已经十分惊人,落下的雷电又快又密,再也容不得躲闪。离止跟着她并肩站着,尽可能护着她,七星龙渊剑舞出浓密的剑网,牵引了大部分雷劫之威,真正落到上歌身上的,反而不过一两成的力。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嘴角落下的血迹,染红了半边的衣衫。
好不容易听到一声沉闷空响,漫天雷电瞬时收声,守得云开见月明,离止长长舒出一口气,一下子栽倒在地。
他脸色青苍,嘴唇苍白,受了伤又历劫,已然是筋疲力尽。
上歌跪在他身侧,后背剧痛,余光可见她原本的两翼正在脱落,落下的羽毛掉落在地,在草丛中被风吹得四处都是。羽毛褪尽,银色光芒中,渐渐长出两对翅膀——从两翼到四翼,她已经历劫成功,成了上仙!
她深深喘息,总算不枉离止哥哥拼死相助,大功告成了。
上歌伏在离止的胸口,脸色苍白颓然,也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的瞬间,身后有云朵落下,华服的年轻公子弯下腰来看了看他们,摇着头缓缓叹息……
半天,他将这两人都用仙障裹了,往离止的嘴巴里塞了颗药丸子,带着两人往东边去。
他走后不久,崇恩也在这片土地上空现了身。
他捂着胸口,紫色衣袍有被风划开的口子,内里血迹隐隐。他仓促地看了一眼四周,明显是刚刚天劫来临,就是不知道历劫的是何人?他也没什么兴趣探查,匆匆扫了一眼就要走开,又是一阵风吹来,有什么夹在风中吹到他眼前,他伸手随意地一拂,那东西就向后飞了开去。
崇恩收回手,却一下子愣住了。
那暖暖的触感……分明是……羽毛!
他火速回身一捞,将刚刚飞过那物事拿在手中细细观看,随即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傻了。
他很熟悉这个羽毛,那是小白的!
崇恩匆匆落下地来,整个人只觉得头脑发晕,脑中充血站立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那满地的羽毛洒落在肮脏地地面,有几片沾染了血迹,看得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恶战。
崇恩勉强支撑着身体,捡了两片完整的羽毛握在手中,只觉得眼前昏暗,有什么东西正在心底悄然破碎。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那股涩然和痛惜,是此等的陌生,他本能的恐惧和抗拒。
他是循着刚刚在无炼崖救她的那个女子留下的气泽而来,却不想,竟然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
那女子……竟然是小白!
那竟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白!
崇恩呆呆坐在那里,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相信。
那只可爱的比翼鸟,她的气泽消失在这个天地间了。这里一片狼藉,显然她渡劫并不顺利,不能成功位列仙班。历劫不成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