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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上歌那傻乎乎的样子,他忽略了上歌担忧的眼神,松了口气,随即浅浅笑道:“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我也就不来了。”
上歌一愣,差点哭了出来:“你混蛋,亏我还那么担忧你!”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朱子七说:“南侠展实意,人人都说你义薄云天,我就想你一定会来的。用上歌来请你,你可别恨我。”
展实意竟然笑了:“既然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朱子七将上歌放下来,让她在草地上坐好。他的手拂过她的眼睛,上歌听到他说:“闭着眼睛。”
上歌不想忤逆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等他一转身,却又睁开了眼睛。
朱子七背对着她,说:“我要什么,你早知道。展实意,拔刀吧,今日我要拿你的人头,为我大哥宋毅祭奠。”
他话音未落,已经提剑冲了上去。
“小心!”上歌只来得及说这两字,那两人已经瞬间缠斗在一起了。
这个男人很好看,脸上的半面桃花印随着杀意涌现,呈现出一股别样的妖,别样的媚。这是上歌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他剑法精妙,一招一式,无论是招式还是气劲儿,都胜过展实意很多。
但细细看来,那剑尖,却绕着一股子的黑气。
黑气?
上歌一凝神,心头立时大跳。有黑气的,似乎……只有魔吧?
可是一个凡人,怎么会有魔气呢?
展实意很明显是打不过朱子七,已经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上歌瞧不太懂凡间的武功,也知道他应对得相当吃力,但看他的样子,却依然冷然,不由自主为他捏了一把汗。
她试着动了动,两只手没有绑在一起,她不能转动召唤离止哥哥的神器,只得另想法子。她把自己的意念投入神器中,却发现此法行不通,解开的关键,还是要在朱子七身上。捆仙索捆住了她的仙身,让她用不了任何法力,这个时候,真的是相当难办。
展实意一把打一边往水边退去,显然不敌。
上歌心中大急,努力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腿也被绑着,动不了,反而一下子摔了出去。
她想爬起来,膝盖火辣辣地痛,依然站不起来。
正奋斗时,身后有人捂住她的嘴巴,一下将她抱了起来,往树林里退去。
身后的人的气味是十分熟悉的,上歌眼中有泪,立即滚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趁着那只手稍稍松了松,连忙说:“白无垠,快救展实意!”
心念立转,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两人设计好的。
一个引开朱子七的注意力,一个负责救人。
可他们一定没有料到,朱子七的武功暴涨,一个展实意已经不敌。
“先救你。”白无垠说。
上歌哭起来:“快救他,你快救他,他打不过朱子七的。”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身带魔气的妖人呢?
身后寂静无声,好半天,白无垠才放开他,声音很低落:“你为了他,可以连自己也不顾了吗?”上歌一愣,只听他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们们去收拾他,再带你回家。”
上歌大力地点头,回不回家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能平安。
白无垠也提剑上去了。
以前,上歌只知道他轻功很好,现在,才知道他剑法更好。他一加入,展实意的压力立马就轻了许多。只见两人的身影一个稳重一个轻灵,将朱子七架在中间,身影翻飞间,两人渐渐磨合出默契,勉强能够平时。
上歌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努力地挪动自己的手臂,想要把两只手从身体两侧移到胸前来。
只要两只手能够解除,她就能摸到黑玉镯子,喊离止哥哥来救他们。
可她刚刚一动,捆仙索立即就缩小,细小的绳子都勒进了她的肉里,痛得她眼前直冒星星。
可她忍着,努力撑开些空间,一点点的蠕动自己的手臂,往胸前靠近。
她坚持着,没注意到场中的形势也渐渐变了,朱子七渐渐落败,气力不及那两人联手,往后退去。一个南侠一个北盗,武功都是当世一流,他一人打两个,已经是绝世,不能对敌也是正常的。
却在朱子七节节败退中,剑尖的黑气越来越盛,原本只是上歌能看见,现在已经盛得连展实意跟白无垠都看得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往后退。
但已经迟了。
朱子七蓦然收剑,左手食指跟拇指并拢,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下一刻,展实意跟白无垠已经双双定在了原地。
那边,上歌的两手已经快要碰到,只差一条一个拳头的距离,就可以挨在一起。衣衫处,已经隐隐透出了血迹。
朱子七拿着剑,往她的方向走来,待看到她一身是血,却只是笑了笑。
他带着她走到那两人跟前,笑容变得残酷起来:“我们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他们两个,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留一个。你说,留谁比较好呢?”
轰隆一声,上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朱子七说了什么?
他说,他只留一个,而留谁,她来决定吗?
上歌双眼迷蒙,心头一阵阵的揪痛,瞪着朱子七,他笑得无辜而简单,却不知道他说出口的话,正在把她推入深渊吗?他说他舍不得伤害她,可他最后,其实不是伤展实意跟白无垠,而我……伤了她!
她扭头看着那两个不能动的人,两人的表情都很淡定,但眼里的渴求……
上歌闭了闭眼睛,她到底要怎么选呢?这两个人,她都舍不得!
第63章 天意本就是劫数()
朱子七在一边催促她:“快点选哦,要不然我等不到,就随便猜测你的心思了。”
猜测她的心思,然后呢?
上歌睁开眼睛:“我要是选谁,你真的可以放了谁?”
朱子七笑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过了一炷香,你还选不了,我就通通杀了。”
“我选好了。”上歌闭了闭眼睛。
朱子七看了看那两个男人:“你要留哪一个呢?”
“他。”上歌伸手一指,慢慢说:“你既然说了我选谁谁就不死,那我要他活下来。”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白无垠的脸色一片苍白,正愣愣地看着上歌。事实上,不但是白无垠诧异,展实意跟朱子七也是一样的诧异。展实意的脸色冷然,倒看不出什么来,朱子七却是大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选展实意?”
上歌看向展实意,眼中有泪,却恶狠狠地说:“那不关你的事。”
她一边说着话,手还没停,继续往中间努力探去。
捆仙索越扎越紧,她的袖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都是血。上歌似乎没有感觉到疼,咬着牙继续摸索。但对面的人看着她的模样,却觉得心惊胆寒。
她脸色惨白,一头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那袖子上的红色,触目惊心。
展实意跟白无垠都说不出话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朱子七手一挥,那两人只觉得身上一轻,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却已经可以说话了。
展实意立即阻止她:“上歌,别再动了!”
“上歌,你流血了!”白无垠惊呼。
上歌不停,捆仙索已经把她的身体勒得畸形,她却依然要动。血潺潺的留下来,她的心中也多了一丝希望,她想着:“再努力一把就好了,只要能够碰到黑玉镯子,就可以召唤出离止哥哥来救我们们,离止哥哥来了就好了!”
凭着离止的力量,就是魔君也要畏惧他几分,更何况区区一个朱子七?
可上歌不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样的圈套。
九重天上,大荒众仙都围在一起,正目不转睛地通过观尘镜查看下界的一举一动。
北方北极中天帝君渊极微微皱着眉头,他身后站着唐世礼,也皱着眉头。另一边,上歌的爹元安跟她的姑父离跹带着离止,也都皱眉看着。
“快到时间了吧?”元安出声。
渊极看了看上方虚浮着的一面巨大的镜子,那是可以参透命数的乾坤镜。他盯着瞧了半天,缓缓摇头:“还没到时候。”
“这么久了还没到?!”离止不耐烦了。
观尘镜里,上歌的手臂惊红了离止的眼睛:“不行,我要立即下去!”
“不急,再等等!”他爹离跹按住了他,摇着头说。
离止有些生气,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回身怒道:“再等,再等上歌儿的血都要流干了!”
离跹拽着他的肩膀,闻言只是展颜一笑,似乎是要安抚自家儿子的情绪:“你现在下去,我们们的一切努力跟设计都尽付东流,上歌的命数还是那样,半截而止,再无后续。你想上歌她灰飞烟灭吗?”
“我不想!”离止低声说:“我恨不能代替她。”
他爹宽慰他:“这就是了,要对她好,也不着急这一时片刻。再等一会儿,等崇恩帝君神魂脱离肉身,紫微星君魂归本位,你再下去不迟。”
“一定要这样做吗?”离止的手已经在袖子里攒紧了拳头:“一定要她伤心难过,才能免她苦难吗?”
元安听罢此言,终于抬起头来,俊朗的脸盘一瞬间苍老了不少,那是为了自家女儿操心操出来的忧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也看到了她的情根,根本拔不掉。如今只有催化它,让它斑驳,最后脱落。到时候她参悟了情之一事,少了执念,那渡劫雷落下来,也好受一些。”
“可万一她飞升不成呢?”离止还是不放心。
上歌出生一千三百多年,有大半的时间是跟着他混的,叫他突然坐视她受苦受累,还不如一刀剁了她!
元安闻言,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渊极一躬身到底:“不管怎样,劳烦帝君亲自为小女开镜,小侄已经十分感激。如果……真如离止殿下所说,那也是小女的命数,实在怨不得人。我们们已经为她开罪了瑶光上神,如今又利用了崇恩圣帝,她若还渡不了这个劫数,便是天意如此。”
他转身,对着一直侍立在渊极另一侧的司命星君又是一个作揖:“劳司命星君帮着做了这个套,不甚感激。他日若圣帝开罪,我大荒上下都承星君的情,一定出来澄清,绝不敢星君的事情。”
离止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观尘镜,不敢眨眼。
上歌的手已经快要挪到了一起,但捆仙索的仙力也已经到了极限,压得她满头大汗,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白无垠看着她辛苦的样子,眼中大急,心头大乱。
他想不明白,上歌不是喜欢展实意吗?为什么又不选展实意活着,而是要留下他呢?
余光所见,展实意脸色淡然,平静地注视着上歌,白无垠越发的不懂了。
朱子七提着剑走过来,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上歌居然选了白无垠,又再问了一次:“你确定,要留下白无垠?”
上歌闭了闭眼睛:“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
朱子七轻轻一笑,正待开口,只听展实意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你要什么,我大约知道一点。你早已经料定了上歌不论做什么选择,都会伤了我的心。一边是命,一边是兄弟情,不管上歌怎么做,我都要难受。你要的就是我痛苦,不是吗?”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朱子七笑了。
展实意道:“正因为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我不难过。你以邪魔歪道的手法取胜,本来就不公,但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然不会跟你摇尾乞怜。要杀便杀,要剐就剐,我跟白无垠要是都吭一声,就算不得好汉。”
朱子七眉目一敛,微微眯起的眼睛已经有意:“我若成全了你,又如何?”
第64章 也没什么大不了()
展实意轻轻一笑:“不是你成全我,是我成全你。”
“此话怎讲?”朱子七脸色不虞,似乎不大相信。
展实意抬起眼来,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在看他,表情分明是蔑视,语气也客气不到nǎ里去:“自从宋毅死后,你的心智早已经扭曲,灵魂也已经堕落,所做所为根本就是儿童也不如。我说我成全你,不过是成全你一颗悔恨不能的心罢了。”
“悔恨?”朱子七挑眉。
展实意笑道:“不是悔恨,又是什么?其实你的心里早已经明白,宋毅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他的死全是因为你!你早已经知道,却不敢承认,找一个理由也只是为了心里舒坦。杀了我吧,杀了我之后,你的心日夜都被空虚包围,夜半醒来想到宋毅人头落地,全是因为替你顶罪,大概那个时候,你就圆满了。”
上歌跟白无垠都听得目瞪口呆,两个人都没见过展实意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可他句句字字说出来,都打在朱子七的心上,他蹬蹬后退,脸色惨白,显然已经被展实意的暗示引导,自行想到了那样的情景。
上歌对展实意简直是又敬又佩,连自己正在努力干的活儿都忘记了。
朱子七立在一边半天,一言不发,阴沉着脸。
上歌见她脸色涔涔而下,忍不住想火上浇一把油:“就是,若是宋毅还在,他怎么会容忍你做出这些事情来?他一定讨厌死你了!”
“闭嘴!”话音未落,白无垠就是一声厉喝。
他从来没对上歌这样冷酷过,这一声吼,把上歌都吓傻了。
她……直觉的知道,自己闯祸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了nǎ里。扭头去看展实意,他脸色不变,但幽幽叹出的一口气,分明是认命了。
白无垠吼了上歌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无可挽回!
对于朱子七这样的人,只能刺激他的心中不敢面对的,却不能刺激他心中害怕的。他不敢面对的事情是宋毅因为他而死,正因为不敢面对,才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展实意,甚至是白无垠身上。
可他害怕的,也正是宋毅如果知道这些,会讨厌他。
因为还有一点害怕,所以才有忌惮。
展实意把他不敢面对的说出来,只是要刺激他精神崩溃,从而给两人可趁之机。
但朱子七害怕的,就不能说,因为那只会刺激他剑走偏锋,更加极端。
这是一场心理的战役,本来展实意已经稳稳占了上风,一切都可以掌握……
但现在,上歌把这个明摆着的事情挑了起来说,他心中最后的枷锁一旦崩溃,就会形成破罐子破摔的思想:都已经杀了那么多,不在乎这两个,既然以前都已经讨厌他,现在就是杀了,又能怎么样呢?
朱子七慢慢抬头,已经恢复如初。不,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残忍,眼神越发的凶狠。
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一送,手里的剑带着流光,飞一般地扎进了展实意的胸口。那剑插入极深,整个剑身都没进了他的胸口,只留下剑柄在风中轻轻晃了一下。
上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眨眼,不敢动,心中一刹那间就空茫了一片。
展实意却在这样的光芒中,展颜对她笑了。
那笑容,没有怨恨,没有遗憾,只是一笑,纯粹得让她的心麻木得感觉不到痛。
鲜红的血从他伤口里涌出来,片刻间就濡湿了他的衣服。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含笑看着上歌,往后软软倒去。至始至终,他都只是看着上歌,对元凶朱子七,他连看一眼都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