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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待许老爷子回答,许老太太已经领会他的精神,恶狠狠地回应道。
“可我们的钱全被搜走了,没钱怎么给春花治病,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口子可怎么过啊?”田氏原本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许春花没多少爱,可许春花教她做沙包、采茶叶,用一件件实实在在的事,扭转了田氏对她的态度。
“你们没钱,这个小死妮还有钱。”许老太太指指昏迷的许春花,“放心吧,贱人都是命硬的人,她怎么可能这么死掉呢。”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带她去看郎中吧,等郎中把她救醒,让她藏起来的钱都上交给家里,你俩快带她走吧,别在堂屋待着,看着你们一家人,我心气不顺。”
许青山连忙抱起许春花,田氏、许春雷和许春桃跟在后面,一家人匆匆忙忙出门,去镇上找郎中。
许家堂屋,许老太太指挥两个儿媳把屋子打扫一遍,就用老三许青海之前割得肉,剁馅包饺子。
从许春花一家搜出十五贯钱,此外还知道许春花藏着一大笔钱,这无疑于天降横财,对他们家来说比过年还高兴,他们吃饺子庆祝。
至于许春花的安危,他们才不关心呢。
“哎呀,青山,这是咋回事啊?”老村长许同德在村子里遛弯,看到许青山抱着满身血迹的许春花,关切地问道。
路过的乡亲们也围过来,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青山把事情简单说了下,哭丧着脸求乡亲们帮帮忙,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借马车给他,毕竟两只脚没四只脚跑得快,用马车带许春花找郎中就快多了。
老村长立刻指了一个村民,让他回家套马车。
在此危急时刻,即使没马车,作为村长,他也要指派一辆马车。
许青山把许春花抱上马车,老婆孩子坐上去,一家人消失在乡亲们的视线里。
“哎,你们说许德旺咋这么狠心呢,亲孙女也打的这么狠。”
“亲孙女?哼,亲孙女他怎么舍得?”
“啊!村长,你这话里有话啊,莫非春花不是他亲孙女?”年轻的村民问道。
老村长叹口气,“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们就不要打听了,只是这次许德旺做的过分了啊。”
他本想找许德旺说说这事,可又觉得自己突兀前去不好,毕竟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他即使去,也要由许青山请他去。
马车急行一路,来到镇上鹤年堂,找郎中朱红年诊治。
饶是朱红年治疗过各种伤病,可看到许春花的伤,忍不住皱眉,许春花被打的太狠了,这简直是下死手。
他立刻对许春花开始救治,至于诊金,连问都没问。
医者父母心,作为一名郎中,他的第一要务是救人。
他给许春花处理好伤口,涂抹上药,面上的表情却不乐观。
他告诉许青山夫妇,许春花的伤太严重,他这番治疗只能暂时帮她稳住伤势,无法根治,他们最好带许春花去松江城,找大药铺的郎中诊治。
许青山和田氏没有犹豫,当即就按照朱郎中说的做,离开前,他们夫妇齐给朱郎中磕头感谢,至于诊金,让朱郎中先记账。
马车带着许春花匆匆进入松江城,在这个比镇子大了几十倍的城市里,许青山和田氏都有点眼晕,这感觉就像一个常年生活在山沟沟从未出过村的少年突然来到帝都,茫然不适应。
田氏忽然想起许春花曾带她去过几次品茗轩茶楼,许春花和那里的朱掌柜关系不错,情急之下,她带着许春花来到品茗轩。
当朱掌柜看到血粼粼昏迷的许春花时,心神俱惊,他连忙把这事告诉在书房挥毫泼墨的主子司永安。
司永安看到许春花时,手里的狼毫大笔啪嗒一下掉在洁白的宣纸上,他却毫无知觉,眼里满是怜爱。
当即,让朱掌柜请来他的专职郎中给许春花诊治。
郎中的诊治结果是,许春花的伤主要在内里,屁股、脊椎等骨骼都受伤较重,不易治疗。
即使治疗好,骨骼也可能无法痊愈,留下病根。
司永安让郎中用最好的药给许春花治疗。
他把许青山和田氏叫到书房,问他们许春花受伤的缘由。
他山上有一种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气场强大,在他面前,许青山和田氏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司永安听完,气的摔碎茶盏,“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老匹夫竟然把孙女伤成这样,混账。”
他挥手招来自己的保镖小黑,“去把那老匹夫的狗头砍来。”
作者题外话:女主强势的时候到了,身世也该揭露了
第五十五章陈年旧事()
许青山身体哆嗦了下,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向司永安磕头行大礼,“求公子饶我爹一命。”
哪怕他爹把他闺女打的半死,他依然站在他爹一方。
或许,他认同他爹的说法,棍棒下出孝子,老头打孙女,天经地义。
司永安手里的折扇刷一下合在一起,指着许青山,“你就不替你闺女报仇吗?”
许青山缩缩脖子,弱弱道,“都是一家人,什么仇不仇的。”
“你不可理喻。”司永安终于明白许春花为何说她爹愚孝了,确实够愚的。
“小黑,按我说的去做吧。”司永安转眸对小黑说,让他砍许老爷子的脑袋。
许青山又求情。
就在这时,朱掌柜迈着肥胖的小短腿跑进来,“公子,春花醒了,她想见你。”
“走。”司永安一甩衣袖,匆匆走向隔壁房间。
许青山和田氏快步跟上。
“春花”司永安看着床榻上爬着的许春花,她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他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刺了几下,狠狠抽搐几下,叫了一声她名字,接下来却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想说千言万语,面对她,却说不出只字片语;明明很关心她,却不想让她看出来,或许,这就是爱吧。
他也说不清从何时起,他莫名对许春花动心。
或许在药铺第一次见许春花,许春花顶撞他开始。
或许从他得知许春花制造出迥异与这个时代的茶叶开始。
或许从他听许春花讲三国开始。
许春花对他点头致意,又看看许青山和田氏,“你们在隔壁吵啥?”
“没啥。”司永安不想许春花知情。
许青山噼里啪啦全部说出来,许春花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快速。
他让许春花阻止司永安。
许春花冲司永安摇头,“不可以,杀人的事不能做。”
司永安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么狠心的老匹夫还算是人吗?”
“呃”许春花道,“这样,不需你杀他,你帮我做一件事就行,调查许德旺年轻时是做啥的,子女几人?总之,越详细越好。”
她不认为世上有许德旺这样狠心且偏心的爷爷,她相信一切事出有因,所以,想了解许德旺的过往。
司永安对小黑一挥手,“按春花说的做,速度要快。”
小黑双手一抱拳,快步离开。
两个小时后,小黑归来,向司永安汇报,“公子,我已调查清楚。”
“说。”
小黑看看一旁的许春花一家人,“这事挺气人的,我怕春花姑娘听后受不了,我先告诉你吧公子。”
许春花虚弱一笑,“不必背着我们,直接说就行,我能控制自己。”
小黑看向司永安,见他点头,这才讲述许德旺年轻时的事。
许德旺年轻时游手好闲,是村里的二流子。
后来,他的儿时玩伴许大江考取功名,官至知府,把许德旺带在身旁做衙役,帮他娶了媳妇,娶亲第二年,许德旺夫妇生下长子许青云。
也就在这一年,许大江在朝廷政党之争中被人诬陷谋反罪,天子震怒,重惩许大江,将其满门抄斩。
许大江为保留家族血脉,求许德旺帮其抚育两个月大的幼子。
许德旺虽跟着许大江,但不算他家佣人,而是有正规编制的衙役,他未受许大江事件牵连。
在许大江全家被斩之日,许德旺夫妇带着两个孩童回到村里,并大肆置办家产,那时的许德旺夫妇一时风光无两,回村后又生育两儿一女,家里人丁兴旺,本可成为一方土豪。
可许德旺染上赌钱的恶习,几年内败光家产,只剩下现在许家这点家业。
小黑说到这里,有些真相已经浮现出水面。
许青山不是傻子,听明白小黑的话外之音,眼神茫然,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小黑同情地看他一眼,“这些事你们村上年岁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我去打听事他们本不想说,我让里正告诉他们,这是为皇家办事,不会追究他们之罪,他们才说的,如果不信,你自己去问。”
许青山表情痛苦,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平时憨笑的脸带着茫然与痛苦,还有几分焦躁。
众人都没说话,就连许春桃和许春雷也都保持安静。
应该给许青山一些时间,由他自己做决断。
许春花对司永安挥挥手,他会意,带着小黑离开,房内只剩许春花一家人。
许春花、田氏等人都默默看着许青山,此事最好由他自己做决定,其他人不得干涉。
许青山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再张开,大吼道,“啥都不要说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以前怎么过日子,咱们以后还怎么过。”
遇到这种颠覆原有认知的事,许青山不敢前进一步,索性装鸵鸟,闭着眼过之前的老日子。
许春花叹口气,老爹还是软弱啊。
田氏给了他一个白眼,“窝囊,没出息。”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许青山又憨笑起来。
许春花有些了解老爹了,他是怕闹大了,自己一家人生活受波及,可是,他没想过,及时不闹大,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爹,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提之前的事,继续现在的日子,看起来没问题,可你想过那些死去的许家人吗?”许春花问道。
许青山呆立原地,脊背挺得笔直。
想想那些冤死的人,想想或许自己的亲生爹娘正在等自己报仇雪恨,许青山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春花,那你说该怎么办?”他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事,向大闺女求救。
“血债血偿,抢了咱们的东西统统要回来,咱们该挺直腰板了。”许春花声音不大,可听到许青山耳朵里,犹如惊雷。
“这样能行吗?”许青山不确定道。
许春花知道他担心万一这事闹大了,自己一家人无家可归,她指了指现在所在的房子,“就现在这房子咱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绝对没人赶咱们走,吃喝也不需要咱们愁。”
当然这是她自己胡编的,不过,她认为司永安知道后,不会反驳。
第五十六章被赶()
许春花向许青山保证,脱离许家,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不会比之前的差,反而会越来越好,许青山握紧拳头,一梗脖子,咬牙切齿道,“好,那咱们就把这事问个水落石出。”
“好,这才是我心中的英雄爹。”许春花笑的灿烂,露出整齐的小白牙。
田氏眉角也带着笑意,“青山,我喜欢这样的你。”
许青山脸红了,看看许春花等三个子女,对田氏道,“孩子都在这呢,你别乱说。”
他不习惯当着孩子的面,和婆娘说腻歪人的话。
许青山又向许春花征求这事具体该怎么办,虽然他决定要把这事搞明白,但具体怎么做,他没思路。
许春花让许青山去找村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比如老村长许同德,他们不仅威望高,而且还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说服这几个老人愿意掺和他们和许家的事,当着全家人的面,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许青山得到许春花的指点后,当即就回村找这几个老人说事。
许春花叮嘱他晚上再回品茗轩住,不要在家住。
许青山没同意,说他在家住习惯了,今晚就回家住。
他匆匆离开,许春花姊妹三个和田氏留在品茗轩。
许春花的伤势虽然经过了郎中处理,但她伤的比较重,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伤不是三五天能好的,需要躺在床上静养。
田氏让许春桃和许春雷去外面玩,她坐在床头,和许春花商量事。
之前田氏从不和许春花说事,可能一直把她当做孩童,可现在,她看出来了,自己这个闺女人小鬼大,主意多着呢。
“春花,你说你爹把这事和你爷说清楚后,咱们能得到啥好处?”田氏问。
“啥好处也没有。”想想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的刻薄样,即使他们承认了这事,也别想从他们手里要回一分钱,可她又嘴角带笑地说道,“也可以说咱们将得到无穷的好处。”
“啊!”田氏皱眉,许春花的话把她说的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她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许春花向她解释,只要能脱离许家,对他们一家来说就是无穷的好处,现在他们一家人相当于给许家一大家子当牛做马,自己却始终过着苦日子,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能翻身。
但是,只要脱离了许家,没有了那些累赘,以许春花脑海里数不尽的商业计划,加上老爹许青山的踏实肯干,无论他们干什么,都不会亏钱,反而会赚很多钱,到那时,家里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田氏想想许春花描述的好日子,确实很美好,一拍手掌道,“希望你爹这次利索点,早点把这事解决了,别在窝囊了。”
许春花忽然笑道,“这要看你了,娘,如果我爹在窝囊,你就给他吹枕边风。”
无论是杀人不眨眼的帝王还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虽然性格都难以改变,但想让他们短时间做出改变,有且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女人的枕边风,如果一阵枕边风搞不定,那就吹两阵。
田氏被许春花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她,“你这死妮子,说话没大没小的。”
司永安摇着折扇走进来,田氏连忙起身走出去。
不知为何,见到司永安她就觉得紧张,索性离开。
司永安问许春花伤势如何了,许春花表示死不了,但要想彻底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趁机问司永安,可否让他们一家在此长住。
司永安毫不犹豫地点头,让许春花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不过许春花需要答应他一件事,和他讨论三国。
许春花已经把三国演义这本书给他讲完了,司永安从头开始重新研究这本书,越研究越发现三国这本书深奥,除了表面呈现的剧情,背后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权诈阴谋宝库,适合用来指导宫廷的争斗。
他自己研究了好几天,却总觉得研究出的结果少点什么,和许春花讨论时,终于知道缺啥了,缺的是许春花透过现象看本质一针见血的辛辣点评。
他想让许春花把全书点评一遍,许春花总是推脱没时间,不肯点评,现在他趁机提出这个条件。
许春花没有犹豫,直接答应,虽然点评三国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如果照搬其他人的点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在地球上,有一个大学教授曾经依靠点评三国,一炮而红,这个人名叫易中天,许春花前世看过他点评三国的书,记得里面的内容,现在只需把这些点评照搬下来,说给司永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