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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隔了有十多分钟,我逐渐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了。
水流声。
是有时水流快撞击了哪处传来那细碎难辨的声响,如果缓慢,就什么也听不到。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这水流声就越觉诡异,它会流动就代表地层有高低,会想这水是往哪流的?另外我想起之前摔进底层时,空气并不太潮湿,可到后面潮气严重到看人都有水纹模糊了。会不会与这水流有关?
密道、水流心头一震!
在那遥远的记忆深处似乎有道光一闪而过,使我猛然想起,在离秦南师大五十米远处有一个水库,曾与同学还一同去水库边踏青过。密道如此深远,难不成会与水库连接,假若有人悄悄把水库弄穿,那水流进来后面我不敢再想下去。
头顶那水流声越来越明显了,尤其是似乎水流湍急,不管我是在哪一层,这也都是不好的兆头。首先我排除了是高城所为,因为以他的理性,即使想为秋月白报仇也不至于这般玉石俱焚,加上他也不大可能知道哪处有水库。所以,假如这水流真是水库泄漏流进来,那一定是有人蓄意而为,想要将我们都“留”在这里。
139。一张照片()
我现在想的是,高城在决定把我送至这空间时是否识穿了这一点?如果是,那是他认为这个空间足够安全?如果不是,那当他察觉到时会否立即赶来?
这个问题无解,别说隔了距离捉摸不出他心思来,就算他在眼前,也摸不透他想法。但这时也不是纠结之时,水往低处流,无疑这水流是在我之上,空间也不可能密封,总会有缝隙,否则这里如何有空气。所以不出多少时间,水一定会流进这里来的。我不能坐等危险发生了再来筹谋,既然能把我送进来,那就一定有位置是入口。
再次把高城那部手机从口袋里摸出,这时候我必须得借助它来照明,若入口不在低位,那就只可能是在高位。但无用,手机经过特殊设置被锁屏了,我怎么按键都退不出那信息画面,最后只能气馁地重新讲它塞入口袋。懊恼地想,他有需要把自己手机设置地这么神秘吗?
没了外力只能靠自己,闭上眼沉敛心境感受空间气流。空气回流,一定有个位置会气流浮动。当真的感受到时,我心头一振,气流回转来自上方。伸手摸了摸墙面,凹凸可辨,脑中攀爬受训的画面立即浮现,双手在墙面摸了片刻就深吸一口气,依照记忆点位置向上爬。
手脚协调一致,出奇的默契。等头触碰到顶时,我感觉到气流竟是扑面而来。伸手一抚,就发现那处有一道豁口,长度大约有半米,但宽度却只有寸余,这不可能是我进来的位置啊。用力掰了掰,发觉有松动,使了劲后居然被我掰下来一块,豁口立即变大了些。
我不管原本是怎么下来的,在不一定能找到入口的情况下,选择爬了上去。口子即使被我掰下来一块了也不够大,勉强能挤进身体却被卡在中间。吸气收腹,骨骼脆响,我的身骨在缩小,这在当初沈家时钻窗就发现自己有这能力了。
那时没想透为何自己会具备那能力,而此时我也只是大约觉得可能是小时候学会或者于身俱来的能力,因为脑中已然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只知道此刻还是挺有用的,骨头一缩,身体就不会被卡住了,能够慢慢向前匍匐而爬。
爬了一段很是吃力,这般侧面贴地、四肢完全紧贴的爬法很耗体力,喘了几口气又再继续向前。不知这样停停爬爬过去多久,伸在前方的手触及到了阻拦,心头一沉,不会爬了这么久这是一条死路吧?若是再让我倒回去可就麻烦了,空间受限,我根本不可能在里面调转。
不甘心就这般无功而返,我又爬前了些,尝试去推前方遮挡,发现果然也有松动位置。刚才就留意了,这里面的材质说石头不像是石头,说是土又不像土,反正很特别。松动大致是因为时间长了之后脆化,很费了一番时间与力气,终于把前方推开了一大块,听着滚落而下传来的声响,心头微动,快速爬前探出头,果然,又出现了一个独立空间。
等我艰难地从豁口缝隙里钻出,再一点点爬下时,脚先垫到了一样物什。可供着力,松开手蹲下去摸,木质的?过了片刻发现这居然是一张桌子,桌面上有不少碎屑,应是我刚才推下的类似石块的东西砸落造成的。
很幸运,尽然被我摸到了手电筒。激动地打开,因为太过沉黑,而刚才又一直在黑暗里,即使手电那微弱的光亮也觉得刺眼。下意识地闭眼,却似那一闪而过的光亮中看到了什么,又再睁开,仍然刺目,但我眯起眼扫略刚才的视角,定住视线。
高城的肖像,小童的画。
居然就平铺在这张桌子右上角。本以为是碎屑的痕迹,我用手抚过却发现在画上高城的眉心处有一个红点,很像是被一颗子弹穿过!
立即觉得那红点触目惊心。我在为秋月白做画影时,最后关键处大约有看到她低头凝看的东西轮廓,推断就是这幅画。假如那会这画曾出现在那,现在它又在这里,意味着有人在短时间内将东西移转到这处,而这个人,对此处地形不单单是熟悉这么简单了。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那只黑手,杀了秋月白然后将引诱她的画藏在了这里。高城说秋月白是故意求死的,一定还有什么与这幅画一同被她看到了。我爬下桌,依着手电光一点点照过去,发现这几乎可以称为居室。床、沙发、椅子、衣柜等,虽然地方不大,但东西看起来似乎并不廉价,曾有人在这里住过?
用手轻轻抹过,微沾灰尘,应有段时间没人来过了。想到什么,立即光照地下,原本是想察看有无足迹,可低头间就失望了,痕迹有,但不是脚印,是一条长长的向暗处延伸。这种情形是在鞋子上套了什么然后在地面拖动所致吧。足可见对方十分细致,即使回来可能是自己的地方,也不轻易留下任何能被识别的痕迹。
衣柜打开,发现里面挂的居然都是女人的衣物,这与我脑中原本设想的有出入,本以为布谋这一切的黑手是个男人。服装大约都是裙装,婉约大方。
回眸又看四下,何以衣柜中挂着女人衣物,这个整体空间感觉却是偏男性呢?总不至于这男人有异装癖吧。不可能!首先自己否决了,能够连足迹都知道隐去的人断然不可能会心理扭曲,事实上假若就是一直隐在暗处的那双眼,连高城都说他是棋逢敌手的心理学者。
我又盯了眼那垂挂的几件女装,心道:总是有原因的。
回转而走,床上是铺陈好的,黑白色调,隐约可见灰尘在上铺了一层,并无被擦拭过的痕迹。应当那人回来把画放下就离开了,没有多作逗留。我在考虑是否要翻开床铺察看,却在下一秒眼尖地发现床头缝中有异样,毫不犹豫拉开枕头,那是
一张照片。
缝隙太小,照片嵌在了最底下,若非空间太暗,刚好我用手电光耀过察觉异样,根本不可能发现。但要怎么取出来?手指是肯定伸不进去的。环转四下,没可用的工具,想到什么大步走向衣柜,里头挂衣服的横杠可能是出于美观的原因,在上面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细丝。我抽出头子试图拉断部分,但细丝不知是什么做的,怎么都弄不断。
没办法,只能将衣架与衣物都取下扔在橱柜底部,再把那一圈圈的细丝全给抽出。回头再去挑床缝中的照片,试了两次就勾上来了,目光览于其上我怔住。
这是一张双人照,而照片上的两人我都认识,一个存在记忆,一个活在现实。
原来,他们认识
脑中翻飞各种思绪,一层一层逐透,似乎有些事都能解释得通了。再回看敞开的衣柜里的那些衣裙,不由轻叹,原来如此。
暗室再无别的可循,我深吸了口气,向背光处的门走去,祈祷千万不要被从外锁上。可显然老天没听到我祈祷,门把转动是开了,可还有一扇铁栏门在外,一把大锁俨然挂在上面。只不过,我转而就抿唇笑了,这铁栏的间距足够我穿过。
没有太费力地钻出,用手电向前耀了耀,发现前方长长的通道两旁,被分隔成了一间又一间,而每间屋都是用铁栏隔着。走过一段后,心头疑虑很深,这些地方也是供人住的吗?可相比刚才出来那间,就不是简陋来形容了,只能说像“狗窝”。之所以疑惑是否住过人,是因为那里面也有着铺盖,但已经都发霉了,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每间铁栏上都挂着一把大锁,冰冷而沉重。这个地下暗室就像是一个个牢笼,曾经这里是关着什么人吗?一共有七八间左右的样子,我就走到了头。前方无去路,墙上有铁梯,抬头向上看,铁梯顶端一块铁板赫然在目。
心中隐约浮躁,不用说这个肯定就是入口了。只是不知铁板之上通往了哪里,当仍是在密道之内吧。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在推开铁板被水淋了一身后还是怔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之前听到的水流声果真不假,水仍在蔓延而下,我不再犹豫快速爬出口。
到了上面才知道我算是幸运的,因为铁板上方是个槽口,里面的水是从槽外漫过来的,只积了一层。而槽外则已经满是水了,若这入口换成是在槽外,那么我这一鲁莽打开,必然是如打开了水闸般,水一涌而入,甚至可能将我连人冲下。
路只有一条,我没得选,只能迈出槽口,水一下没到大腿处,很凉。
艰难走了一段,终于过了低平处,有了向上坡度,水慢慢下到了膝盖位置。已然明白,仍然是在第二层空间内,刚才的暗室是在第三层了,至于为何气息干燥也无从解释,可能是那土质的原因,也可能原本空间密闭,潮气没法钻入。
140。疯狂因子()
约莫估计着到我在豁口缝隙里匍匐而爬的距离时,我开始仔细察看四周,即使已被水没了,也几乎立即就肯定了这处是痕检员韩骁死亡现场。而有个奇怪现象,似乎水在往一处缓慢汇聚,而那位置偏巧就大约是在韩骁所躺之地。我走过去细看了片刻,弯腰去摸,在墙体底部摸到了孔洞,水是在往这里面流。
心头一动,施力向下,没有用,又再向内推,竟果真有门。好像是一块坚石堵在那,在我一点点向内推动时,水全从我四周纷涌而入,很快就见一个不小的洞口出现了。
我没有尝试钻进那洞,一来水流太急,此行太危险;二来大约明白这洞口里面通往那,极大可能就是我在黑暗中苏醒过来的那个密闭空间。我在想一件事,是否韩骁因为发现了这里,才导致了他死亡?他是痕检员,细节与痕迹捕捉比任何人都敏锐,所以这个可能性极大。而且他死在这里,侧边身体将这入口挡住了,巧合的几率为零。
假如是这样,我有些想不通了,高城是怎么发现这个入口的?韩骁的尸体始终都没有被移动过啊。还是说,这底下并不是藏匿我的空间?
砰!我心神一震,又有枪声!而且这次这般响,完全没有消音。再不顾眼前的洞口是通往哪处的了,我极速向枪响声方向跑,而在跑动中让我心惊胆颤的枪响声又接连射了两次。很快就听到一个疯狂的嘶吼声在传来,是矮冬?
当我看清前方时,心中只剩一个念:矮冬真的疯了!
“不要过来!你们再进一步,我就真的开枪了!”矮冬用枪挟持了徐江伦,枪管正指在他头上,而在他们几米之外,张继沉肃而立,手中警枪指正矮冬。
我环视四周,高城呢?他怎么不在?
只闻张继道:“这里没有你们,只有我。矮冬,放下枪,跟我上去!”矮冬怔了怔,随即面露凶意:“别诳我了,头,你为什么要和那姓高的联合起来搞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回到头你竟信他不信我!”
张继再次开口:“我们刑侦办案,一切以证据说话。不是你做的,没人会冤枉你!现在你拿枪指着自己兄弟算什么?”矮冬笑中带了哭音:“证据?现在所有证据都在指向我说杀了韩骁!全都是因为你这个姓高的,什么鬼心理画像鬼逻辑推理,根本就是满口胡言!”他边骂边用握枪的手朝着张继身旁挥指。
张继看准时机迈进两步,但矮冬立即察觉又把枪指回了徐江伦头上,并怒吼:“别过来!再走一步我立即开枪!”他的另一条胳膊紧紧卡住徐江伦的脖子,从我这看,徐江伦脸都被卡得通红,呼吸明显不顺。
张继没敢再上前,因为是背对我而站,我看不到他脸上表情,但看他握枪的手臂绷直也可判断这时他定然肃面寒彻。至于矮冬的情绪早已是控制不住,问题是他似乎失常了,明明只有张继一人,他却像是看到高城也在,这是产生幻觉了吗?
我没有莽撞地上前,以矮冬对我的成见很可能在一看到我时就开枪。离了几十米远,隐在侧墙处,并把手电也关了。而那处算是一个陡坡,故而没有水蔓延上去。
没人再开口,沉重的喘气声在空间流传,含着疯狂因子。
我先看到徐江伦的眼皮似往上翻,身体也软下来,他整个人往地上瘫软下去,矮冬即使手臂卡着他脖子,也被带的踉跄。他怒吼:“你干什么?给我站起来!听到没,站起来!”那狰狞的表情,绝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开枪。
我看得有些焦急,这样下去徐江伦即使没被他用枪射死,也会死于窒息。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就朝那处扔去,随着石子落地张继反应极敏锐地发现,并立即侧转过身视线向我这处扫来,眸光一定之后又快速敛回,前后只在数秒之间。而矮冬因为情绪偏离还在对徐江伦怒吼,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丢出的石子。
咬咬牙,把手中的手电筒给丢了出去,那手电筒倒还结实,竟在飞空而过砸在地面后没有碎裂,反而还骨碌碌地滚动。这一次,矮冬的注意被吸引了,他目光偏转向地面并且发直,相对卡着徐江伦脖子的手臂也就松了,机会来了!
我猫着身疾速向那边冲去,就在我几乎赶到张继位置时,手电筒在地面也停止了滚动,好似魔咒破除般矮冬抬起眼看过来,面部肌肉剧烈抽搐,“是你!你才是杀韩骁的凶手!”毫不犹豫地移转枪的方向,“不要开枪!”徐江伦一声震吼,但已砰然而响,我本能地作了一个向前踪跃卧趴的姿势,又立即一个翻滚向墙角,却看到徐江伦死死揪住矮冬的胳膊。
张继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跟前,可矮冬不知从哪来的蛮力,硬生生地把徐江伦甩脱出去,并大步冲向我。张继在后边追边吼:“矮冬,别发疯!”
但眨眼之间,矮冬已缩短了与我距离,向旁避闪中余光可见他已持枪再次瞄准了我。心头衡量该以什么角度避开这一近距离的射击,可就在那一瞬不知从何处袭来一股劲风,没等我反应身体被重重扑倒,随之而起的是枪响,砰砰两声!
我这一摔是扎扎实实的,不但眼冒金星,脸蹭在地上也火辣辣的疼,但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全身瞬间僵硬。有些不敢回头看身上压着的人,可那熟悉的气息却无可控制地钻入鼻底。什么重物垂倒的声音传来,余光中瞥到一把警枪跌落在地。
艰难地婉转视线,目光一寸一寸地落于伏趴在我身上的那张脸,黑眸依旧深幽难辨,而眉宇间却紧蹙在一起,听到自己无声而问:“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沉沉盯着我。但在下一刻突然抽身而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