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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之传来的是尖叫声,李佳佳拉着被子遮着身前坐在床上惊瞪这处,被子底下疑似什么也没穿。一干刑警都尴尬地扭过了头,终于李佳佳停了尖叫,改成怒吼:“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擅闯女生宿舍?”
徐江伦干咳了声,面色微红地走上前亮出警员证:“警察!”
但被李佳佳不知拿什么东西丢过来,差一点砸中他的头,紧随着是尖锐地怒抨:“警察又如何?警察就可以三更半夜不问青红皂白闯进女生宿舍吗?”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从刑警们后方传来,这时我才看清暗影里还站了一人,不是高城又是谁?他从暗光下走过来,沉鹜的眸光只从我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在李佳佳脸上。我看到李佳佳的面色微微发白,没让惊惶现于脸上,而高城则轻勾了唇:“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的他没了白天眼镜的遮掩,浅色衬衣也换成了黑色,气质与之前大不同。这一面,才是真正的他。突见他抿唇而笑,眸光魅离暗影,“舅舅与外甥女赤身同床,就不怕乱·伦之名砸头上吗?”话声一落,就见张继以极快的速度冲至李佳佳跟前用力掀开被子,随着一声惊呼,尘埃落定!
尽管李佳佳环抱裸露的上身,也已经没有人再注目她,因为就在那床侧靠墙处,掩身藏着一个蜷曲的男人身体,无所遁形。
高城漫笑了声唤:“张校董,不出来与大家打个招呼吗?”
几分钟后,李佳佳被强制命令穿上衣服拽下了床,男人也被揪了起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我搜寻记忆,找不到对此人的印象。默默地想:他与我犯了同样的错误,时间那么短,除了还在李佳佳屋子里能跑去哪?更何况来路都被堵死了。就只是我本猜测可能是藏在床底或者衣柜,也不知道高城怎么一眼就看出他躲在李佳佳被子底下的。
回眼看了下李佳佳,见她已经将衣服穿戴好,已有了答案:这不穿衣的行为太过突兀了。
原本李佳佳和那张校董还口中不服,但在张继出示一张搜查令与拘捕令后,两人均都闭了嘴。现场取完证就将人带离了,我与高城走在最后,神经再粗也感觉出来他浑身透着清冷。
等与前面拉开一点距离后,我才小声解释:“不是故意关通讯器的。”他重哼了声,并不开口,面色沉寒。我只得再解释:“守了将近一夜,终于等来了人,不想错失机会。”
“机会?来,跟我说说,听到什么重要讯息了?”
我一下就被噎了,“听到那张校董在斥骂李佳佳,他应该也是知道火灾底细的。”
“就这?”他抿唇讽凉而笑,“可以告诉你,在把目标锁定在李佳佳身上时,与她相关的线的资料就都已经出来了,所有人都潜伏在暗处按兵不动,你觉得大家在等什么?”
我心头一抽,“你在李佳佳身上按了监听器?”触及他那淡平的眸光,讷讷问:“那你还叫我守在她门外作什么?”
“引蛇出洞,要的是‘出’,而不是‘进’。懂吗?”
“所以你意思是”我话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十几双眼睛都盯着女生公寓门口,却没看到有男性出入,是从你的通讯器里才得知目标已经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我突的睁圆了眼,“你是说那张校董可能是从某个隐蔽通道进来的?”
“不是可能,是一定!这座学校底下有着一个暗仓已是铁一般的事实,但最早的入口图书馆已被填平。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一个隐藏了阴暗罪恶的地下城。张继手段再通天,也不可能带了挖土机来把这所学校掘地三尺,除了引鱼上钩外还能有更好的方法吗?”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领悟他坐在学校图书馆里说“钓鱼”两字的真正涵义,他钓的不是李佳佳,也不是现在的张校董,而是这扇通往地下城的门。心头唏嘘多过于震撼,他用地下城来形容脚底下那个未知的空间。那个空间是我曾经穷尽四年时光才只摸到门楣,却又在霎那间失之交臂,且差一点沦陷的。
有些不敢看他,声音细碎如蚊虫:“我不知道这些的,你没告诉我。”他伸手过来就揪我耳朵,不疼,是把通讯器给开启了,“以后不准关闭,不准不听我的指令。多用脑子想想事。”口气依旧不好,但却听出话意中夹藏了关心,心头微暖后小声问:“是因为我才改变计划的吗?”
他冷觑了我一眼,“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既然姓张的这条线废掉了,不妨把人逮起来审了。”话虽如此说,也间接承认了计划因我而改动。而且只需回头细想,就可发现他们行动是在我被张校董发现窥听时,否则时间上不可能接缝的如此好。
很觉懊恼,要是当时听他的老实不动,也不关通讯器的话,可能就等张校董与李佳佳说完话后跟着人找到那个入口了。额头突的一疼,被高城弹了一指,没留余力的,疼得我倒抽冷气,委屈地看着他。他却反而笑了,语气变缓:“这是叫你长长记性。不过能够游走在学校与底下之间的人,敏锐度较之常人强多了。即使从底下上来,也未见得还会下去。”
我抿了抿唇,没作声。他这是在安慰我吗?
又被他窥去了神色,挑了眉:“当我在安慰你?哼,这点承受能力要都没,我也懒得安抚。”我不自在地移转开目光,却控不住心底浮出一丝喜悦。也许真的是遗失的记忆回来了,缺少的那根感情神经也就回来了,所以当高城状似傲娇地说着此类话,我却能听出那话意背后独属于他对我的温柔。
想着想着,脸上就飘了一抹绯红。却在下一刻,就觉被指拂过,怔愣之后回眸就被那双黑漆的眼锁住视线,他已经敛去了刚才的怒色与漫不经心,眼神认真,眸光清浅,“小竹子,跟我来。”是劝诱的口吻,我的手被他拉着引路而走,直到公寓楼下一棵大树前,突地他将我按在树上,唇印了下来,却是印在脸上,温温热热的。
隔了片刻才听他甚是满意地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以后不准这样对别人笑。”
我有笑吗?听到自己声音,才知把心里念头给说了出来。他用指抚过我眼角,说:“笑了,这里有上弯的纹路。”手指又抚在我颊上,“这里还红了。”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喜欢你为我脸红。”
身体僵住,他这算是表白吗?时至今日,从未听他开口说过,即使即使那时,也是情浓谴眷,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修饰。欣然是从心底冒出来的,但我俩都忽略了场合,就在我张口欲言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张继的冷令:“把这庭院再仔细搜查一遍。”
高城松开了我撤开身,我一偏转头就看到张继在灯光下慑寒看来的目光。他只略顿了下,就大步走向我们,视线凝在高城脸上:“按你要求已经将底层翻查了遍,除去还有这不到几十平方的院外,该我背的责我不会避,但可否请你能够公私分明一些?”说完冷寒的目光狠盯了我一眼,其意明显。
高城凉笑了下:“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十分钟后,我才明白他口中的“结果”指什么。先前根据张校董没从正门而入出现在五楼李佳佳屋内,判断此栋公寓楼内有暗道,但在痕检员详细搜检排查底层后,却发现无可疑之处,院外也同样。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高城,其中不乏有质疑与埋怨。也大抵明白其原因,张继他们属于外省插手过来调查案件,申请搜查令要比在h市难上加难,假若搜查无果,反而造成“违乱”学校秩序的话,那么这个责任得有张继来背。
就目前而言,除去张校董与李佳佳一段辨识度不高的对话,是无法作为证据将两人定罪的。若没有更进一步的罪证获取,那么张继背的这个责将会很大。
但假若依照原先部署按兵不动,等待时机获取更多的证据之后才使用搜查令,那可能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无转圜余地。所以,也就是说,为了我,高城惹了众怒。
我想开口说话,但被高城往身前一拦,听到他仍是那惯常的语调轻扬出声:“你们相信遁地术吗?”张继答:“不信。”高城挑眉,“那就是了,既然不可能遁地,那就是飞天喽。”我心头猛地一跳,直觉抬头而看,飞天遁地!
131。左边看了舒服()
耳旁传来张继冷言喝令:“都跟我上天台。”回眼已见他身影隐在楼道处,这反应当真是迅疾。反倒是徐江伦等人愣愣地不知怎么回事,朝我看了看,才缓过神来追张继而去。高城一拽我手:“走,也上去看看吧。”
我默着声去抽自己的手,却被他用力握住,压低声对他说:“先松开吧。”不想他再被刑警们那般指责,但他却乖张而霸道地不肯:“怕什么?公私我分得很清楚,私比公重要。”
额头冒起黑线,却也对他无奈,任由他抓握着手走上了天台。
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他气息一沉,精目四扫。此时天光已亮,大约早晨六点左右了,所以整个天台一目了然。另一头张继领人还在从头排查痕迹,回转视线间见高城的唇角抿起了弧度,眸光熠熠。顺着他的视线,发现是凝在一处管道密集地。
似乎这幢楼的各种管道都排在了天台上,以至于合在一起面积范围极大。假如说,里面有个单一够宽敞的空间的话,是否是直接通往地底下的?
“有发现!”张继快步走来,“管道口有疑似嫌犯的足印。”
高城:“那还等什么?”
并没费力就将一个圆形顶盖给启开了,徐江伦先探头往内而看,回头时面露惊色:“有个铁架梯子一直往下的。”我站在天台边缘,看到这管道并不是直通向下到底,而是与对面那幢男生公寓在三层楼处衔接,再分接口一条向上,一条向下通往地底。假如这就是张校董上来的暗道,那么真正的入口其实在对面的男生公寓。
在张继的横断下,他与徐江伦外加痕检员,还有高城,一共四人入内查探。但在高城欲松开我手时,我紧紧抓住他,渴盼的目光,他不可能不懂我心思。
“带上她。”高城淡语。就在周旁有人欲出声时,他目光掠扫而过,全都噤了声。
张继沉声:“她在最中间。”
于是,由张继和痕检员打头,我在最中间,高城与徐江伦在后,一个挨着一个地下了管道铁梯。此刻仍有心头忐忑,不知延伸而下通往的是何处?究竟这座学院的地底掩埋了什么秘密?会否能找到与父亲相关的讯息?
刚才看向高城渴求的眼神里,流露的就是这最后的念想。这也是曾经我来这所学校的根源,终有触及时,我不想被排除在外,还有记忆的不完整总要寻找突破口的。
管道十分宽裕,足够一人通过还有余地,就是越往下空气越腐霉。听到底下痕检员在提醒:“落脚了。”我朝下看了看,果真铁梯已经到底。除去我,他们四人各有一支手电筒,所以从光影折射能发现领头的张继已经走入了弯折的右道。
脚踩实地后,下意识地去看上方的高城,只见他姿态优雅如豹般无声而下,待站至面前后撩了眼我,并未有开口之意,身后已传来张继的凉声:“都下来就继续走吧。”
平行的一段路很短,就两幢楼之间的间隔,因为高度问题大家都得弯着腰躬身走,但很快前面就顿了下来。听到张继在问:“有上下两条通道,向上有铁梯,向下只有水管,怎么选?”他问的不用说也是我身后的人,高城的声音近在耳后:“自然是选有路的了。”
但张继却道:“我与韩骁向下,你们后面向上。”韩骁是痕检员的名字。若不是我就在高城身前近处,估计也是听不到他喉边的嗤笑声。眼看着张继与痕检员两人先后钻入管道下方,我回头朝高城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他只道:“人各有志拦不住。你我换个位置,我在前,你在中间。”
高城贴着我身挤到了前方,我看到一直紧跟在后的徐江伦愁眉苦脸状地在探头张望,见我看去小声道:“应该让我在前打头阵,张继压后的。”我未作声已听前面高城冷语:“现在下去接应也不迟。”徐江伦梗了梗,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行,我有责任保护夏竹。”
换来高城的冷哼声,我就更加不知该说什么了。以前懵懂不明感情事,也知徐江伦对我关注甚至曾送过花疑似追求,却都没往心里去。这时悟了之后,若说再不知也说不过去了,只是他这憨直的个性,让我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三人沿着铁梯再往上,没人再说话。我心中已是微沉,此行恐怕又是白费了,高城布的局再高明,也难防事有意料之外。到了顶端天台,不出所料,管道口处极明显的鞋印,与之前采集的足迹几乎一致,已是能确定张校董是从这处而下,去到女生公寓李佳佳那了。
如此,张继那边与痕检员向下当也是没有结果无功而返。徐江伦在上来后就面露忧色,呆了片刻就说下去找找张继他们,我没拦他。看着他重新向下,身影隐没,不由叹了口气,想寻找通往地下的通道,看来并没想象中的简单。
高城觑了我一眼,“叹什么气?”我有些灰心地答:“还是找不到那条道。”引张校董上钩并非易事,已是打草惊蛇,后面想要探寻更多只会是难上加难。
但见他轻扬了眉:“谁说找不到了?”我怔住,询疑地看他,“还有法子?”
“至少,他用愚蠢的行径透露了一些被掩盖的事。比如,你眼前看到的。”
我看他目光落在我们刚上来的管道口处,突的灵光乍现,顿然而悟。有哪所学校会在两栋楼间安设这类管道?它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互通讯息?那是否意味着这两栋楼里都存在着关键人物?这是其一。其二是既然有一处以管道形式作隐蔽通道,那会否通往底下的暗道也是此种方式?如果是的话,就好查了,只要搜找学校管道以及类似通风口。
兀自想了一阵,天台刮起凉风,寒飕飕的。我抬起头见高城站在管道口处,凝目下方一脸若有所思。这才想起徐江伦下去也有一会了,他们三人为何还没上来?按理通到底下距离不长,这时应当已返回而上与我们会合才是。
我问高城:“要不要下去看看?”
他敛了眉看我:“假如底下是深坑,已有三个人沉陷,你跟我再下是为填坑?”
呃我讷讷地说:“那也不能就任由他们去不管吧。”他眉宇微沉,只道:“跟我来。”我们从天台楼口走下,有遇到一两个早起的学生,也就飘来一眼,并没多关注。一直来到底层室外的管道处,才见高城精目掠扫四周,最后在管道上敲了敲,不见里面有回应。
从此处到连接口大约是五六米,假如说张继等人卡在中间,应当也是能听到这处敲击声给以回应。所以,他们此时已然不在这段管道内了。难道真的通往了底下?
只听高城轻笑:“有意思!障眼法做得还真不错。”说完就抬步又往公寓楼内走,我紧随其后,本以为他又要再上天台,可在进入廊道后就一转走到了一扇公寓门前。
我正纳疑高城是想敲门还是怎的,突见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磁卡,在门上磁条处一刷,门就喀的一声启开了。惊鹜之极,这我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不远处有学生在走动,并未留意这边。而高城已经推门而入,并拉了下我。
本还惊怔不已的心,在看到室内空无一人后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