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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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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了个念头,这是达不到空间定义的,必须是进入特定环境有具体的内容才属于空间,明白吗?”

    “你是指梦?”

    “梦是空间的一种形态,回忆也是。当你的思维想起过去的某件事,必然是有个特定场合与环境的,这就存在了空间度,此时我才能走进来感知。”

    “那你能参与或改变吗?”

    他摇头,“思维意识层是独属于自身的东西,我属于外来者,只能观望,若强行参与或改变就会打乱空间平衡。”我留意到他用了个“若”字,其相反意思是他有这能力?于是我问:“空间平衡紊乱后会怎样?”

    “不光是思维缔造者出不来那特有空间,连我也可能会出不来。”

    我又追问:“出不来又会怎样?会一直沉在那个空间里吗?”

    他沉吟了下才答:“人的意识不能抽离身体太久,一旦久了,就会遁入浑噩,再也醒不过来。”闻言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那你以后千万别尝试。”他顿了顿,轻应后把我往身侧又揽了揽。

    确定他不是会读心术后,我暗暗松了口气,因为实在不想自己像个透明人一样,无论转什么念都会被他知晓。尤其是,随着杨晓风记忆一点点融进来,有些事嫣藏在底的也坦开了,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因为截至目前还无法融入杨晓风的世界,因为,那是属于她的秘密。

    一安静下来,那股深沉的惧念就又在涌出来,它像黑暗中的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我一点点吞噬。有些思绪无法控制地会去想,难怪记不太起关于父亲的事,原来那本就在我记忆之外;也难怪与母亲关系淡薄,因为我本不是她女儿。等一下,假如我不是夏竹,那么真正的夏竹呢?几次梦中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她在哪?

    我不敢想下去了,因为继续深想会无法控制思维往极端上走。还有关于我为何会成为夏竹,将杨晓风记忆抹掉藏起来的人是谁?这些都像是无底黑洞,越想越陷得深。人最恐惧的不是已成的事实,而是对未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很冷。从心里头渗出来的丝丝寒意,将每个毛细孔都侵占,使我开始簌簌发抖。

    高城本也兀自在沉念想着什么,此时才察觉我的不对劲,询问过来:“怎么了?”我侧转过身一把抱住他,开口时牙齿都在打着冷颤:“我冷。”他的身前很暖融,贴近了能感受到热意传过来,但心底升腾出来的寒意很快就将那暖给掩盖。

125。父亲() 
“不要再想了,小竹子。”高城的声音变得寒肃,“将恐惧压下去,否则你会堕入心魔。”

    我也想,可是没法控制,就像被扼住了命脉掐住了喉咙,脖子仰起也无法呼吸。是真的在窒息,我从高城惊异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惨白的脸,惨白的唇,眼睛半睁开,呼吸孱弱。下一瞬,他俯身而下覆盖住了我的唇,温暖的气息流入,我饥渴地拼命吸吮,双手紧紧抱住他身背,只想吸进他口中所有暖流来融化那被恐惧深扼住的寒。

    他退抵而开,咬着我的耳朵说:“小竹子,你不要后悔。”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侧转脸去寻找他的唇,心底的黑洞要他来填补。

    这一次,他的气息变得疯狂,将我沉沉压在身下,给与我想要的,却扼制我身体不能动弹。我除了跟随着他呼吸外,其余什么事都做不了,脑子也开始遁空。当衣衫褪去,温热相贴时,终于寒意在褪去,原来只有身体的躁动才能抚平那彻骨的寒。

    高城的眸光内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那代表了什么,我似懂非懂。被他盯着看得不自在了,将头微抬起埋入他胸口,炙热的皮肤贴着我的脸,竟温度相当,这才意识到我的脸在发烫。隐约明白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可只要一有念撤离,寒惧就将我理智淹没,只想就这么抱紧他,不放手

    在疼痛来临之前,似听到耳边有温热的声音在轻询:“小竹子,准备好了吗?”我只略蹙眉,侧转脸堵住他的声,但转而就觉痛意袭来,痛呼溢在了他嘴里,他带着蛮横地唇舌勾缠着不给我一点挣扎的余地,让我清晰地感受他。

    咫尺的黑眸迫人相随,我到后来只能闭上眼,但失去视觉后的身体知觉就越加清晰。在某个时刻,我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只听到耳边魅惑的声音在诱引:“小竹子,唤我名字。”

    酥麻进心里,我满意识地搜找,最终溢出口的:“高城”

    好听磁感的笑声抵进耳膜,之后带我从低谷到山顶,再从山峰坠落低谷,终有平静时,高城额头的汗滴落在我脸上,重重喘息之余我用力嗅着,发觉全身都沾满了他气息。这感觉让我很安然,而那寒惧之意也终于消失了。

    原来,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驱跑恐惧之寒。

    当高城退离翻身而下时,有那么一瞬的空虚钻入心底,使我微慌,但见他只是侧躺在身侧,手依旧揽着我,心又安定下来。只听耳旁惬意的低笑,我抬起眼眸,看着那双弯起满含笑意的眼,移转不开目光。

    高城是好看的,这在第一面见他时就认知到了。但他很少笑。不是说他平时不笑,而是总嘴角上扬弧度,带着浅浅的讥嘲,笑意不达眼底,给人一种疏离感。尽管我与他走得近,也是不喜他用那样的神情对我。而这时,那双黑眸就像染了艳色般,笑意深触,我的手指又开始发痒,想将他画下来。

    心随念动,脱口而出时我自己都在诧异:“让我画你吧。”

    他眸光掠动,转而变得深邃,似笑非笑地问:“现在?”我点头:“现在。”他似想了下,才缓缓道:“一个吻。”我只一蹙眉,就把唇凑了上去,蜻蜓点水而过就想退开,但被他攫住,且大掌扣住了我后脑,迫使我启开唇纳入他的唇舌。

    是我天真,这时候的他如狼似虎,怎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我。

    一番攻城略地地侵乱,我的呼吸又变得急促,终于等他肯退开时却是一个翻身又压在了身上,那处蠢蠢欲动太过明显,我惊愕地问:“你”未等我话说完,他就抵住我唇说:“想画我,先负责把这火灭了再说。”

    “”

    等安坐下来手中执笔开始作画时,已是很久之后。我几度抬眼看那侧靠在那的人,终于忍不住:“你能不能别笑得”像只刚刚偷腥后的狐狸,一脸的春风荡漾,眼眸还勾人。

    他却慵懒地道:“要求可多啊,不知道我这是由心的表情吗?”

    我咬了咬牙,决定忽视。纸笔是问宾馆总台要的,不是专门的画笔与画纸,打算等回头把底稿画出来了,再用专业笔纸重新临摹。沉默了片刻,那头“模特”按耐不住了开口:“小竹子,你不会打算让我这样一动不动几小时吧,不说点什么吗?”

    默了下,我轻声开口:“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刚刚女儿从产房出生的父亲。他第一眼看到护士手中抱来的孩子时不是惊喜,而是惊恐,他问护士‘是不是孩子拿错了?为什么长得那么丑?’,护士告诉他说女儿都随父亲的。转而他释然,却仍有仓惶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父亲的准备。而他也无处去问,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跟他父亲说话了。”

    我在这处顿了下来,抬起眼看高城,轻询:“还想听吗?”

    “继续。”

    敛了眉眼手上涂抹勾画,等脸型大致出来后,我才道:“他不是不想与他父亲交流,而是根本见不到人,他父亲是一名警察,四十多年的老警察。在隐蔽的战线工作,意味着他不仅很少回家,而且在他不回家的时候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家人都不可能知道,也绝不能去问。父亲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穿上了警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很帅,可是做警察这件事颜值是没有用的,要看本事。

    他敢一人走进团伙头目聚集点,在对方拔枪之前快狠准地锁住那老大的喉咙,并用警枪指着头目的头让其余人放下武器。没人听他的,头目的手下该掏枪的还是掏枪,七把枪都指着他的头。这时候换了任何一人都会胆惧吧,可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把64手枪放了下来,并与他的警官证一起推到了桌面上。警察的生命就是警枪,任何时候都枪不离手,他把他的生命推了出去。反而所有人都放下了枪,头目回头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笑着说:你知道这地方我们盯了多久了?现在外边里三层外三层,军方警方已经全部围死了,里面只要枪一响,外面立马开火,一个人都活不下来,肯定的。我今天敢进来,就根本没想出去,我来是跟你聊天的。你被抓了怎么判都是死刑,我这有条活路。如果今天你放下枪跟我走,我敢用我的命保你这条命不判死刑,你信我把枪放下跟我出去活路,你不信我,开枪,一起死,你选。

    后来这位父亲在叙述这段时说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分钟时间,两分钟之后,老大放下了手中的枪,伸出了双手,让他拷上走出门带入警车后。他才回头悄声对随行的两名警员说:‘立即通知军方过来。’十分钟之后,才有大批警力与军力过来,真正里三层外三层将那间屋子包围,将所有的罪犯给缉拿归案。”

    故事很长,我讲得有些口干,但却没有起意去倒水,手中的笔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心底泛起一阵涟漪。手上一暖,怔然抬头,却见高城不知何时已经走至了跟前,低凝的眸内星光流转,他说:“他很勇敢,后来呢?”

    后来?我微仰起视角,有丝脆弱溢满心头,“后来他因为立了这功就正式进入隐蔽战线工作,刚才那个故事是他儿子为数不多能够分享给人听他父亲的事迹。在之后的岁月里,卧底、潜伏、枪林弹雨,都已经无从知晓了,只能偶尔看到的他身上的枪痕弹眼,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痕迹,还有你问他的时候他的沉默和微笑。这个偶尔,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三年五载,更可能是十几年。”

    “再没见过他吗?”高城坐下来将我揽进怀中。

    我怔怔地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浅笑了下,“如若不懂你,还会在你身旁吗?”心头震了震,激越的情绪涌出,瞬间鼻子就酸涩了,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幽声说:“他最喜欢一首歌是那电视剧《便衣警察》的主题曲《少年壮志不言愁》: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他是他们那级警校的班长,早年他还偶尔回家一次时,常听他与同学聊电话。聊着聊着就有一位同学牺牲了,牺牲在哪不知道,为什么牺牲也不知道,还没过保密期。声响都没有的逝去,连丰碑都没有的牺牲,就是他们。”

    我讲着讲着有些哽咽了,眼眶似有湿润,一转头把脸埋在了他肩膀上,抑住那酸涩泛滥。感觉到他用双臂将我轻轻环绕,掌在后背轻拍,这是至今为止他最温柔的时候。我知道,因为是他,所以才愿意将这些讲出来。

126。断片的记忆()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带了浓浓的鼻音:“曾经一度将他当作偶像,后来变成了信仰,只要当觉得困难走不下去时,就去想想他,然后就又有了方向与力量。”

    “所以,你去秦南师大当了卧底?”

    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当一个人成为信仰时,已经潜移默化里改变了你的思维。选择与之相同的路,会是行为逻辑的必然。是否他最后传出的消息与这所学校有关?”

    我感到无力,与他讲话基本上前情出来,后续都被他给推断出来了。而且,当杨晓风的记忆渐渐充盈入脑后,该死的明白这些都是心理行为分析后的判断。也就是说我在无意中将自己的形态暴露于他了。

    他见我闷着声不语,低笑了声道:“既然都与我把话挑明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而且,”他顿了顿,“小竹子,我喜欢你向我坦白心事。”

    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喜欢”二字,尽管后面的定语很多,还是拨动了心弦。突觉胸口被握,我低头一看,他的大掌盖在了左胸之上,随后听他说:“这里,是终于为我跳动了。”

    我去拉拔他的掌,反被他握住,微恼地嚷:“不是没有感情神经嘛。”

    他的反应是朝我眨了眨眼,怪腔怪调地问:“小竹子,你是在向我撒娇吗?”随而未等我开口反驳,他的唇就堵了上来,这次只浅尝辄止就退开,气息萦绕了说:“记忆复苏就是你情动之时,否则,你怎会主动走近我?”

    我抿了抿唇,被他看穿的滋味可好可不好,至少这刻,他说中了我的心思,免去那些尴尬。原来不是我缺失了感情神经,而是遗忘了。准确地说,夏竹的记忆强行植入了我脑中,但那就像是一段被复制的代码,没有任何感情基因,以至于回想父亲车祸身亡,母亲远嫁这些事时,感慨多过于悲恸。这就是为高城口中的“亲情淡薄”,没有亲,何来情呢?

    不是亲情淡薄,而是我的情都逝在了那些永不回淌的暗河里。大约是到十三四岁以后,父亲才再没有出现,那时我已开始寄宿学校,当某一天接到电话说母亲开了煤气自杀时,我有种“终于”的释然。葬礼上我没有掉一滴眼泪,周围旁观者都指我没有心,他们不知道的是,母亲的悲、母亲的哀、母亲的忧,我都一一看在眼底,早预料到终有一日她会熬不下去。这个结局于她而言是解脱,不用再在永无希望的日子里担惊受怕,每一次接起电话都几乎要窒息,放下电话得知不是父亲的死讯时又虚脱地全身无力。

    我在母亲坟前整整守了三天三夜,没有等来父亲,在起身时滴落唯一一滴眼泪。为了墓碑上的她,妈妈,你用生命都没有换来他的一眼,确实不用再等了,他回不来了。

    悲恸不足以顶事,我不是母亲,不会选择走极端,熬不下去的路,我来走。

    肩膀还很薄削,我已学会走至父亲的关系人脉前,用坚定的口吻告知对方:我要走父亲的路。坚毅的眼神凝定我,只说了一句:考上警校再说吧。于是,十五岁那年,我以最小的年龄最好的成绩踏入了警校。练的是傲骨是胆量,学的是犯罪心理学,但我没有毕业。因为那双坚毅的眼睛对我说:组织安排你参与一次任务,与老杨有关。

    我敛去比实际年龄更早的干练与成熟,蜕变回青涩模样,这是我在镜子前练习了整整一个月的成绩。因为卧底,首先必须是个很好的演员,它得融入进那角色里,包括它的姿态、情感与每一个眼神。同样修习犯罪心理学,是不想让一些已属于本能的东西引起外在注意,对人的心理分析早在父亲还在时就已经融入我骨血里了。甚至闭上眼,我都能感知到人外表之后心理呈射的画面。父亲说,这是你的天赋,你要善加利用,但不要让它成为工具。

    脑中能记住父亲的警言有限,但这一句时刻铭记于心。

    起初很讶异组织为何让我接近那个叫易枫的男孩子,他给我的感觉是气息很干净,眉眼温和清透,总爱穿素色的衬衣,有种说不出的倜傥与潇洒。与他相处很舒服,也许是融于了角色,我敛去了心底的黑洞,单纯地就与他成为情侣,做每对恋人都会做的事。牵手、逛街、看电影、拥抱,只到这里。他欲再进一步亲近,但不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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