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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恐怖丛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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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什么?”男主人问。
    “你看什么?”钟点工颤颤地反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面熟?”
    “是呵。你呢?”
    “我也觉得你面熟!”
    “你是……”
    “我是钟楚良呵!你是……”
    “我是殷红!”
    “殷红……对了,殷红!”男主人愣了片刻,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眼圈就红了:“你是我老婆!”
    “噢……我也想起来了,你是我老公!”
    两个人的声调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突然,男主人想起了什么,慢慢放开了钟点工的手:“……可是,我有太太呵,她出国了。”
    那个钟点工一下也拘谨起来:“是啊,我也有老公,他在市场卖菜……”
    男主人看着她的眼睛,使劲地想:“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我老婆呢?”
    “我也觉得你好像是我老公呵。”
    “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没错儿,就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钟楚良猛地抖了一下:“我明白了,咱俩上辈子是夫妻!”
    殷红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地说:“上辈子……”
    终于,她把手中的脸盆“哐当”扔在了地上,一下扑到男主人的怀里,男主人也紧紧搂住她,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男主人首先止住了。
    他把殷红拉到沙发上,为她擦干了眼泪。
    “别哭了。我们这辈子都托生了,还碰巧遇到了,还互相都记着,这是缘分哪!别哭了。”
    殷红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哭了。”
    “来,我们对一对———我们成亲那年,你21,我20,对不对?”
    “对呀。你属蛇,我属龙。”
    “我是一个戏子。”
    “你是唱花鼓戏的。”
    “你爹开药铺,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富翁。”
    “你到我家来唱戏,我看上了你,非要和你成亲。”
    “成亲那天,连警署和卫戍司令部都来了人。”
    “晚上,你还跟我开玩笑,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我头戴礼帽,十字披红。”
    “我穿着绣鞋,蒙着盖头。”
    “我记得拜堂的时候你还掐了我一下。”
    “成亲后,我爹就不让你唱戏了,给了你一个药铺,你当上了掌柜的。”
    “咱家住在日租界,西式洋楼,镂花铁门。”
    “对面是平汉铁道,铁道那面是贫民区。”
    “那条街有一个妓院和一个舞厅,经常可以看到高丽妓女,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粉白的大脸。还有醉醺醺的日本水兵。”
    “我最爱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盘花高领旗袍,还有白色的毛披肩,金丝绒黑斗篷……”
    “你记得那次失火吧?”
    “那场火是天意。”
    “我看着咱家的药铺被烧得精光,腿都站不直了。要不是有你爹,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年我26。”
    “你还记得德望吗?”
    “咱家老四?”
    “对呀。”
    “怎么不记得!本来,你给他请的那个星相家说他是壬骑龙背的八字,安邦定国,官至一品,可是……”
    “他死的那天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九吧?”
    “没错儿。”
    “现在想一想,其实就是肺炎,却要了他的命……”
    “那一年我31。”
    “你还记不记得……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
    这句话好像刺到了两个人共同的一个神秘穴位上,他们几乎同时打了个冷战,互相愣愣地看着,都不说话了。
    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就是今天这个日子。男人31,女人30。
    他们对视了很长时间,钟点工终于开口了,她颤巍巍地说:“那一天,你疯了,我也疯了……”
第七章
    ?警察
    老张是开卡车的。
    他每天夜里往邻县送石料,第二天白天拉沙子从另一条路返回。
    从山里的石料厂到邻县县城,需要四个多钟头。这条路上车辆很少。
    车灯一高一矮照出去,前面的路白花花的,再远,就是无边的黑暗了。
    对了,两边的树很多,榆树,不是那种参天大树,而是一人多高的矮树,好像就是为了挡住人似的。没有人修剪,毛毛刺刺的。
    偶尔有一只飞行物从车灯的光柱里惊惶飞过,肉翅膀连接着胳臂、身体、尾巴,长相阴森,老张怀疑是吸血蝙。
    这只被老张疑为吸血蝙的东西刚刚飞过,他就看到公路右侧站着一个警察。
    警察跨到路中央,挥了挥手。
    老张吓了一跳,一脚刹车停住了。
    这个警察瘦瘦的,他的脸在车灯前显得很白。
    这里离城里有七八里路,怎么会有警察呢?
    老张想,也许他是想搭车。可是,他走过来之后,却朝着老张敬了个礼,老张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公事公办。他急忙打开车门跳出去。
    警察要了他的驾驶证,翻了翻,问:“你的转向灯怎么一直亮着?”
    老张探头一看,右转向灯果然亮着。他记得拐弯之后他把它关了,难道是连电了?
    “罚款。”老警察一边说一边掏单子。
    他的车不是本地车,警察有权现场收缴罚款。
    这时候对警察说好话是没用的,老张知道这一点,他只好自认倒霉,乖乖掏钱。
    上了车之后,他从反光镜朝后看了看,那个警察笔直地站在公路旁,好像等待着下一辆车——公路上一片漆黑,再没有一辆车了。
    他突然想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警察?为什么没看见他的警车?
    第二天夜里,老张再次路过那个地方,又看到那种长相阴森的活物了,它从公路一侧的黑暗中飞出来,从车的灯光中穿过,飞进公路另一侧的黑暗中。
    接着,那个警察就在公路右侧出现了,他跨到公路中央,挡住了老张的车。
    老张跳下来之后,警察敬个礼,把他的驾驶证要了去,像昨天一样翻了翻。
    “你的转向灯怎么一直亮着?”他问。
    老张探头看了看,右转向灯果然又亮了。这一次老张清清楚楚地记着,最后一次转弯之后他关了转向灯!
    “这不可能呵!”他申辩。
    警察掏出单子,冷冷地说:“少废话,罚款。”
    交钱时,老张留了个心眼,悄悄记下了他的警号。
    上了车之后,老张又从反光镜朝后看了看——那个警察笔直地站在路边,尽职尽责地朝黑暗的远方张望着。
    老张在邻县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他去了交警队,想查证一下昨天记下的警号存不存在。
    一个女警察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打了一阵子,然后告诉他:“没有这个警号。”
    “他罚了我的款呵。”
    女警察想了想,说:“那可能是有人冒充交警,你可以去刑警队报案。”
    老张从交警队出来,正好碰见一个认识的司机,他来交罚款。
    老张对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他惊骇地说:“你见鬼了吧?那个地方只有一个警察塑像,是水泥做的!”
    老张的心“忽悠”一下就跌进了深渊。
    第三天夜里,老张又往邻县送石料了。
    这一夜更黑。
    渐渐地,他接近了那个恐怖地段,那种毛烘烘的东西突然从车前飞过,差点撞在风挡玻璃上。接着,那个警察就从公路右侧出现了。
    他脸色苍白地站到路中央,挥了挥手。
    老张停下车,却不敢下去了,他坐在驾驶室里,不停地哆嗦起来。
    警察等了一会儿,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下车。没办法,他只好打开车门,战战兢兢地爬了下去。
    警察又伸手要去了他的驾驶证,一边翻弄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不下来?”
    老张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他的脸,想找出一丝水泥的痕迹。可是没有,尽管他的脸有点白,却是血肉之色。
    终于,老张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您是……哪儿的交警?”
    老警察并不看他,说:“我就是这儿的。你的转向灯又亮了。”
    老张一抖,转头看了看,那个诡秘的右转向灯真的又亮了!
    “我这辆车肯定有问题……”他嗫嚅着说。
    “有问题就一定要修好!出了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警察一边训斥一边掏出单子:“罚款!”
    老张实在忍不住了,说:“我去交警队问了,他们为什么说……没有你这个警号?”
    警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他们管白天,我管黑天,是两回事儿”
    老张不敢较真,老老实实地交了罚款,拿回驾驶证,马上爬上了车。
    他没有朝前开,而是把车朝后倒了倒。
    雪亮的车灯照在那个警察的身上,他在公路右侧威严地挥了挥胳膊,示意老张可以走了。
    右转向灯一下下地闪烁着。
    老张一轰油门,把方向盘朝右扳去……
    警察顿时呆成了一尊塑像!
    笨重的卡车撞在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上,有一种强烈的震动感:“哐当!——”
    第二天,老张的车在邻县县城被另一个年轻警察扣住了。
    他向老张敬了一个礼,说:“你涉嫌撞坏了警察塑像,请交罚款。”
第八章
    ?瘦子
    炎黄县,一个偏僻的村庄。
    安分的村民都熄灯睡了。
    其中有一个窗子,它也黑,不过那是窗帘的黑。
    黑色的窗帘里,亮着一盏暗淡的灯,灯下,四个人在赌钱。
    三个胖子,一个瘦子。
    这是一个秘密的赌窝。户主叫黄三,是个光棍。
    三个胖子经常来这里。
    他们分别是附近三个镇的大赌徒,而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瘦子来自什么地方,反正他不是本地人。
    这个瘦子来到炎黄县,放出话来,要大赌。
    三个胖子闻讯和他见了面。
    最初,三个胖子不信任他,让他亮亮底。结果,他们都被镇住了:瘦子的衣服和裤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口袋,装满一捆捆钞票。
    于是,三个胖子把他领到了这里。
    其实,他们早密谋好了,要合伙坑这个瘦子。
    他们来的时候,黄三不在家。不过没关系,他们都有钥匙。
    传统赌法,麻将。
    那个桌子是专门为赌博做的,每一面都有一个木箱,用来装钱。
    瘦子出奇地瘦,像个竹竿。
    他的脸色苍白,坐在那里毫无表情。
    可能是赌徒们抽的烟太多了,房子里有一股纸灰的味道。
    瘦子的钱像流水一样流进三个胖子的口袋。
    他一直垂着眼帘打牌,没有任何表情。
    四个人屁股下都是旧椅子。
    三个胖子太重了,他们的椅子不停地“吱呀吱呀”叫,只有那个瘦子的椅子没有一点声响。
    夜越来越深,纸灰的味道越来越浓。
    终于,瘦子的钱全部输光了。
    他被掏空之后,变得更瘦了。
    一个胖子直了直腰,揶揄地对瘦子说:“还赌吗?”
    “不赌了。”瘦子说。
    三个胖子都有点疑惑。
    他们以为这个家伙是个高手,没想到,他就这样乖乖地输光了,而且输光了就不再赌了,一点意外都没有。
    另一个胖子说:“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你还有一次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瘦子似乎并不重视,他毫无表情地说:“什么机会?”
    “你还可以拿命赌一次。”
    瘦子叹口气,说:“去年夏天我跟人家赌钱,最后就用命做了赌注,已经输掉了……”
    三个胖子几乎同时抖了一下。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个胖子像惊弓之鸟一样都飞快地转过头去看———是黄三。
    黄三笑嘻嘻地说:“你们三个人赌什么哪?”
    话音刚落,房子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中。
    一个胖子颤巍巍地说:“我们是四个人啊!”
    “明明是三个人嘛。”黄三一边说一边摸黑找着什么。
    过了好半天,一个胖子说:“你干什么呢?”
    “我找蜡烛。”
    “你他妈快点啊。”
    “我就放在这个抽屉里了,怎么不见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黄三终于把蜡烛找到了,他“哧啦”一声划着一根火柴,把蜡烛点着———瘦子坐的那个椅子已经空了。
    三个胖子顿时面如纸灰。
    借着蜡烛的光,他们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他们的钱都不见了,包括刚刚赢来的钱,还有他们自己带来的赌资,都变成了纸灰!
    他们惊恐地四下巡视,根本不见那个没有表情的瘦子。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了黄三的脸上———他坐在了那个空椅子上,端端正正,毫无表情。
    他好像已经不是黄三了。
    坐在他两侧的胖子都朝后闪了闪。
    他似乎受到了一种神秘力量支配,木木地伸出双手,一边“哗啦哗啦”洗牌,一边木木地说:“现在,我借黄三的命,继续跟你们赌———赌你们三条命!”
    三个胖子起身就逃,两个椅子被撞翻,“噼里啪啦”倒在地上……
    一个高级扒手,把三个赌徒洗劫了。
    他分给了黄三一小部分。
第九章
    ?长夜
    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过去是柴小堡的家,在十四楼。
    柴小堡从窗子望出去,是浩瀚的夜空,下面是高高低低的楼顶。
    母亲把他送来之后,锁了门,下楼走了。那厚厚的防盗门,估计大炮都轰不开。
    柴小堡的心似乎踏实了些。
    昨晚上,柴小堡杀了人。
    他没想到,人的肚子那么软,硬实的程度竟然比不上一个西瓜。
    那个人叫胡青,是市田径队的标枪运动员。这个家伙很奇怪,平时不爱说话,一双厚厚的眼皮总是耷拉着,好像永远都是那样无精打采。可是,一到了赛场上,他就变成了遭遇红色的公牛。
    这套房子曾经是柴小堡和老婆的新房,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一年半的幸福时光,然后,老婆就被胡青夺走了。
    从此,柴小堡就回到父母家住了。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昨晚上,柴小堡得知胡青一个人在家,就带着三角刮刀去了。
    胡青刚刚打开门,柴小堡就扑上去,把三角刮刀扎进了他的肚子。那一刻,他愣愣地看着柴小堡,眼皮越来越沉重,眼神越来越困倦,终于趔趄一下,摔倒在门口。
    柴小堡转身就跑回了父母家。
    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一夜没睡,时时刻刻怕警察破门而入。早晨,他终于对母亲说了这件事。
    母亲差点当场昏倒。
    天黑之后,母亲就偷偷把他锁进了这个房子。他嘱咐母亲:“如果有人问我,你就说我离家出走了,下落不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柴小堡不敢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由于柴小堡长时间不在这里居住,电停了,水停了,气停了,家具也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更像一个仓库,没有一丝人气。
    母亲走的时候对柴小堡说,明天一早会给他送食物来。
    柴小堡坐在黑暗中,想起母亲,想起老婆,忽然想哭。
    月亮默默升起来。
    这个陌生的房子里安静极了。
    柴小堡轻轻走进卧室,合衣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浮现胡青临死前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纯黑运动服,裤脚和袖口是紧口的,有两圈白色条纹。他那双疲}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柴小堡,越来越暗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见防盗门轻轻响了一声。
    是母亲不放心又返回来了?
    柴小堡爬起来,走出卧室,朝门口看了看,没有人。
    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刚才是什么在响?
    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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