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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把木梳,为女儿梳头,木质的梳齿穿过女儿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家诗诗是个大姑娘,都要嫁人了。”
秋诗雨握住她的手:“妈,你别哭,你要是不舍得,我就不嫁了。”
秋梦弦弹了弹她的脑门:“说什么傻话呢,当然要嫁,我盼这一天盼了好多年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道正在变声期的男音:“诗雨姐,你在吗?”
秋梦弦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小旭吧?”她给秦旭开门,“有事找诗诗?你们聊。”带上门离开。
秦旭站在门口,神情有些紧张:“诗雨姐,明天我当伴娘。”
秋诗雨微微一愣:“嗯?”
秦旭猛地拍脑袋:“你瞧我,紧张地话都说错了,我当伴郎!”
秋诗雨莞尔一笑:“灵灵给我当伴娘。”
想到明天要和萧灵一同走进婚姻殿堂,秦旭的脸就一阵发烧。虽然不是新郎新娘,但是伴郎伴娘也很登对啊。他甩了甩头,把这些想法赶到一边,今天来可是有正事要说呢,明天可是他哥的大日子。
“诗雨姐,我以前不懂事,一听说你和我哥订婚,就吃你的醋,常常挑你的刺,故意找茬,今天是来给你道歉的。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长嫂如母,秋诗雨哪里会和秦旭计较这些小事?当下只是笑笑,对他说:“小旭,坐吧。”
秦旭拉过一张软椅,坐在秋诗雨对面:“我哥这个人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继续说下去:“我哥这个人,很爱硬撑,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
不了解他的人,和他相处,只觉得如沐春风,因为他什么都替别人考虑到了;可了解他的人,会很难受,他那样委屈自己,太招人疼了。
尽管他对所有人都笑着说,灵脉尽废也没什么,没有异能照样可以管理基地,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到异能训练室,想要在已经废掉的灵脉里运转异能,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秦旭的眼眶渐渐湿润:“诗雨姐,你说他一个人硬撑着曜日基地这个大摊子,该有多辛苦?以后我们两个就是他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帮他扛,别管他嘴硬不嘴硬。”
一开始,秋诗雨只是静静地听着,后来有些愣神,眼神飘飘忽忽。秦旭举起五个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诗雨姐?”
秋诗雨这才回神:“你哥现在在哪里?”
“刚刚开完会,别人都去烽火基地了,他没有异能,跟过去不方便,应该回办公室了吧?或者就是在训练场。”
秋诗雨双手拎起婚纱长裙,推开门狂奔,盘了一半的发髻散开,三千青丝在风中飘起,柔软如水。
“诗雨姐,你去哪儿?”
“找你哥。”
路上的人纷纷为她让开道路,猜测着:“是不是想让秦首领看看婚纱?新婚燕尔,感情可真好。”
秋诗雨嫌高跟鞋碍事,把它们脱下,收进空间,双手提着裙摆,跑了很久很久。她跑得速度很快,基地的风景在她眼前一路倒退,天高云淡,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
最后在曜日大厦顶层的办公室,找到了秦昭。秦昭穿着一套深色正装,可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无论何时何地,衬衫都熨的没有丝毫褶皱。
秋诗雨气喘吁吁,秦昭担心地问:“诗雨,怎么了?”音色清冷,温文尔雅,端方如玉。
“秦昭,你听我说,我们取消婚事吧。我刚刚想明白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的庇佑,索取你的温柔。
每一次我受到伤害,遇到困惑,都会找你。我把你看成一个超人,无所不能,从来没想过要为你付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连秦旭都能看明白,秋诗雨却始终不懂。这次秦旭找她谈心,为她拨开了笼罩在眼前的迷雾。
最初来到曜日基地,遇见孟曼丽撒泼、方楚楚纠缠,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想勾心斗角,活得那么累;却从没有想过,心疼一下背负着整个曜日基地的秦昭。
“爱不该是这样的,秦昭,你不是超人,你也会软弱,你也会难过。你一直对我隐藏,从来没有让我看到你的这一面,完整的、真实的你。不光我不爱你,其实你也不爱我啊。”
穿着一袭洁白婚纱,前来退婚的秋诗雨,双眸坚定地望着秦昭,等待他的答复。
烽火基地人声鼎沸,楚乐天主持善后工作,他并不擅长这个,实在是罗小胖和萧灵都不管,只能赶鸭子上架,忙得焦头烂额。
萧灵溜进韩厉的王宫搜刮,这一趟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空着手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起码要收取一些战利品回回本。
反正韩厉是她杀的,虽然被域外魔头抢了先,但没有她韩厉也不会用禁术呀,这些战利品本来就属于她。她也不会全部收走,自己吃肉,就让天网跟在后面喝喝汤吧。
韩厉当砖头用的那些丧尸晶核,萧灵全部收进空间。在密室里还发现了一块血池,里面不知道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什么,萧灵一并收了起来。
十绝魔阵的布阵材料被罗小胖收入囊中,萧灵又找到一些灵植,其他就没什么了。最大的收获还是丧尸晶核,数量将近百万,也不知道韩厉从哪里找到这么多一级丧尸晶核?
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萧灵的手机屏幕一阵闪烁,这是她提前定的闹钟,上面写着“凌小云”,提醒自己记得去找小伙伴凌云。
年少初遇()
喧嚣的人群中;萧灵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落寞;搜刮战利品的喜悦消失殆尽。她双手抱膝坐下;看着那个日期发呆;这是她毕生难忘却又不愿意回想的日子。
前世;她正是在这一天失去了爸爸萧枫;也是在这一天和凌云相遇。
那时候萧灵只有练气一层;由于错过了修炼的黄金年华,萧枫也是练气一层。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父女两人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
选择留在任何一个基地;都能得到善待,用一个曾经极力挽留他们的基地首领的话来说:“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
可是他们不能留下;萧枫心系妻女;萧灵同样担心妈妈和姐姐。两人从青山出发,一路向着春申城而去;中间路途足足数千里。
途径丹山时;父女俩不幸遇到丧尸潮;陷入它们的包围圈。为了救女儿;给萧灵争取一线生机;萧枫不惜自爆;和那群丧尸同归于尽。
漫天血雨把萧灵笼罩,那些横飞的血肉碎末,甚至分不清哪一块是丧尸的;哪一块是爸爸的。悲痛至极;她的泪水决堤,直到枯竭。
萧灵跪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拼凑萧枫的尸体,无法接受爸爸死去的事实。秋雨突至,冰凉彻骨,萧灵对此无知无觉,任由大雨冲刷,最后晕倒在泥水里。
等她再次醒来,天空已经放晴了,她身上混合着腐烂的丧尸血肉,烈日暴晒下,泥土在她身上凝结成块。她顽固地收集着萧枫的血肉,动作机械,喃喃道:“爸,我带你去找妈妈和姐姐。”
远处,一个车队经过,停留在此地,生起炊火。众人有说有笑,忽而有人指着草丛里说道:“看那小子,追什么呢?”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瘦的像猴子一样,动作却十分敏捷,眼看就要追上一只山鸡。
车队的异能者对他围追堵截,把那只山鸡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异能者果断霸占了这只山鸡。
身形高大的异能者,手里抓着还在扑腾的山鸡,奚笑道:“是个小乞丐,居然没穿衣服,光着身子,瞧着就像个变态。”
小小的少年,被众人踩在脚下,满脸是泥,却梗着脖子不服输,眼神倔强。
“怎么着,不服气啊?就算是你先发现这只山鸡的又怎么样?我们人比你多,力量比你强大,它就归我们。兄弟们,给我打!非要把他打服了不可。”
一顿拳脚下来,那个少年被揍得浑身是伤,像一只虾一样弓着身子。见到他口吐鲜血,那群异能者才散开了:“走吧,再打就该出人命了。”
酒足饭饱,那支车队离开了。倒在地上的少年,捂着被踢得一片青紫的肚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最后走到萧灵面前。
用走来形容他的动作,其实不太恰当,他并不是直立行走,而是两只手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像猫一样优雅而敏捷。
两人四目相对,同样浑身是血,同样沾满污泥,活像一对难兄难弟。不同的是,少年眼睛亮的发光,萧灵却是一脸麻木。
他冲萧灵发出一声低嚎,不像是人类,反而类似于某种野兽。萧灵恍若未闻,继续在血肉堆里拼凑爸爸的尸体。
见萧灵不回答,他便坐在她身边,自说自话,全是萧灵听不懂的兽语,叽哩哇啦的就是一大串:
“你也是妖吗?人类太难相处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玩,我不该出来的,也不该化形。有个老猎人给我吃的,看到我化形后,直接把我打了出来。
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欺负你了?以后我保护你!我们组成一个妖兽联盟,对抗那些坏人类。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真的好久没有见过同类了,以前在那个世界只有我自己”
他守在萧灵身边,一守就是三天三夜。下雨了,他用干枯的荷叶帮萧灵遮雨;白天从树上采果子,喂给萧灵吃;他还会抓鱼,空手就能撕成最鲜美的鱼生。
三天后,一群异能者从这里经过,口中说着:“确定异火出现在这里吗?”
“没错,这些天都来来回回好几批人了。”
这是一支晨光基地的异能者小队,名叫冲锋队,队伍里一共有四个异能者,领导者是一对夫妇,队长叫康浩,副队长是陈静。
康浩中等身材,脸上带笑,长得有些喜庆,问向萧灵:“小乞丐,你见过异能者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萧灵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
陈静撇了撇嘴:“你问一个乞丐,她能知道什么?”
康浩笑眯眯的:“这还不是因为异火太重要了嘛,万一要是有个一鳞半爪的消息,被咱们找到了,到时候拿去交易,别管是丧尸晶核还是灵石,保准管够。”
陈静点头附和:“那倒是,小五是个修炼者,没办法磕晶核,又找不到福地,进阶速度太慢了,能帮他兑换灵石就太好了。”
他们的对话传来,萧灵这才大梦初醒,灵石,她需要足够多的灵石来修炼!
她怎么能一直颓废下去呢?爸爸为了救她而死,她不仅仅是在为自己活着,身上还背负着爸爸的遗愿。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团聚,她必须要替他找到妈妈和姐姐!
他们说的是天地异火吗?如果能得到的话,就能兑换灵石,用来修炼,只从天地间吸收灵气,毕竟太慢了。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活着到达春申城。
萧灵的双眸,如同大雨洗过的天空,清亮无比:“我不是乞丐,我是修炼者,已经引气入体,能和你们一起去吗?”她施展形意拳,一拳就打倒了一棵大树。
先锋小队的异能者笑道:“当然欢迎,多个人多份力量。”
见萧灵要跟着他们离开,那个少年连忙追上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谁都听不懂他的话。
他们猜测道:“他是外国人吧?”
“瞧着长相和咱们也没什么差别啊。”
有一个年长的军人下了结论:“我看他像是狼孩,或者野人。丹山是万兽山脉的分支,常常有人类的婴儿被遗弃在这里,野兽叼走他们养大,我以前见过不少。你们瞧他走路,两手着地,手脚并用”
萧灵对大家说了萧枫的死和少年的陪伴,异能者一阵唏嘘,同意萧灵带上那个少年上路。他虽然是个野人,学东西却很快,没过多久就能说几个简单的音节。
一开始他吃生肉,跟着队伍没几天,就学会做熟食,烤肉烤的比谁都好,队伍里掌勺的大师傅教他,煎炸焖炖,他学一遍就能上手,做出来的比大师傅味道还要好。
最终,他们没有找到天地异火,那等绝世珍宝也不会落到这些修为低下的人手里;但同行的少年对万兽山脉极为熟悉,最后在少年的指引下,大家挖到不少火精平分了。
火精,是只有天地异火烧过的地方,才会形成的宝贝,价值和异火没得比;不过对于低阶修炼者来说,已经足够珍贵,算是满载而归。
由于目的地不同,萧灵和先锋小队分道扬镳,少年继续跟着萧灵。洗干净脸上的泥土后,只见他面容美得近乎妖孽,双眸透着微微的碧色。
萧灵问他:“总是喂、喂的叫你也不好,给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握住萧灵的手,在地上写下两个大字:“凌云。”又指了指自己。
“原来你是有名字的,谁给你取的?是凌云壮志的意思吗?”
凌云用兽语回答,萧灵只能听懂人话,两个人鸡同鸭讲,最后萧灵一挥手:“睡觉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咱们可以先去一趟暗世界,用火精兑换一些灵石。”
后来凌云普通话说得越来越好,做出来的饭菜也越来越香,还教了萧灵不少菜式。两个人交流没有障碍,萧灵慢慢知道,凌云并不是万兽山脉的野人。
可问他来自哪里,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我只知道,并不是这个世界,好像有一层屏障,隔在我家和这里之间。有一天,那个屏障开了,我就跟着出来了,然后就到了你们说的万兽山脉。”
烽火基地,杂事处理的七七八八,楚乐天来找萧灵,就看到她站在那里愣神,出声叫道:“灵灵姐,想什么呢?”
萧灵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摇头道:“没什么。”拿出星盘,向萧枫发出通讯申请,萧枫爽朗的笑声隔着星盘传来:“小灵,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爸爸的声音,萧灵心里踏实而满足。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呢,提前找到了妈妈和姐姐,爸爸也没有死,而且马上就是姐姐大喜的日子。这一世,她会守护好这一切。
“爸,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万兽山脉,明早之前肯定回去,不会耽误给姐姐当伴娘的。”萧灵补充道,“沉音和我在一起。”
萧枫叮嘱道:“万事小心。”
灵宠()
萧灵带着沉音离开;楚乐天和罗小胖都想跟着;被萧灵无情拒绝:“你们还是留在这里;等着曜日基地的人过来吧。这些民众都是普通人;万一遇到丧尸怎么办?”
萧灵催动大挪移符;眨眼间便到了万兽山脉;心里有些感慨;从前要赶上好几个月的路,现在瞬息即至,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当然;要不是遇见罗小胖,就算凭她现在的修为,也不舍得这么用大挪移符。毕竟就连老道士都要省着用呀;大挪移符实在是太珍贵了。
丹山;重峦叠嶂,一片葱葱郁郁。旧地重游;萧灵心神难免有些波荡。她来到前世和凌云相遇的地方;等待凌云出现;末世后谨慎已经养成了习惯;她催动了一张隐匿符箓。
萧灵从空间的桃树下挖出一坛珍藏的老酒;深褐色的酒坛;尚未打开坛口,空气中便逸散着甘醇的酒香,这是萧灵末世前淘来的好酒。
萧灵给沉音倒了一碗:“尝尝。”
沉音两手捧着;咕嘟咕嘟地喝光;擦了擦下巴,没有丝毫醉意。
“你呀,牛嚼牡丹,这可是好酒,要慢慢品。”萧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