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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枫眉头皱得紧紧的,萧灵问:“爸,怎么了?”
萧枫答道:“我在想,如果它们说的是真的呢?平等的灵魂契约,必须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缔结。到底该是怎样逆天的存在,才能在你无意识的情况下,和你缔结灵魂契约?这简直凌驾在规则之上!”
萧灵完全听不懂老爸在说什么,把手放在萧枫的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小灵别闹。”萧枫拿开她的手,“你知道规则之力吗?”
萧灵点头,“大概知道吧。”
萧枫详细解释道:“规则之力,又称为法则之力,由天道制定而出。法则之力有很多种,时间、空间、生死老道士的缩地成寸术,就是对空间法则的运用,咱们老萧家传下来的空间法宝,里面也有法则之力。
修士修炼,就是在无限接近天道,探询宇宙的终极奥秘,假如能够窥探到一丝法则之力,都够结成元婴;掌握其中一种,或许便能成神成圣。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在顺势而为,抽丝剥茧地找到法则的真相,然后运用它,已经足够成神成圣。那你想想,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凌驾于法则之上?言出法随,他即是法则,他即是天道!”
萧灵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爸,你只有练气二层,想的倒是挺远的,说起来以后的路一套一套的,还成神成圣呢,我就问问你啥时候能晋级练气三层?”
萧枫呼噜她的脑袋:“我可不是瞎说,这都是咱们老祖宗记载的,一代代流传下来。以前让你好好学习他们的心得体会,你只会睡大觉。”
萧灵不以为意:“你就是做的太少,想的太多,世上哪有这样的存在?即便真的有,也早就破碎虚空,离开水蓝星了,和咱们这些小虾米有个毛线的关系?”
说着说着,萧灵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忆起了重生前的一幕,混沌空间里那道说着“时光回溯”的男声,犹在耳畔。
“爸,你说的那种存在,能够逆转时间吗?”
“对我们来说不可思议,但对他来说,时间也是法则的一种,应该能左右吧?”
萧灵的声音变得凛然:“我或许真的见过这种存在。”
混沌空间里的男声,那本叫做末世妖娆的书,萧灵的重生,魂咒的反噬,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迷雾重重。萧灵站在迷雾深处,隔着白茫茫的一片,无法抵达真相。
那时那人说:“你想要重新开始吗?如你所愿,时光回溯。”
或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她并没有恶意吧。他是她最大的恩人,如果没有他,她就不会重生,不会重新拥有这一切——爸爸、妈妈、姐姐,包括自己的生命。
难道世间真的有神灵,聆听那些挣扎在苦海中生灵的心声?渡众生到达彼岸。
“他说如你所愿,如的是我的愿?”萧灵轻声呢喃,“难不成只要许个愿,一切就能实现?”
萧灵闭上双眸,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和我缔结契约的神灵啊,我以契约者的身份恳求您,请把苏清雪送到我的身边吧!或者让我爸的手臂直接复原也行!”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枫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萧灵:“小灵,你干嘛呢?”
萧灵睁开眼睛,陷入强烈的自我鄙视:“所以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神啊!就算真的有神也不可能听我指挥啊!我是中二病晚期患者吗?真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着我转呢!”
之后几天,果然如同小白和小甲说的那样,前来投奔萧灵的妖兽越来越多。其中一条盘起来足有人高的青蛇,准备得相当充分:“大人,我知道一个方法,能帮您的父亲恢复断臂。”
世外桃源()
“此去向西八百里;有个地方名为桃源乡;当地人信奉桃仙;有求必应。”青蛇摆尾;张开血盆大口;从腹中吐出一个中年男人。只见他约莫四十岁;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西装;头发秃成了地中海:“咱们这是到了?”
青蛇卷起他,冲着萧灵的方向磕头,“叫大人。”这个中年男人;先前被青蛇吞在肚子里,不是想要吃他,而是一种储物手法。妖兽不擅长使用灵器;更多依赖自身;比如腹中储物,利爪攻击等等。中年男人名叫王平;是青蛇的契约者;两者结下主仆契约;不过青蛇是主;王平是仆。
萧灵皱了皱眉头:“不用这些虚礼;有话直接说。”
王平整理了一下仪容;谄媚一笑:“我就是桃源乡的,我们那里信奉桃仙,您看我这条腿;五个月前在工地上被机器绞断了;就是桃仙帮我再长出来的。”
他把裤腿向上卷,露出的右腿完全没有伤痕。萧灵用灵力探查,就连每一根细小的筋脉都看不出异处,果真是后天修复,那可以说是完美如初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平右手拿起一把匕|首,冲着自己的左手砍了下去,眼睛都没眨一下。
利刃即将划破血肉的那一瞬间,萧灵用灵力震开那把匕|首,“你疯了?”
“没事,反正到了桃源乡,桃仙会帮我的。您不信我,我就给您演示一下。”王平模样真诚,不像有假,刚才倘若不是萧灵出手,他已经把左手砍下来了。
萧灵说:“可以去看看。”她在心里猜想,这位桃仙可能也是一个治愈系异能者,或者是具有治愈功效的修炼者。
艺高人胆大,萧灵不怕其中有诈。一来,她的修为远超现阶段的平均水平,除了老道士不虚任何人;二来,她又有空间法宝和小挪移符,真遇到危险把家人收进空间,催动小挪移符便能离开。
一只黑色的大雕盘旋而下,在萧灵面前张开宽大的翅膀:“大人,我带您去吧。”
萧灵没有避着家人,收起房车后,一家四口一同坐上黑雕的后背。在一阵嘹亮的清鸣声中,黑雕展翅而飞,在高空中翱翔。血红色的天空上,美丽的云朵如同画卷一般铺开。
“哇!”秋诗雨看着身边层层叠叠的云层感慨,“飞机坐的多了,大雕还是头一次坐。”
她们身下就是万丈高空,萧灵抬手放出一个灵力罩,保护家人不被风刃割伤。
秋梦弦问:“所以灵灵是传说中的驭兽师吗?”她曾听家里的老人讲过传说故事,里面就有驭兽师,能够驱使动物。
萧枫摸了摸后脑勺:“不算吧?驭兽师驱使的好像是没有灵智的动物。”
大雕道:“大人,如果您有需要的话,由我来转达,天上的飞禽都能听您号令,不管有没有开启灵智。”萧灵无法直接和寻常动物交流,但大雕既通兽语,又会说人话,可以充当二者之间沟通的桥梁。
头顶天空浩瀚,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萧灵坐在黑雕的背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来投奔我?”
黑色的大雕挥舞着双翅,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被天道遗弃了,像我们这样能够口吐人言的妖兽,整个诸夏国也不到十只,本该是妖兽中的佼佼者,却只有小妖修为。”
青蛇盘在雕背上,吐着信子:“我们受到诅咒,没有通往下一步的路,不知道该怎么成为大妖。其实远在数百年前,妖兽的修炼和人类一样繁盛,也有属于自己的门派,但是一场大变之后,一切都变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您是打开天道枷锁的人,是最有可能帮我们解除诅咒的人。”
萧灵似懂非懂:“天道枷锁?”
萧枫扶额,一看萧灵这样子,就知道她听不懂,这些修炼的基础知识,明明都给她讲过八百遍了好吗!
要是放在修炼门派里,萧灵妥妥是吊车尾的差等生,对于修炼原理和常识一问三不知,回回考试都是大鸭蛋,偏偏就能一路进阶,同门怕是要被她气死。
萧枫给萧灵补了天道枷锁的知识,萧灵摇摇头:“这玩意太玄乎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万一你们找错了人呢?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知道怎么帮你们晋级,也不能保证以后就能帮到你们。”
如果换作别人,可能会想方设法地吊着这些妖兽,不管以后能不能帮到忙,现在先用晋级大妖诱惑着它们,收它们做自己的手下。毕竟妖兽天性忠诚,这些又都是练气大圆满的好手,不要白不要。
可萧灵不是那样的人,她性格坦率,直来直去,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即便妖兽现在就反悔,她也不在意,她相信的始终是自己的力量,有这些帮手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青蛇苦笑道:“您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我们实在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萧灵懂了:“敢情你们来投靠我,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啊?”
她嫣然一笑,口吻颇有几分挥斥方遒的意味,豪情万丈:“只要你们真心帮我,我也会真心帮你们,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恩必报,不就是晋级大妖的方法吗?诸夏国也就这么大,说不定哪一天就找到了呢!”
单单是这份气度,便让青蛇和黑雕觉得,它们没有跟错人。
雕被称为飞行之王,寻常大雕最快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六百里,这只黑雕作为开启灵智的妖兽,已有小妖巅峰修为,速度还要更快,全速飞行之下,不到一个小时,一行人就抵达桃源乡。
大雕把他们放下,等在外面,中年男人带路,萧灵一行人跟着走进桃源乡。入口处是一片桃花林,花开正盛,一条清澈的溪水从林中潺潺而过,两岸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王平吹嘘道:“桃源乡四季如春,山外的桃花常年盛放,只说景色,咱们这里都是诸夏一绝,也就是不对外人开放,不然早就成了旅游胜地。”
一路走来,到处是鸟语虫鸣,一派安详和乐,竟然像是没有遭到末世的侵袭。来来往往的人们,笑着和王平打招呼:“老王,回来了?”
“怎么没带你家孩子?”
“今晚来篝火晚会吧,我刚得了一壶好酒,大家一起尝尝。”
大概是桃源乡的居民见多识广,竟然没有一个害怕青蛇的。
王平乐呵呵地和山民攀谈,回头笑问:“大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萧灵和青蛇对视一眼,青蛇问:“主人,您看?”
萧灵低声说:“看看也无妨。”
夜间,星河漫天,村子里一路点着花灯,灯光点点,美如长龙。中心广场处,村民们生起篝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年轻漂亮的姑娘,穿着手工刺绣的服饰,戴着银制饰品,随着音乐舞动。
老人取出珍藏多年的好酒,款待来自远方的客人,酒色清冽,酒香醇厚。萧枫还记得上次喝酒,被人趁虚而入,这次说什么也肯不贪杯。
秋诗雨好奇那些色彩斑斓的服饰,云英未嫁的姑娘们,便取出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嫁衣,请她试穿。
已婚的妇人,拉着秋梦弦的手,笑谈:“你女儿真漂亮,你也显年轻,和她们俩站在一起,像是三姐妹。”
秋梦弦问:“你们这里没有丧尸吗?”
妇人愣住了:“什么是丧尸?”
喝高的王平,有些大舌头:“桃源乡哪来的丧尸,我们有桃仙保佑着呢。”
萧灵顺势道:“我们也该去找桃仙了吧?”
王平猛地一拍脑门:“瞧我,只顾着喝酒了。”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我带你们去。”
一路都挂着火红的灯笼,颜色殷红如血。最后到达的是一间小庙,只有普通人的卧室那么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气氛肃穆。庙门大开着,墙上画着琳琅的壁画,正中间坐有一位老妪。
老妪白发苍苍,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裳,纹样繁复,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王平对着老妪颔首:“桃仙在上,我朋友的爸爸断了一只手臂,还请赐下仙药。”
那老妪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供桌上出现了一个青玉色的小瓶。王平拿在手里,晃了晃青玉小瓶,里面的液体色泽如同绿宝石一般,欢呼道:“成了!”
青蛇下令:“王平,你试试。”
王平砍下自己一根手指,从小瓶里倾倒出些许液体,晶莹的绿色光点围绕在断指周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青蛇做出判断:“药没问题。”
萧灵从空间里取出萧枫的断臂,接过青玉小瓶,学着王平的样子,把瓶内的液体倒在萧枫的肩膀上。
魔修()
那瓶绿色液体里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只在眨眼间便让萧枫的断臂再续。
萧枫大喜过望;女儿曾说会修复他的断臂;他抱的希望一直不大;在秋梦弦的安慰下;都接受了断臂的现状;没想到竟然真的能修复!不到片刻功夫;他的手臂便恢复如初,运转形意拳,没有丝毫桎梏。
一套五行拳打完;他身上的力量竟然开始攀升,一口气突破练气三层。萧枫哈哈大笑,激动地满山乱窜;口中发出一阵长啸:“我突破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因祸得福;难怪人家说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啊!”
萧灵猜想;绿色液体里蕴含的生机;不仅仅修复了萧枫的断臂;还帮助他提升修为。虽然不是治愈系异能;却比治愈系异能更加玄妙。萧灵向着中心广场的方向;诚挚地说:“谢谢。”
王平满不在乎地说:“谢什么啊?桃仙世代受我们供奉;赐药是应该的。走走走,咱们回去接着喝!”
萧灵谢绝:“不了,我们该走了。”
秋梦弦忽然开口;神色偏执:“为什么要走?我们留在这里不好吗?外面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哪怕没日没夜的修炼;仍然没有安全感。
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不曾受到末世的侵袭,没有丧尸,没有勾心斗角,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啊。”
丈夫被砍断手臂,女儿被人掳走,那些噩梦般的场景在秋梦弦眼前循环播放,和此时的安逸形成了鲜明对比。曾经她是个女强人,可再强大的人也会累,在这样朝不保夕的末世里,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现在她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
“妈,你醒醒。”
萧灵伸出指尖,轻轻一点,周遭就像泡沫一般散开,幻境褪去,露出桃源乡本来的面目。鸟语虫鸣是假的,四季如春是假的,山林间到处光秃秃的,一片荒芜。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黑色。
打从萧灵刚一接近桃源乡,就发现这里不对劲。外面花开得正盛的桃林,是精神系异能编织的幻境,里面笑意融融的村民,全都在幻境里迷失了神智。
青蛇有小妖修为,相当于人类修炼者的练气大圆满,比萧灵发现的稍晚一些。它是在进入桃源乡之后,才察觉到异处的,当时便问萧灵要怎么做。
萧灵给它的答案是:“看看也无妨。”还是那句话,艺高人胆大,桃源乡四处弥漫的精神系异能,等级并不算高,对萧灵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篝火晚会时,王平带萧灵前往桃仙庙,庙里那个端坐的老妪是一具尸体,笑容是幻境伪装出来的。青玉小瓶由中心广场飞来,萧灵亲眼看到,广场中间的小女孩,咬破自己的手指,把绿色的血液滴进瓶子里。
所以萧灵方才谢的不是桃仙,而是广场上的小女孩。青蛇也看到了这一幕,所以青蛇会命令王平,先试一下药性。萧灵先前并不打算拆穿幻境,不管幻境如何诡异,起码小女孩帮助萧枫医好手臂是真。
然而秋梦弦陷的太深了,幻境里那种平安和乐的氛围,和小女孩散发出的诡异波动,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