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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与奶奶手足同胞的魏大同,洪亦松叹了口气,终究是血浓于水,哪怕是看着奶奶面子上,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老人晚年不保,一生心血毁于旦夕而无动于衷。
“舅爷爷客气了,不劳您出来迎接。”洪亦松扶住了老者,扶着老人一起往屋里走,魏宏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哼,他家有洪家撑腰,苏家这次不死,下次肯定完蛋。
然后,魏宏就殷勤地招呼佣人为他们上茶。
“舅爷爷找我来的原因,路上我已经听叔叔说了,关于苏家的事,我想和舅爷爷单独谈谈。”说着,看向魏宏。
魏宏尴尬地笑了笑,自觉地起身朝外走去。魏大同不作声,目中露出奇异之芒,直觉告诉他,今天的谈话将决定魏家的未来。
魏宏出去之后,摒退佣人,室内只剩下魏大同与洪亦松二人,碧绿的茶叶在杯内飘荡,热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魏大同的手指摩挲着杯子,“亦松要与我说什么?关于苏家么?”
洪亦松点了点头,“关于苏家父子安然无恙这件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我今天要与舅爷爷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
魏大同眉峰一跳。
“此次我到苏城来,主要是因为‘纳贤大会’,家主已经到了苏城,我也是今天才去拜见的。”洪亦松道。
魏大同蓦地瞪大了眼,连呼吸都急促了,传闻中,贵不可言的那位到苏城了?不同于卫晋贤,魏大同虽然是暴发户,但他有门好亲戚,洪家的存在,恰恰让他了解了一些普通富豪不了解的上层隐秘。比如禹家。
魏大同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洪亦松苦笑一声,接着道:“我不知苏家是怎么从那场车祸中逃生,但有贵人相助是肯定的,今天我去拜见家主的时候,家主特意警告了我,苏家已经拿到了木令,已经是禹家的附属家族,所以,舅爷爷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魏大同急促的呼吸顿止,眼中的光芒急速黯淡,脸色发青。洪亦松有些紧张,他还真怕把这个老人给刺激出个好歹,好在,魏大同的心脏承受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只是脸色不好看。
“苏家不能动了?”魏大同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不知苏家得了什么造化,让家主在‘纳贤大会’之前赐给了木令,但事实已经如此,不容更改,家主的威严不容挑衅,哪怕是洪家,也承受不了家主的怒火,还望舅爷爷体谅。”洪亦松软言软语,已经把话讲的十分通透了,洪家不能挑衅家主的威严,所以,洪家不能帮魏家报复苏家了。
“那子昊和子珊的仇怎么报?”魏大同和眼中尽浓浓的不甘和无奈,瞬息间,这个老人似乎更苍老了。
“舅爷爷,不是亦松不帮您,而是不能帮,苏家已经成为禹家的附属家族,不敢说权势滔天,但在苏城,绝对是一家独大的局面了。况且,家主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内讧,洪家不能对付苏家,虽然洪家强过苏家,但事实上,我们都是属于禹家的。”洪亦松垂着眼眸道。
“亦松,你不用说了,舅爷爷明白。”魏大同出声,但是,他的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芒,死死地看着洪亦松,“我魏家与苏家在苏城斗了这么些年,早已是生死怨家,不说有他无我,有我无他,但终究是一山不容二虎,如今苏家得势,苏城怕是就再没有魏家的容身之地。”
洪亦松也沉默,苏魏二家的恩怨他不清楚,但的确是不和睦的。这一次,苏家得势,在经过那场车祸暗杀后,苏家能不记恨魏家吗?怎么可能!
洪亦松也是明白的,苏家的魏家的梁子,是结死了。更何况,魏大同认定了是苏有害了他的孙子孙女。
“亦松,能不能让我见那位一面。”魏大同说。
洪亦松猛地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魏大同。魏大同真敢想啊。
“舅爷爷也知道这样的要求不合理,那位的身份不是我能见的,可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啊。”
洪亦松嚅了嚅嘴,没发出声音来。
“舅爷爷,这的确是为难我了,家主日理万机,虽然亦松或许有这个面子让您见他一面,但见了又能如何呢?”半天,洪亦松苦笑着道。
是啊,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魏大同眼中罕见地露出茫然。想到不成器候的魏宏,医院里躺着的孙子孙女,这个老人瞬间整个人都黯然了。
“舅爷爷,我还有个姑姑吧?”突然的,洪亦松道。
魏大同猛地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洪亦松,“无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她早就死了多少年了。”
事实上,魏大同的心中,对柳玫的印象十分浅淡,也没有什么父女亲情,毕竟是不在他期望中出生的私生女,从小也没什么接触,说起来,也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反倒是因生活在一座城市中,对偶尔听说的,柳玫的那个女儿印象更深一些。
“姑姑有个女儿,叫卫澄,舅爷爷也见过。”洪亦松又说。
“提她做什么?”魏大同隐隐觉得洪亦松不可能无故提卫澄。
“卫家的宴会上,舅爷爷也看到了,卫澄与卫晋贤断绝了父女关系,可舅爷爷知道卫澄的新监护人是谁吗?”洪亦松道。
“谁?”魏大同本能的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家主。”洪亦松的猜测也是有依据的,卫家对卫澄不好,而家主对卫澄不一般,依家主的个性和那个小魔女的强悍,是绝不会任由卫晋贤拿捏的,要换监护人,那么新的监护人,除了家主还会有谁?
魏大同眼中充斥了浓浓的震惊,“那个孩子,竟然有这份造化?”
“舅爷爷于其见家主,还不如见一见卫澄,不瞒舅爷爷,苏家的公子与卫澄关系不错,这次家主越过纳贤大会,率先赐了苏家木令,说不定和卫澄有一定的关系,您毕竟是她的外公,何不试试?”洪亦松道出真义。
“那个孩子是个狠心绝情的,若她当真在意这份血缘,又怎么会与卫晋贤断绝关系,那可是亲父女,连亲生老子都能搞到破产,我这个血缘上的外公,有什么资格?”魏大同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不一定。她对卫晋贤无情,是因为卫晋贤不慈。您虽然与她没有感情,但也没做过什么得罪她的事不是吗?最主要的,卫澄和您之间,还有姑姑。您不承认姑姑,但姑姑活着的时候,却是渴望您这个父亲的,而卫澄,对母亲的感情是很深的。”洪亦松分析道。
魏大同的神色越发复杂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求到他从不看在眼里的孩子身上。
“如果舅爷爷同意,我可以把卫澄约出来与您见一面,我与她……也是认识的。”洪亦说到最后,又想到那小魔女对他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愤愤然。
……
卫澄不知洪亦松已经把她给卖了,她坐在禹楠身边,手边放着一份文件,那是关于绿茵山的开发方案。
只扫了一眼,卫澄地不耐地丢到一边,“我不管怎么开发,我只要地心里那块能量石,其他的,跟我无关。”
“好,那就要那块能量石。”禹楠无奈地摸摸女孩儿柔软的发丝。
卫澄心里美滋滋的,再过几天,就能吸收那块能量石里的能量了,吸收了那块能量石里的能量,她的精神力能够恢复很多。
可是,世事无常,卫澄绝不会想到,不等她吸收那块能量石里的能量,她就迎来了一场,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一次生死危机。
时间一天天过去,绿茵山的开发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采集器开采到八百米的时候,绿茵山出现了水源,用抽水机将大水源大量的抽走引入河流,继续开采。
工人们不知道明明玉石矿已经开采完,为什么还要继续,但上面有命令,他们只能听命行事。
禹楠从开采出来的玉石里挑选了一块品质最好的碧玉,命人将它们拿去打磨一套首饰。老韩会意,面带笑意地领命而去。
卫澄眨着圆溜溜地猫瞳看着禹楠,表情有些无辜,有些警惕,“你要给谁打磨首饰?”
“给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禹楠一本正经地回答。
“可爱的小姑娘?是我吧?”卫澄自恋地扑上去,指着自己的鼻子。
禹楠微微露出些笑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还有粉嘟嘟的小嘴,鬼使神差的,第一次主动亲了上去。
在与卫澄的相处中,禹楠是十分克制的,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甚至是一个气血比寻常男人更加旺盛的成年男人,以前不接触女色还好,至从与卫澄在一起后,时时面对女孩儿诱惑,他一直在尽量地避免与女孩儿在某方面近一步接触,生怕自己哪时克制不住,伤害到女孩儿。
可这一次,他也是有些昏头了。
卫澄有些吃惊,金主主动亲她嘴了!
反应过来的卫澄,立马就抓住了机会,两只爪子紧紧地楼住了禹楠的脖子,整个人都窝在男人怀里,热情无比地回应过去。
女孩儿软软的,甜甜的唇,香香的气息,无一不将男人包围,禹楠克制了一下,就任由女孩儿加深了这个吻,身上升腾起的热意让禹楠额角渗出一层难耐的冷汗,很想,很想将女孩压在身下,但他的理智还在。
直到女孩儿传来动情的异动,禹楠一惊,暗暗自责,连忙将女孩推开一些,见女孩眼中蒙了一层浅浅的欲望,有些湿濡的目光格外的可怜魅惑,连圆圆的猫瞳都增添了几分醉色。
“澄澄!”禹楠低唤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的沙哑,听到卫澄耳朵里,觉得这声音简直性感的不行不行的。
见女孩儿不老实地直接开始扯他的衣服,他眼睛都有些红了,连忙一个翻身将女孩困在身下,摁住了她乱动的小手,安慰性地又亲了亲她的嘴,然后,起身,迅速撤离。
靠!又来这套。
明明点火的是他,可又不满足她,真是憋死她了。
卫澄瞬间清醒,有些暴燥地从沙发上翻身跃起,气呼呼地往外跑,金主哪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柳下惠。
禹楠好笑地看着女孩儿跑走,苦笑着拍了拍自己额头,今天他也是,没忍住。
虽只是一个吻,但无奈女孩儿太热情,无时无刻不想着和他这样那样。
卫澄一出门,就碰到了正走来的洪亦松,欲求不满的卫澄正憋屈呢,见状就磨了磨牙,朝男人扑了上去,“小美人儿,你来找我?”
洪亦松吓了一跳,敢紧后退一步躲开,随即苦笑,“我怕你了,你可别害我,家主看着呢。”
卫澄无趣地翻了个白眼,有些沮丧地转身要走。
洪亦松连忙喊人,他这次来就是来找卫澄的,怎么会让她走掉。
“找我有事?”卫澄有气无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事,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洪亦松开口。
卫澄斜着眼睛打量洪亦松,阴柔,妩媚,漂亮,却不娘气,的确是个极品美人儿,可惜,是禹楠的人,不能给她上,要不然,卫澄还真想把人扑倒了。
卫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太明显了,洪亦松脸色微变,“你在想什么?论起血缘,我还是你哥呢。”
“我上辈子加这辈子,就没哥,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卫澄翻了个白眼,经洪亦松这么一打叉,她又满血复活了。
“走吧,我找你真有事。”洪亦松道。
“好吧,反正我正无聊呢。”打了个哈欠,卫澄无所事事地跟着洪亦松走了。
时间一晃进了八月,气温渐渐凉爽,卫澄算了算日子,离学校开学的日子也快到了,她很快就能体会到当好学生的美好日子了。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远,老韩眼中闪过疑惑,“奇怪,洪少爷找主母有什么事呢?”
禹楠目光专注地追随着女孩儿的背影,闻言想也不想地道:“估计和魏家有关,亦松很聪明,想到了从澄澄这里入手。”
他也是前不久调查魏家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魏家和卫澄的关系。另外,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当时着实连他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澄澄的身世意外的复杂。只是,那些资料很快就被他销毁了,那些资料,对澄澄没什么好处。
老韩恍然,随即道:“家主,那些玉石矿怎么处理,现在外界隐隐嗅到了风声,再过不久就会大肆传扬开来,这是一笔可怕的财富啊。”
“澄澄不关心这些玉石,不如就把玉石交给宁铮吧,我记得部落集团旗下是有珠宝公司的。”禹楠道。
老韩唇角溢出一些笑意,“宁铮先生这下可要高兴坏了。”
禹楠也勾了勾唇角,眼中泛起笑意,除了禹一,就宁铮最爱财了。
宁铮,禹楠的心腹属下之一,从少年时期结识,一路相携成长,情谊非同一般。
除了宁铮,还有东方守,洪亦松,以及段君亭。
东方守自不用说,少年时期与禹楠一起经历过生死,抛开血缘的关系不说,是过命的交情。
东方守是一头野兽,一头专为守护禹楠而存在的野兽。
洪亦松则是性格别扭,长大后与禹楠保持了分明的君臣之礼,但对禹楠的忠心却是无可厚非的。
而另一人段君亭,却是禹楠少年时期救下的少年,段君亭本是出身帝城段家,红三代的贵公子,可惜,后来出了一些事,被家族放弃了。对禹楠的感情更是不用多说。
……
卫澄上了洪亦松的车子,卫澄懒洋洋地靠在了座椅上,“小美人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洪亦松犹豫了一下,说道:“是这样,有个人想见见你。所以,我是来问问你,愿不愿见。”
“哦?有人要见我?”卫澄来了精神,猫瞳转了一圈,心中大概的想到了一个人,又有些无趣,摆手道:“有什么好见的,想见我的人,一定没好事。”
洪亦松苦笑,知道女孩猜到了,看了女孩儿一眼,“见见吧,毕竟是你妈妈的父亲,你妈妈以前,是很渴望有个父亲的。”
卫澄沉默了一下。
在原主的记忆中,对母亲的记忆十分深刻,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很少笑,但对她很温柔,妈妈带着她过着清苦的日子,但妈妈总是很满足。
那是个很温柔,很爱孩子的母亲。
只可惜,那个女人亲缘寡淡,她的母亲生了她而抛弃她,父亲更是嫌弃她私生女的身份而不认她。
说到亲缘,她自己又何偿不是亲缘浅薄,前世,妈妈为了保护她而早逝,后来,爸爸更是忌惮她的能力而疏远了她。
这一世,卫晋贤简直就是一个渣父,柳玫更是早逝。
卫澄暗暗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道:“那就见见吧……地址我来定。”
洪亦松松了一口气,“好!你说吧,见面的地址。”
“就在……妈妈的墓前吧!”卫澄想了想,缓缓说道。
洪亦松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看了少女一眼,点了点头,“好。”
洪亦松通知了魏大同,魏大同听到那个见面的地址,神情也露出复杂,是命吗?终究还是割舍不断这份血缘,她活着时候没认她,死了之后,还是要认的吗?
洪亦松和卫澄特意去了趟花店,卫澄买了康乃馨,到达墓地的时候,魏大同还没来,但是,看着柳玫墓前放着的一束还挂着露水的白色雏菊,白澄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
刚刚有人来过。
可是,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