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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洗上一两次。金鱼眼就衰了,人家胖子根本不把他当碟菜,整天素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气得金鱼眼光剩下骂闲街了,将熊熊一窝,大伙都跟着受罪,豹崽、乐乐什么的也就落个窝里欢。
身体一遭殃,心情就显得焦躁。我们的案子已经拖了10个月,还没有消息,整天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关着,也没人搭理了,跟施展也通不上气儿,想起来就烦。
舒和比我还窝火呢,检察院提了一次,他给人家来十三点二百五七十二变装大傻,据说至今是个“零口供”,可人家检察院的同志不吃他那一套,明明白白告诉他:舒和你那一水不灵了,你就是成天吃屎,见个馒头都喊二大爷,我们也不给你做鉴定,不跟你浪费那感情,你根本没病,骗一骗二骗不了二。
舒和不爽地埋怨说:“肯定是我老婆在外面不使劲了,钱都干什么用?”
舒和的父母亲都年龄大了,晚来得子,又是一“孽种”,想帮忙都活动不开了,只有干着急的份。
不几天,舒和的起诉下来了,他排在第一被告。
最让他不平衡的是,证人部分居然有他老婆的名字,虽然起诉书上没有明确指证的内容,但舒和还是极度压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出来指证我,太让我震惊了,伤心!”
我们都替他老婆开脱,连金鱼眼都说:“证人还分什么证人呢,不一定非得跳起来把你往火坑里推才是证人。”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原谅。”舒和一脸的郁闷。
金鱼眼说:“我这是好心给你分析,我这是有耐心的,要放丰子杰那会,不骂你粪坑里去算便宜。”金鱼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贬低丰子杰的机会。
乐乐说:“你不是还有个削尖脑袋想给你花钱的情人儿嘛,想法带信儿给她,让她给你砸钱啊,先弄到第二被告去,肯定能盼有期。”
“也就十来年。”金鱼眼说。
舒和一脸狷傲地说:“我不丢那个逊,判我死刑最好,不然我就到法庭闹。”
“扯啊你?还想着装疯卖傻撞出去?除非法官都疯了。”乐乐嘲笑他。
舒和也不搭理他们了,一个人反反复复看起诉,好像字里行间的漏洞里,藏着救命草。
常博跟我的看法类似,都劝舒和别把精力浪费在邪门歪道上,下功夫认真对待,争取把官司打好才是正道。
常博这几天也很忙,连续被提讯,回来说是中纪委的来人了解情况,可能想顺着他们这个走私案的藤条,再摸出几个国家干部的腐败瓜来,他说里面有个老太太挺好,慈眉善目的,跟他又推心又置腹的,最后看出他确实就是一被人利用的打工仔,以前在社会上又是一追求进步的好青年,就说会把他的情况跟检察院的反映一下,或许对他能有帮助。
常博的心情马上好起来,当晚的饭量激增,虽然金鱼眼不屑地说那个老太太的话绝对不能信,还是不能从根本上破坏他的幻想。
最愤怒的是豹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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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崽去接了判决,回来给“挂”了,这不仅出乎他的想象,连大家都觉得有些意外。
那天豹崽回来后,庞管很快就把他提到管教室去谈心,又嘱咐金鱼眼要看紧点他,别出意外:“判得够重,连我都没想到,一块挂了六个,他肯定脑子转不过个来。”
豹崽他们14个人,判了6个死刑,豹崽后面那五个就更要觉得“冤”啦,所有人一致要求上诉。
豹崽一边看小不点和丰富用红布条给他缠脚镣,一边说:“当时我们那个七被告就冲法官喊:你判我无期干什么,有种连我一块枪毙呀!那哥们儿也是气坏了,原来他以为自己也就三五年呢。”
金鱼眼刚领了庞管的大令,很认真地给他打气:“你塌实呆着吧,肯定能打下来!”豹崽抬头笑,感激里面夹杂了不少的凄楚和悲哀。
从那以后,豹崽的生活起居都配了专人照顾,蹲大便的时候,丰富都坐对面池子边上给拉着脚镣上的红线。
“妈的,照这么玩下去,我弄不好也得挂啊。”乐乐触景生情,不觉焦躁。
金鱼眼不满地往回拦他的舌头:“嗨呀,你跟着添什么乱?”
乐乐瞪着眼说:“这不成,得想法逃跑,都谁跟我冲?”
小不点踊跃地说:“乐乐哥,我猫你后面跑。”
金鱼眼踹了他一脚:“操,你以为你聪明哪,武警正好从后面撂你杂种做的。”
大家都当玩笑谈,说这么多年,还没听说有谁从这里跑出去过,八卦阵呀,有翅膀也飞不走啊。
金鱼眼又显他能耐:“其实是用心的人,这个路线开几次庭就摸清了。”
舒和说:“有什么复杂的,只要在这个正字楼里面不转迷糊了,出了楼口,外面就一铁围子……”
“铁围子外面是武警宿舍,出了那个院门,外面就还剩一道大门,我看了,门口值班的就是一干巴老头,跟孙猴儿似的,一瞪眼就能吓一屁蹲儿那种。”刘金钟也发表谈话了。
乐乐笑道:“那不就行了嘛,今天晚上都谁走?反正左右一死,不如一赌。”
金鱼眼挥一下手:“得了乐乐,别瞎聊了,让管教听见还以为你真想逃跑呢,冲这些淡话,赶寸了敢加你几年。”
侯爷也笑:“金国光啊,要是让你跑你都不跑吧?”
“我傻啊,别说出不去了,就是真他妈冲出去了,亡命天涯,手里又没钱,还不如扎里面眯着呢,我又死不了,十来年也就混出去了。”金鱼眼说着,悠闲地吐了一串烟圈儿,在溽热宁静的空气里消沉地游荡着,散去。
第三节 新出锅的好消息
这过了十天左右,前铺几个正叫闹着,胡管大步走过来,先训斥了一句:“别瞎鸡芭闹腾啦!都给你们挂上就老实啦!”然后看着豹崽,笑逐言开地说:“臭小子命不赖啊。”'——居然看上盗版书了'
豹崽活动一下脚镣:“胡管?你老瞅这个舒服是不?谁想要我立马给他。”
胡管道:“小逼孩子拿我改是吗?态度好点现在就给你卸链儿。”
“嘿嘿,不是我看不起您老啊,我这链儿叫乾坤链儿,阎王爷批的,可不是谁想挂就挂想摘就摘的。”
“妈的,给你看看胡大爷的本事!”胡老头把一串钥匙从栅栏塞进来,招呼金鱼眼道:“挑钥匙,给他开开,把钥匙跟铐子、镣子给我塞出来。”
金鱼眼献媚地笑着,没敢接。
“娘娘的,快点儿!”胡管一边不耐烦地催促,一边说了实话:“新来的好消息,还冒热气呢——豹崽子你那案子有救了,检察院抗诉啦。”
号房里马上活跃起来,都跟着豹崽祝贺。检察院一抗诉,按规矩,这已经判死刑的就要先摘了链儿,等候重新开庭。
金鱼眼赶紧接过钥匙串,亲自蹲过去给豹崽开戒具,一边说:“是判的重了,检察院都不干啦。”
豹崽这才回过神来,一边上烟,一边连说:“谢谢胡大爷,谢谢胡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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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管说:“不抽!谢不着我。”
金鱼眼一边往外塞镣铐家伙,一边讨好地说:“那您就抽根喜烟也行啊。”
“操,我跟你们喜什么?”胡大管教说着,把戒惧哗啦往墙边一放,又去别的号给豹崽的同案摘链儿去了。
豹崽扒着栅栏喊:“六子,三儿——摘啦,全摘啦!”胡管回头骂道:“号丧哪!用你通知?”
豹崽挨过骂,头一缩,喜气洋洋地跳了两下高:“嘿,燕子李三!燕子李三也就他妈这感觉吧,真轻快!”
于得水恬着脸喊:“豹崽还不发圈喜烟?”
豹崽例外地没有栽他,兴冲冲地说:“小不点,把我的烟都拿出来!”
这时号筒里有人喊:“到我家喝喜酒去!”后面马上是胡管的咆哮。
我在我们一堆里说:“现在司法是进步了哦,监督机制很厉害了。”
豹崽在那头叫:“抗一个诉下来,法院的就得扣那几个鸡芭法官的奖金!操,开除逼的才对,拿大爷的命开国际玩笑!”
侯爷哈哈笑道:“妈的,怎么没有人给我抗一家伙?”
于得水贪婪地吸着烟,耳朵上还机关枪似的架了一棵,呲着黄牙跟侯爷耍贫嘴:“要不判你死刑啊,社会上当官的还不都叫老百姓给阉了?”
我笑道:“侯爷不是有民愤,是有官愤啊,所以非杀不可。”
舒和也说:“杀贪官哦,此风不能长!”
受到这样的漫骂似的评价,侯爷痛快地大笑。
豹崽无链一身轻,站着说话也不累腰子了,开始感觉良好地耀武扬威起来:“妈喇巴子的,等我出去也改变斗争方向了,专门奔贪官下手,不过我不要他们命,只要他们银子,哈哈!”
金鱼眼不满地说:“唉你不跟我干公司啦?总经理都给你封了!”
“咱注册一反贪公司不得了嘛!”
第四节 恐怖脸与妖人
豹崽摘链以后,精神头一直很好,经常处于亚兴奋状态,动不动就笑两声,弄不好,判死刑没吓破胆,一改判倒有可能给神经喽。
看表面,最塌实的还算人家侯爷和刘金钟,侯爷心平气和就等挂链了,刘金钟的死刑判决应该已经送高法复核,几乎没有发生奇迹的可能了。
其他等起诉、等开庭的,都有些心浮。
作为三人小组第一被告的舒和,那些天就忙活得够戗,眉头一皱,就想出一花活来,再一皱,嗖,又一倒霉点子窜出来,完事还就跟我们研究,说他那个案子其实是怎么怎么回事,我们一说:“你骗大头啊?”他就很郁闷,说:“连你们这样弱智的都不信,就不跟法官说了,再想别的辙。”
还没等他把故事改编圆全,穆管教就提他开庭了,舒和囫囵套上黄马甲,冲穆管一笑:“瞧好吧。”脚往外一迈,立刻转身立定,向号筒尽头等候的法警来一标准的纳粹军礼:“嘿,希特勒!”
舒和边走边唱,哪个号儿有叫好的,还明星似的跟人家沟通呢:“嗨——大家好!I love you!”估计还得跟满号筒飞吻哪。
侯爷笑道:“这个活宝。”
我们拿舒和练了一会舌头,听见号筒里哗啦哗啦链儿响,丰富猴窜着开玩笑说:“嚯,舒和挂了。”
乐乐笑道:“挂你爸的蛋子上了!有这么快么?”
穆管先一步过来开我们的锁:“加个人,挂着链儿呢,先睡两天板儿上啊。”
金鱼眼看着跟过来的那个戴脚镣抱被子的,问穆管:“过两天还调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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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就给他摘,这个还没判呢,不老实,先挂几天,拢拢性子。”穆管回头吩咐后面那个进来,随手关好门走了。
我们都看新来那个乐,这哥们儿长得太惊险了,鬼斧神工一张仿古脸,上面飞沙走石的全是疤瘌麻子瘊子斑,给人惊天动地的感觉。
乐乐和小不点他们发出夸张的惊呼:“偶像啊!”
金鱼眼仔细观摩了两眼,满腹狐疑地问:“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整个一国宝啊。”
于得水往前凑了凑,端详一番,感慨万千地评论道:“我操!”
金鱼眼嫌他多嘴:“你操下狗。”于得水嘿嘿笑着退回原位,似乎被骂得舒服。
“蹲,蹲。”金鱼眼冲新来的喷口烟,训兽员似的发出指令。
恐怖脸那位刚才一直嗫呆呆立着,听到吆喝,抱着被子蹲下了。
“被子扔后边!”丰富现在也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那人把被子一放,才发现他没有戴手铐。
金鱼眼按程序办事,问道:“叫啥?”
“杨誉赢。”我们都笑起来。
小不点说:“那你更是我偶像啦!你不是跟赖昌星侄子靠上了吗?”
“我是荣誉的誉,输赢的赢。”杨誉赢先生开始说文解字。
金鱼眼喝断他:“闭嘴!哪那么多杂碎!啥案啊?”
“爆炸。”
“耶,还净玩惊险的,操你妈的,因过什么呀?炸啥样啊?”豹崽搭了腔。
那阵子,轰动全国的石家庄爆炸案刚刚落幕,首犯靳如超一时成了名人,所以一听“爆炸”俩字,大家的神经就有些兴奋。
“有一家伙看我哥开饭店赚钱,就在我哥对面也开一饭馆,跟我哥抢买卖,我没本事,就靠我哥养着,抢我哥买卖就是掐我脖子,我就把那家饭馆给炸了,没死人,就是楼上住的俩小姐吓得跳楼,一个腿断了,一个把脖子扭了。”
“你这个应该判故意毁坏财物罪,我在分局的时候碰到过这样的。”常博说。 “我是爆炸,没错。”杨誉赢抬眼看着我们。
金鱼眼一巴掌把他脑袋拍下去,接着问:“在哪个号闹杂来着?”
“我直接从分局上来的。”
豹崽上去一脚:“把老大当傻逼呀?从分局有挂链儿上来的吗?”
杨誉赢无辜地从地上爬起来蹲好,解释道:“我在分局逃跑了,他们把我抓回来,就直接挂着送这来了。”
乐乐立刻来精神了,挪到前边来问:“够牛逼的,从看守所跑了?咋跑的?”
“我们那改建,让我们搬砖,我上砖垛蹿墙出去的,我观察了好几天了,发现他们那铁丝网根本没电,就是一摆设,外面就是大玉米地,我进去就没影了,那块地形咱熟极了。”
“能这么简单?操,怎么给逮回来的?”乐乐非常关心地询问。
“我没吃的,就啃棒子,最后我从庄稼地里走了100多里地,找我舅舅去要点钱,想跑远点,回头我舅母把警察给叫来了。”
金鱼眼说:“就你这蛤蟆脸,跑哪也藏不住啊,整个一注册商标嘛。”
杨誉赢心事重重地叹口气:“唉。”
“唉是外语,以后少来啊。”豹崽照他软肋来一个蜻蜓点水,杨誉赢打个哆嗦,向旁移去,拖得脚镣哗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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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眼叫奸幼那个:“爬出来,给他缠上!”
中午舒和没有回来,侯爷开玩笑说这小子别是查出神经病,给放了吧。
吃过饭,过了大概两个钟点,号筒里有人喊:“偶像,再来一个呀。”
“下回吧,今儿收摊啦!”是舒和乐观向上的声音。
一小会儿,舒和笑嘻嘻进来了。我们都素着脸,不理他。金鱼眼事先吩咐过,说等舒和回来,谁也不准先跟他说话,憋着他,要不他更吹牛逼了。
舒和扫视一圈,迷惘地上了铺,自己孤单地叨咕:“操,到法庭上咬开我了。”
还是没人接茬。
“陈兆一真不是东西,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舒和眼巴巴望着我,我忍不住笑起来,金鱼眼笑着批评我:“麦麦你也太沉不住气啦,淡着他呀!”
舒和放松地笑了:“哈哈,原来诚心整我,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哎我看好像来一新人啊。”
乐乐道:“看仔细点,那是人么,那是我们给你领的一宠物,以后他就归你管了。”
小不点说:“我们给他起了一名儿,叫杨誉赢。”
“那么肉麻啊。”舒和看着杨誉赢的脸笑。
我们这才问他开庭的情况,舒和立刻精神亢奋起来:“陈兆一整个一泼妇,玩命把事儿往我身上推,我还不能反驳。”
“你咋整的?”侯爷模仿着东北口音道。
“嗨,我不一开庭就装病呢嘛,跟她一较真,不就露馅啦,两条路线,只能坚持一个,让她钻了空子。”舒和无奈地笑着。
舒和转了话题道:“我一上去就傻笑,哈喇子往下滴答,先给他们封官,审判长是如来佛祖,审判员是判官阿姨和悟空师兄,我管书记员叫观音姐姐。”
“你是谁呀?”
“我装猪八戒,我管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