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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锦衣卫御边的精英,八年边境线的摸爬滚打,这次损兵折将是最严重的一次,夏十榆真心疼。
夏十榆思考着纰漏出在哪里!
漆黑泼墨的乌云开始稀薄起来,风小了,夜空斑驳的底色隐约可见,星月隐身,忽然落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每个人都有了抬头的轮廓。
“这不是阿鲁台的大部!”夏十榆极目远望,河谷低树也有了轮廓,远处有鞑靼牧民遗落的离群羊儿的叫声,他心里的地图跳出一个地名…………斡难河:“这里集结这么多的散兵游勇,一定事出有因。”
在这儿,随便揪出来一个牧羊的,都弓马娴熟生猛的跟丈二金刚似的。
夏十榆黑暗中把头转向了蓝熙书。
大家除了蓝熙书凝眉冥思,其余的都不费那脑子,一贯都是老大一声号令指哪儿兄弟们打哪儿。
兄弟们都觉得蓝熙书该发言了。
“我觉得有一部分骑兵装备规整划一,我怀疑朵颜三卫混迹其中。”风雪让蓝熙书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夏十榆就等他说话。
“这就难怪阿鲁台这样有恃无恐集结兵力!”夏十榆被蓝熙书印证了自己的某种感觉,心里有些沉重,但没表现出来。
朵颜三卫一直隶属大明辖制,和阿鲁台打得火热说明事态严重了,大家都没乱发言的习惯,连一向乌鸦聒噪的井貌安也缄口不言。
“立足斡难河,稍事休整养息再图深入摸清底细。”夏十榆环视之后的语气骤然温柔起来:“我这里有药!”
大家宁愿听到夏十榆说:我这里有饭!
大家身心一阵松弛,周身上下不知哪儿就生疼起来了,哎呦声此起彼伏,乱嚷嚷的都是新兵蛋子,真正重伤的老兵井运水和贺老六葛大却一声不吭。
“我这儿还有干粮!”夏十榆摸到了马鞍上盛干饼的小口袋和一个还沉甸甸的酒囊,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人狂喜的了。
娘亲啊!
井貌安差点儿要喊了,除了耳朵边儿被冷箭扫了一下,他是唯一完好无损的一个,所以肚子的需求最迫切。
下马声,骂娘声,霹雳扑通连声!
井貌安跳下马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向夏十榆的马鞍摘粮袋,手指碰到酒囊,口水泛滥了:“老大就是老大,哦!葛大!帮忙!”
“此次我们务必摸清阿鲁达大军集结地,阿鲁达一再犯边,朝廷必定有所行动,我们成功与否,对于我军远征漠北快速决胜至关重要。”夏十榆的马头抵着蓝熙书的马鞍,朝着京师的方向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强调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皇上不喜欢打无把握之仗!
一时大家安静下来,各种消极低迷情绪再一次被一种军人的荣誉感使命感掩盖,每个人看向京师的方向都充满了悲壮感。
以身报国,生死不较!
蓝熙书也在马上转身,望着京师方向阴霾密布的天空,落雪纷纷,暖由心生,心里忽然的就冒出另外的念头:房子!我好想你!在这个哥死里逃生的凌晨,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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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时空同步的房子()
就在蓝熙书刚从生死一线爬上来淋着雪念叨房子的时候,房子也在淋雪。
勾檐贴壁,蓝熙文【房子】和德胜门两两相望了近半夜。
永乐二十年【1422】正月十五,北京的这个元宵节无月,雪沫纷扬细致的下了一夜,高楼矮院,箭楼垛墙都罩着一层薄薄的霜雪,京城他处的年味还不曾淡去,黎明前的德胜门翘脊重檐在遍插火把的映照下,排排箭窗如幽幽洞世的巨目,看的人心惶惶,刀剑都未曾出鞘,却弥漫着锋刃的味道。
普通人难以体察,毕竟边地的刀兵匪患离这里很远,京城的安逸繁华让很多人对军事不那么敏感。
除了蓝熙文!
耗子回来蓝熙文就一颗心不曾安稳过,他不曾到过漠北,听可是听说过的,那种酷寒荒蛮之地哥一定很难熬。
她等不及耗子给他递消息,所以抽机会来德胜门了。
德胜门一夜未闭,巍峨高耸的垛墙和箭楼上火把密集,军士绰绰,雪不见花,细小的颗粒渐渐密了。
下面的瓮城里金戈铁马相闻,往来舛错的车马络绎,甲胄鲜明的士兵一队队集结,号令穿宵消失在城门口。
蓝熙文远远的贴在山墙的阴影里,后背和膝盖开始有了冰冷刺骨的感觉,蓝熙文的头轻轻的和墙体摩擦,藏耳的棉帽推上了额头,一双晶亮的眸子稍稍外探。
人喝马嘶,兼有传令官打马呼啸穿过瓮城,带着骤然紧张的气氛射出德胜门。
相距太远,难以洞察具体情形,但陈兵亮剑形势已明。
三两个小太监跳下一辆颇为讲究的马车,拧腰撩袍,浅浅一弓背,跟着前面虎步生风的一位将军后面颠儿颠儿小跑。
雪继续,无声无形。
毋庸置疑,皇上真的又要亲征了。
蓝熙文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一个计划不经过蓄谋就快速成型。
至于老头,绕道吧!这件事上蓝熙文决定一意孤行,坚决不遵从老头的唠叨。
要想尽快的帮蓝熙书回到京城,在漠北尽快的建功立业才是唯一的捷径,蓝熙文觉得自己不能在京城干等着,皇上亲征,这是蓝熙书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胆大妄为先斩后奏是蓝熙文和蓝熙书学来的,乖乖女蓝熙文不是没性格,只是轻易不彰显性格,这一点和蓝熙书有明显的区别,蓝熙书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性格,所以表现的时时刻刻让人觉得硌硌楞楞的有性格。
蓝熙文想着蓝熙书的时候抿着唇轻轻地自个儿笑了,手脚协调,滑下朝阳楼二楼脊檐的时候如履平地,婉转蹬墙,猫儿般没入井儿胡同的背阴里。
一定给哥惊喜!
这个念头一直到蓝熙文在大栅栏沿儿上躲避巡城卫队的时候还盘旋不去,心里有隐隐的按耐不住的激动。
每个冒险的念头都会让她想办法付诸行动,这种性格和蓝熙书如出一辙。
惯来夜行,蓝熙文有着同龄小女子的顽皮更兼有普通小女子不具备的临危不惧。
穿街过巷,如一只行云流水的鱼,蓝熙文翻檐滑脊溜下槐园别院的时候,一个人影突兀磕绊了蓝熙文的眼睛一下,自己的房门洞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把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黑洞洞的门口像临时杵了个门神。
此时东方微白!
看样子老头恭候多时了。
你说这大冷天的您多睡会儿不好吗?
百爪挠心,蓝熙文想撤想溜之大吉都不行了,那双炯炯如电的目光夜色掩映不住,那眼神钉牢了蓝熙文,蓝熙文动弹不得,小手指使劲儿捻着腰间的一块玉佩,慢慢堆笑。
“老爹!”
“干嘛不问我,皇上亲征还有比我更清楚的吗?”一声压抑生气而转化成的淡淡叹息,使得门口微微发福的身躯不在僵硬,袍襟旋风,老头转身进了房:“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惦记着熙书,傻站着干嘛,进来,我有事交代!”
老山羊【蓝熙书给老管家的原创绰号】在一门旁不停的示意蓝熙文进房说话,那大袍袖抖得有四级风,蓝熙文点头,俏皮的捋了一下老管家的山羊胡子,暗自呲牙进房。
门槛儿上微白的雪沫被她的裙裾经过一扫而空。
与狼群对峙了一夜,背山半绕的篝火熊熊燃烧了一夜,狼群不远不近的站在对面的坡上,不多,三五十只就够要命的,一块大石上的头狼威风凛凛,狼背上随风浮动的狼毛让他看起来犹如狼神,这个酷毙经典的姿势让蓝熙书哥几个欣赏了半夜。
蓝熙书和兄弟们没干别的,添柴续火,热哄哄的真是暖和的一夜。
有时候狼群比鞑子还可怕,特别是被狼群盯上真是很悲催的一件事,有的头狼真是变态,他会一根筋死心眼不眠不休的跟你耗。
对付狼群葛大和井运水都有经验,除了井貌安几个紧张外,他两个表现的最是悠哉悠哉的。
葛大忍不住对手持弓箭严阵以待的胡大疙瘩说:“就这几只狼用不着这样,它们也快顶不住了,天一亮放两箭保准它们跑的跟兔子一样。”
话是这么说,胡大疙瘩呲牙不言语,但架势没变。
夏十榆交代,只要狼群不进犯,保持警惕,不许乱放箭,老大那意思省点是点儿啊!
蓝熙书只祈祷别引来更大的狼群,也别引来鞑子。
太子监国诏令天下,皇上亲征议定。
耗子给蓝熙文一个坏消息,白话文和夏煜都随驾亲征,张开望坐镇锦衣卫。
白话文随驾亲征真是坏消息,蓝熙文一脸冰霜,老头为她打点,她也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还有一个好消息,耗子最后说,他和丁哑随军,但是随锦衣卫佥事夏煜扈从皇太孙,这又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蓝熙文笑了。
蓝熙文忽然觉得老头交给的任务不难了,因为耗子和丁哑随军,她不在觉得于万马军中势单力薄了。
耗子最后千叮万嘱蓝熙文好好静候佳音的时候,蓝熙文只笑不搭腔,她指定要让很多人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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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夏十榆一意孤行()
从深秋的野狐岭到十一月的凉镇,从年前的胪沟河到初春的斡难河,一道道生死关卡,几个月的辗转纵横,终于回家了。
包括夏十榆在内,现在只剩下十个人了,此刻,乍暖还寒的长城外,夏十榆带着他的手下正远远的望着喜峰口关隘。
啊哦!
胡大疙瘩第一个滚下马,在已经软了草根荒草地上喜悦的怪叫着,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打滚翻腾,接着井貌安,井运水王小小葛大都跟着滚下马,衣衫褴褛的滚做一团。
蓝熙书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暖蓄,本来以为很快就回来的,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四五个月,这四五个月仿佛有几辈子那么久。
实在没力气叫喊了,哥几个扎堆挤在一起远望雄关,过了这个高大的关口就到家了,那种喜悦让人忍不住偷偷摸眼泪。
在入关的问题上,蓝熙书和夏十榆发生了分歧,蓝熙书建议延迟入关,原因很简单,阿鲁台的兵日益临近边境,情报已经送达,皇上早就应该有所决断,也许这几日就会出关征讨阿鲁台,而白话文一定不会无作为,他会在皇上出兵前布控封锁我们,白话文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我们。
说不定喜峰口关隘他早就布了控,只等我们到了。
夏十榆觉得大敌当前白话文不会不权衡利弊做这等贻误军机之举。
白话文不会?
蓝熙书忍住唇边的冷笑,他看白话文比夏十榆看的透彻,他比夏十榆更懂得人心叵测。
两个人交错着马头言辞激烈,这是蓝熙书第一次据理力争,他务必要说服夏十榆,要不然这帮兄弟就要在家门口遭殃了。
一般的讨论井运水和王小小都会参与,但这次夏十榆蓝熙书明显的避开他俩,单独商量,大家远远的看两人不停的圈马错马争论什么,蓝熙书表现的出乎大家的意料,没人敢对夏十榆这种态度对话,只有井运水猜测一定是蓝熙书不同意夏十榆的决定试图说服改变他,这个决定一定关乎重大,否则蓝熙书不会表现的这么激烈。
谁也不敢往前凑,一天一夜没填肚子了,快晌午了,青天白日的不能喝风充饥啊!
葛大一提议,哥几个基本上都同意,感觉自己的地盘了,饿肚子说不过去,井运水分配人手弄些野味来。
“你心机太重,我不想因你的揣测而畏首畏尾,阿鲁台的布兵很重要,兀良哈与之勾结的情报也很重要,早早呈报,让皇上明察决断才是根本,才不妄我们的兄弟枉死他乡,这么重要的情报在手,我们却迟不入关,这算什么?如果走漏风声,贻误军机之罪罪不可恕,我们的人岂不是白死了,我们岂不是白拼了。”
夏十榆也很激动。恶狠狠的瞪着蓝熙书,冻伤一直未愈的左半边脸很难看,让这个原本英俊威武的男人看起来狰狞可怖。
两个人马头对马尾侧眸相对,蓝熙书不敢再加以颜色,夏十榆真动怒了。
“大人!这个我都懂,情报很重要,皇上如然起兵亲征,定是定下了,我们的情报关乎阿鲁台老巢,不急于这两日。”蓝熙书试图缓和语气:“大人!对于白话文我们不得不防,他如是有大局为重的胸襟又岂会处处与您为敌,他已经起了杀心,将我们全部打入漠北就是他的险恶用心之一,我们一旦遭他暗算,就等同于给他做了嫁衣裳了,到时候,我们才是不值啊!”
夏十榆犹疑的看看雄壮连绵的长城,又回首身后雪化苍茫的旷野,夏十榆得神情越来越凝重,蓝熙书忽然甩蹬离鞍单膝跪地:“请大人三思,非蓝熙书心机暗算,对于白话文我们不得不防啊!”
远处的哥几个见此情景,呼啦啦都站起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没敢挪窝前凑。
“起来吧!”夏十榆神色忧戚的示意蓝熙书起身:“若因一己安危而置军情于后,这岂是人臣之道。”
夏十榆有些自言自语,蓝熙书不由得感叹,臣是真忠臣就是迂腐了点儿。
“大人!前期情报已经及时呈报,我们现在掌握的即使晚几天呈报也不会贻误战机,并非蓝熙书贪生怕死才有此顾虑,而是我们没有葬身漠北,若是被白话文谋害心有不甘,大人!白话文之恶毒非比常人啊!”
蓝熙书起身,忽然抓住夏十榆的马缰绳,从夏十榆的眼睛里蓝熙书只看到稍稍的迟疑,但不足以动摇他的决定。
“小书!”夏十榆忽然竖手制止蓝熙书说话,他俯下身拍拍蓝熙书的肩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蓝熙书,鱼尾纹是那样深刻:“我明白,你不要再说了,这样吧!我带两个人进关,你押后!”
“这不行!”蓝熙书忽然挺前一步,拉马缰绳的手用了力,马头被他带到自己怀里,夏十榆的白马很温顺的任蓝熙书拉扯在怀,喷着响鼻蹭蓝熙书的下巴,蓝熙书断然反驳夏十榆:“我去!大人留下!”
“不要意气用事!我决定了。”夏十榆淡然的摇头,拢缰绳带马,并厉声招呼王小小。
葛大和井运水不在,夏十榆这一嗓子吓的胡大疙瘩一哆嗦,几个人都站起来望向这边,王小小懵灯的应了一声但没动。
“大人!我去!”蓝熙书死死拉住夏十榆的马头,白马踏踏刨着蹄子后退,蓝熙书亦步亦趋拢着马头不放:“大人!大人!”
“蓝熙书听令!”夏十榆猛然暴喝一声,骇的蓝熙书腰板一直,夏十榆的马鞭凭空霹雳:“这是命令,退后!”
蓝熙书松了手但没退后,但是白马却被马鞭惊响吓的引颈嘶鸣,踢踏后退。
“王小小!”夏十榆又是一声暴喝,王小小屁滚尿流的就翻上了马背,猫腰策马就奔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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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夏十榆终结()
蓝熙书木然站在那里。
夏十榆最后的眼神余光说明什么?质疑自己还是鄙夷自己?
蓝熙书心如刀绞,怎样才能让夏十榆明白他的真的不是妄自揣测,更非贪生怕死之徒。
王小小察言观色见势不妙,麻溜儿的扳鞍上马,倒提了马刀匆忙的扫了一眼蓝熙书就跟上了夏十榆,后面的赵三根,李才弟,吴善才在王小小的眼色示意下看了眼蓝熙书稍稍迟疑下也上马跟上上去。
飞纵颠簸的身姿,人马交错转眼绕过几个沙窝子,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