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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这么想!”蓝熙书接着用手梳理蓝熙文的刘海,他打心眼儿庆幸房子是女孩子,按他的心意长成的女孩子。
“那我就可以跟着你到处走了,那样大家都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安危!”蓝熙文说着说着,呼吸急促了,肩头耸动,鼻翅呼扇着,眸子里水意丛起,蓝熙文睁大眼睛忍着,但泪光浮动蓄满了眼眶,蓝熙文急急一垂眸,大颗的泪滴落到了蓝熙书的手背上,袍上:“哥!哥!”
蓝熙书心酸的扳着蓝熙文的肩,离开京城的日日夜夜他何尝不是对房子牵肠挂肚?
井貌安,丁哑,胡大疙瘩大眼小眼的都瞅过来,特别是井貌安,看稀罕物一样,刚从春梨儿的头上抽下来的凤钗斜插在狗皮帽里保持着瘙痒的姿势。
三人组雕!
“我还是喜欢我的房子是女孩子!”蓝熙书发现房子不时的偷偷揉屁股,扳过蓝熙文的肩膀往下看:“怎么了,房子?”
蓝熙文羞羞的咬唇笑了,犹自明珠有泪:“没!”
“受伤了?”蓝熙书顺手摸了一下蓝熙文的屁股,隔着厚厚的大棉袍能摸着啥:“怎么了房子?”
“没!”蓝熙文快速的侧眼看了旁边的三人组雕一眼,脸红了声如蚊蝇:“马鞍子被偷了!哥!别问了。”
想起那个忽悠自己爱心泛滥,在自己眼皮底下偷走马鞍子的小乞儿,蓝熙文就一心眼子火,害得自己没有马鞍一路颠簸下来,小屁股遭殃了。
“噢!”蓝熙书抬眼一看,果不其然,蓝熙文的枣红马光溜溜的:“房子!”
蓝熙书心疼的一把抱起蓝熙文,咬着蓝熙文的衣襟抑制住难受:“我的房子受苦了。”
蓝熙书竟不忍心对擅自离家涉险的蓝熙文苛责一句,他知道对他依赖性极强的房子在他不在的日子何等难过。
那个家人再多宅院再大,蓝熙书也总觉得一直以来是房子和他相依为命的,老头对他再好,他也融入不了那个家族。
蓝熙文忽然的眼泪刷刷,下巴搭在蓝熙书的肩膀上抽搭起来:“哥!哥!你别撵我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和哥一起,我不住军营,我不给哥添麻烦!”
蓝熙书不置可否,轻揉着蓝熙文的屁股:“谁欺负你了?”
“不是的!没谁!”蓝熙文摇头,倔倔的甩着长长的眼睫毛。
“是不是大宅给你脸色看了。”蓝熙书的脸青了,他受不了蓝熙文受一点儿委屈,除了老头,他素来不喜欢大宅里的人,蓝熙书所指的大宅暗指老头的两房妻妾:“你搬回大宅了?还是大胖子……”
“不是!”蓝熙文急急打断蓝熙书的猜测,偷眼瞄到井貌安惊掉下巴的眼神,害羞的挣脱下来:“自从迁都,我们从应天搬到北京,大夫人不习惯北方气候我和青花一直住在东跨院,我平时不怎么去大宅,老爹特别关照我的,都挺好的。”
蓝熙文忽然想到不该让哥担心,小小的说了谎,二夫人玉娘最是关照她,正张罗着把她嫁出去,蓝熙文除了老头的话就听蓝熙文的话,婚事上,老头的话也不听,本来负气离家是要向哥诉委屈的,结果,看到了蓝熙书反倒觉得那个大宅的事儿不重要了,更没必要细说了。
蓝熙文忽然觉得哥的心装着比她的小委屈更重大的事,她不能给哥添烦,看见了蓝熙书,反倒不委屈了,那些个烦心事都不叫事儿了。
自从老头跟随朝廷迁都北京,蓝熙书对新家毫无概念,他对家的概念就是房子一个人。
房子轻轻地推蓝熙书半环的手臂,扭了一下脸。
蓝熙书顺房子的眼神一扭脸儿,井貌安等都齐刷刷的别过头,貌似很忙的围着那辆破马车打转。
值钱的打包了,鞑子的破袍子物件丢散落四,现场做得很足,就差把春梨儿先杀后奸了。
丁哑环视现场,检查有无纰漏。
蓝熙书就近一踢一个快刀割喉的锦衣卫尸体,下巴冲胡大疙瘩一抬,难得胡大疙瘩领悟力超常,几步奔来胳膊一伸,将尸体血淋淋的拖开去。
井貌安在丁哑的眼神示意下,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在方圆几十丈里过骑马的瘾,乱蹄纷沓,血渍弄得到处都是,满是一场厮杀那么回事儿。
丁哑足下踢踏,绣春刀零落四周,哥几个的血染快刀也斜插在雪地里呼呼直颤。
完事儿,哥几个接着看,蓝熙书顺蓝熙文低眉偷瞄又一侧目,哥几个齐刷刷瞎忙。
井貌安把赃物弄到马上,回头一看胡大疙瘩望着蓝熙文憨憨的傻笑,上去一脚:“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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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槐树沟()
“三少的妹子不但身手好,还真好看啊!”在他看来,会功夫的女子应该长得五大三粗,生猛泼辣的跟孙二娘似的才对,哪有长得这么娇俏的女孩子有如此身手的啊!
井貌安抬起的脚又放下了,眼睛眯眯的一歪下巴:“还真是!”
忽然觉得什么,井貌安猫腰寻了一捧干净雪使劲搓搓脸,接二连三,直到觉得干净了才罢手。
“不宜久留!槐树沟再议!”蓝熙书打了个呼哨,哥几个纷纷奔向自己的坐骑,蓝熙书圈臂抱房子一起上自己的马,房子不肯:“哥!不要,让人家笑死了。”
“他们敢!”
井貌安屁颠儿屁颠儿的把自己的马缰绳递过来,那一脸殷勤和热乎:“给妹子我的马!”
“上去!”蓝熙书瞪了一眼井貌安,一把把蓝熙文推上自己的马背,飞身上了蓝熙文的枣红马。
井貌安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丁哑和胡大疙瘩掩笑扬鞭打马呼啸而过。
井貌安翻翻白眼嘀咕:这也拍到马蹄子上啊。
积雪没蹄的槐树沟狭长而曲折,除了本地的老猎户,很少有人从这儿路过,没什么正经路,时疏时密的槐树顶着稀落落的几片叶子,鸟巢积雪在高枝上绰绰,远山重重。
两边的山低矮敦实,叫山都不够格,也就是两房多高的土坡罢了,积雪覆盖的线条流畅婉转,坡上的枣树叶子掉了十之八九,峥嵘的枝桠上居然还有未落的红枣,在这荒郊雪坡上粒粒惊艳,房子在马上频频扭脸儿看,一幅馋嘴的样子。
“甭看!好看不好吃!”蓝熙书眼睛一直不舍得离开蓝熙文的脸。
蓝熙文冲蓝熙书呲呲牙,眉眼弯弯娇羞的笑了,那一派天真烂漫无邪的样子,真让一旁的哥几个怀疑刚才把他们弄得手忙脚乱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马跑不开,一行人马绕着槐树缓行,刚才的血腥杀戮好像与他们无关,夹马闲谈无比轻松。
哥几个都在偷偷地打量蓝熙书身边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儿。
无法形容,就是比见过的所有女孩儿都好看,那份自然,清澈和特别无法言述。
“蓝熙文!妹子!”蓝熙书牵着房子的马缰绳像炫耀宝贝一样的挨个介绍:“丁哑!井貌安,胡大疙瘩!”
蓝熙文笑眯眯的向刚才还刀剑相向的哥几个点头示意,笑的温婉可爱,真真切切的刚才判若两人。
不知为什么,哥几个忽然斯文起来,个个笑的都像被墨水熏陶了几十年,那个文质彬彬的含蓄劲儿让蓝熙书看了很恶心。
“胡大疙瘩!”蓝熙文吃吃笑的再次眉眼弯弯。
“向二胡!向二胡!”蓝熙书更正,看胡大疙瘩有点儿忸怩的害羞劲儿哥几个牙都酸掉了。
“有点儿小小的与众不同!都一样!叫啥都一样!我不介意!”胡大疙瘩不停的摸他的后脑勺,那怪不好意的的样儿井貌安恨不得给他一脚,真奇怪,平时哪见过胡大疙瘩这么会说话的。
“妹子好身手!”井貌安竟有些结巴的抢话说,他觉得蓝熙文应该先注意到他这个帅哥才对,一直以来哥几个出门扎堆他都是焦点的,井貌安第一次被女孩子忽视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抢过了话头,说了这句,下句怎么也掏不出来了,攥缰绳的手心都冒汗了,平时话痨,蓝熙文打眼一看他,井貌安光觉得心忽忽悠悠的一阵阵晕乎,嘴里就是掏不出一句像模像样的话。
“不看谁的妹子!”蓝熙书一点儿不谦虚,踢马挨紧了蓝熙文的马,抄手拉住蓝熙文,一脸得色,倒好像蓝熙文的一身功夫得自他的衣钵真传,和那个想起来就觉得如芒在背的老尼姑姑无关。
有点儿丢脸!
丁哑和井貌安胡大疙瘩第一次集体没面子,但看着涩涩弯眉浅笑的蓝熙文毫无怨艾。
“回力镖很难驾驭,妹子厉害!”井貌安除了拍马屁倒不会说别的了。
蓝熙书这才想起来,蓝熙文一直使剑的,什么时候学的回力镖,等等,那个个性顽固自视很高的老尼姑姑断不会教房子用这样的兵器。
蓝熙书也就是眉头那么轻轻一皱看了一眼蓝熙文手里的回力镖,比一般的回力镖要小巧,好像是为女孩子定制的。
蓝熙书不会当着哥几个的面儿询问。
但蓝熙文乖乖巧巧的眯眼笑了。
“哥哎!你知道姑姑是不会教我用这个的,呵呵!是我才认识的一个朋友教我的。”蓝熙文察觉蓝熙书面色不悦,有些撒娇的晃了一下蓝熙书握她的手臂。
蓝熙书又是眉头一皱,那个家自居书香门第,一向不屑于他们行伍,视他们为异类,房子除了他从没有朋友,这让他心里隐隐不爽和担心。
“哥!别担心,是个女孩子,我在北京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蓝熙文小可爱的皱了下鼻子,想起那个丫无双她就开心,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第一个?后面还有?
蓝熙书不说话,眼神皱了,他一直担心房子在外面结识乱七八糟的朋友,他一直告诫房子人心叵测,不可轻信于人。
总而言之,除了自己,他不喜欢房子结交外面的人,哪怕女人!
“我记着你的话呢!外面骗子很多的,”房子挨近了蓝熙书忽然压低了声音喳喳:“放心!我的这个朋友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蓝熙文捉狭一笑,纯净的眸子里有些些的坏。
蓝熙书心神忽悠一下,宠溺的笑了却拿鼻子先发音:“嘁!这可难说!哥只喜欢房子这样的!”
“这就麻烦了,姑姑老说,天底下就我一个不像女子的女子!呵呵!”蓝熙文咬着唇浅笑。
“物以稀为贵嘛!”井貌安忽然灵感一闪来这么一句,又觉得哪里不妥,驴唇不对马嘴的,这马屁拍走了调了,脸上的谄媚慢慢变成了干笑。
“常有人这么说的!”蓝熙文根本不介意,斜眼抿唇忍住大笑看着蓝熙书,蓝熙书常这么说!
他的房子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走进槐树沟的宽敞地带,树木反而稀疏了,马蹄把积雪下的枯叶刨出来,哗啦啦扬雪翻飞,一块半房大的帽檐石下炊烟袅袅,分外让人觉得亲切。
有个瘦小的人影在忙活,俨然家庭妇男。
胡椒面和辣椒面还有烧烤肉类混合的香味飘过来,哥几个都忍不住耸鼻子,可劲儿的嗅着。
耗子正垫着一块儿破布把缺了一个耳朵铁锅从火上搬到旁边,小心的挪着锅底在雪地上放平了,锅底刺刺拉拉的热气蒸腾,耗子使劲儿扭脸避开热腾腾的蒸气,脚尖踢雪嗤啦啦把火灭了,弯腰把冒烟的干柴棒就手扔到了旁边烧烤的火堆里。
耗子拍打着飞溅到脖颈里的火星,这时候一扭脸,看到了蓝熙书一行人。
胡大疙瘩扬着马鞭,一脸兴奋。
丁哑的眼睛无焦点。
井貌安半边脸小斯文的笑,不过不是冲着他笑。
蓝熙书神采飞扬,脸一直扭着,和井貌安一左一右很对称,这表情很稀罕。
等等!
怎么多出一位!
等等!
有点儿眼花!
等等!
这么笑的这么面善!
这这不是······
耗子小老头一样锅着腰,扭着脸O型嘴,小眼睛不住的眨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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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房子另解()
“耗子哥!”蓝熙文清凌凌的喊了一嗓子,人轻巧的跃下马,憨憨的提着破袍子一路咯咯笑着奔向耗子。
那故作笨笨的小身形可爱至极,那一束高高的青丝飞扬,树这边一闪,树那边一闪,略带顽劣娇憨的笑声响彻了槐树沟。
这笑声在每个人的心坎里回荡,让人没来由的就觉得欢喜。
“真是,真是!四少!”耗子一瞬间伸直了腰,小身板有点儿男子汉,挺着,
挺过了差点挺成了倒罗锅。
“我刚才还想呢,怎么没见耗子哥呢!”蓝熙文哈哈着手,揪揪耗子的蓝袍子,揪揪耗子的耳朵,拍打着耗子肩头的木灰,充满了新奇的上看下看:“耗子哥………你黑了!有点儿…………壮了!”
蓝熙文鉴赏古物一样围着耗子打了个转儿。
“他本来就不白!”蓝熙书笑着下马,胡大疙瘩一一接过马缰绳。
“四少?”井貌安和丁哑面面相视,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房子,蓝熙文,还有四少,性别会有什么问题吗?瞎子都看的出来啊!
耗子傻笑:“你怎么到边地来了,一个人吗?我的老天!”耗子的表情一惊一乍外带有点儿婆妈了。
“哦哦!耗子哥!”蓝熙文背着蓝熙书跟耗子挤眉弄眼带摆手,不能说离家出走的话题,拖一时算一时,蓝熙文最怕见面的热乎劲儿一过,哥会揪住这个话题:“耗子哥好厉害!这是你捉的兔子啊!还有……这什么,山羊吗?不是,是鹿吧!不是,狗肉对不对?呵呵!耗子哥!好香啊!我正饿了,我一直饿了,耗子哥,我要吃!”
蓝熙文叽叽喳喳萌着一双小可怜的眼睛,小撒娇的看着耗子。
“马上就可以吃,看把我们四少饿的,都瘦了一大圈儿。嘢嘢!”耗子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手忙脚乱的转动火上的铁橛子,顺便往里踢了踢树枝,下面湿柴烈火噼里啪啦,上面嘶嘶作响肉香四溢。
蓝熙书拿脚踢雪把血呼啦的一堆动物皮毛掩埋了。
“洗手!”蓝熙文蹭着蓝熙书的胳膊讨乖的嬉笑,然后蹲下身,在干净处捧雪轻轻的搓脸搓手,那个细致劲儿的,雪换了一捧又一捧。
哥几个也跟着都斯文起来,也有模有样的捧雪搓手搓脸,俨然从来这般斯文干净。
附和着篮熙文的节奏哥几个洗罢了脸,都拘谨起来,俱保持了一样的微笑看着耗子一个人鼓捣。
丁哑扯过几个草料口袋一个个放到马儿的下面,人畜不同,马儿没受蓝熙文影响,看见吃的,立马兴奋的连打响鼻,一头扎进草料口袋。
井貌安和胡大疙瘩都瞄了一眼干干净净明眸皓齿的蓝熙文,没来由的欢喜,没来由的紧张,想接着看但不敢接着看,站有站相立有立相,井貌安和胡大疙瘩杵在蓝熙文旁边练习微笑。
“都干啥!搭错了弦儿啦!”蓝熙书蹙眉瞪眼珠子,下巴冲着耗子一抬,哥几个一窝子鸟兽散,都奔向了耗子,两只破碗,一把勺子把两半截,从破褡裢里抖搂出几根筷子,井貌安拿雪搓啊搓啊那叫起劲儿,手里那几根筷子还那乌漆麻黑的色儿。
“都成锯嘴儿的葫芦啦!”耗子还真不习惯哥几个一下子改了匪徒本色:“胡大疙瘩!得手没?”这是耗子最关心的,他示意胡大疙瘩多放些盐巴,井貌安看着不过瘾上去抓了一把扔在耗子不时翻转的烤野兔上。
丝丝啦啦!那叫个香掉牙!
“咱哥几个还有不得手的!”胡大疙瘩还没接茬,井貌安嘴快,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