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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琪狠狠地白了卢利一眼,她几乎不认识胥云剑,甚至对于卢利,也仅有数面之缘,肯于主动帮助他,只是出于公益之心,加上知道他上一次到香港来的动作风采,仅此而已,只是想不到,他带来的同伴会是这样一个**佬?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管他们去睡大街?但眼下势必不能反悔,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从这边走。”
华富邨在香港民居建筑史上是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一个邨由华兴、华生、华泰、华昌等合计26栋楼组成,从60年代初开始兴建,是香港屋建委兴建的面对普罗大众的廉价屋村计划。
到68年,第25,000个单位落成,时任港督戴麟趾爵士亲自到场主持开幕典礼,成为当时社会的新闻。华富邨楼宇建设两两一体,呈双塔式结构,而且在风格上增加了以前不曾见过的中央走廊式及露台相连式样式也就是很多人在电影中见过的香港百姓家居环境。
这一片廉价屋村的层数大多很高,越远离海边的大厦就越高,最高的达到20层。这种设计布局令更多住户拥有所谓的海景。还好,陈琪琪的aunt居住的华美楼并没有那么高,只有九层,里面的走廊间一个单元连一个单元,逼仄得让人害怕,这还不算,走廊非常拥挤,到处都是堆放的杂物,脚踏车、婴儿床、纸箱子、报刊、旧衣服,本就并不宽敞的通道更是只余下一半的宽度,两个人对面而行,经过的时候都要有一个人侧身闪避才好通过。
每一户单元门前都是一面横拉的铁栅栏门,陈琪琪拉开一扇门,推门而入,“姑母?姑丈?”
“是琪琪呀?”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脚步声中,来到三个人面前,她五十几岁年纪,生得面团团,和有些婴儿肥的陈琪琪有几分相像,不用问,就是她的姑妈了。女子也没有想到还有陌生人,迟疑了一下,“琪琪呀,这是谁呀?”
她说话声音蛮好听的,而且每一句话后都带着一个语气助词,感觉非常奇怪,“这是我的两个……嗯,朋友,从大陆第一次到香港来,没有地方住,我想,aunt您家的天台不是正好有屋子吗,就让他们过来了。aunt,你说行吗?”
“行的呀,哪里还有不行的呀?”女子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呀,琪琪啊,你怎么认识大陆来的人的呀?”
“上一次不是和您说过了吗,这位卢先生,曾经在银行和我打过交道的。”陈琪琪解说了几句,为他们介绍,“这是卢利先生,这是胥云剑先生。这是我aunt,王陈玉秀。”
“王太太,您好。”卢利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礼貌的说道:“第一次到香港来,就到您家中麻烦您,真是太感谢了。”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了呀,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呀?”
“天津。”
“哦,也不能算很远的嗬,我当年是上海的啦。到这边来还没有很多年哩。都是大陆人呀,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嘛。”
卢利点点头,“王太太,再一次感谢您的帮助您放心,房子我们住,房租我们也给,我算是第一次到香港来,对于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房租的价钱,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啊呀,说什么房租呀?我又不是指这个吃饭的呀,这样吧,你们就给每个月给我900元,好伐?”
卢利还不及答应,陈琪琪说道:“aunt,是不是太多了?”
王陈玉秀白了侄女一眼,“什么太贵了呀,天台有风有水,又能观光,怎么说太贵了呀?”
“好,就900。”卢利爽快点头,从口袋中拿出装钱的信封,抽出欠款递了过去,“这是……”
王陈玉秀双目放光,不想这两个年轻人这么好说话,而且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脑筋急转间,一声轻笑,说道:“啊呀,你们还真是乡下土包子呀,你们不知道的哩,在香港这里,从来都是一次**六个月的房钱的呀。”
卢利察言观色的功夫天下无双,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个王陈玉秀是贪得无厌的,心中一阵哂笑,不和她多废话,点齐钞票,问了一句,“王太太,我想问您一声,如果我住不到六个月,提前搬走的话,这些钱怎么办?”
“你放心得啦,用不到的话,我会还给你们的啦。”
陈琪琪的姑妈没有撒谎,天台确实是‘有风有水又能观光’,这里是建筑物的九层顶楼,和电梯房遥遥相对的一处所在,用简单的瓦楞板搭建而起,房屋的顶棚上是简易的隔热材料,虽不至于漏雨,但进去之后,溽热难耐,呆了不足三分钟,胥云剑就一头大汗的闯了出来,“小小,这里太热了!”
卢利不理他,认真的转了一个遍,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向陈琪琪点点头,“谢谢您啊,这里挺好的,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对了,您也住在这栋大楼里面吗?”
陈琪琪摇摇头,指向对面的一处建筑,“不,我住在对面的那栋楼里。和这里也算很近了。哦,对了,你们要是想洗澡的话,房子后面有厕所,那里有我姑丈搭的一处简易淋浴房,可以用的。”
“是,我看见了。今天也真的得好好洗个澡,太热了。”
陈琪琪抿嘴一笑,说道:“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有事情的话,你可以和我aunt说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怪她。”
“我知道的,我第一次到香港来,能够有一处立锥之地,已经很感激了。至于钱财,早晚是能赚得回来的,又算什么了不起了?”
陈琪琪点点头,心中涌起一层敬佩,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再见。”
送走了陈琪琪,卢利飞快的脱了个光膀子,和陈琪琪说的不过是客气话,这个缺德的地方,真是太热了!不但热,而且湿度非常大,浑身黏糊糊的,非得泡在水里,才会有舒服一点的感觉,转头看看,胥云剑已经从屋中搬出一把板凳来,堂而皇之的铺开杂志,翻看了起来。
“饿吗?”
“不饿。”胥云剑从杂志上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老友,问道:“小小,明天咱们干嘛?”
“开始干!从选择地点开始,我想过了,做商业这种事,毕竟还是离不开人,只要有了人,就不怕没有生意。而且我今天在渣甸坊问过吃饭的那家店主,以他们那样的一间店面计算,一个月的租金也不过一万两千港币上下,他们这边和咱们天津不一样,是按照平房英尺计算,具体是多少平方米,我也说不好,不过百十余数总是有的。这样算起来的话,我手中的这四十万的银行支票,支付最起初的店铺租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别忘了,还有张大东那里呢。”
“我知道,那也差不多够了。眼下就是要看看,把生意选在哪里合适。”
胥云剑合上杂志,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望着对面建筑物中逐渐亮起灯光的窗口,说道:“小小,这里不是咱家,我总觉得差了一层,不行咱们就回去吧?你看看咱住的这个倒霉地方?还有那个什么姑妈,就这缺德房子,也要900一个月?这不是抢钱吗?”
“本来就是如此,不过没关系,我想过了,咱们在这也不会住太久。要是生意好了,咱立马换一个更舒服的所在,要是生意不好,那更简单了,咱直接回家!”
“这个……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嗯,七成总是有的。香港这个地方太**了!人也多、市面上也繁荣,更主要的是,这里的人特别规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几乎不用担心会受到当地人的欺骗,他们做生意,是特别特别守诚信的。”
“你胡说,看见嘛就知道他们守诚信?你又没和人家打过交道?”
卢利一笑,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说道:“这种事,我也不好跟你解释,仿佛是脑子里自己冒出来的知识,好像我天生就知道似的。”
胥云剑啐了他一口,骂道:“放屁!小小,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是不是和老朋友也不说实话?”
“…………”
胥云剑看着他明亮的眸子,讷讷的骂了一句,“**蛋,这不是和你闹着玩儿吗?干嘛,急了?哎,真生气了?敢不理我,胳肢你!”
卢利嘻嘻一笑,推开了他,“真的,哥们不就是说着玩儿的嘛?”
“我没生气,实际上换了是我,也未必会相信这样的话,不过胥云剑,我告诉你吧,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是我永远放在心里,绝对不会欺骗的,其中也包括你。”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咱们哥们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是怎么的?”
卢利深深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呲牙一乐,“你个孙子玩意,刚才拿我找乐,不行,你老老实实撅好我把你一脚踢楼下去,咱俩就算没事。”
“放**的屁!你怎么不撅那让我把你踢下去呢?”胥云剑和他太熟悉了,每每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没事了,嬉皮笑脸的骂道。
“我看你废话?哎,你还敢跑?”卢利发一声喊,在后就追,两个人在楼顶嘻嘻哈哈的逗弄起来。(。)
第47节 艰难举步()
胥云剑跟在卢利身边,两个人走在铜锣湾繁华之极的街面上,一双眼睛有些惊恐的左右打量,“小小,我可听人说了,像咱们这样没有身份咭的人,要是给警察看见,立刻就会抓起来的,你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转,你不怕惹祸啊?”
“你怕什么?香港警察不会随便拦住人问他要身份咭的,除非是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你獐头鼠目,一看就是那做贼心虚的。我告诉你吧,警察因为职业的关系,眼睛总会盯着像你这样的人,胆子大一点,**挺起来,别人家还没问到你,自己就先害怕了。”
“那也不行啊,万一给人家……哎呦,小小,有警察过来了。咱走快点吧?”
卢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稳当点,慌什么?一切有我!”
两个军装警员低声说着话,从二人身边擦肩而过,“怎么样,我说了没事吧?”
“这一次是没事,下一次呢?”胥云剑讷讷的嘀咕着说道:“小小,咱们先去张先生那吧,那么等着什么……先办下来之后,咱们再出门呢?”
“你糊涂啦?这样的天气,呆在那个天台,你不怕热死你?你要是胆子小,又不怕热的话,就自己回去,我自己走。”
“别,别啊,我自己回去算怎么回事嘛。”胥云剑脚下加紧,跟上数步,“反正我从来都是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地呗。”
卢利嘻嘻一笑,不再理他,两个人顺着铜锣湾主干道的波斯富街前行,不很远就是罗素街,两条街的交叉口是一片工地,外面盖起围墙遮挡,里面传来隆隆的机器运作的声音,透过工地车辆出入口看进去,飞尘纷扬,一派热闹,“这里是干嘛的?”
“我哪儿知道?”
“工地有什么,小小,咱们先去渣甸坊,找个地方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卢利看着围墙内热火朝天的景象,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胥云剑,你看见这里了吗?铜锣湾这里是香港最最繁华的区域,现在还不会怎么样,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是寸土寸金的所在!”
“这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站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布,这一切都是我的!”
“行了,你别白呼了,我饿死了,快点,找地方吃饭去。”
两个人走进渣甸坊,仍旧是到曾经来过的利记茶餐厅就餐,店主人是公母两个,数月前卢利第一次到香港的时候,也和梁薇在这里用过餐,不过时间隔的太久,对方已经不复记忆了,“曰安。”
“曰安。”卢利向店员点点头,抬头在墙上的水牌浏览了一番,“要一个鱼蛋米线,要一份咖哩牛腩饭,再来两碗鲜虾云吞。”
“好,即刻就嚟。”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品上齐,旁的也还罢了,鲜虾云吞可是让两个人大大的开了眼界:云吞做得特别大,每一个都如同天津包子大小,放在一个大碗里,随着汤汁载浮载沉,非常勾人食欲,夹起来咬一口,齿颊生香!而且和在天津尝到的云吞不同,肉馅中加了虾茸,另有一种鲜美的口感,另外,云吞馅主味的猪肉处理方式也是第一次尝到,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工艺,肉馅吃在嘴里特别有嚼劲,没有一丝一毫的软趴趴的感觉,令人胃口大开。
两个人正在能吃的时候,尝过一口,再停不下手来,片刻的功夫,每人跟前的三份饭都变得光光,胥云剑更是恨不得连盘子也啃了!“哎呦!”他**着自己溜溜圆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可撑死我了!真好吃!”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
卢利也撑得够呛,自觉两度到香港来,就以这一餐用得最称快美!取出钱来到老板娘处结账,两个人走出麦记茶餐厅,“小小,咱们去哪儿啊?”
卢利游目四望,渣甸街是一条不很宽的马路,路两侧都是如同麦记茶餐厅这样的小店面,时值正午,街面上没有太多行人,倒是触目可见的店铺中客流如织,一片热闹景象。“这里实在是好地方,要是能租下一个店面,咱们做起生意来,收入一定不会差。”
“你想到的,人家凭什么想不到?你看看,到处都让人占满了,咱往哪找地方去?”
卢利当然知道胥云剑的话有道理,以他目前对此地的了解,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对方,“走吧,咱们在街上走走,也许就能找到呢?”
顺着渣甸坊街一路行来,耳边灌满了急促且杂乱的粤语,胥云剑还能听懂一些,卢利却不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路边随意的打量着,突然眼中神光一闪,“哎,你看那里?”
胥云剑一眼看过去,立刻嗤之以鼻,道:“你拉倒吧!没看见旁边是什么地方?殡仪社!知道是干嘛的?专门办白事的!别说你租不下来,就是租下来了,人家能来你这吃饭吗?”
“那怕什么的,咱们进去问问都不行吗?”卢利嘻嘻笑着,一拍胥云剑的肩膀,几步冲过马路,到了写有‘吉屋出租’字样的店面前,隔着玻璃门看看,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三把椅子,却没有人,“人呢?小小,你真打算租这里是怎么?”
“我不是一定要租这里,不过问问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走,我们到旁边去看看?”两个人联袂到了一边的殡仪社,推门进去,这里很凌乱的样子,到处是香烛、纸钱、寿衣、蜡台,还有挂满了墙的道袍、僧衣,这些东西在国内都属于四旧,早就多年不见了,两个年轻人看得眼花缭乱,一直到身后站了一个人,才收回目光。转头向男子看来,都是一愣。
男子中等,生一张上尖下锐、中间丰隆而出的枣核型脑袋,头上是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头型后来知道,这叫莫西干头型,一边的耳朵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金环,脸上堆起一团职业姓的哀愁表情,看向两个人,“对不起,府上是哪位尊亲……”
“哦,不,我们过来是有事想向您打听一下。”卢利说道:“您旁边是一家店面招租,不过人,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莫西干头一愣,对方不是上门的客户,他自然懒得搭理,白了卢利一眼,转身欲走,突然又站住了脚步,“你们……是老客?”
卢利不觉得什么,胥云剑却是一惊: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