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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方法非常简单:就像吕布说的,全部杀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然而如果这么做了,陆离不知道自己和自己想消灭的恶棍有什么区别。
第二种方法则要复杂很多,那不仅要靠一瞬间的感化,还要有经年累月的洗涤,以严格戒律促使他们改变,以美好的希望促使他们改变……即使如此,最终或许也只能让他们丢下屠刀,不见得能真正根除一群刀头舔血之人心中的恶念。
何必为难自己?陆离不禁想到,这个荒谬世界的一切原本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自己要在这群素不相识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更何况,世间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但我偏要勉强。”陆离干笑一声。
“你在说什么?”吕布当然不知道陆离嘴里平白无故冒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梗。
陆离昂首直视吕布的目光:“我是说,这一城军民,无论是长安的居民,还是西凉的兵卒,我都要保下来。”
这一瞬间,吕布感到自己竟然被陆离这样一个小将给震慑了。不止是因为从来就没有一个陆离这般身份的人敢对他吕布出言相抗,更因为陆离所说的话,让吕布觉得……
很有道理。
吕布当然不知道,这是陆离的星术特质“万众一心”所导致的后果,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听了陆离这家伙的三言两语,就开始心生善念——善念都是软弱的。
吕布眯起眼睛,似乎要把目光戳进陆离的眼珠子里,但他终究放弃了这个动作,也放弃了杀尽西凉降兵、屠光长安全城的恶念。
“那就这样吧。陆离,你保下了这一城人的性命。”吕布俯下身,拔出佩刀,一刀抹过这匹已经残废的坐骑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只是陆离,你要记住一点。”一个雄浑的声音从陆离吕布两人的背后响起。陆离和吕布纷纷皱着眉回头,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刻抢镜登场。
如铁壁般立定的凉并联军纷纷让开,军阵中心出现了一条大道,那个男人骑着活体火焰一般的赤兔马,踏上了长安城的吊桥。
董卓!
这个家伙怎么会来到这儿?陆离和吕布惊讶之余,还好记得下拜。
“恭迎董太师!”吕布扬声道,凉并众军纷纷跪拜,连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西凉叛军也赶紧屈膝。
陆离清了清嗓子,明智地没有抬头仰视:“董太师说要我记住一点,敢问有何教诲?”
董卓下马,拍了拍赤兔的烈焰鬃毛,轻声说:“仁慈与软弱,只有一线之隔。”
随后,他扫视过向他跪下的众军,笑了。
“你们都跪着干什么?我又不是皇帝陛下。都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下跪。”董卓懒洋洋地吩咐。
一阵短暂的钢铁碰撞声,众军皆起。陆离只觉得这一瞬间,董卓仿佛成了这世间真正的、唯一的王。
“攻下长安,这可是大功。”董卓说着,看了看吊桥上横死的那匹战马,亲手牵过赤兔的缰绳,把缰绳拉到吕布面前。
“赏给你了。”董卓说,语气随意而愉悦,“人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如今这两样,总算是合二为一,真是一桩美事。”
第144章 功高不赏()
赤兔马!天下第一的龙驹!
这是每个战将都梦寐以求的坐骑,在战场上驰骋如风,意味着追袭和逃命的成功率都大为上升。马,就是武将的半条命,而董卓将赤兔赏给吕布,正如给了吕布半条命一般。
吕布被这豪华的赏赐砸晕了头,像是穷屌丝凭空中了五百万似的:“董公,这可是赤兔啊!”
“董太师,这赏赐是不是太贵重了?”在董卓身后跟班的李儒也是一脸懵逼。
别说吕布了,就连陆离也对如此大方的出手目瞪口呆,然而董卓只是摆摆手,笑道:“吕布是我的大将,赤兔是我的名马,我只是把自己的两样宝物凑在一起,又不是拱手让给了他人。有何不可?
我现在是太师了,亲身上阵的时候会越来越少。与其浪费了赤兔马的才能,不如物尽其用,将天下第一的名马,交给天下第一的名将,一起去驰骋沙场吧!”
吕布诚惶诚恐地接过缰绳,几乎是眼含热泪地看着赤兔背上那燃烧的鬃毛,大手激动地抚过赤兔马的身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松就得到了天下第一的神骏。
“谢董公赏赐!”吕布直接就给跪了,然而董卓却在吕布的膝盖碰到吊桥之前揽住了他。
董卓微微一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下跪。听说丁原已死,他那并州牧的位子,就交给你吕布来坐吧。我自会向朝廷陈情的。”
吕布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自己用尽手段想要拿到手的一切,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得手了。发现董卓竟然是如此豪气,吕布几乎有些悔恨当初自己用了那么多心思。
“我吕布从今往后,当为董公肝脑涂地!”吕布顿首道。
“好。”董卓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向陆离。
陆离不觉挺直了脊背,免得被董卓说出口的巨赏压倒。这次是三千人的私兵?还是什么名马神兵?
又或者,因为自己擅离职守、不听调遣,董卓这魔王会找个由头把自己像猪狗一般宰了?
陆离心中混乱不堪,同时也忐忑不已。热望和冷汗一起,流下了他的面颊。“陆离,听说函谷关、潼关和长安三处攻坚,都有你参与其中,而且功劳很大?”董卓微笑着捻着自己的胡子,似乎在掂量陆离的分量。
“吕布将军统军有方,三军将士英勇作战,末将不敢独居其功。”陆离道出了自己背诵过无数次的标准回答。
董卓哈哈大笑:“夸了吕布,夸了全军将士,你还真会讨大家欢心啊。”
众军都放声笑了起来,陆离几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是你保下了长安一城军民的性命,那就这样吧……”董卓止住了笑声。
什么就这样?陆离一时迷糊了,然而在董卓下一次开口前,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将要获得的赏赐。
陆离的耳朵里全是血液沸腾的兴奋尖叫,几乎没能听见董卓说的话:“长安城就交给它的恩人吧,西凉军也将归你所有。我将合并京兆尹所辖十县,改为长安太守管辖。战争结束了,陆离。从今往后,你就是长安太守。”
长安太守,主管关中之地的官员。这是个肥差,也是个苦差。
长安金城千里,有崤函之固,是西汉帝国苦心经营的帝都。
在以长安为都城的时代,强汉击垮了横行漠北的匈奴,遣使令西域三十六国臣服,可谓万国宾从。不论匈奴的南侵,还是内部的七国之乱,都没能撼动汉朝统治的根基,这与长安地利之便是分不开的。
帝国中枢的影响力通过这个重镇向八方散射,有关中者,乃有天下之半。
关中土地肥沃,又有群山险关、大江长河,将这块美地牢牢圈住;作为人口最为密集的区域之一,关中的兵源也十分充足。
诚为帝王之资。
正因为如此,所以长安这块地,实在是太遭人觊觎了。
“董太师,我自认资历不足,更没有管过政事,绝对当不了长安太守。”陆离几乎是感觉得到对面李儒的眼红,连忙跪了下来。
“怎么,你敢拒绝我的赏赐?”董卓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陆离倒吸一口凉气,决定作死到底:“董太师的赏赐,陆离求之不得,但是我最多只能从一县县令做起。不然我为董太师打破几个城池,就封了长安太守,那日后我为太师征战天下,董太师又能拿什么赏赐我呢?”
但凡有点脑子的,就会想到这简直是在大不敬。这话虽然隐晦,背后的意思简直是在说自己想称帝啊!包括李儒在内的众人,无不是几近色变。
然而董卓脸上的神情却放松下来。陆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活命了。对于董卓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枭雄来说,只要有用武之地,哪怕野心家如吕布都能被用到极致,所以陆离只要表明自己还有用——有为董卓争夺天下的大用,那么哪怕表露出了一些“不太恰当”的心思,反而是给董卓以把柄,让董卓拿着放心。就如王翦圈地、萧何受贿一样,都是一种将自己弱点暴露给当权者,以表忠心的手段罢了。
“那就这样吧。”董卓笑吟吟地眯着眼,“我收回成命。陆离,你找京兆尹去要一个县,听他管辖。”
似乎一切就这么定了,然而就在董卓说话的同时,一股阴冷之气适时地提醒了陆离——三番五次之后,陆离已经确信,这种莫名其妙的阴森感一旦出现,肯定是意味着自己正遭遇着什么陷阱。幸好陆离脑子转得极快,他立刻意识到了董卓故意遗漏的一件事,这事是如此重要,惦记起来的陆离差点自个儿把自个儿吓瘫。
“西凉军是国之利器,陆离一个县吏,不敢擅自接纳。”他连忙向董卓拱手道。
“我倒把这事忘了。”董卓风轻云淡地说,“好吧,李傕,你来接收西凉军!”说完,董卓哼着小曲,像是逛花市一样进了长安城。
第145章 终极危机()
千军万马就在陆离身边行动,有的驻扎城外,亲卫队则随将领们缓缓进入长安。纵然灰尘滚滚,陆离却是呆立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至大军进城,陆离才发现身边只留下他的千人亲卫。不知道是否象征着战事已经结束,天空中凝结的冻云正在散开,一丝一缕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地上的霜雪开始变得晶莹起来。
就似春回大地。
“好险啊……”陆离迷惘地喃喃道,一块香帕适时到来,擦去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和灰。
“我听到消息了,你倒是清高哦?西凉军有整整三万呐,你居然不接?”陆离身边,宁儿一脸赌气地帮他擦汗。
陆离瞅着宁儿,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傻敷敷的:“宁儿,你说得倒轻巧。这可不是千百人的小队,这是几万人,是彪悍的西凉军!有了这三万西凉军,我足以成为和吕布、李傕平起平坐的大将!而且我的身份又非常敏感,司空蔡邕是我老师,在关外与董卓为敌的曹操,是我的挚友……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意味着有无数个阵营把我视为潜在的盟友,想要引诱我反叛董卓。
你说,如果我这时就这么傻乎乎地接受西凉军,从一个千人将一跃而成为华夏大地上数得出的大军阀;且不说董卓麾下有多少宿将想弄死我,就算他们都心甘情愿,董卓本人难道不会起疑心?急于攫取权力的人,都是为了急着运用权力啊!董卓说给我西凉军,不过是为了试探我想不想拿西凉军搞事罢了!”
“好吧,不过拿到一个县令的职位,总归是好事,不是吗?”宁儿看着陆离,笑靥如花。
面对这张美艳的笑脸,陆离却突然一下哽咽住,然后哭了。
是真的哭了,眼泪水莫名其妙地滚下脸颊,陆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宁儿大哭出声。
宁儿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想到千人队的将士们就在身后看着,宁儿更是红了脸:“你干什么!这几天死去哪里了,怎么变成这么一副娘娘腔的德行!”
陆离却不管宁儿试图推开自己的动作,一个劲地只管抱着宁儿哭,郝昭他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转过身去,装作看风景。牛二还偷偷转过脑袋偷看,立马被庞德拎着耳朵扭过头去。
“你怎么了?”宁儿见到众将士所作所为,不免噗嗤一笑,连忙拍着陆离的背,“你别不是受不了这么大的赏赐,一下子喜极而泣了吧?”
陆离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蒙受赏赐所以哭了,而是因为这份赏赐的代价。
他的脑海中,祝公道的身影犹然屹立。
明明脑海中充满了想要诉说的事,陆离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对宁儿说什么。
说这几天的奇遇?
说对不起?
说我见到了你父亲祝公道,但他却死了,而且是我亲手杀了他?
有一种感觉突然涌上陆离心头,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失去宁儿了。要瞒着吗?还是告诉她一切?
陆离犹豫了整整十分钟,终于颤抖着,从衣裳里拿出那支星灵花来。
这朵花已经被摘下来足足有三个月了,但由于其中饱含的星力,却变得愈发鲜活,简直……
陆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个月?黄巾起义是农历三月开始的,过了三个月,应当到了农历六月才对。正如卞玲珑在厨房中说过的,此时应该是夏季,甚至是最热的时节,为什么从潼关到长安,一路上都是霜雪严覆,甚至潼关都完全是由冰雪铸成的!
这是怎么……一瞬间,陆离陷入了迷茫,而那股冰凉的危机气息,又一次顺着陆离的脊椎骨漫了上来。
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陆离惊恐地看着长安城,愈发觉得这座坚城到手,似乎太过简单。
“这花里有与玉火同源的星力,但却不是我的星力。”宁儿终究是察觉出了星灵花中的奥妙,她惊讶地看向陆离,“你找到了我的家人?”
“宁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离严肃地说。
宁儿勃然大怒:“长安城破,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不是时候,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你……”
宁儿正要挥拳揍陆离,陆离却像梦呓一般呢喃道:“不对,不对,战争还没有结束,我有一种直觉……”
阳光爽利地落下,冰雪正在缓缓地消融,似乎真相也即将从大地深处浮现。
陆离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从八阵图的地宫挖到长安城,不过就挖了几十米——似乎才二十米出头,一座如此坚固的城池,怎么可能矗立在只有几十米厚度的土层上呢?这是不是有问题啊!!!
陆离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作为文科生的弱项——对土地承重,自己是完全不敏感的。“郝昭!郝昭!”他像疯了一般大叫起来。
刚才还背对着陆离的郝昭,连忙冲了过来:“陆将军有何事见教?”
“你建立潼关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你是怎么保证冰雪不融的?”
郝昭脸上浮现出一种迷糊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在西凉军中效力时,向韩遂将军提出了建立潼关的设想,他告诉我说,我一定可以可以得偿所愿。
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潼关一直天寒地冻,所以我才得以用潼水铸成关卡。”
陆离惊得倒退了几步,差点跌进护城河里。
他几乎忘了,在和祝公道的搏斗之中,韩遂就是使用了寒风冰雪之类的能力。
他几乎忘了,为什么韩遂号称智将,又是统兵有方、深得士卒之心,而长安的三万守军会如此轻易地投降。
这一切,都是陷阱。韩遂确实号称智将,而且深得人心,士卒甘为他效死——同时,韩遂还是个好乱乐祸的野心家。
“叫他们撤出长安城!撤出来!”阳光愈发炽烈,陆离疯狂地指挥着千人队向城中传令,自己也疯了似地往长安城里冲,“让所有人都出来!还有长安的居民……韩遂早就考虑过了,如果我们攻陷了长安,他会让我们给他陪葬!!!”
长安雄城,是用不知道多少吨石材木料构筑而成,重量惊人。而韩遂挖空了长安城的下方,他用自己改变了几乎整个关中的气候的能力,用冰雪冻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