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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君子的抱负。”
听完这席话,陆离如受当头棒喝,心中震颤不已。自己一直渴慕着所谓“君子”、“大丈夫”、“好男儿”的风尚,心态上却压根还没有进入这样的领域。回望着蔡邕略带责备的眼神,陆离只觉得自己羞惭无比,深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仔细反思。
蔡邕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夷,你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要为自己一时短见,而花太多时间去羞愧。毕竟,在心里羞愧是没有意义的,付诸实践去悔改,这才有意义。”
陆离正点头认可,却听到一声锣响,曹操率着一队乐伎优伶,从西园外奏着乐进来。只见曹操身边几个亲兵共同抬着一只硕大无朋的箱子——不是肩挑手提,而是用星力扛举,可见其中所盛的东西非常重。
不多时就进了场。
箱子在西园中众臣的目光中落定,曹操满意地拍了拍手,乐伎们就立刻散开,演奏起宴会的欢快歌曲来。曹操清了清嗓子,向在场的大臣们高声宣布:“这箱子里面,是通过鸿都门学辞赋科考试的十位士子的文章!正值陛下改元设宴,不如我等来欣赏欣赏士子们的文章辞赋,如何?”
曹操倡议一出,众人都纷纷叫好。于是十张洁白的纸张铺陈开来,这些纸是如此皓白皎洁,几乎像是映射出了月光一般,引得大家纷纷注目。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纸张,陆离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明明只是十张纸,怎么会用得到那么大一只箱子?
“这是什么东西?是绢么?”
“这不是绢啊!可出了绢以外,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这么薄一张,却能用笔在上面写字?”
曹操看向陆离,露出了一个让陆离心领神会的微笑,继而转头向众人介绍道:“此物称之为纸,各位听说过我大汉蔡伦蔡侯纸吧?曹某今天展示的这纸,就是在蔡侯纸的基础上加以改良,再用星术漂白抛光的纸张!”
大家听了,无不称奇:“听说蔡侯纸制作工序繁杂,色泽既黄,质地又粗,怎么这种纸却如丝绸般滑腻、又如玉石般洁白?这应该造价不菲吧?”
曹操等的就是大家提问,他向陆离一伸手,引得大家都看向这个年轻人:“这种纸的造价反而比蔡侯纸要低许多,工序也非常简单,足以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曹某相信,不久之后,这种物廉价美的纸张就会代替沉重的竹简、昂贵的绢布,成为天下人都可以用得起的书写工具,而这纸张的发明,应当归功于鸿都门学辞赋科的优胜之士——陆离!”
大家听到这话,都啧啧称奇,为陆离高声叫好起来。陆离被掌声和欢呼所簇拥,不禁得意起来,然而目光扫视过众人,却看到了满是笑容的人群中,却有一副阴沉恼怒的表情,不必说,那正是张让。
张让看到陆离春风得意,心中何其窝火:按照计划,蔡邕这老儿应当中了我的蛊心惑志之术,要是蔡邕当场拔刀,我就能把在场这些结党想谋害我的人连根拔起。谁知道,竟然被陆离这小子拦下了!今天御前一见,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被这小子一两句话说得心服口服;本以为不过是个嫩头青,撞了大运才搞出这些发明创造、赢得那个蠢货皇帝的青睐,没想到陆家小子还真有一手!
心里这么想着,张让决意再不能对陆离疏忽大意。史上多少权倾朝野的权贵,都是被几个低调蛰伏的人结党搞下台,轻则终生庶废身败名裂,重则身首异处挫骨扬灰。没想到自己本应搞定低调蛰伏的蔡邕老贼,却差点阴沟里翻船,栽在陆离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里。
于是张让眼睛一转,冷哼一声:“辞赋科出身,却搞些匠艺,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谁料张让此语,正中曹操下怀。只见曹操嘴角一扬:“中常侍此言差矣,陆离善于匠艺,其文章却也是一等一的。”
言讫,曹操大手一挥,十个泥版活字被星力举起,分别举到十张白纸前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泥版融化又塑形,接着再融化、继续塑形;于是仅仅一个字符大小的泥版,竟然印出了一整首辞赋。或长或短,十篇作品跃然纸上。
“这泥版融化塑形之术,称之为活字印刷术,这也是陆离从世外高人那里带来的发明之一……但现在曹某要向大家展现的,可不是他的匠艺发明。”
曹操正说着话,十篇作品之中的一篇陡然延展,字迹大到令整个西园中人都看得见。不用说,字迹正是陆离在鸿都门学应试之时,写下的那篇以宴会为题的作品。直到现在,它才展现在众人面前——
岂爱欧冶剑,将换杜康酒。
良辰当无负,佳期莫不酬。
醉吟金阙下,骑猎红尘中。
贪欢尽兴时,长乐未央宫。
第72章 一场好戏()
见到陆离的诗句,西园中饮宴的众臣有的颇为赞赏,也有的表示不屑或怀疑:“毕竟还是年轻,笔力略显稚嫩!”
一一比对过辞赋科其他九人的文章辞赋,陆离只觉得脸皮发红:其他学子的文章,有的辞藻华美,有的意境深远,有的洋洋洒洒却一气呵成,有的短小精悍但余味无穷。
相比之下,陆离自知自己的这首诗在十篇中算不得顶尖,甚至还可能是排在最末尾的;就这样看来,自己凭什么拿到辞赋科的优胜第一呢?
张让虽然不擅长创作文章辞赋,但长居宫廷,进献给皇帝的诗文没见过一万也见过八千。对于什么文章是好,什么文章写得差,张让完全有判别的眼力。一见陆离的诗文不过尔尔,张让怪笑一声,转对曹操质问道:“曹孟德曹大人,你不是因为与这位陆公子师出同门,都师承了蔡公的一门绝学,所以才徇私舞弊,把陆公子录为第一吧?”
曹操哈哈大笑,打一响指,身边侍立的亲卫们立刻一齐运用星力,把整个箱子翻倒过来,哗啦一声,只见黄金白银珍珠碧玉,就这么如瀑流一般倾泻而出,滚落到众人眼前。
张让眯起眼睛,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地上的财宝:“曹大人,你这是何意?”
曹操向张让微微一拱手,道:“中常侍,你是鸿都门学大比的主考考官,我只是辞赋科的监考。我师弟陆离的成绩,我做不了主,但是你看,我给您带了这么厚的一份大礼,中常侍,你说我师弟是不是辞赋科第一?”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曹操竟然用珍宝贿赂张让?陆离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这不是分明让张让脸上挂不住吗?更重要的是,这不是摆明了说我陆离的成绩,是来路不正吗?!
在一旁的张让也是眼珠子都要瞪圆了,当即站了起来:“曹孟德!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竟然当着诸位王公大臣,当场向我行贿?!我告诉你,鸿都门学之中,没有徇私舞弊的地方!”
大臣们看到曹操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无不是议论纷纷,甚至有些刚直的大臣直接站了起来,痛骂曹操:“曹大人,没想到天子脚下,你竟然也敢如此行事!看来你们曹家真是买官买惯了,你父曹嵩就是捐钱巨亿,买到了太尉一职,现在你也有样学样,给你这陆离师弟买名位?呸!”痛斥之后,那几位大臣还不忘狠狠地瞪过陆离几眼,刚才因陆离所带来的发明而惊讶赞许的目光,现在已经是荡然无存,无不是换上了鄙夷的神色。
就连作为老师的蔡邕都气得发抖:“曹孟德!老夫真是看走了眼,把你当作盖世英雄来培养,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崟蝇营狗苟之徒!”
受了千夫所指之后,曹操这才不慌不忙地向在场大臣们躬身致歉,又不以为然地打量过张让那两袖清风傲然站立的姿态,这才徐徐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清单来:“各位,各位!你们误解我曹某人啦!”
张让冷然傲视着曹操:“事已至此,你曹操还有什么话说?你用钱财向我买名位,实乃卑鄙无耻之极!”
曹操嘿嘿一笑:“中常侍,您别急啊,虽然是我用钱向你买名位,这又不是我的钱!”
陆离听到这里,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说……
曹操一抖手中的清单,这张清单如此之长,从曹操手里直垂到地上。曹操故作姿态地贴近了清单细看,又矫揉造作地咳嗽两声,这才高声朗读起来:“涿郡李家,赠送中常侍张让黄金万两,为次子李冲买得匠艺科第六。”
众人一听,全部哗然,立刻议论起来。曹操等到声音弱了一点,好好欣赏过张让呆若木鸡的表情,这才继续念道:“琅琊郡陈家,向中常侍张让献上夜明珍珠五颗、和田玉扳指三个,为幺子陈潜买得音律科第三……哎呀中常侍,你要三个扳指做什么?难不成你有三个指头?”曹操念完这一段,还故意向张让挤眉弄眼,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过后,骂声却愈演愈烈——只是这一次斥责不是指向曹操和陆离,而是指向了张让。
张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曹操故意引他摆出一副清廉的样子,只是为了此刻让他张让狠狠打自己脸的反差!
“曹孟德……你给我等着瞧!”张让再也忍受不了众人的指摘,他狠狠瞪了曹操一眼,咬牙切齿,当即运起星术,整个人化为一道乌黑影子,贴着地面急速向宫城遁去了。
见到张让遁走,曹操这才把清单一丢,朗声说道:“此次鸿都门学考试,中常侍张让收受的贿赂,都已经被我曹操封存在此。曹某已经向陛下禀明情况,陛下皇恩浩荡,特意将这些财宝颁赐给西园中的列位公卿,今天见者有份,每人领黄金十两!
其余财货,全部散发给洛阳居民以及今天宴会上表演的乐伎、优伶和各位鸿都门学学子——只是行贿的那几位学生,你们就没资格领啦!反正你们家如此豪富,不差这几个钱!”
说到这里,西园众人纷纷哄堂大笑,只有那几个知道家里行贿给自己买了名位的学子一言不发,脸上红得跟炭一样。有几个受不住压力的,直接跪了下来,哭求曹操放他们一马。
曹操故意沉吟不语,直到那些行贿学子都跪下认错,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如丧考妣,这才缓缓开腔:“陛下天恩,改元之际大赦天下,放你们回家自省。都走吧,这次算你们侥幸,以后不可再存此心——或许你们其中有些人天赋异禀,只是被取巧的邪念埋没了才华。待到改过自新之后加以勉励,说不定可以挖掘出自己真正的天赋,仍可为国家栋梁!”
如此布道完毕,曹操挥一挥手,那些学子们就如蒙大赦一般,屁滚尿流地逃出了西园,引得一阵哄笑。
“孟德,原来你早已经是有了十全把握!害得老夫还误以为……嗨,我也是老迈昏聩了。”蔡邕第一个走向曹操,向曹操鞠躬道歉。
刚才的不愉快,曹操却付诸一笑,连忙扶起蔡邕:“老师,你这是哪里话!老师一片赤胆忠心,不因曹某是门下学生而有丝毫护短。让曹某伤心的只是,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蔡公从不会看错人的嘛!”
曹操说完这些,和蔡邕相视大笑起来。
这真是一出闹剧……陆离擦了擦额角的汗,今天晚上,曹孟德可真是安排了不少好节目,颇为心机的是,这闹剧更让他曹操长了脸,博取了无数声望。念及于此,陆离不禁暗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奸雄本色。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多少意外;而那些意外,又是喜是惊?
第73章 波诡云谲()
等到那些靠贿赂张让博得名次的学生被清场完毕,已经是星河流转、月满西楼。
曹操看了看时辰,挥手令舞乐停下,开始宣读旨意:“陛下圣旨,西园焰火结束之后,正式的宴乐会在宫里召开。今天是改元之日,大家不需节制,可以作长夜之饮!当然,如有不胜酒力的,也可以回府歇息。宫内为此专门备了车马,车中放有金银,九卿离宴,赏一提银,三公离宴,赏一提金。”
陆离微微点头,这安排颇为妥当,既能让人尽兴,又可以叫那些不喜宴饮狂欢的大臣有面子地离场。陆离在心中暗暗记下,自己以后要是也有这个资本去打赏别人,一定不能小气了。
蔡邕似乎也对这安排颇为满意。他捋着胡子,眼中笑眯眯地正要表扬曹操,却只听到西园之外喧哗不止,一个小黄门从皇宫方向进了西园,身后跟着无数裙袂飘飘、身姿曼妙的宫中侍女。
侍女们两两成对,有的挑着明灯,有的奏着雅乐,有的是四双玉手共托食盘。这队天仙般的人儿趋步前行,很快把西园中的大臣们给围上了。
隔着老远,陆离就能闻见盘中珍馐美味,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垂涎不已。
而蔡邕见状,却不禁皱眉:“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游完西园后,在宫中设宴的吗?怎么酒食都抬到宫外来了?你曹孟德啊,办起事来怎么没一点规矩了!”
说罢,蔡邕斜眼怒视曹操,其中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曹操显然也被这一出搞懵了,他沉着脸,对上那个引着队伍进西园的小黄门:“我同陛下说好的,是让大臣们在西园赏玩焰火后入宫饮宴。怎么,陛下改了主意?”
小黄门被曹操这么一问,哑口无言,看样子也只是个传声筒:“曹大人,这事我也不知道啊,是中常侍说的,叫我引宫女们,把宴席摆到西园里来。说是陛下在更衣,待会儿会直接驾临西园,和众臣们一起欣赏焰火、一同饮酒作乐。陛下说了,要大家先开宴,不必等待他。”
中常侍?陆离一听就不对头,难道张让又搞了什么鬼?眼望灯火中的宫城,陆离心头惴惴。
官员中有耳尖的也听到了小黄门说的话,看到曹操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不禁上前劝道:“曹大人,既然陛下待会儿就要驾临西园,我们在这里吃好喝好,等待御驾就是了。”
曹操却不肯松口:“不应该啊,改元大宴排布了这么多天,陛下对我的方案一直是赞同的,大殿里布置了许久,也花了很多功夫,陛下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
虽然曹操质问,可是小黄门传的是谕旨,大臣们劝了曹操几句,见他死犟着,也就没人管曹操,各自都扑向摆好的山珍海味去了。
曹操见状,几步跨到陆离、蔡邕身边,对蔡邕说道:“蔡公,我觉得今晚这事有些蹊跷,我现在要立即动身,去调集西园兵力,以备不虞。您带来的那些准备向十常侍发难的老臣们,不管找什么理由,都要立刻离开西园,以防不测。”
刚刚还在吹胡子瞪眼的蔡邕听曹操这么一说,立刻警醒了起来:“孟德,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对?”
曹操摇了摇头:“就在这两天,已经发生了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事件,明夷也知情,就让他跟您细说吧。我现在得走了,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尝试进宫,探探虚实,如果宫门已经被封锁,千万记住要立刻脱身!”说罢,曹操立即转身而去,消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
听曹操说可能今晚有变,蔡邕食不甘味,哪能安心坐下来和大家一起赏乐饮酒?
他拉起陆离,匆匆走到一块相对僻静的灯火阑珊之处,避开众人后,蔡邕才开口问陆离:“明夷,孟德所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离见他人都醉心玩乐,没有发现自己和蔡邕在“密谋”,这才低声道:“皇甫将军在接任冀州牧的路上被刺杀了。”
蔡邕惊得几乎跌倒,两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陆离。
陆离把自己的话说完:“所以曹孟德才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