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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对方如此，墨言心中更是愧疚，找了张旁边的椅子稳稳的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大汉本名墨天侯，是一支狩猎队的队长。
前些日子外出狩猎时意外碰到了一具骸骨，当时正有一只锻骨境的元兽在撕咬，却愣是无法损伤这烂骨分毫。
当时墨天侯就觉得惊奇，命人四下寻找，才找到了一张残缺了一角的羊皮。
这一看可不得了，上面居然记载了一种叫混元丹的奇特灵药，在修炼时吞服可以加快感知天地元力的速度！
这个发现可是让墨天侯欣喜若狂，要知道在南域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元力稀薄，如果能加快感知的速度，岂不是每天可比他人多修炼近一个时辰？！
所谓勤能补拙，只要能大量吞服这种丹药，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硬生生的堆成天才吧？
意识到丹方重要性的墨天侯马上结束了任务，星夜兼程赶回了墨家。
他本以为上缴如此重要的丹方，肯定能获得不少奖励，却没想到由于丹方本身破损一角，少了几味辅助草药，所以执法堂没有认定自己的功劳！
这下可就让墨天侯鸡飞蛋打，但这人脾气也是执拗，不死心的按照丹方上的草药买了一大堆，直接找上门请墨言帮忙研究。
要是依着其他人肯定免不了收些好处，但对于阴阳老人墨言这样的丹痴来说，这丹方本身就是最好的报酬，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开始炼制。
然而毕竟缺少了几味辅料，炼制过程一波三折，经常因为火候、时机、药材配料把握不对导致前功尽弃。
到目前为止墨言已经尝试了上百次，然而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当然这些学费也算没有白交，现在一张丹方已经被墨言补全了个七七八八，最近的几次炼制甚至已经能达到成丹的境界，可见材料上已无欠缺。
但总是在最后关头差那么一点，让他本人也是十分苦恼，费劲心思就是找不到原因所在。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墨天侯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一拍桌子大喝出声，马上扭头看向了墨言：“先生，我这里还有一副药材，火候成色都是十足，您再试一试吧。”
言罢也不管墨言什么反应，直接从胸口拿出一个布包，颇有些肉痛的搁在了桌子上。
坦白的说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家当了，这次若是再不成功，就算他墨天侯的脾气再倔，也没钱去置办丹方上所列的药材了。
“寒橛子，九年药性；天水葵，八年药性；灵珊，十二年药性……老天，这……这是……”墨言扫了一眼，旋即呆立无言，他被对方的气魄给震住了。
在这堆药材中不乏十年以上的入品灵药，甚至连其他的辅料都是近十年的火候，可谓下足了血本！
他墨言一贯以‘药疯子’自居，说的就是在炼丹时不计报酬成本，只追求最好的品质。但今日一看对方的手笔，也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天候老弟，感谢你能这么信任老朽，不过这次材料太过贵重，我本身还没有研究透这张丹方，故此重任实难担当，恐怕有负你的嘱托啊。”面对这么一次豪华版的炼制工作，任何丹道大师都难免会感到紧张，就更不用说这丹方本身还有问题，炼制的过程更是半生不熟了。
“先生过谦了，天候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珍贵不珍贵。为了这丹方我们整个狩猎队的任务都没有完成，兄弟们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这一切全是因为我自作主张，而今这担子已经在我的肩上了！要么这丹药炼制成功，要么我也赔个干干净净，和兄弟们一起去喝西北风，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给自己留下分毫的余地。
事到如今这墨言也被逼上了梁山，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勉强点了点头，带着敬意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走进了丹房之中……
等待最是焦急磨人，墨天侯搭上了全身的家当，自然也是坐立不安，就在房间里踱步而行起来。
恰逢此时，一名管事带着墨锋也进了门内。
“天候大人。”管事刚想行礼就被墨天侯止住了动作，他现在也是疑神疑鬼，生怕一丁点响动导致墨言那边炼制失败。
“好了，你们先出去，墨言兄正在炼丹，闲人没必要打扰。”压低了声音提醒了一句，墨天侯刚想赶人，却发现墨锋这小子已经凑到了桌子前，拿起了丹方。
这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内心不由的暗自鄙视一下，墨天侯皱着眉头伸出手抢夺丹方，然而下一刻，手掌却是猛然停滞，脸色锅黑如碳，怒气瞬间从着头顶喷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传响厅堂之中，原来竟是墨锋情不自禁的感情流露。
“……”
第45章 调教大师（）
“臭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墨天侯有心动手，又担心惊扰了墨言炼丹，犹豫了片刻也只扔下这么一句狠话，却没料到下一刻异变发生……
“砰！”轻微的声响从炼丹房内传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墨天侯呆立当场，紧接着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墨天侯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昏过去。这声音他很熟悉，之前已经不知听到过多少次……
“完了！”心中哀叹一声，墨天侯双目充血。
那可是近十株奇珍异草啊！
其中入品灵药就有三株，那可都是十年份的老药啊！
更不用说其他的辅料也都是接近入品的级别。
毫不客气的说——光是这些草药就耗费了他十多年积蓄！如今一朝化为灰烬，搁谁身上也扛不住啊！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尤其是碰上这些心塞的事情，心中的怨气更是凝聚到极点，现在墨天侯就是这种状态。
很不幸的，墨锋顺理成章的被他当做了出气筒……
“小子，都怪你如此放肆，害的大师炼丹分心，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墨天侯须发皆张，一副跐目欲裂的样子，直接一把撞开管事冲入庭院之中，拔起那精铁枪反身就要回到屋内教训墨锋。
墨言此刻刚从丹房内踱步而出，正想着如何劝慰墨天侯，却正好撞见对方发狂，心惊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一步上前就抓住了下落的枪杆。
“天候老弟，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这小崽子没安好心，明知道你正处在炼丹的紧要关头，却突然哈哈大笑，明摆着是想搞破坏，我岂能容他？！”墨天侯现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劝告就要继续出枪。
“可此事的确和他无关啊，是我技艺不精，怨不得旁人。”
“墨言老哥，您就别替这小子辩解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也让他长长记性！”
墨言也是满脸苦涩，一方面自己屡次失败，有负嘱托，对墨天侯心神愧疚。
可另一方面墨锋也不是寻常家族子弟，万一被打出了问题，只怕自己也难逃干系。正在纠结之时，墨锋却是抢先开口回应。
“你是叫墨天侯？真是白瞎了这个好名字，呆头呆脑的连张丹方真伪都分辨不清楚，还好意思来找我麻烦？又鲁莽又蠢，可笑之极！”
“气煞我也！”原本就处在爆发的边缘，如今居然被这毛头小子训斥一番，墨天侯怒吼一声，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
“恩？”墨言却是从墨锋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顿时双眼放光，死死的握住了精铁枪，满脸希冀的看向墨锋：“墨锋小友，你是说这张丹方有问题？”
一听墨言再次提到了‘丹方’，墨天侯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呆呆立在场中等着墨锋的下文。
墨锋随手抓起这张破旧的羊皮，直接揉成了一团扔在了角落之中，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这是什么狗屁丹方，一大堆属性相克的药材要是能炼出成品丹药，那就真是见鬼了！”
“恩？”墨言不愧为丹痴之名，一听墨锋提到了相克之理，就明白这少年不是信口雌黄，马上出言继续道：“那墨锋小友可有什么高见？”
墨锋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瞥了一眼一旁的墨天侯，对方欲要伤害自己，他自然不会给这家伙好脸色看。
当下脸色一沉，阴阳怪气的开口道：“高见倒是不敢当，不过这大块头模样太吓人了，我这人胆子小，怕说话不利索。您要是想听，还得先把这些闲杂人等请出去。”
墨天侯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冷嘲热讽之意？刚刚熄灭的火焰转瞬间再次燃烧起来，一瞪眼睛瓮声瓮气的开口道：“我看你小子就是哗众取宠，想要趁我不在逃跑，满嘴鬼话就想着蒙人。”
“就你这智商还用蒙吗？”
“你！”墨天侯毛都气炸了，要不是墨言实力更高一筹，这精铁枪指不定早就落在墨锋的头上了。
“你什么你，这可是上古丹方，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知道的，再说你这人明显智商欠缺，万一说漏了嘴，我找谁说理去？”
眼看两人唇枪舌战遏制不住，墨言只能苦笑两声，将目光对准了墨锋，如实道来：“小友，其实不瞒你说，这丹方本就是天候兄弟发现的，只是当初刚找到时就是残缺的。说来也是惭愧，老朽无能修复，若是你真有好的建议不妨说来听听，毕竟这也是我墨家的机缘。”
墨锋对阴阳老人还是比较尊敬的，眼见对方发话，也就收起了戏弄墨天侯的心思，斟酌了一下语气才缓缓开口道：“执事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夏幽草属寒性还是热性？”
“夏幽草喜温凉气候，自然是寒性草药了。”墨言摸了摸胡须，娓娓道来。
“那这灵珊又该如何界定呢？”
“灵珊这种药材只有河间深谷中才有分布，常年不见阳光，自然也是寒性。”并没有因为对方问这些小白问题而产生分毫不满，墨言依旧耐着性子详细说着。
“……”
不一会功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混元丹中的十几种药材一一分析完毕。
“小友，这些药材均属寒性，你所说的属性相克应该是不存在的。”墨言一脸困惑的表情请教着墨锋。
“大师，炼丹之道最注重的是什么？”墨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拐弯抹角的将话题扯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自然是平衡之道。”墨言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他本人常年身着阴阳道袍，自号阴阳老人也是出自这个道理。
墨言刚刚回答出声，自己就忍不住愣了一下，紧接着忍不住拍了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禁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没错，数十种药材无一例外都是寒性药材，看似契合，却是违背了丹道阴阳平衡的基本论点。
因此看似合理的背后，实则是同属性互相克制，这样一炉灵草若是能炼制出成品丹药那才真是让人惊奇了。
“可是，这丹方既然不对，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墨言刚刚走出一个误区，就被新的问题所困扰，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墨锋。
此刻就连墨天侯也不再恼怒，脸色尴尬的看向墨锋，希望对方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然而就在这两人注视之下，墨锋却又是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46章 神乎其技（）
大笑声渐渐停止，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墨锋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只是想到自己的推测依旧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笑意。
“小友为何如此表现？可是老朽之前说的有偏差？”墨言也被搞的一头雾水，只能试探的开口道。
墨锋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回身将角落中的羊皮丹方捡了回来，平铺在桌子上，指着其中的一味灵药开口道：“这应该就是其中的关键了。”
一看对方发话，两人连忙上前，可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墨天侯是个粗人，直接瓮声瓮气的开口道：“这不就是那灵珊吗？有什么不对劲的？”
墨言虽然没有插话，但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头绪，最后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墨锋解答疑惑。
“执事大人应该知道，这灵珊是一味极其特殊的药材，生长环境和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灵珊’它本身没有阴阳之说，只是一味中性的调和草药。”
墨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反驳的意思，对方所说的确无假。
灵珊本体生长在山涧之中，性温凉，本身可以说是寒性药材，也可以当做中性草药。
正因为这特殊的药性，所以大部分丹药中都会或多或少的掺杂一部分，以达到阴阳平衡的效果。
“我笑的原因也正在于此，问题就出在这味草药上。”
“哦？是因为灵珊？”这下子墨言的眉头可算是真正皱紧，心中的希冀瞬间打消了大半，不由的怀疑起墨锋在装神弄鬼！
灵珊毕竟只是一味普普通通的中性药材，因为阴阳调和缘故被广泛的添加进炼丹的过程中。
退一步讲，就算这丹方中本来没有灵珊这味药材，添加一些只怕也不碍事，又怎么可能导致炼丹失败呢？
“墨锋小友，这丹道学问讲究严谨，你可不能信口胡言啊。”作为‘丹痴’、‘丹狂’称号的拥有者，墨言对丹道的敬畏毋庸置疑，如今高度怀疑对方只是在不懂装懂，自然也不客气的提醒了一句，语气极为严肃。
“大师切勿急躁，且听我慢慢道来。”墨锋压了压手势，在厅堂内踱了几步，这才缓缓开口道：“灵珊的确是此丹方的一味必须药材，不过大师只怕是会错了意，这‘灵珊’二字之前只怕还缺一个‘火’字！”
言语间似乎又勾起了墨锋的笑点，他再次忍不住轻笑出声，旋即不再保留的娓娓道来：“这灵珊本身是中性药材，但如果生长在岩溶地貌之中，常年经受高温就会逐渐吸收火精元，成为火灵珊，也就是至阳药材！”
“而这丹方中所述有误，明显是前面少了这么一个‘火’字，也许是经年累月磨损的结果，就变成了‘灵珊’二字。又因为这灵珊极为普通，大师不查之下，也就没往其他地方去想，错误也就在所难免了。”
“嘶！”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墨锋的一席话看似普普通通，但对墨言来说却不亚于醍醐灌顶之功，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一切的念头都通达了。
“是啊，灵珊、火灵珊，只是一字之隔无论是药性、药效成分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也难怪这炉丹药是怎么也练不成了。”喃喃自语了两句之后，墨言也回过神来，目光灼热的看向墨锋，就像是在观察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的确，自己号称墨家第一炼丹大师，苦心钻研此道数十年，然而却被这么一字之差搞的心烦意乱，几月仍不能看破。
如今这小子不过只花了这么短短几柱香的功夫，就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这是怎样的天赋啊！
“惊才艳艳，丹道一途不世出的天才，旷世奇才啊！”墨言瞬间红光满面，透过这张稍显青涩的笑脸，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一位丹道大师的崛起！
墨言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一步上前拉住了墨锋的小手，兴奋的开口道：“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和你比起来，老朽这些年的苦功真是不值一提。墨锋小友，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我保证以你的天赋只要苦心钻研丹道一途，不出三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