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美国也有一些产业。1940年,丁震天正在耶鲁大学法学院读三年级。
这年寒假,丁震天去纽约看望姨妈,在一次私人聚会上认识了陈纳德,当时的陈纳德名声还没有后来这么显赫,他的志愿航空队只是在中国有些名气,在美国却默默无闻,就连他的上校军衔还是中国政府授予的,他在美国的身份不过是个退役空军上尉。陈纳德上校向丁震天介绍了中国的抗日战争,也介绍了他麾下飞虎队的情况。丁震天是个*,一旦冲动起来便不再考虑任何退路,他当即便决定中断学业,回国参加飞虎队。丁震天颇为狂妄地对陈纳德说,你给我一架P…40,告诉我怎么驾驶,我保证两个月就可以驾机参加战斗。陈纳德感到很好笑,他毫不客气地告诉丁震天,一个耶鲁法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若是到了飞虎队,别说是飞行员,恐怕当个地勤机械员都不够格,你要是想驾驶战斗机和日本人作战,就得老老实实进航校学个一两年再说。
丁震天听从了陈纳德的劝告,回国考入空军军官学校,先是在昆明,后又转入印度拉合尔分校,老老实实学习训练了两年。在毕业分配时,丁震天和其他几个同学被分配到第14航空队308轰炸机大队。令他恼火的是,作为战斗机飞行员,到了308大队却莫名其妙地成了B…24轰炸机的副驾驶,也就是说,除非驾驶员阵亡,否则他根本没有机会单独驾驶轰炸机,他的任务永远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熟悉飞机性能。
蔡继恒也觉得匪夷所思,这些美国指挥官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宝贵的战斗机飞行员送上轰炸机当个副驾驶呢?这样做还没有任何解释,真是很奇怪。
丁震天喜欢喝一种叫“红粉佳人”的鸡尾酒,这是在美国养成的习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喝光五杯酒了,越喝话也越多,他大声发着牢骚:“鳄鱼,你以为在B…24上当副驾驶就轻松吗?我吿诉你,更他妈提心吊胆。你想啊,驾驶员在忙着驾机俯冲,领航员在看航向,射击士官忙乎着射击逼近的敌战斗机,投弹手在计算投弹时机,机械士官在维护机械运转。整个B…24机组10个乘员,各有各的活儿干,唯独副驾驶闲着,闲着没事就要往窗外看,好嘛,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头皮发麻,机窗外就像是过年放焰火,一串串五颜六色的曳光弹嗖嗖地在你眼前乱飞,地面上不知有多少高射炮在玩了命地朝你打。鳄鱼,不瞒你说,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飞几次就会进疯人院,每次出航回来,我的内衣都被汗水湿透了,不怕你笑话,这是吓出来的冷汗。”
公牛一口把杯中酒干了,向服务生招呼道:“再来一杯杜松子酒!”他扭头对蔡继恒说:“海盗说得没错,这种活儿实在没意思,轰炸机的飞行不是一看就会,必须要亲自驾驶才能领悟,当副驾驶捞不着飞行不说,阵亡的危险性可一点不少。上星期我们去轰炸汉口机场,返航时遭到大批零式机的拦截,鳄鱼,你没见当时的阵势,我们七机编队的轰炸机有12架P…40N战斗机护航,你知道拦截我们的零式机有多少?告诉你,整整40架。老天爷啊,满天都是零式机,眼前到处是P…40和零式机在追逐扫射,曳光弹满天飞,每架P…40要和两三架零式机进行缠斗,哪还顾得上保护轰炸机?这下子该轰炸机倒霉了。我往驾驶室左边一看,有一架B…24友机引擎起了火,正在失速往下坠,扭头再看右边,另一架B…24也被打着了火,眼看着驾驶舱里的正副驾驶员都变成了火球……唉,那天我们被打惨了,只有两架B…24和四架P…40返航,其余的全被击落了,正巧我和海盗就在这两架B…24上。还得说是运气好啊,要不就没机会在这儿喝酒啦!”
蔡继恒无言地举起酒杯,碰了碰公牛的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孙正清问道:“鳄鱼,你是正式调到23大队了吗?是不是在中美混合团惹了什么事?”
蔡继恒若无其事地回答:“嘁,我能惹什么事?不过是普通的调动,大概是陈纳德将军要重用我吧。”
海盗嘲讽道:“鳄鱼还是老样子,自我感觉一向良好。据我所知,23大队好像不缺指挥官,就缺个擦飞机的地勤。”
蔡继恒大笑道:“看来你们已经听说了,是这样,我现在改地勤了,专职负责飞机外表的清洁工作。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学过绘画,后来这才能被埋没了,现在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兄弟我准备把战斗机上的鲨鱼嘴全改成美女的樱桃小口,这主意怎么样?”
孙正清说:“我可不要美人嘴,你给我的飞机上画个猪八戒嘴吧,我喜欢猪八戒。”
一提起飞机,公牛又生起气来:“这叫什么事?我从航校毕业就再也没摸过战斗机,连做梦都想有一架P…51,没驾驶过战斗机,那还叫飞行员吗?海盗,咱们还得给航空委员会写申请,坚决要求调到中美混合团去!”
海盗突然捅了捅蔡继恒,他向吧台方向努努嘴,小声说:“鳄鱼,你看,这女孩子怎么样?”
蔡继恒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吧台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护士裙服的中国姑娘,正在小声和服务生说着什么。那姑娘皮肤白皙,相貌很清秀,她留着一头长发,身材修长,比例适中,特别是她的两条长腿,笔直而性感。
蔡继恒想起来了,这姑娘是自己的营养师,叫沈星云,前几天还和自己谈过话。
蔡继恒*地对海盗说:“她不是营养师沈星云吗?我们见过面了。”
海盗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姑娘说:“鳄鱼,这姑娘属于清秀型的,虽然不是那种很惊艳的美,但她很有味道。对于沈星云,你要近距离仔细品味,就像品尝上等红酒,刚入口时还不觉得什么,时间越长口感越浓郁、越醇香。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欣赏这类女人,你自己首先要具有异于常人的品味才行。”
“我说海盗,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女人了?在航校时你好像没显露出这方面的才能啊?那照你说的,时间越长口感越醇香,这杯红酒你品尝了吗?”
海盗灰溜溜地说:“没有,暂时还没有机会。”
蔡继恒笑道:“噢,闹了半天是单相思,那你干吗还在这儿坐而论道,为什么不行动起来?这可不像你。海盗,你的进攻意识太差了,这都是因为你当了轰炸机的副驾驶,要是战斗机的飞行员不懂得进攻,那就等着挨揍吧!”
一位服务生走过来,向蔡继恒鞠了个躬说:“蔡先生,沈星云小姐问您有没有时间?她有事想和您谈。”
蔡继恒笑道:“我太有时间了,请沈小姐过来坐!”他扭头对丁震天说:“海盗,你不是说没机会吗?现在我给你创造机会,就看你的本事了,记住我的忠告,一定要有进攻意识!”
服务生引着沈星云走过来,蔡继恒、丁震天等人都礼貌地站起来,向她点头致意。沈星云向飞行员们行了个军礼,轻声说:“长官们好!”
蔡继恒还礼后坐下,他指指椅子说:“沈小姐请坐,是来杯可乐还是果汁?”
沈星云很大方地坐下说:“谢谢!我只要一杯水。”
丁震天指指蔡继恒说:“沈小姐,鳄鱼和我在航校是同学,听说你们已经认识了?”
沈星云皱着眉头问:“蔡先生怎么叫鳄鱼呀?多难听。我最不喜欢爬行动物,太丑陋了。干吗不起个可爱一点的绰号,比如叫笨熊什么的。”
海盗和孙正清等人大笑起来,孙正清说:“鳄鱼,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
蔡继恒正色道:“沈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丁震天先生对你可是倾慕已久了,不过他胆子很小,还没有勇气对你当面表达,沈小姐能给他个机会吗?”
沈星云礼节性地笑笑,向丁震天点头致意,然后对蔡继恒说:“蔡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一个女人不应该出现在作战单位,这样很容易影响士气。”
蔡继恒耸耸肩说:“的确如此,正是由于沈小姐的出现,导致了丁先生的精神出了点问题,所以他需要沈小姐这样的医务人员的帮助。”
沈星云似笑非笑地盯了丁震天一眼说:“哟,精神出问题了?那可够危险的,丁先生是驾驶轰炸机的,可不要把*扔在自己人头上。”
飞行员们大笑起来。
蔡继恒说:“所以沈小姐一定要帮帮他,B…24D轰炸机的载弹量有八千多磅,真扔错了目标可不是闹着玩的。拜托沈小姐啦!”
沈星云不动声色地说:“至于丁先生的精神疾病,我一会儿可以请史密斯医生来诊断一下。上尉,我现在需要和你谈!”
蔡继恒正色道:“不,这可不太好,我有女友了,她会吃醋的。”
飞行员们又一次哄笑起来。
沈星云望着飞行员们,一点也没有恼怒,只是宽容地轻声说:“先生们,对这种庸俗的玩笑,你们真的觉得很好笑吗?大家还是散一散吧,别影响我的工作,好吗?”
这姑娘不卑不亢的态度使飞行员们感到意外,他们毕竟都是些有教养的年轻人,继续起哄就会失礼,于是都讪讪地端着酒杯走开了。
桌子前只剩下蔡继恒和沈星云。
郾城黑龙潭是暂编第15军收容所的所在地。
蔡继刚和刘昌义突围后便赶到这里收容新编第29师的残兵。当吕公良师长壮烈殉国的消息传来时,蔡继刚和刘昌义伤心得久久说不出话来。职业军人不同于老百姓,他们已经见惯了流血和死亡,当得知战友或朋友阵亡的消息时,他们也会很冷静地接受现实,不动声色地把悲痛嚼碎了咽下去。
新编第29师从许昌北门和东门突围的部队都遭到重大伤亡,尤其是吕公良率领的这一路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刘昌义伤心地对蔡继刚说:“唉,说什么都晚了,要是吕师长听了你的劝告,也不至如此……”
蔡继刚神色黯然:“我的职务权限只是起审议、协调、参谋、鼓舞士气的作用,并没有决策的权力,战地最高指挥官不采纳我的意见也是正常的,这不怨他。我想,吕师长在决定突围时就已经作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他安排我们走南门,是把生的希望留给我们……”
刘昌义终于忍不住流泪了,他用双手捂住了脸:“老弟,别说了,我怎么也忘不了临分手的时候,公良和我们拥抱告别的情景,我和他相识多年,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从来没有这么感情外露过。”
蔡继刚沉默地站在窗前,他久久望着远处的群山,抑制着心中的悲痛。
汤恩伯从叶县发来电报:“据报,日军第11军一部已占领信阳,其主力正从信阳向北移动。令暂编第15军余部会同第29军、第87军迅速赶往叶县以北郏县、汝州一带集中。”
蔡继刚和刘昌义面面相觑,他们实在闹不清汤恩伯在想什么,此举的意义何在?本来29军、87军是在豫南布防,为的是阻击从湖北来犯的日本第11军,防止日军占领平汉线南段。许昌告急时,汤恩伯又将29军、87军调往许昌驰援,日本人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不布置打援部队?其结果是29军、87军被阻击,伤亡惨重,最终许昌失守,新编第29师全军覆没。等到29军、87军摆脱了日军阻击要回防豫南时,南部的信阳又丢了,真是顾此失彼,按下葫芦起了瓢。
蔡继刚仰天长叹:“唉!一战区何其不幸?这一正一副两个司令长官真是活活要了几十万将士的命啊!”
刘昌义看着地图也骂了起来:“仗都打成这样了,兵败如山倒,可你看看人家嫡系第13军,这会儿倒没有任何防守任务,一直在登封休整。我们这些杂牌军兵不满员,装备低劣,可长官部专把你往风口浪尖上顶。”
蔡继刚哼了一声:“这恐怕就是我们总打败仗的原因。军队派系林立,甚至成了私人武装,只对私人负责,不对国家民族负责,打起仗来各自保存实力,这样的军队要是能打胜仗倒奇怪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住了嘴。这种牢骚话不能再说下去了,一旦传出去,后果会很严重。
牢骚归牢骚,长官部的命令还是要服从的,刘昌义和蔡继刚决定带着刚收容的29师残部赶往叶县。
刘昌义把陈连长带来的12个人编成一个警卫班,负责保卫蔡继刚的安全,陈连长则另行安排职务。陈连长想起守许昌时佟满堂已经被提升为中士班长,这会儿不能说话不算话,于是指定满堂为警卫班班长。
满堂和铁柱很高兴能留在蔡继刚身边,兄弟俩都很喜欢蔡继刚,他们觉得,只要蔡继刚在,心里就踏实。听说这位蔡长官留过洋,喝过洋墨水,是重庆派来的大官,但他说话和气,一点官架子也没有,这样的长官还不得好好侍候?
此时蔡继刚还不知道,在他和刘昌义带着29师残部赶往叶县的这几天里,战场形势又发生了急剧变化。
北平,沿着紫禁城东华门外那条护城河向东行走,没多远便是老北京人所熟悉的翠明庄。翠明庄的建筑是一座三层中西合璧、绿色琉璃瓦顶的青砖楼房,在北平城众多的古老建筑群中显得别具一格。在日军占领下早已寂寥的北平城内,这片房子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翠明庄的大门外有持枪荷弹的日军哨兵站岗,建筑物周围有四组步兵游动哨在交叉巡逻,大门前还设置了两座带探照灯的岗楼。这里是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招待所。
在三楼的豪华套房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站在窗户前,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紫禁城灰色的城墙和金碧辉煌的角楼。
自1937年的“七七事变”以来,冈村宁次大将已经是第6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了。在二次大战中,日本驻中国派遣军里名将如云,而冈村宁次大将则是诸多名将中最有口碑的一个。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在评价他的为人和才能方面,都有着一致的看法: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军人,也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冈村宁次出生在日本东京四名坂町街区的一个没落武士家庭。据家族内长辈们说,这个家族很有些来历,他们的祖先是中国明朝的开国名将徐达,徐达的后人在明亡后才流落到日本。这个传说到底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只有天知道。
冈村宁次的军旅生涯开始得很早,可以追溯到1898年他进入东京陆军幼年学校开始。这位大将今年刚好60岁,他的军旅生涯已经有46年了。军人熬到这年岁也该成精了。
在漫长的军旅生涯中,冈村宁次当过步兵小队长,当过司令部新闻检查官,还当过驻外武官。他的晋升之路风生水起,48岁时被晋升为陆军少将,51岁晋升为中将,57岁被授予陆军大将军衔。
就战役指挥而言,冈村宁次的扬名立万是在1939年4月的南昌会战。面对罗卓英集团的20万大军和横在进军路上的三条宽阔河流,冈村宁次不惜违抗总参谋长闲院宫载仁亲王的命令,使用101、106两个连吃败仗的特设师团'2'
为主力,对南昌外围防线展开攻击。在日本陆军的战斗序列中,特设师团充其量只是三四流部队,战斗力极弱,特别是106师团,这是一支极其倒霉的部队,仅仅在六个月前的万家岭之战中,106师团几乎全军覆没,伤亡达到近9000人,使这支部队本来就不太高的战斗士气遭到毁灭性打击,日军大本营一度甚至有取消106师团番号的打算。而101师团也没好到哪儿去,它下属的101、103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