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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
山路两侧的林木越来越茂密,树枝扫在坦克的炮塔上,搭乘坦克的步兵们苦不堪言,他们要用一只手死死抓住炮塔上的扶手,不然就会被甩下车碾死,另一只手要举着*,食指时刻扣在扳机上,准备向一切可疑目标开火。粗大的树枝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划过步兵们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血淋淋的。袁军的坦克上搭载了4个步兵,一个步兵班长下令用背包带将战士们绑在炮塔扶手上,以便腾出双手挡住不断扫来的树枝。
袁军心里一动,隐隐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他看到步兵们的狼狈样子便没有吭声,再说这些步兵也不归他指挥。
袁军所在的坦克团是一个月以前到达战区的,当时他已经接到命令去装甲兵指挥学院学习,行装都准备好了,连里的工作也交接了。这时团里接到开往战区的命令,全团上下立刻进行战前准备,袁军觉得如果现在走就有损他的脸面了,别人会认为他怕死,此时就算他再想去学习也得放一放了,不然以后回来就没法带兵了。
袁军用望远镜不停地向四周观察,其实看也是白看,到处都是林木和一人多高的山茅草。他担心地想,对方要是在这里布下伏兵,哪怕是一个排,也够麻烦的。坦克集群在平原上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可是遇到这种地形就算是虎落平阳了,两只火箭筒就能干掉你一个连的坦克,你还只能干挨打。袁军愤愤地想,司令部那些参谋怎么制订的作战计划?从总攻开始就是乱糟糟的,部队平时缺少训练,这时毛病全暴露了,步坦配合得毫无章法,坦克成了搭载步兵的工具,那还不如用卡车呢。按照步坦配合的战术要求,此时步兵应该在道路两侧和前方搜索前进,以确保坦克纵队的安全。袁军知道现在发牢骚也没用,谁让自己才是个小小的连长呢。
山路开始转弯,坦克纵队随着山势转向一条峭壁上的窄路,耳机里传来营长的声音:“2013,前面就是山口,全速冲过去。”
袁军对着话筒喊:“营长,是不是先派步兵搜索一下再通过?”
营长的声音很不耐烦:“来不及了,咱们的时间有限。袁连长,你是不是怕了?”
“营长,我有什么好怕的?这次是我主动要求参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还等什么?给我冲……”
坦克一连加大马力冲向山口,引擎声和履带咔咔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袁军把眼睛紧贴在潜望镜上,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动静。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炫目的光,一声猛烈的爆炸,山路左侧的峭壁轰然倒塌,数十吨岩石倾泻而下,塞住去路……
“坏了,咱们中埋伏了……”袁军的话音没落,走在最前面的1号车已经同时被两发反坦克炮弹击中,坦克的炮塔瞬间被掀翻,搭乘步兵的残缺肢体被高高抛向半空,浓烟和烈焰腾空而起。在爆炸的同时,路左侧密集的机枪火力狂风般扫了过来,打在袁军的坦克装甲上,发出叮当的响声,搭乘坦克的4个步兵还没来得及还击就被打得血肉横飞……
袁军大吼道:“各车注意,向路左侧开火,4号车,给我撞开1号车和岩石,冲过去!”
各车的炮手纷纷摇动方向机转动炮塔,这时他们才发现,路两侧的岩石和树木挡住了炮管,敌人早想到这儿了,他们是有计划地选择了这个伏击点。这时又是一声爆炸,走在最后的6号车也被击中起火了……袁军此时觉得火撞脑门,嘴里日爹操娘地骂着,把身子探出炮塔,一把拽过高射机枪向对方火力点扫去,一串12。7毫米口径的高射机枪子*杂着由曳光弹组成银亮的弹道在空中狂舞,各车的高射机枪和并列机枪都打响了,凶猛的火力一下子压住了对方的火力。残存的步兵也跳下车用*开火了,袁军大喊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给我冲上去,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一个步兵战士边还击边喊:“连长同志,我们排长阵亡了。”
袁军马上意识到,这些步兵在经受了最初的火力打击后,已经群龙无首了。情况万分紧急,坦克纵队多受阻一分钟就增加十分的危险,这里是坦克的死地,对方的反坦克炮手会从容地将坦克一辆一辆地当靶子打,袁军的头上冒出了冷汗,他顾不得多想便对着话筒喊道:“各车车长用机枪掩护,其余乘员持武器下车,跟我上,消灭敌人的火力点!”他抄起*跳出坦克,率先向山上冲去,各车的坦克手们也抓起*和*纷纷跳下坦克,步兵们见有军官指挥,也抖起精神呐喊着向山上冲去……
在战争开始之前,袁军还有过建功立业的想法,可就在刚才,他目睹了自己连里的坦克被击毁、步兵们血肉横飞的惨状,在见识了这些血与火之后,他平时很注重的功名早已被满腔的怒火所代替,少年时代好勇斗狠的习性在沉寂多年后猛然迸发出来,他要冲上去撕碎那些浑蛋。
全连剩余7辆坦克顶部的高射机枪在猛烈地集火射击,大口径机枪的枪声震耳欲聋,枪口喷出大团青白色的口焰,敌人的阵地在密集的弹雨中被打得烟尘四起。5号车车长于德明打得兴起,他推开机枪,握着一颗*跳下坦克,炸倒了挡住炮管的树,又窜回座舱摇动方向机将炮口对准敌人的阵地,火光一闪,一发爆破弹出膛,敌军的一门75毫米反坦克炮在爆炸声中飞上了天。
袁军率领步兵和坦克手冒着乱如飞蝗的弹雨杀入敌人的反坦克阵地,*抵近速射,*横飞,双方都打红了眼,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袁军扔掉了手里打红了枪管的*,一脚踢开已经死去的敌军机枪手,抄起轻机枪狂叫着向残余的敌军士兵猛扫……战斗持续了5分钟,敌人的一个反坦克混编排被全部消灭。
战士们在打扫战场时,看见袁连长两眼通红,平端着机枪像狼一样来回转悠,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
中午12点,钟跃民的特遣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4号桥附近的一座小高地上。钟跃民、吴满囤、张海洋都举起了望远镜仔细观察4号桥的建筑结构。他们失望地发现,这是一座毫不起眼的钢架结构的小桥,桥长不过100米,宽不过6米,中部最高的桥墩不过8米,桥面距水面约10米。这座桥虽然不起眼,可它是通往G城的唯一的通道,一旦被切断,大批的机械化部队和重型装备将无法开往G城。
钟跃民的视点停在桥南的一座混凝土碉堡上,这座碉堡很大,射击孔向着北岸,从结构上看,可能还建有地下部分,驻一个加强排绰绰有余。情报表明,4号桥的守备部队是一个加强排,而且桥下已经安装好*,一旦情况紧急,敌人便会立刻炸桥。钟跃民估计,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炸桥,是因为北岸还有部队和重型装备没撤过来。
吴满囤和张海洋的视点停留在中部的桥墩上,从望远镜中能清晰地看到成摞的草绿色*箱,看来*的*应该在南岸的碉堡里。张海洋认为,如果绕到南岸秘密接近碉堡,以突袭的方式干掉碉堡里的守军,这座桥便唾手可得。
钟跃民却不同意这种打法,他认为特遣队的目标是桥,而不是碉堡,如果在突袭碉堡时干得不利索,任何一个敌军士兵都有可能按动*,桥毁了,你拿下碉堡又有什么用?
吴满囤也认为钟跃民说得有道理,他插话道:“一定要先剪断*的电线,之后才能打碉堡。”
张海洋说:“那两边同时动手怎么样?”
钟跃民说:“不,一定要先剪断电线后南岸才能打响,按动*只需1秒就够了,咱们可赌不起。”
吴满囤自告奋勇地说:“俺带一个组从北岸下水,爬上桥下的钢梁,从钢梁上接近*箱,剪断电线后马上开枪干掉北岸桥头的哨兵,之后你们这边立刻动手。”
钟跃民看看表说:“就这样定了,现在离预定的时间还有1个小时,如果坦克团推进顺利,还可能早到,咱们1分钟也不能耽误了,马上行动。”
特遣队兵分两路,钟跃民带队在河上游几百米处泅渡过河,利用灌木丛掩护迅速接近了碉堡背面的入口处,宁伟用背包带捆起4颗*,全部拧开了盖子,拽出了*……
吴满囤带领两个战士从北岸上游100米处下水,在北岸哨兵的眼皮底下潜游到桥下,吴满囤命令两个战士在桥下掩护,他灵巧地攀上钢梁,无声地在梁架上一点点挪动。干这种活儿是他的强项,50米的距离他只用了2分钟。他接近*箱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安放得很专业,*量显然经过严格计算,为了预防万一,竟安放了两组电*,电线也分为两组,分别通往桥南、桥北。看来不仅是南岸的碉堡里安放了*,北岸的敌人哨位上也有。吴满囤用匕首割断了两组电线,为了慎重起见,他又把两组*从*箱中拔出来,然后才向担任掩护的战士发出得手的信号。二班长孙志平以仰泳的姿势顺流离开桥墩,他的手枪枪口朝天,处于待发状态,站在北岸桥头的两个敌军哨兵并没有发现河里有人。孙志平亲切地喊了一声:“嗨,哥们儿……”两个哨兵倏地转过身子,孙志平啪啪两枪,两发子弹准确地从两个哨兵的眉心打进去,两个哨兵应声栽倒。
守在南岸碉堡后面的宁伟听见枪声几乎是同步作出反应,他从灌木丛里闪电般蹿出,穿过一片十几米的开阔地向碉堡入口处冲去,敌人的反应速度也不慢,他们立刻朝着北岸的射击孔射出了猛烈的机枪弹雨,弹雨顷刻间覆盖了桥面,两个端着*的敌军士兵刚刚钻出碉堡,奔跑中的宁伟单手持*打出一个点射,两个敌军士兵仰面跌倒。宁伟左手一扬,在离碉堡入口5米处像掷铅球一样把集束*甩进碉堡,他随即扑倒横着滚开,只见火光一闪,一声猛烈的爆炸,碉堡的入口处随着浓烟和烈焰飞出一些人体的残肢,几个战士冲进碉堡,碉堡内部惨不忍睹,一个班的守敌全部被炸死,四壁和天花板上到处沾满被炸碎的肉块。
宁伟摊着双手对钟跃民说:“连长,这就算完啦?也太不过瘾啦。”
钟跃民和张海洋也觉得这场战斗太顺了,没有损失一个人,这座桥就易手了,他们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头。情报上说,这座桥应该有一个加强排的守备部队,可现在只有十来具尸体,充其量是一个班,那么其余的人到哪儿去了?这个念头在两人的脑子里闪了一下,但他们顾不上多想,因为要干的事还很多。
张海洋忙着和前指通话,把这里的情况作了汇报,前指的首长们都很兴奋,一再说要给特遣队请功。
吴满囤在布置桥两岸的警戒,又派出两个战斗小组占领了桥南岸的203高地,经过搜索,他发现敌人竟然没有在203高地上设防,这太不正常了。
钟跃民接到报告后半天没有吭声,按理说,到目前为止,特遣队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可他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他再一次举起望远镜向四周仔细观察,他的视点停在桥东侧的一座小高地上。这座高地在地图上标明为海拔高210米,被称为210高地。根据掌握的情报,210高地上没有敌军设防,湍急的河流在210高地前拐了个90度的弯,如果站在210高地上观察,4号桥的角度应该是横向的,一根根桥墩在210高地前一览无余。钟跃民的心里突然动了一下,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情报会不会有误?如果我是对方的指挥员,我会怎样布置防御?我难道不会在210高地上做做文章?钟跃民突然扔掉望远镜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第一、第二战斗小组负责警戒桥面,其余人跟我来,占领210高地……”
然而钟跃民还是晚了一步,此时我方的坦克集群出现在北岸,担任先锋的几辆坦克已经加大马力冲上了桥。钟跃民突然听到空气中响起一阵怪怪的嘶鸣声,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大口径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他大吼一声:“卧倒……”随即扑倒,一瞬间十几发152毫米的加榴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桥面上,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桥面上硝烟弥漫,弹片横飞,4号桥的中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两辆正在全速疾驶的坦克被炮火击中,燃起了冲天大火,一头栽下10米高的桥面,坦克内部的弹药被引燃,引起连锁爆炸……
钟跃民明白了,对方的炮兵早已标定了火力打击诸元,210高地上应该有个炮兵观察所,只要观察员报出方位,对方的炮群用不着试射校正,只需按照事先测定的射击诸元调整标尺便可准确击中目标。对方的指挥员很聪明,他专等坦克集群开上桥才下令开火,这叫半渡击之。更糟糕的是,击毁4号桥以后,我方的工兵一定会重新架桥,那么炮火会再一次覆盖桥面,让你屡建屡毁,从而达到滞阻我方南集团坦克集群合围G城的战略目的。看来如果拿不下210高地,打掉那个该死的炮兵观察所,别说架桥,就连停在渡口的坦克部队也很危险,因为这里无时不处于对方炮火的覆盖下。
钟跃民用报话机向前指首长汇报了情况,并提出组织另一次突击行动的建议。曹军长破天荒地亲自拿起送话器和钟跃民通话:“钟跃民,你的特遣队干得很漂亮,现在出现的新情况不是你的责任。我同意你的请求,你可以行动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前指会尽力满足。”
钟跃民说:“谢谢首长,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炮火支援,一定要压制住敌人的炮群。”
“同意你的要求,一个自行火炮团和一个步兵团正在赶往4号桥渡口,马上就到,祝你们成功!”
先头到达的坦克团只有两辆坦克冲过了4号桥,其余的都被隔在河北岸,退到对方炮火的射程以外。特遣队的战士引导着两辆过河的坦克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这里是敌人炮火的射击死角。两辆坦克停下后,座舱盖被砰砰地打开,第一个钻出坦克的竟是柳建国,他脸色铁青,骂骂咧咧地跳下坦克。钟跃民和他打招呼:“建国,算你命大,后面中弹的两辆坦克是你们连的吗?”
柳建国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眼,面部肌肉也在抽搐,面相显得很凶恶。他张嘴便恶声恶气地问:“你们是他妈怎么搞的,连个渡口都不能保证安全?”
钟跃民也火了:“你他妈睁眼看看,我的任务就是夺取大桥,现在大桥就在我手里。”
柳建国毫不客气地质问道:“这样占领大桥和没占有什么区别?一下子就报销了我两辆坦克,结果桥还是被炸了。”
钟跃民说:“那你他妈去问前指,少跟我发牢骚,这场战役又不是我指挥的。我和你一样,都是个小连长。”
张海洋耐心地向柳建国解释了刚才发生的情况,柳建国的火气渐渐平息了,他走过来拍拍钟跃民的肩膀说:“哥们儿,别生我气,一下子阵亡了8个弟兄,两辆坦克报废,我他妈的心里窝火。这一路过来真不容易,正式战斗倒不多,到处是敌人的伏击点,搭载的步兵可惨了,我们是冲过来了,步兵团被扔在后面,恐怕还要1个小时才能赶到。”
钟跃民说:“没事,仗打得不顺,大家的火气都大,咱们就都别计较了。现在我们得把210高地上的炮兵观察所打掉,你带上你的弟兄们暂时接替一下渡口的防务。”
柳建国担心地说:“就你们这十几个人?而且是仰攻,恐怕胜算不大,还是等步兵团上来再打吧。”
“来不及了,事情明摆着呢,不早一点打掉炮兵观察所,咱们就老得挨揍。”
柳建国点点头转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