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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如狱,神恩似海!
那慈祥温和的白光笼罩着全场,仿佛将所有人的灵魂都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
虽然佛陀陛下在传教方面,一直秉持着“有纳无类”的极端宽容法则,但那些皈依佛门的僧侣尼姑,如果想要真正掌握一些法术,而非完全招摇撞骗的话,依然必须向自己信仰的佛陀或菩萨彻底敞开心灵,让自己的精神和神祗同调,以利于承受这些至尊存在的庞大圣力。
因此,在佛陀降临的时刻,每一个僧侣无论平日里品行如何,眼下则是全都不由自主地屈身匍匐在了地上,扯开了喉咙高声赞美着、歌颂着佛陀的伟大,并且在内心之中充满了荣耀和喜悦。
而并不信仰佛祖,甚至在潜意识中对还其有点鄙视的佩里提督,却是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恐惧!
在佛陀降临开始的一刹那,作为一个高级魔法师的佩里提督,就发现魔网的力量在这里突然被压制到了最低极限,自己多少年来最熟悉的力量,一时居然变得根本无法触及!
霎时间,佩里提督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呼吸迅速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刚刚记忆过一遍的魔法咒文,此刻却再也想不起哪怕一个词汇,更要命的是,明明处于如此危险而恐怖的可怕状态,他的心灵却依旧在无法抑制地松弛下去,头脑变得越来越迟钝,越来越空白,仿佛浑身都陷在一堆软绵绵的棉花糖里,非但完全使不上力,就连思维也运转得愈发缓慢……
——他自诩为经受过千锤百炼的心灵防御,在一瞬间就被佛陀的神威给击垮打散了。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这三十年来的赫赫威名,主要源于在战场上的冒险精神和军事天赋,而不是本身的魔法实力有多么高强,但如此气势磅礴、无法抵御的威压,还是让这些年因为辉煌胜利而逐渐有些得意忘形,开始鄙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的佩里提督,在一瞬间悄悄地捏了一把冷汗。
无论是身处于哪一个国度,哪一个种族,在那些真正强大的神魔面前,再怎么伟大的凡人,也只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些的的蝼蚁罢了……想到这里,提督阁下不由得叹息一声,放弃了心灵中的挣扎。
随着光团的不断扭曲变形,一阵和煦的香风徐徐扫过全场,每个人的口鼻之中,都充斥着这种既似花香,又似熏香的淡雅芬芳。然后则是一串悦耳至极的清脆铃声,以及充满了安详与柔和的轻声吟诵……这歌咏声伴随着香气,在此处每一位信徒僧侣的身边回荡,激起一波又一波肉眼无法看见的能量潮汐,让他们的心灵仿佛受到了一次从内到外的洗涤,消弭了一切暴虐与怨恨,只剩下美好的平静与祥和……
这种精神上的侵蚀和洗礼是如此强大,如此的无孔不入,即便是完全不信佛的佩里提督,也因此而有些微微失神,甚至最终情不自禁地闭目拜倒下来,与在场的信徒们一起对佛陀顶礼膜拜,他随身携带的最顶级心灵护符,竟然完全没有发挥出一丝作用。
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人都沉浸在自身心灵的荡漾之中,只有从光团中散发出来的,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轻微叹息,还在众人耳畔回荡,洋溢着悲天悯人的仁爱情调。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然后,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团终于完成了漫长的组合与变形,化作了一个浑身闪耀着刺眼金光的模糊人形——这就是降世的佛陀释迦牟尼陛下——低头俯瞰着在场的众人,发出了响若洪钟的询问声。
“……尔等此次请吾下凡来此,究竟有何要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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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黄昏时刻,在奈良郊外的大道上,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宁静。
从天空俯瞰下去,奈良正处于一处四面环山的小盆地中央,但周围的山势既不巍峨,也不险峻,山间道路虽然坎坷,但毕竟还算畅通,有许多峡谷和隘口可以通往城内。
和平时代的奈良城,是完全不设防的,甚至连城墙和护城河都没有。在此次大乱爆发之后,为了防御外敌入侵,奈良的各大寺院联手出人出力,在各处隘口都紧急修建了一些木头栅栏和岗楼,某些地方还挖掘了壕沟,并且安排大量僧兵分别驻扎,定期轮班巡逻戍守。
这种已经沿用了至少几十个世纪的古老防御措施,在如今这个武器威力大大加强的年代,实在是相当的单薄和脆弱——既怕火攻,又顶不住炮火,更糟糕的是无法组织第二道防线,万一隘口被突破,没有城墙和壕沟的奈良就根本无法坚守,僧兵们只能退到各自的寺院内,借助院墙和山势来笼寺自守了——但至少也成功击退了肆虐京畿的小股游荡劫掠者,避免了奈良盆地中的庄园耕地遭遇破坏。
可惜,在安国寺长卿大僧都率领比睿山的五千僧兵抵达之时,守军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同道中人会与自己为敌,反倒是当成了前来会合的援军,很殷勤地把他们送到了城里,再加上奈良的大小寺院之间也并不齐心,颇有一些倾向于比睿山的……于是就弄出了这种引狼入室的局面。
现在,奈良诸寺为了与市区内的比睿山僧兵对峙,守护自家寺院,同时为政治谈判制造声势,已经从城市的外围防线上抽走了全部僧兵。至于守备外围隘口的职责,就只好换成让附近藩国诸侯提供的援军来承担。这些军队初来乍到,战斗力参差不齐,兵器普遍匮乏,指挥系统紊乱,很多人都是临时征发甚至骗来的,也没有合格的军官带领,士气与斗志相当低落,而且对周边地形一无所知——于是,奈良城的外围防御能力,在本来就已经相当脆弱的基础上,又继续往下跌落了一个台阶……
这一天的黄昏,某处郊外隘口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冷清而又孤独。稀稀落落的士卒在栅栏后面来回巡视,寥寥可数的火把在风中忽明忽暗,把守卫者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
由于听说了城内举办佛陀降世盛典的消息,凡是守军当中的虔诚佛教徒,都想尽办法请假溜了,好去会场亲眼瞻仰目睹一番佛祖陛下的圣颜,感受一下佛光普照的氛围,分享一下圣地祭典的福气——结果,被迫继续坚守在关隘上当班的倒霉家伙,就变得更加稀少了。
而志摩藩的小五郎,就是这样的一个倒霉蛋。V
一百零五、佛陀陨落(2)
来自奈良城东南方志摩藩的小五郎,是一个才刚刚被征召不久的少年足轻(轻步兵)。
此刻,他正扛着一根装上了铁枪头的“高级竹枪”,跟在本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武士身后,心不在焉地巡视着眼前这处还很陌生的山谷,以及一直向北方延伸的空旷道路。
本来,每支巡逻队应该是六人一组的。但是,今天大家听说城里在举办佛陀降世的仪式,乃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旷世盛典。于是,非但那些虔诚的佛教徒,全都拨弄着念珠诵唱佛号,不管不顾地要下山进城去观礼参拜,就连一些平时不怎么念佛的家伙,也都一起随大流,闹着要去城里看热闹。
而负责把守这处关隘的最高长官,偏生同样是一位相当虔诚的佛教徒,听到佛陀降世这般罕见的祥瑞盛事,这心里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再看到部下们如此鼓噪和恳求,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自从换防到此处以来,除了偶尔盘问难民、香客与走私商贩之外,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次稍微像样的敌情,戒备的心思自然懈怠了不少。
更何况,像这种在天下大乱之际,依旧会被藩主派出自家领地,给奈良佛寺送人情的杂牌兵马,本来也就是可有可无的样子货,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严明的纪律。
所以,今晚还在此处隘口外围巡逻的人,就只剩下了年纪最轻、常受欺负的小五郎,和一个因为脾气太臭而被大家一致讨厌的乡下老武士,提着灯笼漫无目的地转悠几圈之后,两人都觉得很是无聊。
毕竟是年龄还小,耐不住寂寞,虽然对身边这位和自己有一点亲戚关系的老武士实在没啥好印象,但小五郎在百无聊赖之下,还是试着想要跟他闲聊两句。
“……大叔啊,按照家里老人的说法,只要当了足轻,应该就可以经常吃上大米饭了吧?可为什么在这些日子里,咱们吃的还是只有小米饭和萝卜条呢?”
他随意挑了个话题,忽然对身边的那个老武士问道。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小五郎自从当兵入伍以来,就最为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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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东瀛就是一个极度推崇水稻生产的国家,几乎全国的农田都在尽可能地种植水稻,除非土质与灌溉条件实在是不适合,才会改种其它的农作物。
可是,对于种植这些水稻的穷苦百姓来说,大米却是绝对的奢侈品——因为大米的产量很低,而各地诸侯领主征收的年贡倒是非常高,通常有六到七成之多。更要命的是,在缴纳完这项沉重的赋税之后,各处村镇的豪族地主,往往还要再向农民收一层租子,并且一般指定只收白花花的大米……
于是,这个岛国的农民们,在地里年复一年地辛苦种植水稻,基本上就只是在完成一项强制摊派的繁重劳役,而不是谋生的手段。每一年,他们好不容易收下来的大米,往往全都要作为年贡,送进诸侯领主和村长豪族的仓库,自己则只能吃小米饭啃萝卜配野菜,或者是土豆、海带和芋头。
即使偶尔遇上丰年,有一点儿大米在层层盘剥之后剩余下来,农民们通常也舍不得自己吃,而是要卖掉换钱,好去购买布匹、盐巴、铁器等生活必需品。
虽然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不许农民吃大米饭。可因为大米产量太少,仅有的一点出产也都基本被各级领主收走,所以,经常吃大米饭几乎成了这个国家特权阶层的专利,农民基本上是很少有机会吃到大米的。有些穷困地方的农民,甚至一辈子都没尝过自己种的大米是啥味道。
对于这个国家的农民们来说,那金灿灿的饱满稻穗,虽然始终就生长在自己的地里,每一天都能看得见摸得着,但那些稻谷与自家饭碗的距离,却丝毫不亚于咫尺天涯……
因此,那些诸侯领主在需要打仗或者招人服役的时候,就会派人扛着大米去各处募兵。
普通农民不是武士,充任足轻去当炮灰,并不能提升自己的地位——因为作战勇猛而被封为武士的概率,恐怕比中彩票头奖还要小——也没有什么军饷和抚恤金,有的地方甚至还要自备兵器。唯一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就是能够顿顿吃上大米饭,顺便还可以在敌境抢劫一些东西来贴补家用。
在这个国家,人们平时总是饿着肚子的,能吃饱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美事,更别说还是大米饭了——于是,便有许多终日饥肠辘辘的农民,为了尝尝自己种的大米是什么滋味,而自愿到战场上去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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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郎出身的志摩藩,乃是全国闻名的贫瘠之地,全境几乎都覆盖着嶙峋怪石,海滨也没有好的港湾,甚至就连稍微像样的平地都不多,因此口粮根本不够吃的。
为了尽量填饱肚子,小五郎的乡亲们不得不整日拣贝壳、捕鱼、挖野菜,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们都会找来塞进嘴里——这还不是在荒年的时候。万一到了连海产和野菜都极度匮乏的荒年,志摩藩的人们就不得不向大海对岸的中原天朝学习,设法寻找一种名为“观音土”的好东西,这东西吃下去之后,肚子里就能胀得一天不用吃东西……当然,偶尔也会胀死一些人……
至于最奢侈的大米饭是什么滋味,小五郎从出生到现在,也就只尝过寥寥可数的几次。
这一回,也是因为家里实在没了余粮,肚子里整天都在演奏,几个弟妹嗷嗷待哺,而募兵的人又扛着白花花的大米在村口整天吆喝……于是,饿到受不了的小五郎终于头脑一热,往自家后院里砍了一根竹竿,装上祖传的铁枪头,然后就挺起胸膛从军入伍,前去保卫佛门圣地奈良城了。
只是,在真正加入了这支军队之后,小五郎才闷闷不乐地发现,自己这个足轻的待遇水平,似乎比以往的前辈们下降了许多——只有血脉高贵的极少数上级武士,才能啃上包裹着海苔、夹杂着梅子或鱼干的大米饭团,而农民出身的足轻和一些下级武士,还是只能吃小米饭啃萝卜配野菜,而且才给吃到八分饱……
对于纯粹是为了吃大米饭而从军的小五郎来说,这样的伙食自然令他非常失望,乃至于满腹牢骚。
“……八嘎,你这蠢货!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整天想着吃大米饭!快闭上你的鸟嘴,小心京都的敌寇来了,一刀砍了你的狗头,你就到佛祖那里去吃你的大米饭吧!”
同样没吃上大米饭的坏脾气老武士,闻言立即就对小五郎厉声斥责,顺便也好发泄自己的满肚子怨气。
事实上,除了在江户、大阪、京都、长崎这些最繁华的大都市,会出现很多整天醉生梦死、挥霍无度的败家子富豪武士之外,在这个国家其余的那些乡下地方,尤其是在交通不便、商旅稀少的偏僻之地,普通武士的生活质量同样非常糟糕,尤其是在日常伙食上,简直是寒酸得惨不忍睹。
以这位老武士来说,他在藩主的城堡里有一份津贴,在乡下有一百石世袭领地,以志摩藩那种破地方的标准,怎么看都不能算穷了……但他在家里又吃的是些什么呢?
平时的主食,是掺着地瓜或土豆的小米饭,再加上一小碟煮萝卜或晒干的紫菜、海带作为配菜,根本看不出一点儿剥削阶级的奢侈派头。若是能吃上一小碗大米饭,外加一条最多两指宽的小鱼、一小碟腌菜、以及一点酱汤和水煮蔬菜……那就已经是节日里的盛宴了。
至于清酒、寿司、点心和年糕之类更加高档的食品,就只有在新年时节才能看到了,还不是每年都有。
即便如此俭省,家里的粮食依旧不够所有人填饱肚子。于是,作为全家表率,这位乡下武士每天都只吃早饭和午饭两顿饭——在白天要干活,所以一定要多吃东西来保持体力,晚上是休息时间,而且偏僻乡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只要早早睡觉,就不会觉得肚子饿了……如此便能省下一顿饭的粮食。
堂堂剥削阶级的上等人,居然要混到这等地步,也实在是过得太寒碜了一些。
所以,藩里这一次征召人手援助奈良,他之所以明明一把年纪了却仍旧挣扎着要来,主要也是冲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没想到藩主对待这队凑数的杂牌兵马居然如此吝啬,连最起码的大米饭都供不上!
而且,这一次的任务是协助防守城市,并非出征劫掠敌境,自然也就不会有战利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关卡守了几天之后,这位老武士的脾气变得更加恶劣了,稍有机会就要发泄一番。
不过,虽然老武士的话非常难听,但小五郎的思想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责骂而受到多大影响,只见他咂了咂嘴巴,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在还遐想着大米饭的美味。
“……唉,大米饭是多么的香啊,好久都没有吃到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四年前的新年祭上吃到的啊。现在咱好歹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