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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是，这位苦行僧在离去之时，看到过天碑。
“法师口中的先圣，法号可是仓嘉！？”苏牧询问，想通过空海，得到关于天碑的信息。
空海法师听到“仓嘉”二字，眼中燃起尊崇的光。
“先圣正是仓嘉圣佛。”
圣佛？
苏牧心头有些震撼，没想到那位苦行僧，居然如此恐怖。
要知道，佛家秩序很严，能够配得上“佛”之一字的人，寥寥可数。
更何况，佛字之前，还带了一个圣字。
“总不会到了那个境界吧？”
苏牧觉得有些悚然，早听说佛家虽不再诸子百家中，可实力却绝对恐怖，水深得没底。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随后，苏牧探了空海的口风，想要得到有关天碑的消息。
结果无功于返。
空海明确地指出，先圣手札之中，只记载了各地的趣事，并没有天碑之类的神异建筑。
至此，苏牧也不再多问。
倒也不是因为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就真的信了眼前僧人的话，只是空海口风很紧，再问下去，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走到一户人家门外，空海将手中化缘的钵盂递到村民手中，并没有踏过门槛。
等待时候，空海深深地看了苏牧一眼，笑道：
“不知为何，施主身上，有着让我熟悉的气息，或许这就是缘？”
苏牧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他不想都知道，是什么让空海感觉熟悉。遁龙桩和照妖镜，都曾经被仓嘉法师掌握，空海作为仓嘉法师的晚辈，能不熟悉吗？
想了想，苏牧将话题岔开：“法师这次远游，是想效仿先圣，苦行磨砺？”
空海想着自己和师弟下山时，方丈曾再三嘱咐，不能泄露了行踪。
是以空海面色不变，笑着摇头道：“正是如此了。先圣曾作苦行僧，游历四方，教化民众。吾等理应效仿。”
苏牧哦了一声，心里冷笑了一句：“果然啊，什么不打诳语，都是假的。”
看破不说破，双方心知肚明。
这个时候，姜锦绣等人收拾好行李，来到了苏牧跟前。
许献和白素素也来送行。
“施主这是要远行？”空海问道。
苏牧点头，再次对空海行了一个别扭的佛礼，随后对许献使了个眼色，示意许献和白素素走前边。
然而。
疑惑的许献，才刚拉着白素素的手臂，没走出几步。
空海手中的降魔杵，猛地拄在地上，其上铃音叮当作响。
此外，念珠也被空海转动起来，一颗颗珠子绽放金芒。
念珠和降魔杵，都是佛家之物，有荡涤妖邪之能，对于妖魔一类的生灵，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
是以铃音和金芒出现的刹那，许献身边的白素素，脸色霎时就白了下来。
“素素”许献面露忧色，随后瞪向空海，怒声道，“法师，你这是何意？”
空海法师盯着白素素，又看了一眼许献，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
“施主，你可知道，你身边这女子，乃是妖孽所化，她会将你当做人体大药，用以提升修为，延长寿元。”
此话一出，锁龙村民的脸色都大变，眼中闪过惊慌。
他们毕竟是凡人，一听到妖孽，很自然地会生出恐慌情绪。
一旁，苏牧面色有些古怪。
他之所以叫许献和白素素走前边，就是害怕空海找麻烦，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避过。
许献瞪着空海，道：“素素是妖，可这又如何，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我也没有恶念。”
空海一笑：“子非鱼，怎知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怎知她对你没有存那歹毒心思？”
许献一瞪空海，怒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
若论讲道理，儒家之人，还真不怕谁。
被许献这么一问，空海还真是只能张张嘴，找不到话来辩驳。只觉得再反问下去，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纠缠。
只是，一旁的苏牧却是轻笑。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诡辩的意味，真要说起来，空海不一定会输。
只不过空海思维没转过来，他也没去帮空海的必要。
正当时，空海一振降魔杵，干脆不去接许献的话，沉声道：
“这位公子，不管怎么说，你是人族，她是妖族，人妖结合，有违伦理纲常。”
苏牧只觉得这话耳熟。
正好打饭的汉子，端着暗金色钵盂走出，一瞧见钵盂上的“峰雷”二字，苏牧立时反应过来。
不就是那个故事传说中，那位和尚伏妖时说的话吗。
“空海法师，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啊。”
苏牧往前走出一步，挡在了空海的身前，平静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不是你们佛家的宗旨么。”
空海皱眉道：“确实是。”
苏牧复又问道：“古语云，宁破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拆散人家，难道不算恶么？那么你尊崇的诸恶莫作，又算什么？”
空海眉头皱得更紧。
他直觉苏牧这话说得有破绽，可又不能第一时间找出这个破绽。
“再说了，空海法师，家家自有难念经，因果后世难奈何。你又怎知道，许兄和白姑娘在一起，就会是错事！？”
苏牧说得很委婉。
如果是前世，他多半要顶上一句——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哦不，和尚来反对？
第132章 转世之身（第一更）（）
苏牧看着空海，嘴角弧度还算温和，他对这个僧人观感不坏。
至少，此人不像前世那个传说中的和尚，一见到白素素和许献，二话不说，直接翻动钵盂，进行镇压。
“空海法师，佛家宣扬众生平等，这众生之中，难道就不包括妖族了？”
苏牧轻声开口。
空海眉头紧紧蹙起，他居然觉得苏牧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找不到什么话来辩驳。
“空海法师，众生万象，人妖齐平，如何就不能相惜相爱了，这完全没道理嘛。”
苏牧继续开口。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条条框框，即便是号称超脱的佛家，也没能完全条框桎梏。
一手念珠一手降魔杵的空海，看着苏牧，心头疑惑重重。
“这位施主，你为何对于佛家理论，如此了解？”
空海清楚记得，佛家布道，并未涉及浩然洲太多，只有一些苦行僧会游历此地。
不过，这些苦行僧游历天下，多是为了砥砺修行，不会太过重视布道。
因此，浩然一洲，知晓佛理的人，应该很少才对。
苏牧大致猜出空海的心理活动，心里有些想笑，这些东西，前世百度一下，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啊，还需要佛家人来布道讲经？
不过，面色倒是没变：“曾听高僧说过一些佛理。”
空海追问：“敢问高僧法号？”
苏牧抽了抽嘴角，只得随口胡诌了一个：“法海。”
闻言，空海沉思了一会儿。
布达寺在佛家地位很高，对于天下佛寺都有一定了解，有名的高僧法号，都被记录于册，收藏寺庙之中。
空海作为布达寺方丈弟子，自然观看过这本册子。
所以，当他将脑子中的记忆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认，世间并无法号法海的高僧之后，方知苏牧是在撒谎。
“若非高僧传道，又怎会知道这些佛理”
空海心念电转，又想到了在苏牧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气息。
瞬间，空海瞳孔微缩。
“这位苏公子，该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吧？”
一念及此，空海看向苏牧的眼神中，有了变化。
少了几分淡然，多了一些尊崇。
对此，苏牧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空海上下打量着苏牧，只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浓烈。
对于刚才那个猜测，也是越发肯定。
就在这时，村口走来一位僧人，面貌和空海有七八分相似。
“师弟！？”
见了这位僧人，空海有些惊讶。
僧人对着村长行了佛礼，见到村长点头之后，方才走进村子。
经过苏牧身边时，僧人眉头微挑，多看了苏牧一眼。
这让苏牧一阵悚然，这俩和尚，该不会看上他了？
对于佛家，苏牧一直有种敬畏。
要知道，封神时期，号称五色神光无物不刷的孔宣，都被佛门渡走。
“平生法号空山。”
僧人自我介绍后，方才走到空海身边，附耳低语。
“果然。”
空海望着苏牧，退后了一步。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知道空海想做什么的时候。
却听扑通一声。
空海放下降魔杵，毫无犹豫，直接就对着苏牧跪下，双手伸直，连续拜了三拜。
苏牧一阵惊讶。
前世，他曾去过布达拉宫，路途之上，有虔诚的信徒，三拜九叩，动作就和此时的空海类似。
“空海法师”苏牧刚要开口。
扑通——
又是一声闷响。
空山法师的动作，和空海一般无二，一句话没有，直接就对着苏牧行大礼。
“两位法师，这是何意？”苏牧皱眉。
一开始，他还以为空海二僧，要将他渡进佛门，可现在看来，阵仗完全不像。
“空海拜见圣佛。”
“空山拜见圣佛。”
两位僧人，身子匍匐，脸几乎快贴到地上，以至于说出的话音，有些瓮声瓮气。
“圣佛！？”
锁龙村长等人听了，面色大变。
他们曾听到苏牧和空海的谈话，知道这位圣佛，值得是以前对锁龙村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仓嘉法师。
“苏公子，是仓嘉法师？”
“不，应该是仓嘉法师的传人？”
“或者说，是仓嘉法师的轮回身？”
“”
一众村民低语，同时，没忘了朝着苏牧下跪行大礼。
瞬间，苏牧四周，已经跪倒一片。
“”苏牧无言。
直到此时，他都没弄清楚状况。
只能隐约猜出，空海等人，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两位法师，还请起身。”苏牧说道。
听到此话，空海空山二僧，才直起腰背，起身而立。
“二位法师，你们说的圣佛，是什么意思？”
引着空海空山来到村口，苏牧这才开口询问。
他可没有当和尚的觉悟。
“圣佛，我们此次下山，其实就是为了寻你。”
空海一脸认真，面不改色。
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不久前，他对苏牧说下山原因的时候，分明说的是效仿先圣，砥砺修行。
苏牧嘴角抽了抽，这脸皮厚得也是没谁了。
空山也开口了，道：“圣佛，我和师兄两路寻您，最终我得到消息，圣佛的转世身，此刻应在锁龙村中。”
苏牧无言。
这也太巧了吧。
空山得到消息，圣佛转世身在锁龙村，空海又在他身上感受到熟悉气息。
两条信息一对，他就好巧不巧地，成了佛家一位圣佛的轮回身。
“圣佛，我们接您回家。”
空海空山二僧的眸光，十分坚定。
苏牧只觉得头疼，该来的还是来了吗，他要被接引走，渡进佛家？
可是，他根本不是什么圣佛的转世身啊。
“二位法师，你们应该认错了。”苏牧尽量保持语气的温和。
“圣佛，岁月更迭，轮回不灭，您转世至此，自然没了前世的记忆，这不要紧。”
空海认真道。
空山亦是开口：“圣佛，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情况。等您回了布达寺，重执往昔法器，自然会映照三生，于轮回间看到永恒佛身。”
苏牧看着空海空山，听到二僧一口一个圣佛，真是感觉到一阵脑仁发疼。
这误会，未免也太大了吧。
第133章 古来未有之盛事（第二更）（）
苏牧一阵头疼，不知该如何才能解开这个误会。
“圣佛，我知您有要事，或许尚未斩断尘缘，不过这不要紧，我们可以等您了断身外事。”
空海想了想，如此说道。
空山亦是点头，恭敬开口：“圣佛，三十年之内，您随时可以来布达寺，见证前世法器，点亮轮回中的永恒光芒。”
苏牧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他不会现在就被绑着去布达寺，而是有三十年转圜时间？
既如此，三十年时间，再怎么也能够让布达寺知晓，他并非圣佛转世，这一切只是误会了吧？
“空海法师，我需要再说一次，我并非你们要找的圣佛转世身。”
苏牧觉得有必要重申。
可是，空海空山两位僧人，显然是没有当真，反倒是露出一脸笑容。
苏牧脸有些黑，这两个和尚脸上的迷之微笑，算怎么回事？
这时。
空海空山二人，各自取出一块玉牌，旋即将玉牌捏碎。
刹那间，玉牌中飞射两道灿烂光华，直冲云霄。
像是两朵好看的白日烟火。
“你们该不会通知其他僧人，找到圣佛了吧？”苏牧脸黑了。
只是，空海空山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苏牧的脸色变化，带着笑容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苏牧额头冒黑线，有一种爆粗口的冲动。
他已经再三强调过，自己不是圣佛转世身了好不好？
“圣佛，我去取斋饭了。”
空海笑道，直到此时，他才想起，用来化缘的钵盂，还在那位村民手上。
空山也跟着空海往村中走去。
苏牧看着两位僧人的背影，总感觉这两位思维有点不正常，他真的有点没脾气。
正当时。
青衫老剑修姜锦绣等人，提着行李，从村子里边走出。
许献和白素素见了苏牧身影，脚下步伐加快几步，到了苏牧身边，躬身行礼：
“多谢苏兄方才解围。”
“谢过苏公子。”
苏牧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
对着姜锦绣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离开此地。
他想甩掉空海和空山。
然。
钱塘江上游，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声音整齐，混合一齐，仿若奔雷长嘶。
很显然，这一队人训练有素，有着很强的默契，不然马蹄声会凌乱不堪，形不成这样的气势。
苏牧抬手，遥遥望见一杆鲜红旗帜，上有“北梧”二字。
鲜红大旗随风飘扬，猎猎响声，顺着江风，一路往下，在苏牧等人耳边回荡。
“至少有五千军卒。”
姜锦绣面色凝重，在那急速冲来的军卒身上，感受到了惨烈的杀伐气。
“这还只是冲锋军，依马蹄声判断，后面至少还有五千军卒。”
许献往前站了一步。
如同八月十八那一日，他在一千五百玄铠军的威压下，毅然决然地走到苏牧身边一样。
哪怕有数万军卒，裹挟浓厚杀伐气至此，他也没有选择逃离。
只因惺惺相惜，只因书生意气，仅此而已。
小白蛇眼中虽有惧意闪过，不过也没有后退。
倒不完全因为许献，更多的原因，还是苏牧这个人，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敬畏。
姜锦绣等六位青衫老剑修，更是一言不发，直接抽出腰间长剑。
一字排开，剑尖直指冲袭骑卒。
至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