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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许久，见到其它同学时，黄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奥栾费劲地说了下有人被机器人抓住的事，立刻就有人组织撤退，黄荛几人身上的包也被分走，接下来的路就轻松了许多。
沿路走队伍越来越大，每人携带的东西分了又分，体力到了极限的人被搀扶拉扯着，有人喘息着喊着加油和号子，返回的路似乎不再那么漫长和难捺。
随着越来越近，黄荛身上的背包也被人拿走，他们其实也不轻松，需要大面积的翻找拾捡，只是比起始终没有停下的黄荛他们，体力还要好上一些。
“谢谢。”黄荛双手将背包递出去，尽管她一向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但在现下的大环境中，能得到帮助确实是一件称得上幸福的事情。
“不客气，你们辛苦了。”接过背包的男孩一脸阳光，转头冲着队伍喊道：“就快到了，大家加油！”
相互搀扶着，少年少女们终于在晌午过后踏进校园，面色疲惫，但精神却不错。
无论是否还有惩罚，能做的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
第164章 午饭（）
训练场上，教官依然等着他们，多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垃圾桶，显然便是用来装他们捡回的“垃圾”。
费事找回来的东西要再丢掉，难免有些遗憾，但随着教官“扔完就去吃午饭。”的承诺，少年们一哄而上，抢着将行李物品丢进桶里，然后转身去食堂。
早间迟到的闹剧不少人都看了热闹，有些还切身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儿，此时个个积极。
黄荛被陈友珊拉着跑在人群里，这绝对算不上一种愉快的感受，但热火朝天的气氛衬着，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十六排回来的比同食堂的另几组略早一些，吃饭倒是不拥挤，只是连续跑了这么久后，看着满满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打心里犯恶心。
昨天运动量没这么大，又在宿舍缓和了会儿，倒还不觉得。
这时温热的食物进了嘴里，就像烧着的蜡块顺着食道往下溜，让人恨不得掐着脖子把它挖出来。
黄荛硬生生地将食物咽下去，灼烧的感觉沿着食道向下，似乎留下一层黏腻的痕迹，缓了一会儿，才忍住那股想要将它弄出去的想法，带着几分视死如归舀起第二口。
“你不烫吗？”陈友珊皱着眉不停地搅动手下的浓汤，即使身体饿的不行也吃不下去，“他们为什么没有营养剂供应？”
“那种东西不好太依赖。”黄荛抽空回答了一句，“最好还是快些吃完，等下可能要闹起来。”
昨晚和早上还好说，大家多多少少都应该带了些吃的，但现在宿舍不让进，又刚进行过大量的运动，来得晚的人不可能捏着鼻子认下——天知道下午还有怎样的训练。
陈友珊唔了一声，终于把食物塞进了嘴里。
热闹比预算来的还要快，没等他们吃几口，就有人受不了吐了出来，掺杂着几种食物的呕吐物混合着胃酸的味道，周围有人再忍受不了，跟着吐了出来。
转眼间呕吐像是传染瘟疫一样向着四周传播开来，加上人数渐多，汗水与各种奇怪的味道混进食物的香气中，原本就吃不下饭的人们更加难捺。
陈友珊白着一张脸，捏勺子的手都带着颤，看着坐在对面的小伙伴还在向嘴里塞着食物，嘴唇抖了又抖，“你……还吃得下？”
“不能浪费食物……否则是违反规定的。”黄荛也略皱着眉，但比起虫子的臭味与遍地血肉的环境，尽管眼下情况倒胃，但还不至于吃不下饭。
“快些吃完，我们快出去。”
光脑这时亮了起来，赵安晓大概面对类似的情况，提醒她们少要些食物，尽量往门口坐，以及不要浪费粮食。
“吃就吃。”陈友珊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的把东西倒到嘴里，强行咽下。
黄荛也加快了速度，这样吃饭给身体造成的压力更大，但眼下的情况也不能要求太高，能把食物塞进去就是成功。
陈友珊几口吃完了午餐，站起来就往外走，得庆幸这里不用饭后亲自洗刷餐具，否则待的再久，天知道要是个怎样的环境。
背后已经混乱一片，掺杂着工作人员的要求——要么连带呕吐物吃下去，要么记录一次，今天也别想着再吃。
这近乎不可思议的要求着实震惊了不少人，甚至隐约有哭声传来。
刚来的第一天，身上还有多余的食物，加上环境实在让人吃不下饭，不少硬气的新兵丢了餐盘走人。
只是想想这样的日子至少还有一年，走进食堂那点幸福感早被消磨了个干净。
“希望不要天天这样，会对食堂有心理阴影的。”陈友珊低声说，门口被进进出出的人带着气流，倒是好上一些。
这会儿进门的人已经不多，感受着门外的冷气，黄荛在门口驻足，闭了闭儿眼，才踏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清新的多，从食堂出来，简直像是洗去了一层污秽，但紧接着温度便麻木了一切的感官。
她们在食堂待的并不久，良好的身体素质让她们身上的温度回暖，此时再站到冰凉的室外，外露的皮肤便激起一阵微弱的刺痛感。
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已经过去进半，食堂这会儿是没人想回去的，两人只能暂先归队，在外面多等了会儿。
除去早上迟到、午餐剩余、杂物没捡干净等带来的惩罚，下午的训练比较轻松——相比起上午而言。
教官师范了一遍全套的训练——一些复古的爬墙，烂泥塘，钢丝网，火烧横木等，一套几十项下来，不少男生都看得脸色发白。
“你们和那些留在安全星域的‘安全员’不一样，他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有的星域和人打交道的地方比虫子都多。”
“但是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到最前方最危险的战场上去，你们的对手，就是那些虫子——没有任何退路！”
“要是有谁还相信父母只走兵役期间看客的那一套，站出来，一军没有这种学生！”
面对新兵的恐惧，教官这样回应。
看着游戏犹豫的新兵们，教官也是火大，“我就说从星域里分队不靠谱，就该让你们追在边陲那几个星域新兵的屁股后面，让你们看看人家是什么样子！”
教官一甩手，溅了一地的泥点子，“现在给我挨个试一遍！”
这些项目中不乏真正的高危高难度，但有几名老兵随行预备救援的情况下，还是不少人愿意上前试试的。
教官不要求所有人都从头开始——现在只是挨个尝试，过不去的项目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给练。
黄荛对这些挺有兴趣，被两眼发光的陈友珊拉出去时也没想着再多等等，于是十六排的男生们又被数落了一通。
到底时间不允许他们一套做完，教官这次没有强求，将队伍集合后，提醒了句记得惩罚便离开了。
正式到达学校的第二天，当然没人会逃这个惩罚，有几个男孩或是女孩站出来，试图将大家组织起来。
黄荛和陈友珊对此都没什么兴趣，匆匆做完自己的那份后就去了食堂。
陈友珊站在食堂前带着小心地往里瞅，被黄荛拉了进去——在外面看是看不饱肚子的，还是趁着人不多吃完早点回去。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还能在宿舍稍微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相信今后的时间里，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而能抓到机会时，也会给人一种满足与幸福的感觉。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食堂里怪异的气味已经被驱散，干净的食物香气无比诱人。
吃了一顿还算愉悦地晚餐后，两人回到宿舍将她们的携带品重新整理好。
今天依旧没有晚课，但却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检查行李。
第165章 检查（）
“你能相信，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地方没有安检仪吗？”陈友珊小声跟黄荛抱怨着。
黄荛略侧了侧身子，看着前方的队伍隐没进走廊，影子在地上画出杂乱的斑驳花纹，直拉伸到暗色的窗外。
得庆幸学院没有将检查地点放在训练场上，否则这种温度在外面冻上半晚上……
黄荛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
行李的检查几个排安排在一起，教官手动检查。
他们只需要把所有东西摆在教官面前的桌子上——不过三百人有些多，黄荛虽然来的不晚，但现在的位置还看不到桌子。
队伍的纪律没有被强调，起先众人还自觉排队立正，后来前方闹成一团后，队伍也变得随意的多。
只是环境却算不上好——尽管这个星球温度不高，可进行了上午的的高强度训练，下午的摸爬滚打，有的人甚至衣服上还沾染着呕吐的食物——当然，最倒霉的还要数胆大下过泥塘的人，即使临时换过衣物，也没时间给他们好好洗个澡，别说还要抱着黏湿的衣物。
这次可是全面检查，如果有东西没有带出来，会被清扫的机器人全部丢掉，不要妄想从哪些带着红外扫描的机器人眼下藏东西。
这样一群人凑到一起，环境可想而知。
队伍中没人大声说话，尽管因为过场与人多而有些吵闹，但却依然可以听到前方隐约的训斥声。
“我没有携带违法规定的东西！”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夹杂在喧闹中从拐角传来。
周遭的杂音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钟，才有中年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超过数量就是违反规定！还有，新兵，没有人交过你怎么和教官说话吗？”
旁边的队伍瞬间站的正了一些，大概是他们的教官吧？
黄荛扯了下背包，反正她是不可能有问题的，尽早查完可以回去睡觉。
“报告教官！”年轻人迅速回答。
“什么事，新兵？”随着回应的声音还有哗啦物体移动的声响，在这段时间里经常传来。
“我没有……教官！这些东西没有违法规定！”
“听不懂人话吗？好了小伙子，这些是你该拿的东西，抱上它。”吵杂的声音更小了，“然后滚出去跑两圈，作为不遵守部队礼仪的惩罚。”
“这不公平，教官！”
“哦，这是哪个白痴！”黄荛听到身旁有人低声地骂了一句，她转头看过去，男孩子们用脚尖碾压着地面，来表达自己的烦躁，“接下来肯定要更麻烦了。”
“接受处罚还是滚蛋？”
教官这次没有呵斥，但紧接着哗啦啦一阵乱响，让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可惜隔了一个拐角，没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是天气太热了，小伙子们都有点脾气火爆。”黄荛听到自家教官带着笑音的调侃，“这么有精神，明天能早点拉号子了。”
这话声音不大，前方的队伍依然传出了更低的问候声。
声响又持续了一会儿，紧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前方几位教官检查的声音逐渐加大起来，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个倒霉蛋大概是跑圈去了。
队伍前行的不慢，排在黄荛身前的不到百人人，不过一小时她们就走过了拐角。
“报告教官！我想请问一下。”有些熟悉的女孩声音在前几位响起，是白天叫做娅珥的小姑娘，相处了一个上午，加上对方拼命跟上先批部队，黄荛对她印象还挺深刻。
“我们的光脑被屏蔽之后——这一年里没办法和家人联系了吗？”
“哦，当然不，你可以选择给家里写信，学校支持你这么做。”教官回答，“前提是你的信里面没有违规语言，放心，会比光脑慢上一些，但是不会慢太多。如果你想要写信，可以随时找我要纸和笔。”
“为什么？”队伍里有人出声，教官砍了他一眼，少年便噤了声。
四周的学生都相当震惊，在这个年代，写信已经是个古老的词语，黄荛甚至听到有人低声感叹自己没怎么上过书写课——这不是最夸张的，甚至有个姑娘在问屏蔽的少年，“写信是什么？”
“我不太能理解，教官。”娅珥行了个礼，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为什么我们要放弃快捷简便的方式，而回归原始的……做法。”
“很难理解吗？”教官解释耸了耸肩，“我希望后面没有人再问这个问题了——科技尽管好用，但不能是我们在战场上的依赖。”
“这颗星球与外界没有信息联系，除了定期的运输飞船，只有几个地面信号站。电子邮件里可以藏的东西可比信件多的多，我们不需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你们以后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键盘操作与手写技能必须提高起来，许多操作与改装都会有用到的备版，熟练掌握这些技能可以在未来的战场上挽回你们与队友的生命。”
说这些话的时候，娅珥已经将行李摆满了一桌子，然后由教官将违禁品塞进一个电子箱中——最多只允许携带一桌子的物品，需要什么可以自行选择，多余的全部按照违禁处理。
这些东西将由学院封存，直到毕业或因其它理由离开的那一天才会还回去。
“好了，明白了的话就回去，说了这么多，我该来块润喉糖。”
“是，教官！”娅珥没多说，伸出光脑扫了一下盒子将它锁上，抱起自己的包裹离开。
“这桌子比我爸爸说的小一点。”陈友珊伸手比划了一下，小声说，“不过我觉得差不多放的下。”
“报告教官！”也许是娅珥‘符合礼仪的提问’没有被骂，接下来的孩子大胆了一些，隔壁班级一个男孩开口问，“请问为什么要没收我的衣服和药品！”
“你在哪接受的教育？没有老师告诉过你，军校的训练不会常在一个区域吗？你们需要时常搭乘小型飞行仪器，那东西可不能保证气压的稳定，当外部气压过低时，这种压缩喷剂的对外压力就会相对增高——你想要随身带着一个炸弹吗？新兵！”
“不是，教官我……”少年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至于你那些孔雀衣服，军队里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是把这里当成化妆舞会了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少年忙分辨着。
“怎么，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认为学校和军部这么多年的经验与判断没你想的明白？”隔壁教官一挥手，打断了少年没开的口，“现在出去，跑两圈暖暖身子再回去睡觉！”
有耳力好的同学在一旁啧了一声。
这下队伍安静的多，很快轮到黄荛两人。
陈友珊迅速将东西摆起来，刚好个比个占满了整张桌子，剩下一瓶染色剂没有犹豫地被丢进垃圾桶。
教官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她收起来。
黄荛就更简单了，除了两套换洗衣物，一盒药膏一卷绷带与两瓶医用高效营养剂外什么都没带，不止同学看她的眼神像神经病，教官都多看了几眼。
不过黄荛确实没有违规物品，因此便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我跟你说，我知道你带的东西太少了。”陈友珊回去的路上念叨着，“但是没想到你什么都没带——”
“够用了，缺什么再说吧。”黄荛打断她。
换做以前，她自然是把方方面面都打算好，但是经历了麦渡星之后，黄荛便意识到，有些事情永远无法周全，她更加需要的是学会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生存。
这点她和黄桦提过，父亲没有反对。
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