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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又转换成了逃出演唱会后的画面，黄荛的视角能看到的不多，但显然，虫子是不可能开枪的。有人被射中，倒在地上，当时黄荛可能发现了，但是没有注意，这时候的场景重现却清晰地展现出来。
黄荛依旧没有开口，千斤也没有继续说，身边星星点点的亮光之间浮现出一条条代码，很快，两人周围被无数数据流占据。蓝色的数据流中开始出现点点淡紫色的闪光，万重在千斤身后浮现，时不时给他补充一些资料。
过了几秒钟，数据流渐渐消失，显示着影像的数据屏也跟着消散。
“千斤，我是不是太弱了？”黄荛低着头，突然开口。
“你还小。”回答的是万重的声音，黄荛抬头看了看，万重向她点点头，渐渐融进了身后的黑色中。
“我当时都没发现这个人有问题……”黄荛顿了顿，在厕所的时候，她倒是察觉到了，但后来常若感觉到的时候……
“这不是你的专长，你当时注意力也没在那一边。”千斤安慰她，“等你再大一点，教你一些精神力的使用。”
黄荛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如果我今天没有过去……是不是就不会……”
“你以为全世界围着你转吗？”千斤不理解黄荛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又不是冲你来的，你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每次出门都会出事。”
“别想得太多，和你没关系。”千斤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黄荛的脑袋。
他现在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颇有几分邻家哥哥的感觉，好像也比小时候沉稳一些。黄荛看着他，蓦地有些不好受，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在成长，只有她……
黄荛想捶捶脑子，但是又不想让千斤察觉到她的想法，脑子乱糟糟的，最后干脆强迫自己背了遍小九九，才勉强压下不听对她叫嚣的各种想法。
“你们刚刚在分析什么？”强行冷静下来后，黄荛继续问，现在她觉得全世界都很不安全，知道的多一些，或许还能做点安排……至少，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好歹知道个为什么。
千斤有点犹豫，过了挺久才回答，“按照资料中虫族进化方向，并不像会向这个方向发展，这种拟态虫族的出现，更像是一种意外。”
“如果是虫族的阴谋呢？”黄荛皱着眉，“你们能查到的资料也是人类收集的吧？它们要混进人类里，肯定要瞒着。”
“不是这样，虫族看上去分支多样，进化又极快，但却只是一个族群，一种分支的进化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没有可能在其他分支没有变动的情况下突然增加一种形态。”千斤看了看比他矮的多的小娃娃，又加上一句，“你以后若是向这个方向发展，会学到的，这种可能性可以排除。”
“你是说，这种虫子……是人类搞出来的？”黄荛把今天的情况反复想了好几遍，才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更大概率只是巧合。”千斤否认，“人类做不到，但显然现在有人知道这种虫族分支，并且在利用它。”
第41章 谈话（）
黄荛自己闷了一路。
苏若琪发现自家女儿又长在训练室了。等了一周，上次的袭击事件已经少有人提起，她才拉着黄荛出去逛商场，买些日常用品。
黄荛是抵触出门的，但又说不出个理由，想想和妈妈一年只能见这一次面，最后还是跟着出了门。
这一路上，黄荛是随时提心吊胆，看哪都觉得有阴谋，走了一上午，只觉得烦躁的要命，明明在家几分钟就能订购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出来买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若琪看女儿一副放空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上了菜都没有反应，给她盛了碗汤，“荛荛，怎么这么没精神，来尝尝这个。”
黄荛听到声音，蔫蔫的抬头，盯着汤看了半晌，似乎在确定汤里没有下毒也没有炸药，才慢慢拿起勺子。
“黄荛，你这是被迫害妄想症。”千斤无奈地提醒她，“你再这样下去，开了学你妈妈肯定要担心的。”
“哦。”黄荛把勺子扔回去，继续趴回去。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黄荛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心里却急的恨不得把自己抽一顿。
她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平时纠结浪费时间还能泡在训练室里，现在被拉了出来，只感觉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这个世界了。
“荛荛，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苏若琪皱了皱眉，坐到她身边来，“来先吃点东西吧，想不想吃？荛荛吃什么，不然我们换一家？”
黄荛往妈妈那蹭了蹭，觉得似乎好一点了，又觉得有点委屈。过了几秒，才拿过碗筷，对苏若琪笑了笑，“我没事儿，吃饭吧，妈妈。”
苏若琪眉头皱的更紧了，然后又松开，给黄荛夹一些她喜欢的菜放进盘子，“荛荛，是不是前几天吓到了？别怕，妈妈在，有什么话跟妈妈说说，说出来就好了。”
黄荛夹菜的手顿了顿，“妈，吃完我们回去吧。”
“荛荛想回去咱们吃完就回去啊。”苏若琪顺着话哄她，又试探着问，“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浪费时间！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有做呢，一上午什么事都没干……”黄荛这话说的带了点火气，出口自己也反应过来，赶紧解释，
“就是，我现在还小，现在打好基础，以后会轻松很多，不然以后就没有现在这个时候学得快啦。”身边没人接话，黄荛有点不安地侧头看了看，从妈妈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她没敢看下去，转了转视线，连忙找到刚刚吃过的菜夹了一大筷子送到苏若琪嘴边，“妈妈，你也吃啊，这个很好吃的。”
“恩，真好吃。”苏若琪就着筷子吃下去，才笑着夸她，“荛荛夹的东西就是好吃，妈妈自己吃，咱们吃完就回家。”
回去的路上，苏若琪一路哄着黄荛，一天又没出意外，她倒是不觉得像早上那么烦躁了。
等到晚上，黄荛和训练机器人打了会儿，爬上跑步带边跑边算着今天还有多少日常任务没有完成，黄桦突然来了通讯，她只能到一边接通。
通讯连接后，黄桦的脸出现在光脑的投影屏幕上，黄荛等了又等，对面却没有出声。
“爸爸。”黄荛主动打招呼，黄桦却依旧绷着一张脸。
一开始黄荛还笑嘻嘻的不介意，但是对面一直不出声，她也开始有点不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近好像也没有忘记联系，闹不懂自己爸爸到底怎么了，她也只能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和黄桦大眼瞪小眼。
对视半晌，还是黄桦先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气势卸下来，带着些不安和无奈，“荛荛，爸爸能保护好你和妈妈，相信爸爸好不好？”
“恩，我相信。”虽然突然被来这么一句有些懵，黄荛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她一直知道爸爸很厉害。
“荛荛，你不信我……”黄桦看上去更无奈了，他也不知道自家女儿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会依靠父母，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想到自己解决，一旦发现自己能力不足就会紧张起来，从没想过她身后还有他这个父亲。
想来想去，黄桦只能觉得是出生时父母不在身边让她没有安全感，虽然初生的孩子案例是没有那个记忆和智力，但毕竟自己的女儿聪明又早熟……黄桦心里有点打鼓，要不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黄荛撇了撇嘴，想说我没有，又觉得语气不太好，没等她想好怎么接这话，黄桦接着说，“荛荛，你可以学着相信一下爸爸妈妈。也许有些意外的时候我们不在现场，需要你自己强大起来，但是，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爸爸相信你长大之后会比爸爸更厉害，但是现在你还小，联邦有军队，有警察，家里有爷爷伯伯，有爸爸妈妈，不要太逼着自己，那些事情和你无关。”
“你有那个条件和底气去享受生活，你只是我们的女儿，不是马上要上战场的战斗工具，不开心了，害怕了，可以和爸爸妈妈说说。”
“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爸爸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你妈妈也一样，她很担心你。”
“爸爸知道你懂事，但是你太懂事了，懂事的都不需要爸爸妈妈了……”
“荛荛……”
一声若有若无地叹息，让黄荛手抖了一下，她感觉有些难受，不知道是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还是别的原因。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这个自己，但回头看看，她身边的所有人，全都是主动靠过来的，而她，胆小的不敢迈出一步。
“行了，荛荛，你也别有负担，爸爸还是那句话，你过得开心怎样都好。”黄桦笑了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还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继续说，
“在学校有什么事联系爸爸，不然你联系你妈也行，千童营里爸爸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别怕惹麻烦，成天听人说谁谁谁家小混蛋又惹什么麻烦要给收拾摊子，你爸爸我跟人家聊天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
“我知道了。”黄荛还想说点什么让对方放心，想了几遍也觉得不自在，最后干脆坦白，“爸爸，我也控制不了啊，总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好像努力一点就会发现差的更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桦想了一会，才开口，“荛荛，你不要看的太远，千童营在初级院校里是顶尖的，你能考进这里，能在A班保持下去，已经不输给任何同龄人了，军队和虫族离你还太远——你现在不需要搜集这方面的资料。这样吧，等你开学，我会和你的老师聊一下，给你定出一个学期性的目标，在完成这个目标前，你不要想其他事情，好吗？”
“好的，爸爸。”黄荛点头。
“好了，这几天听妈妈的话。等爸爸有时间，去学校看你。”
第42章 返校（）
黄荛挂断通讯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往桌上一趴进到精神世界里。
“千斤啊。”一抬头就看见千斤站在眼前，黄荛比了比身高差，总觉得这个系统长得比自己都要快。
千斤知道她想问什么，点点头，“我觉得你父亲说的有道理。”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心理有问题？”黄荛停顿了几次，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找茬的样子。
千斤笑了声，不知道智能体的变声期要怎么算，千斤看上去已经不是能称作男孩子的年纪了，声音却依然清脆的很，“你应该想想，你多久没有进行考核了。”
提起考核，黄荛还能很清楚地回忆起上一次的虫海……楞了一下，黄荛才发现，自从万重出现之后，她就没有再进行过考核。
不止这样，千斤也很久没有念叨着要自己变强了，甚至上一次增加挂载重量都是自己提出来——换作以往，他们没少因为这事儿吵架。
这么说来，倒是只有她自己没有发现了，甚至连身边人的异常都没能察觉到。黄荛偏了偏头，这次心里倒是很平静，或者她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
“黄荛，你不是机器人，需要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我们只是做引导作用，总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想清楚。”千斤凑过来，飘在黄荛眼前的同一高度上，认真跟她解释，“你只是个小孩子，不要总是想太复杂的事情。”
“恩。”黄荛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什么，对不起在嘴边绕了几圈，最后道了一声，“千斤，谢谢你。”
她没有想过把自己当做千斤的主人，却习惯了有系统给自己安排好一切，觉得自己应该比别人站得高，带着一种没由来的高傲，因此在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做任何事的时候，才会落差那么大。
没有谁生来就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也没有人能凭着理所应当站到巅峰，她真的该反省了。
黄荛自己想了一会，千斤安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出声。
“千斤，你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吗？”安静了好一会儿，黄荛突然问，她没有过什么怂恿千斤追求平等自由的想法，但挺好奇。
“没有啊，黄荛想做什么吗？”
“没有啊？”黄荛想了想，举了个最常见的例子，“不会想在现实里出现，或者变成人类一起生活什么的吗？”
“我为什么要变成人类？”千斤莫名其妙，“现实里的话，有电子设备可以进行投射，但是为什么要在现实里出现？”
“不会……想要和人一样吗？毕竟这个世界本身没有智能体的存在。”黄荛想了想，小说电影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哪怕这个未来世界的文学作品，依旧充满了人性化的机器人。
“当然不会，人类和智能体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千斤有些好笑地反问，“难道你去了动物园，身边全是动物，就会想要把自己变成猴子吗——当然，这个比喻有些问题，人类智慧程度要高的多，或者，你会因为身边全是智能体，就想要把自己变成智能体吗？”
“这样啊。”黄荛点点头，安静了几秒钟，又继续问，“在这个世界，你们不会很寂寞吗？”
“不会呀，我有万重！”提到这个话题，千斤一脸的自豪。
黄荛莫名觉得被塞了一嘴狗粮，这年头穿个越，系统都自带cp了。
说到万重，万重就闪了出来。黄荛本来还想再聊聊，万重一出来，她没敢再问下去。
“想明白了？”万重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没想明白。”黄荛站得笔直，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气氛影响，面对万重时她总觉得有些紧张，“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万重点点头，“继续考核吗？”
“好。”
黑色的漩涡闪现，黑暗中只剩下明明灭灭的星点。
黄荛的生活回到以前的样子，又似乎有些变化，不过不论她过得怎么样，短暂的假期依旧快要过去。
开学时间比新生入校要早上一点，黄荛提前一晚回去宿舍，苏若琪想送她进屋，黄荛觉得家长入校手续太麻烦，在校门口磨蹭好久，还是觉得自己回去就行。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不用你管！”
一开门，黄荛刚被抢劫现场一般的宿舍惊了一下，就听见文陌声音嘶哑地喊，紧接着，一个人从她房间被推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稀里哗啦的一片响。
“小陌，我不是反对你上军校，我还没说……”文景轩抵着房门，但没用多少力气，只留一道门缝。
“说什么说，你滚，你滚！”文陌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门里又是稀里哗啦一阵响，门缝被彻底关上。
“小陌，小陌！”里面又是啪的一声，显然文陌关上了隔音门，文景轩显然也知道千童营隔音不差，只锤了下房门，没有继续喊下去。
黄荛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她准备溜下去逛两圈再回来的时候，文景轩抬头看过来。
“文……影帝好。”黄荛抽了抽嘴角，想了会儿才选了个应该没毛病的称呼方式。
“抱歉，吓到你了吧？”文景轩一点也不尴尬，自然地放下手，还在地上捡了个抱枕放在沙发上，黄荛看到门上还有血迹留下，大概是他伤了手。
“我是文陌的父亲，还麻烦你们多照顾一下，这里叔叔会收拾好，小姑娘看一下有没有私人物品被碰坏的？”文景轩说着，很自然地把一些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显得房间不那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