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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本该生气。”江沥北冷淡的话语,带着一股寒气袭来。
“所以呢?回家吗?”言清对着江沥北的背影一问。
江沥北看着面前的Valery,说道:“我又什么时候有过家?何处是家?多年前南纾曾经说过她是一个无家的人,我从来不信,到后来我才明白,无所皈依便是无家,我也无家!”
江沥北的话语算是说的很隐晦了,温瑜和江启恒早就气疯了,还住在医院当中,可是江沥北完全不着家。
这一次,或许便永远的离开了。
江沥北什么都没有告诉言清和邵凯,只是轻声说道:“早点休息把,我下去走走。”
他走下楼,酒店下面是一个水金湖泊,周边有着休息的长椅,他坐在长椅之上,修长的手指掩盖住脸庞,七年以来,江沥北变得冷清孤僻,醉酒的时候,他时常把手放在眼睛上,长相那么好看的一个人,笑起来确实那样的异常苦涩难掩。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说:“世界那么大,却寻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一个你,他眼看着有些人不好意的靠近,就如慢慢的他回看着徐子熏的面容越发的像南纾,可是惊醒的瞬间,他还是看清了眼中的不一样,靠整容形似南纾的人,不止徐子熏的一个,可是进得了他身边的,确实是只有她一个,所有的人都在传,他从不理会,但是他回用举动告诉别人,他在等她。”
这么多年,江沥北白天光鲜亮丽,晚上颓废沉迷,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西衍有时候会恨南纾,是她把江沥北变成这个样子的,可他们都知道,她没有错,却没有得善终。江沥北的悔恨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午夜梦回,她从不入他梦!
如今他在异国街头,就是为了寻她回家,手机屏幕闪烁,能够看到她冷清的模样。
照片是在巴黎圣母院的广场上拍的些许是气候有些冷,她坐在长椅上,及腰的长发微黄笔直,小巧的脸庞被掩盖了大半,身上披着米色的麻布披肩,神情淡漠,眼神空灵。照片中的她,异常孤独,她看着远方,却又到不了远方的样子让江沥北一阵滞痛。他拿着手机侧眼望着不远处的长椅,仿佛此刻的她就坐在那儿,看他举步维艰。
南纾坐在玻璃屋内,看着窗台上的那一瓶红酒,眼神渐渐的迷失,一丝苦笑染上嘴角。伸手去拿身后却传来了宋怀锦的声音,“你不能喝酒的,要听话。”
多年前她站在洗手间打开水管,准备洗手的时候,身后总会传来一缕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你不能动凉水,要听话。”南纾苦笑着转身,看向窗外,蜷缩在阳台上,黑夜掩盖着她的目光,悲伤而空灵。
看尘世间的烟火,她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想要开心。
“江沥北,当你看尽万家灯火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这样的话语是多少年前说出来的,她自己都早已记不清楚了,此去经年,她不会再问。
一九九六年,蔡琴的一首恰似你的温柔红遍大江南北,她一遍一遍的播放着这首歌,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多少记忆也如同一首荒芜的歌,听一遍回忆一次,每忆一次,疼一次,多少日日夜夜,她曾几度认为,她早已痊愈。
放置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忽然间响起,惊醒了她,看着闪烁的字幕“倾白。”
“喂,倾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Anne,你在哪里呢?”她的声音在那边有些着急,带着担忧。
她微微皱眉,看了看外面,问道:“在泰国。”
南纾轻声应道。
“沥北带着Valery去找你了,和你在一起吗?”
南纾微微一愣,江沥北来了,回道“没有。”
“为什么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们,就一个人承担着?七年前是,七年后还是,南纾,我们是朋友。“
南纾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说道:“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就算告诉你们了也是徒增伤感,只能自救,深陷泥潭,或走在彼岸悬崖,能回头的只有自己,能走下去的也是。”
“可是我们知道至少少一些担忧。”
“倾白,我此生走到现在,留下的人估计是剩你了,很失败,到最后,谁都会离开。”南纾很少会说这些话,因为觉得矫情,可是不知不觉的也就说出来了。
柳倾白原是德国人,父亲是研究学院的博士,母亲是服装公司的总裁,她是天生的天之骄女,南纾一直不知,为何高看她一眼,一起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很多年前移民去了南城,相处多年,她一直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柳倾白说:“留下来的,就不会走了,所以,我们永远都在。”
南纾认同她的话语,留下来的越来越重要,越重要就越不会离开,可是听到柳倾白说:“南纾,沥北也有无数的无奈,若是还爱,就放下那些过往,原谅他,然后走下去的路都会轻松一些,卸了身上遗留的尘埃,才能够走得更远。”
她有些想哭,到最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江沥北的伤,那她呢?
“爱或者不爱都不重要了,我从16岁到29岁,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倾白,你不会明白我一个人怀着Valery走在墨尔本街头的心惊胆战,我是那么害怕他回突然间就像Vida一样一眨眼就消失了,也不会明白,他在我生命中所占的分量,所以,我一定要带Valery在身旁?”南纾说完顿了顿,柳倾白在那边久久的沉默,南纾接着说道:“倾白,我要结婚了。”
柳倾白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话语平静的说道:“想清楚就好,我就怕你钻牛角尖,婚礼是回南城来办么?”
“不是,就在曼谷,可能就是简单的办一下。”南纾微声回道。
“祝你们幸福!”
“嗯,谢谢你一直都在。”南纾说。
“我等你回来。”柳倾白和南纾简单的说着就挂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她打开了七年未上的博客,却看得这样的一句话,七年前,他订婚,她去医院做流产,那一天她说“此去经年,我虽与幸福无缘,但依旧祝你幸福。”如今再看,满目疮痍,她抬头看了看时间,倒了杯温水,吃了药,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容不得任何人探究她此刻的情绪。
柳倾白一直都坐着,响起南纾说的话语,忽然间才反应过来南纾提到的Vida是谁?Vida在希伯来语中的意思是生命,什么Vida一眨眼就消失了?南纾说的肯定是人名,这个人是谁。。。。。。。。
第106章 再不愿让你一个人-2()
江沥北和南纾一起进了餐厅,南纾昨天已经来过了,服务员似乎对她还有印象,带着浅浅的笑容说道:“这边请。”
南纾跟随在她的身后,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做了下来,坐在那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南纾总是在很多时候容易发呆,若是没有人打扰,她能够一个人迷失很久很久,似乎就是不愿意回来了一般。
“有时候我总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会觉得城市比沙漠还荒凉,每个人都考得那么近,却永远都不知道彼此的心事,那么嘈杂,那么多的人在说话,可是却没有人在认真的听。”她的神情淡然平和,没有太多的愁绪,却带着隐隐的轻叹。
江沥北看着她微侧的面容,还是消瘦到只看得到骨头的脸颊,心在微微的疼痛。
“以后,你说,我负责听。”江沥北的话语柔和。
南纾微微一笑,看着江沥北的目光当中多了一丝异样,这一丝异样,就连江沥北也猜不透。
“我说了,可是你从来没有听过。”南纾的这句话似乎就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南纾说完才抬眸静静的望着江沥北,两人就这样平静的对望,彼此瞳孔中的倒影,是他们一辈子心底的珍藏。
江沥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给她切着牛排,南纾也不在继续说,这么多年,可能是本能反应,她会说出如此的话语,做出这样的举动。
吃完午饭,江沥北牵着她,回到了原来的屋内,屋内所有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似乎还就是原来她住的那个家,她扶着门,看着里面所有的东西,缓缓的把目光移向了江沥北,“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江沥北没有回答,却低垂着眉眼,在给她跑柠檬水,其实都说了再墨尔本了,江沥北若是想要找一个地方,怎么都会找得到。
她心中沉思着,缓缓的走了出来,许久之后,他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她。南纾接过杯子,慢步朝里面走去,什么都没有变,就连她以前放置东西的位置。
江沥北几乎从不动里面的东西,那个时候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她,害怕某一天她不见了之后,再也难以恢复原来的模样,偶些时候,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偏执。
“很多年前,江沥北曾说过,南纾,你真是一个固执又倔强的人,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会让很多的男人望而怯步?”当时江沥北的话语中带着额意思的叹息,微微的呢喃,有些心疼的气息就这样的冲入南纾的耳膜,他嘴角隐隐的笑意,没有骄傲,没有冷清,就在咫尺,鼻息相近之间,他们的距离似乎很远很远,又似乎很近很近。
南纾记得当时她说,你还爱我就够了。可是后来江沥北也不要她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天过得很快,南纾感觉很累,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江沥北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南纾睡得很沉,看着她疲倦的面容,是不是这些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江沥北轻轻的抱起她,朝卧室走去,看着她的睡颜,江沥北有些恍如隔梦一般,从南纾回到南城,在南城的种种,南纾是带着防备看着他的,亦或许是说,当时的南纾,忘记了那么一段记忆,当她听到经历了徐子熏推开她的门惊慌失措的场面,当她被言清开着车差点撞死的事情,当她站在医院的电梯门口,被傅安安堵在那儿,她就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很不一样。
到后来,这些都慢慢的住进她的心里,就像是即将破土而出的芽,总是为了见到阳光,不断的朝上面走去,尽管这个过程很痛,她也会如此。
后来的那一场车祸,才是最后的端口。
一切的一切,到今天,似乎是弦弦相扣,有人说,有些事情我们当初不懂得,等到后来懂了,却早已不复当初。
当年那些不顾一切,就如他听到她要跟着江暮年走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像是万箭穿心一样,匆匆忙忙的赶着过去,她站在港口,看着被月光照着的江面,背影是那一的孤寂,江暮年出了事情,就算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也不可能让她就在喝药跟着江暮年走了,说到底,当年她是对那个家绝望,想要逃离。不是真的爱着江暮年。
当江暮年难受的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半晌都缓和不过来的时候,他舅站在那儿,微黄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覆盖着江暮年的身子,他抬着头望着他,话语哽咽,“求求你,不要告诉她。”
江沥北的心那一刻是疼的,暮年是他的亲弟弟,就算是他们喜欢了同一个女人,不管是谁先动了情,南纾靠江暮年更近,离他更远,这是事实,他江沥北,是不会要一个心中又别人的男人的女人。
他望着江暮年,失望至极,冷声说道:“你就这样准备带着她离开吗?就这样你能够护得了她?若是哪一天你的瘾犯了,你是不是就这样躺在她的面前。”
江暮年望着他,脸上皆是艰难的神色,“我在努力,我会为了她戒了。”
“戒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染上这个的?”
“有三年多了。”
“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钱的时候都是姑姑给我的。”江暮年的话语,让江沥北的脸色阴寒,当他准备来阻挡离去的江暮年的时候,看到他正在为了戒毒躺在地上,难受的打滚,当时他的心情,震惊到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这个被全家人宠爱着,永远都是乖孩子的弟弟,竟然已经吸毒吸了三年之久,难怪有些时候看着他面目暗黄,有些时候又看着他精神抖擞。原来是这样。
“你准备带着她去哪儿?到时候你们怎么生活?怎么走下去?要经历什么,你知道吗?”江沥北的话语冷漠,他真的是失望透了。
江暮年望着他,目光着带着祈求,说道:“大哥,求求你了,不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她。”
“然后呢,你今晚还走吗?”
“大哥,她肯定去了,我们约好在港口的木桥上的,请你帮我把她带回来。”他看着江沥北的目光中透着绝望,他的坚持已经是到了极点,到最后,咬着牙,眼中泛着光,江沥北不知道到底是太难受想哭,还是做下这个决定想哭,“什么都别告诉她,就说我不会去了,她就会知道了,其他的,我会找时间和她说清楚。”江沥北只看到他匆忙跑进屋的背影,听见他哽咽的声音,从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爱着南纾,他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他也不会让江暮年觉得他逼迫了他,可是江暮年,江沥北也知道,江暮年绝不会用一个那样的自己去面对南纾,别人不知道,江暮年知道,当年南纾有多恨毒品,他一清二楚,到最后,偏偏是他染上了这个东西,他宁愿一时的疏离还来他在南纾心中的美好存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江暮年有些心疼,他心疼南纾,带不走她,也给不了她幸福;他心疼,当年的温暖的小公主变成了如今的薄凉。
那一天晚上,江沥北把南纾带了回来,南纾的反应让他有些微的意外,她真的没有太心痛,或许她只是小心的隐藏,可是江沥北不希望她难过,因为还有他。
南纾躺在床上,眉间微微的紧蹙在一起,听她呢喃道:“暮年,暮年。。。。”便再也没有音。
南纾梦见江暮年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人她的梦。梦中,她坐在白色的秋千上,他在后面轻轻的摇晃着。
“南南,以后我带你去南城好不好?”
“南城是什么地方?那里很漂亮吗?”南纾的声音在风中淡淡的想起。
“很美,你不是说要看雪吗,南城会下雪,很大很大的雪,很漂亮很漂亮。”南纾站在回廊处,看着远处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听着他们无忧无虑的话语,有着说不出来的感伤。
岁月悠悠,再好的过去,回忆的次数多了,味道也就淡了。
在南纾的心中,江暮年是她心中的美好。
在梦中,南纾听见江暮年说,“对不起,到最后也没有保护好你。”
那一刻,南纾想哭,但是她一直哭不出来,她想说没关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站在她的面前说着话,唇瓣一张一合,他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她着急的想要听清,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江暮年走远,她从梦中惊醒,眼角有着泪渍,那一刻,她读懂了江暮年刚才说的话,他说,“好好活着。”就这样的四个字,南纾泣不成声。
江沥北就这样看着南纾,目光平静,南纾许久之后看着江沥北问道:“当年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吗?”
南纾望着江沥北,问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你走了之后,我们开始找你,可那个时候,整个南城都下暴雨,那一天的暴雨淹死了很多人,暮年说,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所以怎么样都要找你回来,可是当事,水都已经淹到了车半腰,他在找你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