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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勤太妃越说越过份,允礼皱眉道:“额娘,不要说这些了,儿子先送您回府,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勤太妃面无表情地道:“要回府也可以,不过必须得将这两个贱婢一并带回去!”
一听这话,萍儿吓得魂都快没了,带着哭腔朝图理琛求救,后者上前几步,道:“勤太妃,萍儿是老夫带来的人,还请你把她放开。”
“我若是不放,你待如何?”勤太妃将图理琛恨到了极处,若不是他多管闲事,自己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图理琛冷然道:“勤太妃,你诬陷当朝皇后已是重罪一条,还想要再背上杀人的罪名吗?若真是这样,可不是落发出家便能抵消的,哪怕萍儿在你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也是一样。”
勤太妃直勾勾盯着图理琛,抓着萍儿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了萍儿。
“额娘,算了,松手吧,您相信儿子,儿子定会想到办法救您,不让真让您去慧安寺出家的。再说,您现在就算杀了萍儿与红缨也于事无补。”在允礼的劝说下,勤太妃终于放开了手,萍儿一得到自由,连忙与红缨一样躲到图理琛身后,生怕勤太妃会改变主意,不顾一切的杀了她们。
不过勤太妃并没有这么做,哪怕她心里恨不得将他们杀上千次百次,也终归是强行忍住了这个冲动,在允礼的搀扶下离去。
在她走后,莫说是萍儿二人就是图理琛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疯狂起来的女人真是令人害怕。
“老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若奴婢就这么离宫,只怕勤太妃会派人杀了奴婢,您说过会救奴婢的。”红缨眼巴巴地看着图理琛,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图理琛并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他应承过的事就必然会做到,当下道:“你们二人先随老夫回府吧,然后老夫再想办法安置你们。”红缨二人大喜过望,连连道谢之后,亦随图理琛离开了紫禁城。
而另一边,允礼在送勤太妃上轿子后,并没有陪她一道回府,而是再次入宫,不过这一次他去的不是养心殿,而是承乾宫。
杨海看到允礼突然出现在承乾宫外,眼中充满了惊讶,允礼虽然是王爷,但并不表示他就可以在没有任何传召的情况下随意出入后宫禁苑。
允礼急切地道:“本王有要事求见贵妃娘娘,请公公通传一声。”
杨海刚露出犹豫之色,允礼便再次道:“本王知道不该私自求见娘娘,但本王确实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与娘娘说,还望公公千万行个方便。”
杨海听出事情不对,不再多言,点一点头往里走去,不一会儿便再次出来道:“王爷,娘娘请您进去。”
“多谢公公。”允礼匆匆说了一句后,快步入内,一路往正殿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凌若的声音,“本宫在这里。”
允礼急忙停下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凌若正坐在樱花树下的石凳中,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允礼连忙上前欠身道:“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凌若将手中的书卷搁在石桌上,道:“果亲王不必多礼,杨海说你急着见本宫,所为何事?”
允礼赶紧将发生在养心殿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道:“娘娘,慧安寺乃是清贫苦寒之地,臣额娘已是五旬之龄,如何能受得了那里的苦寒,所以臣恳求娘娘向皇上进言,让臣代额娘受过,只要皇上肯应允,不论是削臣的爵位还是要将臣流放,臣都心甘情愿。”
凌若根本没听清楚允礼后面的话,心思全在他之前说的那件事上,待得回过神来后,她道:“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相信一切皆是勤太妃所为,与皇后无关了?”
“是,皇上原先还不太相信,但额娘身边的红缨也突然指证额娘,有了她们二人的证词,再加上图大人所说的动机,皇上相信了他们说的话,褫夺额娘的位份,并将之发落去慧安寺。”
凌若再次问道:“那皇后怎样了,皇上可有释她的禁足?”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求情()
那拉氏命宫人将晕过去的嫔妃带下去安顿,其余的则都转去了偏殿,又叫人煮定惊茶来,待定惊茶端上来后,她亲自递给胤禛,柔声道:“皇上请喝茶压压惊。”
胤禛颔首接过,待要喝发现凌若的尚没有端上来,逐将茶递给四喜道:“拿去给熹妃,她也受了很大的惊吓。”
那拉氏眸中一闪,又将自己那杯端过来道:“那皇上就先喝臣妾这盏吧。”
当四喜将定惊茶端至面前时,凌若感激地看了胤禛一眼,端起来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今日之事虽在她意料之中,但看到大量的鲜血从靳太医喉间喷出来时,还是有些被吓到,直至现在手脚依然冰凉。
看胤禛将一盏茶都喝完,那拉氏方轻叹道:“想不到靳太医如此嘴硬,到死都维护着他背后的主谋。”
“哼,皇上,姓靳的这样冥顽不灵,又当众持利器威胁皇上,罪大恶极,该诛其九族!”想到姓靳的一死,害死弘晟的凶手就无从追查起时,年氏大恨不已,至于靳太医的死,她根本不觉得可怜,甚至于觉得这样的死法对于他来说太轻了,该凌迟才好。
凌若闻言连忙站起来道:“皇上容禀,臣妾看靳太医之前所为,想是因为过于恐惧之下一时失了理智,并非存心为之,何况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皇上或是威胁皇上的事。还请皇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罪及无辜之人。
也算是为三阿哥积福积德了,让他来生可以投个好人家。”
“不行,姓靳的害本宫儿子,只凭他一条jian命就想还清,简直就是做梦。”毫无意外,第一个反对的是年氏。
胤禛沉吟了一下,看向那拉氏,“皇后是何意思?”
那拉氏不慌不忙的回道:“回皇上的话,熹妃之话虽然在理,但靳太医害三阿哥,用心不可谓不毒,且刚才还惊吓了皇上与诸位妹妹,若就此09揭过,只怕许多人不服。再者,皇上乃是万乘这尊,不能有一点损失,依着熹妃的话,是否要等皇上真的受伤了,再惩治凶手?”
凌若瞥了一眼,凝眸道:“慧贵人刚刚才说皇后娘娘心怀慈悲,母仪天下,怎得一转眼,皇后娘娘又变得如此狠辣无情,连无辜之人也不肯放过。”
那拉氏冷冷看着她道:“慈悲之心,本宫从不曾舍弃,却要看对何人,靳太医所犯之罪,纵是死千次万次都不为过,他靳家养出这样的一个儿子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者,律法便是律法,无人情可言,本宫不过是依律说话罢了。”
“娘娘公正严明,臣妾不敢冒犯。但是皇上,还请您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靳太医无辜的家人,律法并非真的一些人情也不念。先帝在世时,常说一句话:老吾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唯有将天下人都当成自己亲人看待并善加养待,让老人与孩子均感念皇上恩德,方才是一个有德之君。”
那拉氏目光一冷道:“熹妃,你言下之意是说皇上并非有德之君了?”
面对那拉氏暗藏在话中的陷阱,凌若寸步不让,继续道:“皇上自然是有德之君,但德无止境,便是先帝亦常觉自己不足,而且臣妾听闻,靳太医虽在宫中任太医,但除却俸银之外却从不收取任何财物,以至于他家中年迈的老父老母还需耕田织布度日,有空回去时便教其弟弟医术,让他在家附近替人看病,收取微薄的诊金,在村中颇有美名。这样的人家,皇后娘娘又如何忍心雪上加霜,让他们被斩首流放?”
“错就是错,若人人都像熹妃这样,还要大清律法何用?”那拉氏话音刚落,年氏便跟了上来,“不错,熹妃可怜靳家人,那谁又来可怜本宫的弘晟,他才活了十几岁,便被那个贼人害死了。”说到心痛处,年氏忍不住哀哀哭了起来,至于泪水,早已在刚才流干,任她现在怎么哭泣伤心都流不出一滴来。
胤禛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抬手制止凌若再继续说下去,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靳明泽虽然罪大恶极,但其家人并未参与其中,何况说到底靳明泽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害弘晟的是他背后人,此人才是真正该诛九族之人,只可惜至今不明。罢了,正如熹妃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靳明泽的家人朕就不追究了,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多谢皇上。”凌若欣然大喜,拜谢胤禛,同时心里也大松一口气,她总算没有违约,帮靳太医保住了家人。
年氏哪里肯依,嚷道:“皇上,那弘晟的死就这么算了吗?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朕知道。”面对喋喋不休的年氏,胤禛心下不悦,却又不好发作,闷声道:“就算靳明泽死了,这件事朕也会继续追查下去,定要找到害弘晟的真正凶手。”不等年氏再说,他一拍扶手起身道:“好了,朕还有事,先回养心殿了。”
“恭送皇上。”那拉氏连忙带着众人跪下,待其走远后,那拉氏对年氏道:“本宫也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妹妹,妹妹还是当放宽心好生休养,别总想那伤心的事。再者,妹妹如今的年纪也不算大,只要调养得当,将来还是有希望再为皇上诞下一位阿哥的。”
“多谢娘娘关心。”年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拉氏恍若未见,亲热的又说了几句后方才施施然离去,在经过温如倾身边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又对旁边的温如言道:“惠妃有一个好妹妹,本宫很喜欢,改日若有空,就带她来坤宁宫坐坐。”
“是。”温如言低头答应,从翊坤宫出来后,她气呼呼地走在前面,看也不眼温如倾一眼,凌若与瓜尔佳氏对视了一眼,也跟过去了,她们心中同样有许多疑惑要问温如倾。
好不容易到了延禧宫,温如言自顾着走进去,根本不理会一直在后面叫她的温如倾,直把温如倾给急得不行,踩着花盆底鞋快奔几步,拉住温如言的袖子,急道:“姐姐,你听我说。”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不入皇陵()
他这句话问得凌若语塞,而在这个时候,胤禛再次道:“若儿,朕知道老十七对你有救命之恩,但一事归一事,勤太妃的事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
“臣妾可以不理会勤太妃的事,却不能不理会皇上的事。”凌若这句话令胤禛甚是不解,“朕?朕怎么了?”
“皇上虽有二十几个兄弟,但最亲的,莫过于十三爷与十七爷,您当真要为了这件事,而与十七爷断了兄弟情吗?”。
凌若的话令胤禛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方有些僵硬地道:“若老十七真要如此,朕也由得他。”
“皇上,其实十七爷根本不在乎您是否褫夺太妃的位份,他只是希望皇上可以收回勒令出家的旨意,让他可以继续侍奉在太妃膝下,让太妃安享晚年。十七爷乃是一片孝子心肠,皇上为何不成全了他?”
胤禛心有所动,但仍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不能因为一个允礼就枉顾了国法家规。”
“这并非枉顾国法家规,而是重情重义,求皇上开恩!”说到这里,凌若双膝及地,跪在胤禛面前。
胤禛眼皮一跳,倾身扶起凌若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任何人的跪拜胤禛都可以习以为常,唯独凌若的不可以。
凌若低头道:“臣妾只想求皇上成全十七爷的一片孝心。”
胤禛摇摇头,带着一丝无奈道:“看来朕若是不答应,你是不肯罢休了?”
凌若听出他话中的松动,欣然道:“这么说来,皇上是答应了?”
“不是。”胤禛的否认令凌若愕然,正自失望之际,胤禛再次道:“朕不可以赦勤太妃,也不能让允礼代其受过,但朕可以用另一种惩罚来代替出家之刑,只看勤太妃愿不愿意。”
在凌若不解的目光中,他起身道:“朕虽然褫夺了勤太妃的封号与位份,但她仍是允礼的生母,看在允礼的份上,有朝一日她若薨逝,朕仍会将她葬入皇陵之中。”
听到这里,凌若已是明白过来,“皇上的意思是说,以死后不入皇陵来代替出家之刑?”
胤禛颔首道:“不错,若是勤太妃答应,她可以留在果亲王府中不去慧安寺,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皇家人,生时不被承认,死后亦不能入皇陵。从今往后,史书之上,除了‘十七阿哥生母’之外,不会再有她的只言片语。”
凌若沉默了,不论怎么看,这个惩罚都要比出家更重,唯一的好处只在于生时不必受什么苦,可以继续留在王府,留在允礼身边。
不过她也能明白胤禛这么做的用意,图理琛是两朝元老,为人又极固执,这件事是他经手的,若胤禛突然免去勤太妃出家之罚,必定会引起他的不满,到时候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唯有用更重的惩罚才能堵住他的嘴。
凌若思索片刻,道:“这件事臣妾做不得主,皇上不如让四喜传话去问问。”
胤禛点点头,随后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不管最终勤太妃做何选择,你都不可以再为其求情,明白吗?”。
“臣妾明白。”凌若知道自己今日这番要求令胤禛很为难,自不会再说什么。
另一边,图理琛在回到府邸之后,弘时已是等在那里,一看到图理琛回来,连忙道:“老大人,事情怎么样了?”
图理琛没有说话,在命管事将萍儿二人带下去后,他道:“老夫有些话想与王爷说,请王爷移步书房。”
他过于冷漠的态度令弘时甚是奇怪,怎么感觉进宫一趟,图理琛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奇怪归奇怪,他还是客气地答应了一声,然后随同图理琛来到了书房,在下人奉茶下去后,图理琛道:“老夫今日带萍儿入宫去见皇上,在萍儿与勤太妃侍女红缨的指证下,皇上已经相信一切皆为勤太妃主使,与皇后娘娘无关,虽然皇上还没有下旨开释皇后娘娘的禁足,但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弘时心中一松,连忙拱手道上:“这次的事真是多谢老大人了,老大人的恩情,弘时……”
不等他说完,图理琛便抬手道:“这些话晚些再说,先请王爷回答老夫一点不明之处。”
弘时眉头微微一皱,道:“老大人请说。”
“当初那件事,皇后娘娘究竟是无辜受冤,还是确为事实?”图理琛这句话令弘时大惊失色,也明白了他神色异常的原因,连忙道:“老大人何出此言,皇额娘自然是受冤的,怎可能真有其事。”
图理琛痛心疾首地道:“到了这个时候,王爷还要对老夫撒谎吗?勤太妃身边的红缨已经什么都说了,不错,勤太妃确实指使萍儿倒戈,但也仅止于此,并没有做什么加油添醋的事,更没有冤枉皇后,萍儿在坤宁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皇后当时确实存了谋害熹贵妃与果亲王的心思,只是她料错一步,所以最终害了自己!”
这些事弘时自然清楚得很,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被图理琛知晓,眼见图理琛神色渐趋激动,他连忙道:“老大人,你不要听信一个丫头胡说,皇额娘怎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必定……”
“必定什么?王爷,老夫确实是老了,但还不傻,这件事你根本就知道,所以你才不肯自己将萍儿带到皇上面前,而要老夫来出这个面,你……你根本就是在利用老夫!”说到后面图理琛拿着拐杖连连顿地,发出一下又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