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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对主子还不公平了。”不说水秀俩个,就连杨海也忍不住开口说着,殿内唯有三福一个尚且沉默着。
凌若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三福道:“你呢,无话说吗?”
三福欠一欠身道:“恕奴才直言,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皇后娘娘嫁予王爷三十余年,一直以为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都是温慈和善,端庄高贵的一面,如今只凭区区一个萍儿的话,就说皇后娘娘心肠歹毒,陷害嫔妃,试问那些大臣如何会信。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真信了,依然会有人反对废后。”
水月眨眨眼,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
三福解释道:“那拉氏一族在朝中经营数十年,与许多大臣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试问他们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倒台呢。”
水月有些无奈地道:“那倒也是,可难道就这样坐视皇后逍遥法外吗?”
三福摇头道:“也说不上逍遥法外,至少皇后现在被禁足着,不能再出来兴风作浪,而且经过这次的事后,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必是一落千丈,难以再像以前一样,而且能否再次踏出坤宁宫还是未知之数,只是废后……”他瞅了凌若一眼道:“恕奴才直言,在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之前,百官是不会同意皇上废后的。”
凌若抚着袖间的绣花徐徐道:“本宫知道,不论是本宫还是皇上在这件事上都cao之过急了一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那拉氏还没有死。罢了,就让那拉氏暂且先顶着后位吧,就像三福说的,她如今被禁足在坤宁宫,不能出来兴风作浪。”
“话说如何,但奴婢一想到皇后做了那么多恶事,却只是禁足便觉得心有不甘。”水秀犹豫了一下道:“主子,您何不将皇后之前的恶事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不管那些大臣再怎么反对,皇上都不会再妥协。”
“此事本宫之前倒是想过,现在却是丝毫不想了。”凌若的话令杨海等人心里好生奇怪,唯有三福明白了一些,试探道:“主子是怕皇上难做?”
“是,一旦皇上知道了那些事,必定龙颜大怒,哪怕与百官站在对立面,也一定要废后,可是这样做,对皇上有百害而无一利,本宫不能害皇上。”
水月不解地道:“奴婢不明白,为什么会害了皇上,皇后做了那么多坏事,莫说是废后位,就算是要皇后的性命也不为过。”
“证据呢?”凌若一句话堵得水月哑口无言,好一会儿道:“主子说的不就是证据吗?”
“空口无凭,皇上会相信本宫,但那些大臣会相信吗?”凌若自嘲地道:“不止不会相信,还会更加斥骂本宫,视本宫为妖孽奸妃,认为皇上昏庸无道,宠信奸妃。”
水月不服气地道:“主子说的皆是事实,那些大臣为何不信。”
“经过这次的事,谁都会觉得本宫有意针对皇后,哪个还会相信,更不要说他们本来就心存偏见。”凌若有些疲惫地道:“任何公平都是相对而言,没有绝对之事,本宫不想害了皇上,所以此事就此止住,以后谁都不要再说,明白吗?”
“是。”不管甘不甘心,凌若既是发了话,众人只能依言答应,不再谈论此事。
这样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夜间,凌若刚在膳桌前坐下,便看到胤禛过来,连忙起身相迎,待得坐下后她笑道:“皇上过来用膳怎么也不提前让喜公公或是小五与臣妾说一声,好让臣妾备几个皇上爱吃的菜。”
胤禛扯一扯嘴角,看着水秀摆在自己面前的碗筷道:“无妨,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凌若挟了一筷鱼肉往在胤禛碗中道:“这条鱼是蒸的,味道应该清淡而鲜美,皇上尝尝看。”
胤禛看着碗中的鱼肉,却不曾动筷,涩声道:“如今就算给朕吃熊掌,朕也没心思。”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若小声道:“皇上还在为今日朝上发生的事烦心吗?”
胤禛点点头,身子往后一靠,黯然道:“朕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反对废后,尤其是图里琛,若非他年老体衰,力气不足,很可能那一撞就要了他的性命。”
凌若细细思量了片刻道:“废后毕竟关系重大,百官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这件事仅只有萍儿一人的供词,实难令人信服。”
胤禛声音一凉道:“当时那种情况,你觉得萍儿有胆子说谎骗朕?”
凌若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臣妾信不信的问题,而是百官信不信的问题。”
“那些人,一个个皆不知在想什么,非要与朕做对!”一说起这个,胤禛便心中来气,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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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没有之一()
“都说众口难调,皇上又怎能奢望所有人都与您一样的想法。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凌若将筷子递给胤禛道:“而且皇后跟随皇上数十年,一直尽心竭力辅佐皇上,诸位大臣不愿皇上废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事情既是已经定了,皇上亦无谓再去想,还是赶紧用膳罢,否则等菜凉了,可就没味道了。”
胤禛摇摇头,颇为无奈地道:“也只能暂且作罢。”说罢,他望着凌若,有些愧疚地道:“朕只是怕委屈了你,毕竟皇后那么对你……”
不等胤禛说完,凌若打断道:“皇上若真拿臣妾当妻子看待的话,就请皇上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不会怨您。”
胤禛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眉眼间仍有些郁郁之色,良久,他忽地握住凌若的手,掷地有声地道:“你放心,欠你的公道朕早晚会还你。”
“臣妾相信。”帝王之家,要说一句相信谈何容易,许多时候皆是言不对心,随口敷衍。
不过凌若显然不是敷衍,是真真正正的相信胤禛,历经那么多风雨,若是还不能做到信任二字,就真的是笑话了。
之后几日,宫中风平浪静,皇后一直被禁足在坤宁宫,由凌若执掌后宫之事,而她所遇到的一桩要紧事,便是八月的选秀,内务府已经统计了所有待选秀女,编成册后交到凌若手中。
一日在与胤禛说起此事时,胤禛半开玩笑地道:“朕有你就够了,还选那么多秀女做什么。”
凌若抿嘴笑道:“皇上若是下令取消选秀,只怕臣妾又要成为诸位大人口诛笔伐的那个了,说臣妾媚惑主上,令皇上专宠臣妾一人。”
“那那些个人……”说起满朝文武,胤禛亦是一阵气恼外加无奈,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凌若已是道:“三年一届选秀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实不宜倏然取消,皇上若是不想误了那些秀女,少选几个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胤禛自旁边取过一个葡萄,将上面的皮一一剥掉后递到凌若嘴边,后者吃完后吐出几颗籽,面色有些古怪地道:“好甜,皇上也尝尝。”
胤禛挑一挑眉道:“内务府说今年全国各地雨水多,所以贡上来的葡萄不如往年那般甜,朕也尝过几个,多是淡而无味,想不到你这里的倒是清甜。”
“皇上尝尝就知道了。”这般说着,凌若已经剥好了一个,胤禛张嘴刚一吃进,面色就变了,勉强将吃之下后,皱眉道:“哪里甜了,分明是就是酸得很。”说到看到凌若嘴角含笑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故作生气地道:“好你个贵妃,故意做弄朕是不是?”
凌若“扑哧”笑道:“臣妾哪敢,臣妾说的可都是真的,皇上亲手喂的葡萄焉有不甜之理。皇上觉得酸,想来是因为臣妾的缘故,若换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子来喂,想必再酸皇上也觉得甜了。”
听着她的话,胤禛又好气又好笑,“你哪里来这么多歪理,朕早就说过,有你在朕身边,朕就心满意足了。”
凌若何尝不知胤禛的心意,不过是与他开个玩笑罢了,笑闹过后,她正色道:“不过有两件事,倒是可以趁着这次选秀给一并办了。”
“两件事?”胤禛有些訝异地道:“哪两件,说来听听?”
凌若让人将葡萄拿下去后道:“皇上忘了,弘历已经十七了,弘瞻也十六了,该是时候给他们两人指婚了。”
听得凌若的话,胤禛拍一拍额头,哂然道:“最近朝中事多,朕都快把他们二人的婚事给忘了,真是粗心了,亏得你提醒,否则还不知要将他们二人耽误到几时。”
凌若笑道:“趁着这次选秀,正好给他们两个指一位品貌端庄的嫡福晋,也好让他们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想想二阿哥可都已经成亲多年,子嗣都有好几位了。”
听凌若提起弘时,胤禛面色微微一寒,旋即已是若无其事地道:“秀女下个月便会进京安置在钟粹宫,到时你留心一些,看看哪几位秀女合适。”
凌若答应一声,转而问起胤禛前次提过的摊丁入亩一事,道:“在浙江试行的事,皇上已经定了吗?”
“嗯,朕已经在让四喜拟旨,过几日便会正式下旨,不过试行新政的不止是浙江,还有河南。”说到这里,胤禛眸中掠过一丝亮光,“只要这两个省份做出成绩来,朕便有足够的理由将新政推行全国。”
凌若温柔地说道:“皇上一心为国为民,日夜cao劳,能成为皇上的子民,实是百姓之福,史书之上,必将对皇上百世称颂。”
胤禛淡然一笑道:“朕可没想这么多,只想尽量多做一些有利于社稷有利于百姓的事,至于后世是褒是贬,朕都已经作古了,还理会这些做什么,总之朕自觉无愧于心就好。”
凌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握紧了胤禛的手,后世对胤禛会有怎样的评价她不能肯定,也不能干预,但在她心中,胤禛是最好的皇帝,没有之一。
当胤禛在朝中宣布以浙江与河南为新政试行之地时,毫无意外的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但一来只是试行,牵扯的官员与利益并不多,二来之前那拉氏的事,胤禛已经妥协过一次,群臣怕物极必反,不敢逼得太紧,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定了下来,以浙江与河南为试点推行新政,为期一年,以观后效。
不论是那拉氏险些被废一事,还是牵涉到全国的新政一事,弘时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整个只是在倚香院中醉生梦死,过着今夕不知明夕的事情,被降为贝勒之后不仅未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以前还会经常回王府一趟,如今经常几天几夜都不回一次,没了银子便让王忠去府中取来。倚香院做为京城最大的ji院,其春风一度的费用可想而知,像弘时那样整日整夜待在那里的,银子更是如流水一样,就这么半个月功夫,帐面上的银子便去了一半,弄得府中正常的开销都出现了问题,府中几位侧福晋与庶福晋皆是怨声载道,最后更是闹到兰陵那里,让兰陵这位嫡福晋给她们做主,规劝一下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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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兰陵()
说来可笑,平常一个个都不将兰陵这个嫡福晋放在眼中,也少有人去她院中,皆当这位不管事的嫡福晋是透明人,这次出了事,却是一窝蜂的都去了。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兰陵本不愿管事,但这次弘时确实做的太离谱,若再由着下去,过不了多久贝勒府就要揭不开锅,改喝西北风了。真到那一步,这贝勒府可就成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在打发了众人下去后,兰陵带了一众下人去往倚香院,此时是下午,倚香院还未开始做生意,听到有人敲门,龟公打着哈欠来开门,看到站在外头的是一个容色出众的女子,打量了她后面那些人一眼,警惕地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让开!”兰陵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命人将龟公推开,抬步走进了奢华艳的倚香院。龟公被推了个踉跄,稳住脚步后连忙跟了上去,“你们是什么人,谁许你们进来的,快出去!”
兰陵还是第一次来ji院,对于这种之地,她打从心底里厌恶,若不是为了找弘时,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种地方。
龟公看形势不对,连忙去将叫了出来,若换了平常,他直接将护院叫过来把人赶走就是了,可这次来的人平常身份不同,只看那女子身上的穿戴便知道了,又带了那么多人,绝非小门小户。
匆匆下来,走到兰陵面前,一看那架式倒也不敢轻举妄动,道:“敢问这位夫人,来我倚香院做什么?”
兰陵不愿与她废话,径直道:“我来找人,二贝勒在哪里?”弘时留连ji院的事,早就已是公开的秘密。
听得兰陵这话,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浮起一丝笑容道:“二贝勒自是在,不过他并不知道别人去打搅,所以我劝夫人还是回去的好,否则只会令自己难堪。”
兰陵目光一厉,扫过那张施着厚厚脂粉的老脸,那份厉色竟是令阅人无数的心头一颤,不敢直视。
兰陵面无表情地道:“你不必管这些,只要带我去就行了!”
见她这个样子,知道若不带她去见弘时是难以善了,冷哼一声道:“那好吧,到时候被二贝勒责骂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见兰陵不说话,她没好气地道:“跟我来吧。”
兰陵示意其他人都留在下面,自己一人随上了二楼,在来到一间精致的厢房门时,停下了脚步,轻轻叩了叩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庸懒的男子声音,“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滚下去。”
兰陵身子一颤,这个声音是她所恨的,也是她所爱的,只是不论恨爱皆已将这个声音牢牢记在脑海里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赔笑道:“二贝勒恕罪,是有一位夫人吵嚷着非要见您,还带着许多人来,奴家迫于无奈才来惊扰您,您看是不是能见见这位夫人,让她带人离开倚香院?”
在寂静了半晌后,厢房的门被人拉开,露出里面衣衫不整的弘时,目光在兰陵脸上扫过,对还有身后的香容道:“你们都下去。”
待得二人离开后,弘时回到屋中,从桌上的提梁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冷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怕让人笑话吗?”
“贝勒爷都不怕了,妾身还怕什么。”在弘时还要再喝的时候,兰陵一把按住他的手道:“清晨喝凉茶最是伤胃,贝勒爷还是不要喝的好。”
弘时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道:“要伤也是伤我自己,与你无关。”
兰陵心中一痛,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道:“贝勒爷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可以回府了吗?”
弘时斜眼看着兰陵,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回你的院中好好去待着,别管不该管的事。”
兰陵似没听到他话中的厌恶,执着地道:“若贝勒爷不走的话,妾身亦不会走。”
弘时脸上戾气一闪,头一回正眼看向兰陵,不过那眼神却是充满了冷意,“威胁我?那拉兰陵,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兰陵叹了口气道:“妾身不是威胁贝勒爷,只是不想看到贝勒爷一错再错,贝勒爷可知您这些日子,用了多少银两?”不等弘历说话,她道:“是整整四千六百七十两,如今府里的帐面上只剩下不足四千两,您还准备在这里扔下多少银子才肯收手?”
听得这话,弘时突然笑了起来,“你想知道吗?”
“是。”兰陵话音刚落,下巴便被弘时勾了起来,在这样的四目相对中,她从弘时口中听到了一句近乎丧心病狂的话,“我不会收手的,永远不会收手,如何,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