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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脏了还捡它做什么？”凌若不解地问。
“这些糕点只是掉地上而已，虽然不能给贝勒爷吃，但奴婢们没关系啊，主子做这么辛苦若就此扔了多可惜，就当赏奴婢们了吧，刚才奴婢可是馋了很久呢。”墨玉知道主子心里不好受，故意捡着轻松说，好让她不那么郁闷。
凌若刮一刮她鼻子轻笑道：你啊，什么时候跟李卫一样学油嘴滑舌，小心将来找不到人家嫁，到时候你就等着哭鼻子吧。”
“那正好，奴婢就府里侍候主子一辈子，让主子怎么甩都甩不掉。”墨玉笑嘻嘻地回答，丝毫没有意，正要说话，看到书房门槛处还有一块没捡，赶紧跑过去，正吹沾糕点上灰尘，忽地发现眼前多了一双黑色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发现胤祥正盯着自己看，唬了她一大跳，赶紧站起来行礼。
胤祥抚一抚剃光滑脑门道：我说外面怎么有说话声，原来是你这个丫头，你好大胆子，居然躲门口偷听我与四哥说话，该当何罪？！”
“我……不是，奴婢没有！”墨玉一紧张连称呼都错了，为证明自己没有偷听她举了手里糕点慌慌张张地道：是糕点掉了奴婢来捡起，绝没有偷听贝勒爷和十三阿哥说话。”
她只顾着辩白，全然没注意到胤祥嘴角那抹捉挟笑容，凌若却是瞧得一清二楚，走过来抿唇笑道：墨玉胆子小，十三阿哥就别吓她了，万一吓出病来可怎生是好。”
见被她揭穿，胤祥无趣地摆摆手，“小嫂子可真护着下人，开开玩笑也不行吗？”不跳字。
听闻胤祥原来是逗自己玩，墨玉气得腮帮子鼓鼓，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谁想胤祥看到她这个样子反而来了兴趣，拿手指戳了戳她鼓鼓腮帮子笑道：你这样子倒有些像金鱼，傻乎乎，吐个泡泡来看看？”
墨玉被气死了，一会儿吓她一会儿又说她像金鱼，这十三阿哥分明是存心气她，所以任凭胤祥怎么戳她脸，她就是不说话，难受死他。
胤禛此刻也走到了门口，听到胤祥话皱了眉略有些不悦地道：都火烧眉毛了老十三你竟还有心思跟下人开玩笑。”
胤祥耸耸肩膀一脸无奈地道：就是因为火烧眉毛所以才要开玩笑放松一下，四哥你是不知道，从昨天晚上到现，我脑子就没休息过，都转不动了。”
“一堆歪理。”胤禛斥了他一句对凌若道：你怎么过来了？”
凌若忙回道：妾身见昨夜贝勒爷匆匆入宫，想是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特意做了些点心拿来，没想到不小心给弄洒了。”
“无妨，适才年氏已经送来过了。”胤禛不意地挥挥手，正要让她回去，胤祥忽地拿过墨玉提手里食盒，从中取出一块，也不管有没有灰尘就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好吃，真好吃，甜而不腻，比刚才那些点心好吃多了，四哥你也尝尝。”
“我没心情。”胤禛摇摇头，刚才年氏送来那些点心，他也只是胡乱用了几口而已，此刻事态紧急，一日想不出对策就一日不能赈灾，想到黄河沿岸无数受灾百姓，他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胤祥朝凌若眨眨眼，示意她进来后强行将一块糕点塞到胤禛手里，“四哥，再没心情也得吃，否则身子垮了可怎么办，再说这可是小嫂子一片心意。”
“就你理由多。”胤禛被他说无法，只得接过来吃了一口，但眼睛始终放摊桌案前帐册上。
凌若不敢打扰，扯了扯胤祥衣角小声道：十三阿哥，你们昨晚整夜都宫里商议赈灾事吗？受灾情况是否很严重？”
胤祥睨了一旁胤禛一眼，叹了口气道：河南决堤，缺口长达数十里，死伤多少人尚且不知，但现主要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朝廷拿不出银子赈灾。”胤祥经常也入四贝勒府，知道胤禛议事并不避讳凌若，何况他素来喜欢这个小嫂子，见她问起自是如实相告。
“这怎么可能，朝廷每年都有税赋收上来，且这几年都是太平盛世并没有战事出现，怎可能会拨不出赈灾银两。”凌若以为他们是商讨赈灾方案，万万没料到竟是银钱之事，这赈灾虽花费巨大，但一般不会超过数百万之数，偌大朝廷怎可能连百万纹银都拿不出来。
第七十四章 国库
第七十四章 国库*
第七十五章 筹银（）
胤祥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强迫自己冷静胤禛忽地用力将一本帐册扔地上，许多夹帐册中纸片如雪片一般飞散四落，恨声道：因为那些银子全被人借走了！”
他突如其来怒气将凌若吓了一跳，墨玉是如受惊小兔一样，小心地往胤祥后面挪了几步，深怕被牵连，对这位贝勒爷她又敬又怕，不像胤祥面前还自些许。
印象中胤禛素来是一个极冷静自持之人，少有发火时，即便清音阁那一次也不曾见他生过这么大气。
凌若蹲下身小心地捡着散落一地纸片，越捡她越心惊，这一张张竟全是借条，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等借条，落款者各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朝中官员，许多名字凌若都从凌柱口中听过，随意算算，只是这些借条加一起就已超过八十万两，而这仅仅是夹一本帐册中借条，书案上还有许多相同帐册，这借款必然数以百万计，怪不得胤禛发如此大火。
“这钱，不能追讨回来吗？”不跳字。凌若将整好帐册借条小心放书案上。
胤禛冷然道：怎么追？满朝文武都借了，去追哪一个好？何况这一时半会儿又哪来得及，受灾百姓如何等得了这么久。”
凌若记得胤禛以前说过，今年兵饷也只发了一部份其余户部一直拖着，当时户部说是国库无银，只以为是推脱之词，没想到竟然是真，“这些事难道以前没发现吗？”不跳字。
胤祥苦笑一声代为答道：管户部是太子，他自己都从国库借了银子又怎么去追讨别人，何况追讨银子吃力不计好，太子岂肯冒着得罪臣工危险去讨这银子。昨夜四哥与户部大人整整算了一夜，如今国库中可用银子不足一百万两，靠这些银子去赈灾无疑是杯水车薪，再说全拿出去了，万一再出什么事，朝廷又拿不出银子来，这让朝廷颜面何存？国体何存？”
“准确来说应该是八十九万两。”胤禛瞪着因熬了一夜而通红眼一脸疲惫地道。
不足一百万两？凌若倒吸一口凉气，堂堂大清国国库中竟然只有这么些银子，这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吏治竟已败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胤祥一时也没了食欲，将手里千层蒸糕往碟子里一放道：银子可以慢慢追，只要这些人总是能追回来，顶多就是得罪人而已，眼下关键是如何过这一关，皇阿玛还等着咱们回话呢，四哥，你想到办法了没？”
康熙一直到昨晚才知道国库被借空事，龙颜大怒，偏太子又迟到，气得他将太子还有所有入宫商议臣工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责令他们今天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否则绝不轻饶。”
胤禛无奈摇头，他已经很努力想办法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谈，只要一想到河南一带还有无数灾民等着银子赈灾放粮，每多等一刻就会死多人，他就坐卧不宁。
“到底该怎么办？可恶！一定会有办法，可是办法何处！何处？难道老天真要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胤禛恨恨地一掌拍桌案上，既气那些借走了国库银子大臣，也气自己无能为力，从昨夜到现，他绞脑汁，苦思冥想，可就是想不到一个可行办法。
“四爷别急，天无绝人之路，也许很就有办法了。”凌若盯着那些个借条心里骤地浮现一个大胆想法。“妾身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管胤禛不认为这一时半会儿凌若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但此刻大家都一筹莫展，听听也好。
胤祥亦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嫂子，这屋里就咱们几个人，有什么当讲不当讲。”
凌若展一展袖子，仔细斟酌了话语道：国库无钱，是因为钱都流入到个人钱袋中，既如此咱们何不以朝廷名义向那些富户借钱，只要过了眼前难关，朝廷自然会将钱还给他们。”
这是一个极大胆想法，以至胤禛二人听到时愣了一下，但很便醒悟过来，对啊，既然大臣可以向国库借钱，那朝廷又为何不可以向富户借钱？
其实这个办法不见得多巧妙，但胤禛他们都习惯了国库拨银，被原有思维所限制，而凌若不朝中自不受其所限，能够反其道而思。
“不错，这是个办法！”胤禛眼睛一亮，深锁一夜眉有所舒展。管此法很可能遭人诟病评击，但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可是那些富户会肯吗？”不跳字。胤祥也认同这个办法，但想要实施起来怕没那么容易，越富人就越将钱财看得紧，想要他们主动借钱捐银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且这帮子人大多都跟皇亲贵戚都有千丝万缕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由不得他们不同意！”胤禛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冷哼一声决然道：既然要做，那咱们就做一场大。”他看了一眼不解胤祥道：我问你，现这世道什么生意能赚钱？”
“绸缎？酒？粮？”胤祥摸着冒出青色胡渣下巴接连说了好几个答案，但胤禛都摇头，他实想不出，懒得再想便问站一旁含笑不语凌若，“小嫂子，莫非你已经猜到了？”
凌若眼眸一转，替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茶后道：都不是，十三爷忘了，论赚钱当然是朝廷垄断行业，譬如说盐！”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胤祥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四哥是要拿盐商们开刀？”
胤禛眼中一片阴鹫之色，狞笑道：不错，这些人明里暗里不知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现是时候让他们吐出来了，我不要问他们借，我要他们自己认捐！”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而出。
“事不宜迟，我与你即刻入宫面见皇阿玛，只要皇阿玛同意，我立刻就动身赶往江西找那些盐商捐钱，至于赈灾……”他想一想道：国库里还有八十多万两银子，只要我能筹到银子，应该能接得上。”
“不是你而是我们一起去江西！”胤祥眼睛一片清亮之色，“上阵不离亲兄弟，四哥去哪里怎么能不把我给带上呢。再说那些盐商都不是好鸟，指不定到时候联合起来给四哥使阴招，我带过兵身上杀气重，好歹能镇他们一镇。”
二十年兄弟，胤禛哪会不知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当下重重点头道：好！咱们兄弟一起，纵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好不容易想到解决办法，胤禛一刻都不愿再耽搁，叫狗儿和周庸进来收好桌案上帐册准备入宫。
“此次入宫，若皇阿玛同意话，我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自己小心着些，若有任何不对之处可找莲意，我瞧着她与你颇为投缘，还有徐太医那边。至于素言……她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你莫与她一般计较。”胤禛扶着凌若肩不放心地叮咛道。
凌若替他整一整衣衫柔声道：妾身知道，妾身会好好照顾自己，四爷管放心去就是，妾身等着四爷功成归来！”
“一定！”胤禛吐出这两个字后与胤祥大步离去，此刻关系千百万人生死，容不得儿女私情。
他转身，所以没看到凌若追随后情意缠绵目光，这一刻，胤禛真正走进她心里，烙下了难以磨灭影子。
胤禛，你会想我会吗？我会想你，每天……每天……
见胤禛已经走不见了凌若还站那里一言不发，墨玉奇怪地道：主子，看什么呢？”
“没什么。”凌若回过神来抚一抚衣襟上团蝠纹，眼中有异样光芒闪烁，“只是……我终于可以确定贝勒爷才是真正心系天下之人，若他能万岁爷百年之后继位为帝，于天下百姓来说应该是一件幸事。”
墨玉低头想了想抬起头一脸肯定地道：虽然奴婢觉得贝勒爷整天板着张脸很严肃让人害怕，但他待主子很好，此次水患也很关心受灾人，所以奴婢觉得贝勒爷是一个好人。”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凌若微微叹息，贤名传遍天下是八阿哥胤禩，胤禛只得到“冷面阿哥”四字，唉……
她心中对那位八阿哥亦有几分好奇，能让所有人皆赞其贤名，绝不是一个简单人，何况他还有一位胤禛心心念念福晋，这个男人……仿佛占了世间好，她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八阿哥，想见一见爱觉罗胤禩是否当真胜过爱觉罗胤禛。
凌若走出书房仰望朝阳初升天边，那里朝霞灿若蜀锦，绚丽无双，几乎令人不敢逼视。有浅浅笑意唇边绽放，映着那朝霞格外夺目。
但是啊……不论八阿哥有多出色，她眼中，始终是不及胤禛一分一毫，于她而言胤禛才是好那个啊，永远不会变！
第七十五章 筹银
第七十五章 筹银*
第七十六章 画像（）
午后，宫中传来消息，派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为钦差大臣，去筹集赈灾款项。同一时间派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去河南一地与当地官员共同负责赈灾事宜，务必要求妥善安置难民，控制灾情蔓延，尤其是瘟疫爆发。
这一次不论是筹款还是赈灾都没有出现太子胤礽名字，显然康熙对他这段时间户部表现甚是失望，尤其是连他自己也管国库借款，接下来如果要催讨欠款，矛头第一个要指向恐怕就是太子。
谁都没想到，胤禛他们这一走就是整整两个多月，到过年都未能赶回来，胤禛不，诸女皆没什么心思过年，意兴阑珊，只除夕夜去含元居同吃了一顿年夜饭便罢了。凌若除了每日去给那拉氏请安顺道说说话之外，每日必做一件事便是观看送至府里邸报，以期能从上面看到胤禛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其中年氏曾来寻过凌若几次麻烦，但凌若处处小心又有那拉氏帮衬是以并未让她抓到什么把柄，有惊无险。伊兰倒是经常过来，一住就是好几天，每回来都要去玲珑阁陪灵汐说说话，说来也怪，兴许她真与灵汐有缘吧，平常对人不理不睬灵汐与她相对时常会开口说话，虽暂时还没有什么起色，但总是一个好开始。
容远依旧每日来一次府里，叶秀腹中胎儿他精心调养下渐趋安稳，管仍不能下床但已能倚着弹花软枕靠床头坐一会儿。她如今已熬过了八个月，孩子即便现出生，也有很大机率活下来。
至于李氏那头，一次容远替凌若请脉时候曾无意中说起过，李氏脉像有些奇怪，明明是六个多月身孕，可这脉像却时像六月时像五月，令他不能理解。
唯一令人意外就是正月初六那天，李德全奉康熙之命召凌若入南书房觐见。这是选秀之后，康熙第一次召见凌若，也是第一次有皇上专门召见一位连名字都不曾记入过皇室宗册庶福晋，一时间猜测纷芸，只有少数几个人隐约猜到些许。
凌若忐忑地随李德全来到南书房，南书房位于乾清宫西南角，是康熙读书、批折、议事机要之地，自康熙十六年设立以来每日皆有康熙亲点翰林院士当值，譬如熊赐履、张廷玉等。｜
李德全命小太监奉上沏好雨前龙井后垂手打了个千儿道：皇上晚些时候会过来，请凌福晋此稍候，奴才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有劳李公公了。”李德全是康熙身边红人，凌若不敢怠慢连忙还礼，待李德全走后，她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即便紫禁城中也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