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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扬手道:“好了,你先不用管他说什么,本宫只问你,为何让你去传三福与翡翠,你却去了这么久,且还一个人都不见你传来,翡翠人呢?”
一听到翡翠二字,小宁子神色顿时又变得惶恐起来,咽了口唾沫涩声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刚才奉命去传翡翠姑姑,结果去了关她的地方没看到人影,奴才又找了许多地方,也都没见着。正当奴才准备先去传福公公的时候,看到有两个负责打水的宫人站在井前大叫不止,嘴里不停地说着有死人,奴才赶紧跑过去一看,发现井里浮着一具尸体,在让人捞上来之后,发现正是遍寻不至的翡翠姑姑。她……她投井自尽了!”
“什么?!”三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翡翠竟然投井自尽,这怎么可能?想到这里,他一个箭步冲到小宁子跟前,紧紧揪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拖起来道:惊厉地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小宁子苦着脸道:“翡翠姑姑的模样我还能不认识吗?虽说被水泡得有些变了形,但五官还是在的,就是翡翠姑姑无疑。”
听得小宁子一再确认,三福一把推开他,口里不断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是翡翠,她不会死的,你骗我!骗我!”说罢,他忽地转身往外奔去,他在坤宁宫三年,对于哪里有井自然一清二楚。
凌若深深看了巍然坐在椅中不动的那拉氏一眼,起身道:“娘娘,翡翠真的死了吗?”
那拉氏眼圈微红地道:“翡翠跳井一事,本宫也是刚刚听闻,又如何回答得了熹妃,不过小宁子既然这样肯定,应该是不会错了。唉,想必是看管她的宫人疏忽,让她有机会逃出去。不过本宫真想不到翡翠会做这种傻事,早知如此,本宫该让人看一些才是,那就不会有眼下的悲剧了,明明皇上已经下旨赐她跟三福菜户了啊,唉,真是世事难料。”
小宁子在一旁小心地劝着,“主子别自责了,想必翡翠姑姑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主子,所以才会投井自尽。”
那拉氏拭一拭眼角的泪道:“话虽如此,但她到底跟了本宫三十来年,就这么死了,本宫心里实在难过。”
“娘娘若真难过就不应该这么做。”凌若冷然接了话上来,脸上的神色极不好看,她已经千防万防了,但还是没想到那拉氏会来这一手,且还是当着圣旨耍花招。
那拉氏含泪道:“熹妃这是何意,本宫做过什么吗?”
凌若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道:“娘娘做过什么,心里有数,不需要臣妾再重复一遍。而您这样不念情份不留余地,早晚会离心离德,还忘娘娘好自为知。”说罢,不等那拉氏接话,已是转头对杨海等人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目送凌若出去,小宁子有些担心地道:“主子,您说熹妃她会不会去皇上跟前搬弄是非,陷您于不利?还有三福,这次让他饶幸逃过一死,之后想再杀他就难了。”
那拉氏弹一弹指甲,漫然道:“不利什么?翡翠畏罪跳井自杀,与本宫何干,至于三福……”眸光倏然一冷,森然道:“他必须得死!”
且说三福,一路发足狂奔,连着寻了两个水井都没有看到小宁子口中的尸体,而坤宁宫总共有三个水井,只要第三个也没有,就可以证明小宁子是在故意撒谎,翡翠根本没事。
是的,翡翠一定会没事的,他们答应过要在宫里一直相扶相持走下去,直至彼此老得走不动路,她又怎么会先走一步呢!
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他终于来到了第三个水井前,这一个水井与之前两个不同,围着好几个人,隐约还能听到啜泣的声音。
这一刻,刚刚安下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三福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短短一段路,对三福来说就像跋涉了千山万水一样,艰难无比,而随着围挡在前面的人让开,一名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子出现在三福视线中,她浑身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在她身下,一大滩水正在不断地晕染开来。
尽管只看到一个侧脸,但以三福对翡翠的了解,又怎会认不出来,是翡翠,真的是翡翠啊!
他颤抖地近前,围站在翡翠身前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站了些许,让他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翡翠。他蹲下身,将手指伸到翡翠鼻翼下,一息……两息……三息……没有,不论他等多久,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的迹象,什么都没有。
三福像被人狠狠击了一榔头,浑身剧痛的同时,开始不住出冷汗,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看了几十年的容颜,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夜翡翠来见他时的情形。那个时候翡翠怕是就已经预测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所以临别时,才那样依依不舍。
可是明明……明明熹妃为他们求来了恩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为何现在又阴阳相隔,为什么?为什么?
第八百九十六章 阴阳相隔()
… …
三福的胸口痛得像要炸开来一般,蹲下身小心地扶起浑身皆是水的翡翠,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世间唯一的瑰宝,那么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瑰宝就会消失,可是事实上,他的瑰宝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翡翠!我是三福,我来接你了,熹妃娘娘为我们在皇上面前求来了恩典,皇上已经下旨着我们结为菜户,以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太监,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待你,但我发誓,会用尽所有待你好,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可以。”他喃喃地说着,一边说不边不停地落下泪来,滴在翡翠毫无生气的脸上,与那些水湿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究竟是水还是泪。
不论他说什么,翡翠都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她早就已经听不到了啊,可是这对于三福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噩耗。
泪,落如滂沱大雨,带着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痛苦,三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终于他抑制不住心里那份犹如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痛楚,用力抱紧翡翠冰冷的身子,悲泣声从颤抖的双唇中逸出,“明明你我已经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你却死了,为什么上天要待我这么残忍,身为奴才身为太监,我早已一无所有,只剩下你而已啊!翡翠!可是现在连你也不在了!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大声哭泣了起来,令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伤心不已,凌若远远站住了脚步,没有上前。她明白,此刻的三福,最需要的是好好哭一场,将心里的痛与伤都哭出来。
凌若默默地看着伤心欲绝的三福,失去挚爱的痛楚,她曾亲身体会过,当初胤禛为了引出允禩他们,假装伤重不治。那个时候,她感觉像有无数根钢针轮流往心里扎一般,痛不欲生。
只是与三福相比,她是幸运的,因为胤禛并不曾死,而翡翠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人世,再不会陪在三福身边。
所以,她看着三福在那里痛哭流涕,看着三福在那里悲痛若死,却无能为力。
“福公公好可怜。”水秀在一旁看得不住摇头,眼圈微红地道:“皇后娘娘她好狠的心啊!”
杨海曾亲眼看到小宁子加害三福,可想而知,翡翠绝不是像小宁子所言的那样跳井自尽,只可能是皇后使人害死翡翠,然后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也许,死一个宫女对皇后而言,是极微不足道的事;可是对于三福而言,却犹如天蹋地陷一般,此生再无眷恋,哪怕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杨海恨恨地道:“她若不狠心,就不会是皇后娘娘了。”
听着他们的话,凌若仰头将酸意bi回眼底,“是本宫不够仔细,以为这一次可以牢牢克制住皇后,却让她钻了空子,害了翡翠。”
“主子已经尽力了,谁都想不到皇后这般大胆,当着圣旨的面还敢动手脚。”说到这里,水秀恨恨地道:“娘娘一定要向皇上禀明此事,让皇上还翡翠一个公道,也让皇后为她自己造下的孽赎罪。”
“没有用的,在皇后的说辞中,翡翠中畏罪自尽,她的死与皇后没有任何干系,自然也没有违抗圣旨一说了。既然没了这层关系,那皇上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宫人惩治皇后呢!”杨海看得比水秀更清楚,三言两语间已经理清了如今的形势。
水秀虽知他说的是实情,但仍有些不能接受,莫儿更道:“那难道就由着翡翠白死,由着皇后继续作恶?”
“这就是现实。”凌若沉沉叹了口气,“在宫里,宫人的命向来是不值钱的,就像这次,若不是本宫去求皇上,又事先央了喜公公在旁边求情,皇上又怎会下这样一道圣旨。更不要说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因为区区一个宫人而责罚皇后。一切皆是命数,翡翠与三福可以共渡难关,却不可以共享安乐。如果,本宫当时能再多一个心眼,让杨海与小宁子一起下去带三福他们,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起来,本宫也有些责任。”
水秀与莫儿两人默然无语,倒是杨海道:“主子无谓将皇后的罪孽揽到自己身上,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相信福公公亦会理解的。”
“本宫只担心他受不过这个打击。”许是因为翡翠的死,令凌若对三福充满了同情怜悯,不再如一开始时那般,只是纯粹的利用算计。
在他们说话时,三福忽地仰天发出一声悲厉的低吼,拭干所有泪水,抱着翡翠的尸体往前走去。
水秀奇怪地道:“主子,他要抱着尸体去哪里?”
凌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在仔细看了几眼后,对杨海道:“三福这是想去正殿,杨海,你速去拦住他,不可以让他在这种时候生事,否则本宫也保不住他。”
“嗻!”杨海也担心三福悲愤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赶紧上前拦住他道:“福公公,你想去哪里?”
三福抬起头来,明明是烈日当空,可接触到那双眼时,杨海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其冷无比,“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杨海哪里肯让,死死挡在他面前道:“福公公,你冷静一些,你这样去找皇后是没有用的。”
“有没有用不需你来告诉我,总之我不可以让翡翠白死!”三福眼里掠过一丝暴戾,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他要去找皇后为翡翠报仇。
“福公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这一次没等杨海说完,三福已经打断他厉声道:“我叫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正当杨海为难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时,凌若的声音传了过来,“杨海,既然福公公急着去送死,你又何必拦着他呢,让开吧。”
凌若发了话,杨海只得让开,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急,若真让三福去了正殿,必然只有死路一条,主子难道真想看着三福去送死?
第八百九十七章 要人()
… …
正当三福准备迈步的时候,凌若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三福,你好好想想,昨夜翡翠为什么冒着危险来见你,又为什么要让你逃走?”不等三福回答,她又道:“她想让你活,好好的活着,可是你现在却迫不及待地去送死,让皇后可以明正言顺地杀了你,你认为这样对得起翡翠吗?”
这番话像锤子一样狠狠击在三福心里,令他死寂的心再一次泛起波澜,脚步亦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低头,睇视着翡翠冰冷苍白的容颜,悲从中来,“我知道自己对不起翡翠,可是她死了,我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就此与皇后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凌若嗤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连小宁子都杀不了,又哪里来与皇后同归于尽的本事;相反,皇后会看着你死去,然后将你们的尸体一并扔到乱葬岗去,任由野狗啃食。翡翠跟着你一日福未享不说,死后连一副全尸也无法留,是否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
“我……”想到翡翠被野狗啃食的场面,三福下意识地摇头,同时抱紧翡翠的尸身,“不,我会好好安葬翡翠,不会让她被人扔在乱葬岗。”
凌若缓步走到他身前,逐字逐句道:“你不想让翡翠尸骨不全,你想安葬她,首要的条件便是你得活着,若是死了一切都是空谈;你更不要奢望本宫,本宫不会替你们收尸的。”
凌若说了这么许多,三福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放弃报仇活下去,别做无谓的牺牲。可是,要他眼睁睁看着翡翠被人害死而什么都不做,他办不到!真的办不到啊!
凌若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声道:“你就算办不到也要办,因为你要留着这条命供奉翡翠亡魂,不让她成为孤魂野鬼;还要留着这条命向皇后报仇。”
这句话终于令三福抬起头,眸中跳跃着微弱的光芒,“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向皇后报仇,你不是说我去等于送死吗?”
“现在去是送死,可不代表以后也是送死。本宫曾问过你,是否愿意相信本宫,当时你说相信,那么现在呢,现在还愿意相信吗?”
三福没有立刻回答,他很清楚,自己若说相信,那么一切就得依着凌若的意思去做,更不可以现在去找皇后。可他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他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而凌若也没有催促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三福还是听不进去,那她也没办法了。
三福考虑了很久,直至日影偏移时,方才盯着凌若道:“我若信你,你是否会帮我报仇?”
“我不会帮你。”凌若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三福更是露出不敢置信之色,既是不愿帮又何必说那么多,只凭他一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后宫第一人,这岂不是存心戏弄他吗?
然凌若的话并没有结束,缓缓道:“因为她也是本宫的仇人,本宫会与你一道向她报仇。”
三福含泪点头,抱着翡翠重重跪下,哽咽之中带着无尽的隐忍,“奴才愿意相信主子,听凭主子差遣。”
“好!”凌若用力点头,“翡翠的仇,终有一日,你可以亲手偿还,这句是本宫答应你的,若本宫不曾做到,你尽可随时弃本宫而去。”
三福摇头道:“不,哪怕做不到,奴才余生也会好生服侍主子,以还主子待奴才与翡翠的好。”
凌若欣慰地道:“你能这样想最好,好了,现在与本宫一道去见皇后吧,你始终是她的奴才,要来本宫这里,需得她同意才行。”
“依奴才对皇后的了解,她只怕不会轻易应允。”论起对那拉氏的了解,无人可出三福与翡翠左右,而这,恰恰也是那拉氏千方百计要让他们死的原因。
“由不得她不同意。”在这样的话语中,凌若施施然往正殿行去,三福抱着翡翠的尸身走在最后。
到了正殿,那拉氏正坐在里头闭目养神,见得凌若进来,抚脸振一振精神关切地道:“事情怎样了?”
凌若淡淡一笑,“一切正如小宁子说得那样,翡翠投井自尽,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那拉氏重重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可怜,其实本宫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他们的命。而且翡翠一死,妹妹费尽心机讨来的圣旨便没用了。”
凌若唇角一勾没有说话,那厢三福正要抱着翡翠进来,小宁子急急奔过去道:“站住,这里是坤宁宫正殿,岂容你抱一个死人进来,还不快快退去。”
三福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