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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眸中掠过一抹异色,道:“依你所言,是李季风冤枉你了?那你倒是说说,李季风为何要这么做?”
魏静萱眼眸含泪地跪在地上,“臣妾不知道李侍卫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有一件事,臣妾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想明白。”
弘历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何事?”
魏静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抹着泪道:“皇后娘娘说,她是中途遇见黑影潜入永寿宫,担心臣妾有危险,所以入宫探视;可是前夜,娘娘所带的宫人足足有七八个,这并非寻常出行的人数,哪怕算上抬肩舆的宫人,这个数目也是多的;除此之外,还有方侍卫他们几个,臣妾问过,他们当时就在内宫,且是当夜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专门调入宫后的;敢问皇上,皇后娘娘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吗?否则怎么能够还未见到刺客的影子,就已经事先做好准备,连侍卫都安置好了;还有,皇后娘娘一进到臣妾宫中,就口口声声说要搜宫,仿佛料定刺客就在臣妾宫中;这一切的一切,难道皇上就没有丝毫怀疑吗?”
弘历眯了双眸,寒声道:“你是说,皇后故意陷害你?甚至连李季风以及他的供言,也是皇后安排的?”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贤名传遍天下,臣妾不敢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但此事确有可疑。”说着,她一脸坚定地道:“不管怎么样,私通之罪,臣妾都是万万不会认的,因为臣妾根本没有做过,求皇上明查!”
弘历脸色阴晴不定地道:“若依你所言,那场行刺也是假的?可是你别忘了,皇后确确实实受了伤,齐宽还差一点丧命!”
魏静萱当即道:“是,皇后是受了伤,但她伤的只是手臂,并无性命之忧,若当真行刺,身为刺客,必是一击即杀,又岂会犯这样的错误!”
弘历默默望着她,忽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令魏静萱疑惑不解,下一刻,弘历的拇指已是抚上她用唇脂精心点缀过的双唇,“魏静萱,朕一直都知道你会说话,但今日……还是给了朕一个惊喜。你口口声声说不敢有那样的念头,却口口声声指皇后勾结李季风加害于你!”
“臣妾没有胡言,确实……”不等魏静萱说完,弘历已是道:“确实,皇后那日一共带了八个人,齐宽、锦屏、四个抬肩的宫人,另外还有两个宫人是长春gong的人,颖贵妃不放心皇后这么晚归去,便派自己的宫人同行,哪知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永寿宫出了事,他们就随皇后一起进去。至于方侍卫他们……你只知皇后调他们入内宫,却不知皇后早与朕商量过,永璇想要学拳法,教他外家功夫的师傅并不擅长拳法一道,皇后便提议从侍卫中选几个擅使拳法之人教永璇,方侍卫他们当时就是刚刚教好永璇金刚拳,离开之时,贵妃让他们先护送皇后回宫,然后再行离去,结果就正好碰上了李季风那档子事。”
他的话在魏静萱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原来那拉瑕月……早就料到自己会拿方侍卫出现在内宫之中的事做文章,所以先一步堵死了所有漏洞。
这些年来,她一直处处提防小心,未曾让那拉瑕月寻到机会对付她,久而久之,她竟然忘了那拉瑕月亦是一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之人;在知道李季风一事后,就着手布下天罗地网要杀自己,连一丝逃生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下。
这一切都怪李季风那个蠢货,害死他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连累她,这一次……也不知能不能逃过去。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逃走()
未等她念头转完,额下忽地传来一阵冰凉,却是弘历托起她的下巴,冰凉的触感是来自弘历戴在拇指上的扳指,“魏静萱,你可知,只凭你诬陷中伤皇后这一条罪,朕已是可以废你位份,更不要说你不守妇道与李季风私通一事!”
魏静萱急忙摇头道:“没有!臣妾真的没有私通,李季风他这么说,一定是受了人指使,故意冤枉陷害臣妾。txt电子书下载strong>;ong>;”说着,她攥着弘历的袍角,满脸委屈地道:“皇上,臣妾无辜,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弘历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难道……真是他猜错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否认,从密探查到的事情看,李季风与魏静萱之间,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永璂的事情,也是你让李季风问的是不是?魏静萱,这二十年来,你到底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事情?”
魏静萱哭得犹如梨花带雨,哽咽地道:“臣妾自受皇上圣恩以来,只知好生侍候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余下的事情,臣妾什么都没想过,更没做过,皇上为何总是不相信臣妾,难道真要让和静她们几个从今往后都抬不起头来,皇上才高兴吗?”
听到和静几人的名字时,弘历眸中掠过一丝犹豫,然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不论你说还是不说,有李季风的供词在,都足以定你的死罪!”
迎着他寒冷如冰的目光,魏静萱一脸悲痛地道:“这二十年来,臣妾伴驾左右,为您生儿育女,难道所说的话还没有一个侍卫来得可信吗?皇上口口声声说臣妾撒谎,说臣妾中伤皇后,为何您不想想,整件事都有可能是别人布下的圈套,是有人要借李季风的嘴,置臣妾于死地!”说完这句话,她伏在地上痛哭不止。txt全集下载(。 ’)
默然良久,弘历徐徐道:“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不等魏静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弘历已是厉喝道:“来人,将巧玉拉下去用刑,另外去永寿宫将毛贵带来,一并用刑!”
巧玉听到这句话,险些晕死过去,急急摆手道:“不要!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命!”
事到如今,弘历怎会因她的一句求饶而作罢,很快她便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拉了下去,未过多久,哀嚎惨叫之声便远远传来,听得魏静萱心惊胆战,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超多好看小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巧玉便被人拖了进来,后背血肉模糊,仅仅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身上尽是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冷汗。
不等弘历问,她已经忍痛道:“奴婢确实不知道主子与李侍卫的关系,但奴婢不止一次听到主子与毛贵提及李侍卫之名,但奴婢每每问起,他们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愿多说;永寿宫那么多宫人之中,主子最宠信的就是毛贵,他应该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在忠心与性命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弘历瞥了一眼脸色难看至极的魏静萱,对巧玉道:“你还知道什么?”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巧玉也没什么好再顾及了的,当即道:“主子在生下九公主后,就已经被汪太医诊断不能再怀龙胎,她却逼着汪太医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说是一定要想法子诞下一位阿哥!”停顿片刻,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急切地道:“还有,皇上命和亲王在紫云观屠杀道士,逼迫云中子真人为十二阿哥施法一事,主子也是知道的!是……六阿哥与主子说的,当时二小姐看到和亲王下令屠杀,害怕之余从紫云观逃了出来,并将这件事告诉了六阿哥。”
魏静萱听得冷汗涔涔,怕她继续说下去会泄露自己更多的事,铁青了脸喝斥道:“巧玉,到底本宫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本宫?”她就知道巧玉靠不住,所以许多事情都不曾让其知晓,包括李季风一事,至于毛贵……她之前已经叮嘱过,相信其不会
“我没有害你,我说的都是实话。”被她这么一打断,巧玉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改而用力磕头道:“皇上,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余下的确实不知,求皇上饶命!”
这个时候,奉命去传毛贵的黄英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皇上,永寿宫的人说毛贵不久之前拿了令嫔的手谕出宫,尚未归来。”
弘历瞳孔微缩,盯了魏静萱道:“你让毛贵去做什么?”
面对他的话,魏静萱神色透出一丝不安,口中道:“与臣妾无关,是他自己说多日未见家人,想去看看。”
“胡说!”弘历喝道:“毛贵是你贴身之人,这种时候,你岂会让他离去。”说罢,他想一想,道:“立刻派人去魏家,见到毛贵立刻将他带回宫,另外,派人围着魏家,不许任何人出入!”
魏静萱急急道:“皇上,巧玉为了活命,胡言乱语,她的话根本听信不得。”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可要朕现在传周明华为你把诊,看到底是巧玉撒谎,还是你撒谎!”
魏静萱被堵了个正着,咬一咬牙道:“是,这件事确实是臣妾不好,隐瞒了皇上,但……臣妾总想着以后或许可以调理好身子,再为皇上诞下子嗣,至于李季风……”
不等她说下去,弘历已是厌弃地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你狡辩,来人,将令嫔带回永寿宫,并派人看守,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得踏足一步!另外,将巧玉押去辛者库,让那里的管事好生看着。”
这一刻,弘历已是决定,不论魏静萱是否与李季风有染,他都不会放过魏静萱!
亥时,黄英从宫外回来,然他并没有带回毛贵,毛贵确实出入过魏家,但是很快便离开,不知去向;他也曾去毛贵家中看过,皆说不曾见过。
小五听完黄英的话,轻声道:“皇上,看样子毛贵怕受令嫔连累,借着出宫之便逃走了。”
第一千五百章 墙倒众人推()
“逃?”弘历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里去!”说着,他对黄英道:“敬事房可有记录毛贵离宫的时辰?”
黄英连忙道:“有,据敬事房记载,毛贵是在酉时三刻离的宫。 ”
“那个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也就是说,毛贵必然还在京城之中,等着明日一早城门打开之后离京。”说着,他道:“立刻传旨九门提督,严查九门,不许任何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出处;另外,传旨步门衙门,让他们挨家挨户的搜,一定要把毛贵给朕找出来!”
待黄英依旨下去后,弘历又拍一拍手,很快,密探头子出现在殿中,“可知毛贵去魏家做什么?”
自从行刺一事后,弘历就命他们调查李季风与魏家,这魏宅附近,一直都有他们的人暗中盯稍。
“回皇上的,在毛贵离去后不久,魏德铭就连夜去了广秀园,奴才不知具体事宜,不过猜测应该令嫔自知难以脱身,所以想让魏二小姐代为求情。”
“求情?”弘历寒声道:“这个情谁都求不起!”顿一顿,他又道:“李季风那边还有查到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才问过当年与李季风一起负责看守永寿宫的侍卫,他们都说,回想起来,李季风在那段时间确实有些行踪诡异,经常独自一人去永寿宫附近巡视,而且经常都是过了许久才回来;另外,还有一人说起一件事,他说在皇上第二次南巡之时,当时负责侍候令嫔的香菊,曾突然奔出来对李季风喊救命,说是令嫔悬梁自尽,李季风当即与香菊奔了进去,在里面逗留了许久方才出来。奴才问了他具体的时间,算起来,李季风就是在那事之后,方才行踪诡异。”
小五眼珠微微一转,躬身道:“皇上,说起香菊,奴才倒是记起一件事情来。当初神鸦围攻永寿宫之时,香菊为了躲避神鸦意外磕在台阶上摔到了头而身亡,奴才到的时候,毛贵就在她身边。当时只以为是一场意外,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会否是香菊不愿与令嫔同谋,想要揭发令嫔的丑事,令嫔害怕,所以让毛贵以神鸦为名,杀了香菊,让她永远闭嘴?”
自从蓝宜一事后,他对李季风与魏静萱可谓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他们,蓝宜或许不会背叛他;要不是他们,他更不会亲手杀了蓝宜以保住泄露十二阿哥命数之事;如今有机会,自然是狠狠踩上一脚。
黄英迟疑地道:“这个香菊毕竟是跟了令嫔多年的老人,令嫔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小五瞥了他一眼,道:“事关性命,有什么好狠不下心的;若当真如我猜测的那样,令嫔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哪里能复位令嫔,又哪里会有这些年的风光?”
他话音未落,弘历已是重重一拳捶在桌上,拳风使得没有被镇纸压着的纸飞落在地,弘历的脸色铁青欲迸,恨声道:“待朕查明所有事情,定要这贱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待得激荡的气息稍顺一些后,弘历冷言道:“去查魏家人,看永璂之事,他们知道多少!”
随着密探头子的离去,养心殿恢复了平静,然小五与黄英心里都明白,这个平静,维持不了太久了;很快,宫里宫外会有许多人因为这件事而人头落地。
翌日清晨,魏静萱被弘历禁足的消息如插着翅膀的鸟儿传遍了宫闱,胡氏在探望瑕月之时说起这事,轻摇了缀有天青色流苏的宫扇轻笑道:“臣妾还以为,李季风会嘴硬的一直不肯说,相不到才用了一两天的刑,他就什么都说了;这一次,魏氏无路可逃了。”
瑕月接过锦屏递来的药喝过之后,说出一句令胡氏惊讶的话来,“李季风并没有招。”
胡氏停下手中的扇子,道:“您是说,如今宫中传言李季风招供之事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不错,皇上昨日来看本宫的时候,与本宫说了这件事,李季风极为嘴硬,虽康为百般用刑,依旧不能从他嘴里问出实话,所以皇上决定转而从魏氏身上下手,不过看今日的样子,魏氏应该是没招,否则不会只是禁足如此简单。”
听得这话,胡氏已是蹙紧了眉头,“依娘娘之说,魏氏岂非仍有逃脱的可能?”
瑕月微微一笑,对齐宽道:“你将之前打听到的事情告诉贵妃娘娘。”
“是。”齐宽躬一躬身道:“启禀贵妃娘娘,皇上不止禁了令嫔的足,还下令封锁魏宅,不许任何人出入;另外,毛贵自从昨日离宫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瑕月接过话道:“种种迹象都表明事情对令嫔极其不利,就算这会儿还未找到能够证明她与李季风私通的铁证,她也不可能逃脱,皇上更不会再容她。”
胡氏轻舒一口气道:“如此就好;若是费了这么多力气还让她逃脱,实在让人不甘。”
“巧玉已经被贬去了辛者库,皇上这会儿应该在派人追捕毛贵,此人是魏氏心腹,只要他被抓到,就算李季风不开口也没用了。”
“就怕他与那姓李的一般硬嘴,对魏氏死心塌地。”面对胡氏的言语,瑕月轻笑道:“他若当真死心塌地,无一丝别念,就不会逃走了;算算昨日敬事房记录的时辰,毛贵应该是不曾出京,所以只要看紧九门,别让他混出去,就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
胡氏颔首道:“希望一切顺利,如此也算是去了咱们多年以来的心结。”她叹道:“这些年来,咱们明知魏氏做了许多害人之事,却因她手脚干净,未露破绽而动不得,实在有些憋屈。”
锦屏激动而痛恨地道:“这一次,不止令嫔要死,就连她的家人也要死;仪敏贵妃在天有灵,终于可以真正瞑目了。”
瑕月沉默了一会儿,道:“贵妃,这次令嫔事败,你说会否牵连魏秀妍?”
胡氏心头一跳,道:“这个臣妾也说不准,不过魏氏做出如此丧德败行之事,想必皇上不会愿意再看到任何一个姓魏之人。”
瑕月点头未语,这个时候,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