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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静萱努力咽下这口气,冷声道:“本宫知道!”
接下来的每一时每一刻,对于魏静萱来说,都是煎熬,既盼着养心殿那边有消息,又害怕,整日都是惶惶不安中度过。
深夜,弘历在养心殿中看着早朝时分百官呈上来的折子,小五和黄英如两尊泥塑的菩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角落里是两盆正在渐渐化去的冰块,不时有水滴入盆中,发出“嘀嗒”的一声轻响。
朱红殿门,突然打开,令紫铜雕飞鹤翔云烛台上的红烛光一阵晃动,待得烛光平静下来之时,殿中已是多了一个半跪在地上的黑影,哑声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弘历头也不抬地道:“都查到什么了?”
“启禀皇上,奴才奉命追查李季风,发现他家族上下,并无任何与乱党接触的痕迹,而且他们世代为汉八旗,其祖父曾做过康熙爷的贴身侍卫,因曾在战场上为康熙爷挡过一刀,由蓝翎侍卫被拙升为正四品二等侍卫。”当所有密探都因为一件事而动起来时,其能量是极为可怕的,忻嫔与夏晴费时多日才调查清楚的事,他们仅用了十二个时辰就查得一清二楚。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蓝宜()
弘历停下手中的动作,微蹙了双眉道:“这么说来,李季风行刺一事,与天地会或是红花会的乱党无关了?”
密探头子垂目道:“是,而且这些年来,朝廷严密监控抓捕乱党,京城中已经有数年未见乱党踪迹。”
弘历搁下笔,冷言道:“还查到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才等人在查探之时,发现李季风虽已娶妻,但仍与一女子往来密切,关系菲浅。”说到此处,密探头子飞快地看了一旁的小五一眼,低声道:“此女名为蓝宜。”
一直垂手站在旁侧的小五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盯着密探头子,怎么会是蓝宜,这这不可能,定是这些密探查错了,蓝宜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不会!
“蓝宜”弘历喃喃重复了一遍道:“此事与他昨夜行刺有关?”
“这个,奴才不敢肯定,不过蓝宜与皇上倒是有那么一丝关系,因为她的丈夫正是五总管。”
“哦?”弘历惊讶地看着小五,后者连忙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蓝宜确实是奴才在宫外娶的妻子,她一向温柔贤惠,断然不会做出任何伤风败德之事,还望皇上明查。”
小五在宫外置办外宅豢养女子的事情,弘历一直都是知道的,虽然太监早就断了子孙根,不能行鱼水之欢,但七情六欲仍在,但凡有能力的,都希望能娶个妻子,将来老了,可以相互照应;他念在小五多年来一直尽心侍候,忠心耿耿的份上,并没有说什么,甚至在知道小五娶妻一事后,还赏了他一对玉如意。
密探头子道:“皇上,此事奴才查得很清楚,蓝宜与李季风的事情,差不多应该是从半年前开始的,曾有邻居看到李季风半夜出入宅子,一直逗留到天亮方才离去;甚至蓝宜自己也曾透露过这件事。”
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令小五浑身冰凉,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嘴里喃喃道:“不会的,蓝宜说过,我对她有恩,她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我的,错了,一定是错了。”
当年,他出宫办事,途经市集之时,看到有女子卖身葬爷,他瞧着可怜,便给了几两银子,也没想着要买她,哪知道这女子却是有骨气,并不肯白受他的银子,说是等葬了亡爷之后,就一辈子侍候他。
小五原本不愿,后来瞧她无亲无故,也着实可怜的样子,就将她带回了宅子里,让她在里头做事,也算是有个安定的住处。
蓝宜长得眉清目秀,手也巧,小五的衣裳鞋袜都是她亲手做的,有一次蓝宜手受了伤,赶巧小五鞋尖前面有些破了,其他丫环给做了一双,小五怎么穿都觉得不舒服,宁可穿着破鞋,为了这事,他还被郑九笑了一通,说他堂堂大内总管,一年不算赏赐与孝敬,光俸银就有几百两,却穿了一双破鞋,实在节俭过了份。
朝夕相处,令小五与蓝宜有了感情,在这段时间里,蓝宜已是知道了小五的真实身份,晓得与他在一起,这一辈子都不能有夫妻之实,但她还是决定跟着小五,至今已有将近十年。
十年岁月,小五对她一直信任无疑,更从未想过,她会耐不住寂寞与人有染,如今密探头子查出这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那厢,密探头子的话还在继续,“皇上,虽然奴才查不到李季风与蓝宜在一起的具体情况,但奴才有理由相信,李季风是刻意接近蓝宜,目的,就是为了从她口中知道皇上的事情,相信五总管在宅中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提及宫中乃至皇上之事。”
小五回过神来,神色激动地道:“没有,我从不与蓝宜说皇上的事情。”
弘历开口道:“那蓝宜呢?她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小五正要说没有,忽地想起一事来,顿时变了神色,瞧见他这个样子,弘历岂有不知之理,沉声道:“她问过了是不是?”
小五低头盯着光可鉴人的金砖,小声道:“没有。”
殿内有一瞬间的沉默,紧接着,弘历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一遍,到底有没有?”
小五紧紧攥着双手,咬牙道:“回皇上的话,确实没”后面那个“有”字还没说出口,前面已是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弘历比刚才冷厉数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小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朕的面撒谎,是不是朕平日里待你太宽厚了?还是说你想朕将你也给一并送进慎刑司去?!”
见弘历发怒,小五急忙跪下磕头请罪,直至小五额头磕得起红了,弘历方才冷冷吐出一个字来,“讲!”
这一次,小五不敢再隐瞒,紧紧抠着细密的砖缝,低头道:“回皇上的话,蓝宜她确实曾问过奴才一件事,是关于关于十二阿哥的。”
弘历脸色一变,阴沉道:“你与她说了什么?”
小五急忙摇手道:“没有,十二阿哥之事关系重大,奴才怎敢不顾皇上的命令与他她说,奴才只只提了一句十二阿哥几次遭灾,命途多舛;而且奴才事后还警告她以后都不许再问宫中之事。”
“当真没有?”面对弘历的怀疑,小五急忙道:“奴才所言句句为实,万不敢隐瞒皇上。”说着,他又哀求道:“至于蓝宜,想必她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其它心思,还望皇上莫要责怪她。”
弘历沉默片刻,唤过黄英道:“立刻去传蓝宜入宫,不得有误。”
待得黄英离去后,弘历将目光转向密探头子,冷言道:“只查到这些吗?”
“回皇上的话,奴才还查到一件事,李季风除了与蓝宜往来之外,还与魏家人有所联系,只从奴才查到的事情所知,他曾数次出入于魏家。”他这句话令弘历眸光一冷,魏静萱难道真与李季风有苟且之事?若此事为真,他定不会饶恕魏静萱乃至魏氏一族!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当面对质()
“另外,在皇上下旨流放魏家一族之时,李季风还拿了银子给负责押送的衙役,让他们不要为难魏家人,足见他们关系不一般!”
烛光下,弘历眸光阴冷骇人,“好!真是好!”
在说完这四个字后,弘历未再吐一言,养心殿内的气氛压抑到几乎令人窒息,就连密探头子也有些受不了,冷汗不断从其额上滴落。至于小五,他一直沉浸在蓝宜背叛的打击中难以自拔。
在天边透出一丝蒙蒙亮之时,黄英终于带着蓝宜到了,后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带进来之时,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蓝宜虽然跟了小五十年,但还是第一次入宫,紧张地跪下道:“民女蓝宜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话之时,她将目光偷偷瞥向小五,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信息,岂料小五只是低着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蓝宜,你可认识李季风?”弘历的问话令蓝宜心口狂跳,脸色亦一下子变得煞白,慌张地低头道:“民女不认识皇上说的这个人。”
“是吗?”弘历缓缓道:“可是有人看到李季风深夜出入你府中,待到天亮方才离开,这又做何解释?”
才只是问了一句话,蓝宜的汗便出来了,她紧张地思索着,好一会儿方才道:“民女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应该是那人看错了,又或许是府里哪一个婢女与他相识,所以悄悄将他带进了府。”
弘历岂会看不出她是在撒谎,冷冷一笑,道:“朕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去,密探头子紧随其后,至于黄英则走过去拉起了蓝宜,板着脸道:“还不快去!”
蓝宜以前曾见过黄英几次,每一次见了都是笑脸迎人,一口一个师娘,何曾像今日这般冷言冷语,她有些生气地挣开他的手道:“我自己会走。”说着,她走到还跪坐在原处的小五身边,小声道:“五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五缓缓抬起头,眸中的冷意令蓝宜心颤,甚至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她强行压下冲动,道:“五爷,究竟出什么事了,还有”她目光闪烁地道:“那个李季风又是什么人?”
不等小五言语,黄英已是道:“师傅,快走吧,皇上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咱们再这样磨蹭着不去,非得发火不可。”
小五也不说话,只拉了蓝宜往外走去,后者被他扯得手疼,忍不住道:“五爷您轻点,您”
小五突然回过头来,面目狰狞地喝斥道:“闭嘴!”
相识十年有余,蓝宜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五这个样子,一下子愣住了,连手臂上的痛楚也忘记了,任由小五拖着她走。
一路来到慎刑司,当蓝宜看到双手双脚被铁铐铐在木架上,浑身都是鲜血与各种狰狞伤口的李季风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日里她才见过他,当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这个样子了!
蓝宜急忙挣开小五的手,奔到李季风面前,紧张而心痛地道:“季风,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你睁开眼睛说话啊,别吓我!”
她的话,令小五心痛如绞,咬牙道:“你不是说不认识李季风吗,为何现在又一眼认出来,还一副如此熟悉的模样?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蓝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急忙退开,但已经来不及了,低头吱唔着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李季风醒转过来,待得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蓝宜还有弘历等人时,神色一紧,低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蓝宜怯怯地看了弘历一眼,道:“是皇上带我来这里的。”说着,她又关切地道:“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李季风没有理会她,盯了弘历厉声道:“狗皇帝,你到底想怎样?!”
“朕要你交待出所有实话!”面对弘历的话语,李季风朝他吐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咬牙道:“实话就是我要杀了你这个残害无辜的狗皇帝,为天下除一大害;虽然我身在八旗,但我始终是汉人,要我天天对着你这个鞑子皇帝,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唾沫正好落在弘历的鞋面上,黄英见状,走到李季风面前就是一掌,斥道:“放肆,居然敢对皇上无礼!”
弘历示意他退下,望着满脸血污的李季风神色平缓地道:“朕知道你不怕死,但你的家人呢,你也想要看着他们因为你而陪葬吗?李季风,只要你肯老实交待,朕可以不诛连你家人,留他们一条活路。”
李季风眸中掠过一抹挣扎之色,很快便别过脸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着你。”
弘历徐徐点头道:“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令你可以连全家人的性命都不管不顾。”说着,他摇头道:“朕真为你的父母妻儿感到悲哀,居然有这么一个冷漠无情,毫无人性的儿子、丈夫、父亲!”
这个时候,康为得到底下人的禀报,赶紧起床奔过来向弘历行礼,紧张地道:“皇上放心,虽然李季风嘴硬得很,但奴才一定会想到办法撬开。”说着,他又急急道:“另外奴才昨夜才刚让人给他强喂了一碗饭,还灌了一碗参汤,足以保他性命无碍。”
弘历微一颔首,将目光转向不断绞着手指地蓝宜,凉声道:“是现在说,还是等康为给你上大刑之后再说?”
蓝宜早在看到李季风身上的伤还有一旁各种各样的刑具时,就已经吓得心胆俱裂,此刻再听到弘历言语,急忙摇手道:“不要用刑!不要!”
在弘历的逼视下,她无奈地道:“是,民女认识李季风,大约是在半年前认识的,他说很喜欢民女,一直对民女献殷勤,后面就就在一起了。”
“他是不是让你问过小五关于十二阿哥的事?”弘历的问话令李季风神色倏变,紧张地盯着蓝宜,欲言又止。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渐浮出水面()
蓝宜不明白弘历为何要问这件事,如实道:“是,他曾经提过,让我问问五爷,不过五爷嘴紧,并未与我多说,后来”她话说到一半,李季风已是怒骂道:“狗皇帝,你只想着十二阿哥,可曾想过那些因为十二阿哥而被你杀死的人,你口口声声说要以仁治天下,却是说一套做一套,你双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说着,他盯着骇然失色的蓝宜,道:“你以为我为何要让你问齐小五关于十二阿哥的事,这个狗皇帝,让和亲王带着神机营的人,去观屠杀无辜,为的就是逼云中子真人给十二阿哥施法,可惜你没有问出原因,令我无法将真相公诸于天下,无法揭开这个狗皇帝的虚伪面目!不过也亏得你不知道,否则这会儿,他恐怕早就杀了你!”
弘历面色阴沉如铁,冷冷道:“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季风冷笑道:“可惜这个女人太没用了,连这么点事情都问不出来,枉费我费这么大劲接近她!”
蓝宜不敢置信地盯了他道:“你你说你接近我,是为了十二阿哥的事?”
“不然你以为呢,真以为我喜欢你吗?要是你能够问出十二阿哥那件事,我就可以将事情公诸天下,助天地会的义士赶”说到此处,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惊慌的闭了嘴。
康为听到他说了一半的话,露出惊喜之色,“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与天地会的反贼是一伙的,快说,他们现在藏在哪里!”
李季风咬牙道:“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告诉你们的,有种就杀了我!
弘历盯了他一眼,转向蓝宜道:“继续说下去!”
蓝宜浑身发抖,好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许久,她艰难地道:“后来他又催了民女几次,但民女怕五爷疑心,一直都没敢问。”
弘历将目光转向小五,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急忙道:“皇上,奴才愿以项目人头担保,绝对没有与蓝宜提过十二阿哥之事。”
蓝宜盯着自己僵硬的手指,事实上,小五与她提了十二阿哥命格有缺,弘历欲以九十九名男童性命来补全其命格之事,不过那是在小五被她刻意灌醉了的情况下说的,酒醒之后,小五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以为自己一直守口如瓶;她刚才差一点就说了实话,幸好李季风及时阻止,让她得以收回嘴边的话。
弘历露出犹豫之色,瞧小五神色确实不像撒谎,而且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即便再宠蓝宜,也不会将永璂的事情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