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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静萱眸中掠过一丝松驰,随即看着锦屏道:“这个宫女娘娘打算怎么处置?”
黄氏一脸厌恶地道:“她死不足惜,不过本宫与皇贵妃已是彻底翻脸,她一定会牢牢盯着本宫,随时准备挑本宫的错,若是锦屏一死,怕是会在皇上面前安本宫一个虐待宫人罪名,到时候反而不好。”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囚禁()
弘历当即道:“胡言什么,你是要陪朕一辈子的,不许轻言死字;再说……”他深吸一口气,轻笑道:“你要是死了,朕又去哪里闻这样好闻的香气,又去哪里见那些与蝴蝶一起起舞的奇景?”
绮罗笑着依偎于他的胸膛,在弘历未看见的地方,勾起冷澈入骨的笑容,真是一个昏君,那拉瑕月刚才那句话真是没错,他如此昏庸早晚会败了这万里江山;不过,这对她而言,弘历越昏庸越好,如此二位叔父的大事方才能成!
守在延禧宫的齐宽看到瑕月二人回来时,被吓了一大跳,怎么这去了一趟养心殿,脸上皆是又红又肿,像是被人给打了一般,但主子乃是皇贵妃之尊,何人敢打主子,难不成是皇上?
想到此处,他悄悄拉住知春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知春憋了一路的怒气顿时暴发了出来,大声道:“这话你该去问那昏君才是,我……我这辈子就没这么生气过!”
齐宽被她放肆的言语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可以说皇上是昏君,若是让人听到了,非得要你的性命不可!”
知春根本不理他的劝阻,寒声道:“这一次,就算是诛我九族,我也非说不可,实在是太过份了!”
齐宽既疑惑又好奇,催促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知春见瑕月已是进了殿,听不到他们的话,便忍着恼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旋即道:“明明有诸多疑点,他就是相信容妃,还为了此事掌掴主子,说出诸多无情无义的话来,你说说,皇上是不是昏庸无道?!”
对于知春的话,齐宽难以置信地道:“皇上怎么会这样?”
“他现在被容妃迷得团团转,还有什么不会的。”知春话音刚落,便看到小五带着许多侍卫出现在宫门处,她连忙走过去道:“五公公,为何带这么多人来,也什么事了?”
小五轻叹了口气道:“皇上有旨,禁闭延禧宫,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许进出。”
“他要软禁主子?他……”知春气得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幸好还有一丝理智,强忍了冲动改口道:“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也是奉旨行事,还请知春姑娘见谅。”说着,小五对那些腰俩长刀的侍卫道:“都好好看着这里,切莫要让不相干的人出入,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小心你们的性命。”待侍卫答应后,小五朝知春二人点一点头,回养心殿覆命。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伤了主子的心不够,还要将她囚禁在延禧宫中。”说着这话,知春落下泪来,哽咽地道:“主子这会儿不知该有多伤心。”
齐宽重重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皇上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容妃宠得都快上天了,对主子就……”他摇头道:“有时候,我真在想,皇上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不然怎么会一下子翻脸无情呢!”
知春没好气地道:“要我说,他根本就是无情无义,只是以前不曾看出来罢了,他根本不值得主子真心相付,实在是气死我了。”
“好了,你消消气,主子要是看到你这样子,非得更加伤心不可。”听得齐宽的话,知春强压下快要将她撑爆的怒意,与他一起进了正殿,瑕月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目光空洞的寻不到焦距。“
“奴才去拿药膏来。”不等齐宽离去,瑕月已是凉声道:“不必了,本宫没事。”
知春半跪在她膝前,劝道:“主子您别再想刚才的事了,皇上不值得您为他伤心难过。”
瑕月吃吃一笑,抚过刺痛的脸颊,摇头道:“不会了,本宫以后都不会再为他伤心了,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本宫,也打碎了这二十年来的执着,一切……都过去了,正如本宫刚才所言,以后都不会再见他。”
“主子……”不等知春说下去,瑕月已是起身道:“本宫累了,想去睡一会儿,你们不要来扰本宫。”
在知春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瑕月触犯圣颜,被囚禁于延禧宫的消息也传遍了东西十二宫,有人惊有人喜。
魏静萱讶然道:“皇上真的掌掴皇贵妃还将她囚禁了起来?”
小元子眉飞色舞地道:“千真万确,奴才刚刚去延禧宫看了,那里站了许多侍卫呢,至于掌掴一事,也是有人亲眼看见的,皇贵妃这次是真的吃大亏了;奴才还听闻,皇贵妃说了许多冒犯天颜的话,按律当立即废除位份,皇上仁厚,又念着她以前曾有功,这才网开一面,但派人囚禁,显然是以后都不想再看到她。”
小元子的话令魏静萱眉眼间染上喜色,重重一拍桌案,欣然道:“好!真是好!”
小元子谄媚地道:“恭喜主子去了心腹大患,往后没了皇贵妃碍事,您在宫中定可以青云直上,甚至登临凤阙台!”
魏静萱笑睨了他一眼道:“你这奴才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哄人的本事。”
小元子一本正经地道:“奴才可没哄您,以您的条件,只要没有人从中作梗,定然可以如奴才所言的那般。”
魏静萱笑了半晌,忽地又叹了口气,令小元子好生奇怪,“主子,皇贵妃失势您不是应该高兴吗,何以叹起气来?”
“皇贵妃是失势了,但宫中又多了一个容妃,此人虽是番邦出身,却不容小觑,尤其是她可以将皇上哄到此等地步。”如此说着,魏静萱的神色越发凝重,“你可莫要忘了,以往我只要稍稍说一句皇贵妃的不是,便会惹得龙颜不悦,但容妃却从不曾招来责怪;不知是她说话行事当真比我还要缜密,还是皇上迷恋她到了连皇贵妃也不在乎的地步。”
小元子思忖片刻道:“奴才觉得,不管怎样,容妃都要比皇贵妃好对付一些。”
魏静萱颔首道:“这话倒是不错,虽然容妃得宠,宫中不少人都去向她示好,但只停留于表相罢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看得起这个番邦女子,自然也不会真心待她;不止如此,她还树了好几个敌人。”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知其心意()
吴四当即否认道:“主子虽然平日里养尊处优,但还不至于打几下就没力气了。”他摩挲着下巴,迟疑地道:“会不会其实主子并不想打你?所以看着打的用力,实际在最后关头撤回了大部分力道,只余一小些落在你身上。”
“怎么可能,明明”锦屏想说黄氏恨不得她死,但想起身上的伤又犹豫了起来,鸡毛掸子是最硬的,若真是往死里打,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轻伤;之前她既痛又难过,所以未曾留意到这些,如今却是成了一个迷团。
“如果主子不想打我,她为何又要那么做。”锦屏紧眉着双眉,默然半晌,一道灵光同时在她与吴四脑海中闪过,二人异口同声地脱口道:“除非主子是在做戏给人看!”
在短暂的停顿后,锦屏激动地道:“一定是这样,我记得主子是在令嫔来了之后才打我的!”
吴四也是有些激动,“这么说来,主子与令嫔并非是一条心?可主子为何要这么做?”
锦屏仔细想了一下道:“会不会这段日子,主子一直在作戏,以此来博取令嫔的信任?”
吴四心中也有同样的念头,但他心里仍有疑惑,“那红花怎么解释,若说是作戏,未免太危险一些,一个不好,皇贵妃就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龙胎。”
锦屏边想边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听主子刚才的意思,皇贵妃龙胎安然,所以会不会连这也是一场戏,实际上并没有红花?”
“有这个可能。”说着,吴四兴奋地道:“主子真是将咱们瞒得好苦,若非主子不忍心狠下手打你,咱们至今仍被蒙在鼓中。”
锦屏点头之余,有些嗔怪地道:“主子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咱们,难不成她连咱们也不相信吗?”
“不是不信,而是需要真实。”吴四肃然道:“你我都知道,令嫔不是普通人,她能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绝对不是侥幸,只要咱们稍稍露出一丝破绽,她就会有所察觉,为了避免功亏一篑,主子决定谁都不告诉;如此一来,咱们就会以为她背弃了皇贵妃,背弃了原来的一切,流露出最真实的反应,依着你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令嫔对主子不敢说全然信任,但至少信了七八成。”
锦屏轻吁了一口气,慨然道:“真是辛苦主子了。”说罢,她有些担心地道:“如今咱们皆不在主子身边,她会不会有事?”
“既然可以走到这一步,相信不会有事,再说皇贵妃也会在暗中照拂,放心吧。”
听着吴四的话,锦屏点头道:“希望这一次,主子与皇贵妃可以除去令嫔这个心腹大患。”
吴四猜测的没错,魏静萱对于黄氏,确实信了七八成,不过她要的是十成,而不是七八成。
当夜,她命小元子将刘奇悄悄唤来,问了他这几天黄氏的动向,均无什么异常,随即又道:“那这两日仪贵妃有没有遣吴四或是锦屏去做过什么事?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刘奇回忆了一下,摇头道:“除了遣锦屏出宫去买红花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其实这段时间主子对他们二人一直有所戒备,否则也不会先后将他们给关了起来。”
魏静萱没说什么,转而道:“那红花是谁负责煎成汤剂的?”
“是小孟子。”不等魏静萱发问,他已是猜道:“奴才问过他,没有什么异常,若是有人动了手脚,必定是锦屏无疑。”
魏静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么说来,仪贵妃确实想要除去皇贵妃腹中的龙胎,而不是做戏给本宫看的?”
刘奇依言道:“是,奴才从未见主子这样恨过一个人,要说做戏,实在是不太可能。”
“好,你退下吧!”在打发刘奇下去后,小元子小声道:“看来仪贵妃已经尽在主子掌握之中,您可以放心了。”
“仪贵妃”魏静萱冷笑道:“皇贵妃居然将这样一个蠢女人扶持到贵妃之位,真是好笑。”
小元子凑近了轻笑道:“不过越蠢越容易控制,主子您想叫她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
魏静萱微微一笑,眉宇间有着难掩的得意之色,她低头抚着隆起的腹部,凉声道:“庄正说过,本宫腹中的孩子,已经快到极限了,该是时候动手了。”
小元子眼皮一跳,低声道:“主子决定了选何人吗?”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凉声道:“你说谁最适合做这个替死鬼?”
小元子记得她以前曾提及过胡氏与夏晴,思索片刻,试探地道:“后宫之中,与主子恩怨最深的,莫过于惠妃,奴才私以为她最适合。”
“惠妃”鎏金掐丝点翠护甲在桌布上缓缓划过,钩起一道银丝,“她与本宫一样的出身,本宫不过是嫔位,她却高居妃位,实在是不公,如今也该是将之抹平的时候了。”
小元子拧眉道:“只是,惠妃对主子戒备远较仪贵妃更深,主子要如何寻找机会?”
笑意从魏静萱眉眼间无声无息的逸出,“本宫若是没记错,再过几日就是册后大典了是不是?”
小元子应了一声,等着魏静萱说下去,然后者却是再不言语,只是无声笑着,犹如一条择猎物而噬的毒蛇。
二月十八,魏静萱与平日一样来到重华宫,随着黄氏说话解闷,然不论她说怎样变着法子说笑,后者皆只是回以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笑容。
魏静萱恻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黄氏神色复杂地道:“令嫔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臣妾当然记得,是皇贵妃册封为后的日子,这些天礼部与内务府皆是忙得底朝天,前两日臣妾宫中银炭不足,让内务府再送一些来,前前后后催了三次,每次都说马上送来,结果到现在还见影子呢。”
黄氏讥笑道:“他们一个个皆想着讨好延禧宫那位,哪里还会顾咱们,自然是能推就推。”
第一千零五十章 最后一次试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人家即将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呢。”魏静萱叹了口气后,又道:“娘娘之所以闷闷不乐,就是在想这件事?”
黄氏长叹一声,“本宫是在为永珹担心,有那样一位皇额娘在,他以后的路不知会有多艰难。”
魏静萱宽慰道:“路虽然崎岖了一些,但臣妾相信,定然可以走出来,娘娘莫要太过担心了。”
黄氏涩声道:“话虽如此,本宫总是觉得难以心安。”
魏静萱唇角轻扬,“依臣妾之愚见,想要对付皇贵妃,就得先剪除了她的左膀右臂。”
黄氏眸光一闪,道:“你是说颖贵妃与惠妃?”
“不错,姐姐若真有对付皇贵妃之心,那这二人是非除不可的!”魏静萱的语调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人命于她来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黄氏眼底有微不可见的光芒闪过,旋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二人也是心思多端之辈,要对付她们不是一件易事,得好生谋划才是。”
魏静萱轻笑一声道:“臣妾倒是寻到一个机会,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一听。”
黄氏颇感兴趣地道:“哦?是何机会,快说来与本宫听听。”
这一次,魏静萱沉默了许久,抬手抚过簪在后髻的月季,神色黯然地道:“有一件事,臣妾一直未曾与娘娘说,并非臣妾有心隐瞒,实在是无法接受。”
黄氏被她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魏静萱低头抚过将要满四个月的龙胎,她现在的腹部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已经怀胎六月,“臣妾怀的并非双生胎。”
“啊?!”黄氏惊呼一场,目光在魏静萱脸上与腹部好一阵徘徊,随即笑着端起茶盏道:“令嫔在与本宫玩笑了,除非你说错了月份,否则四月显怀至此,必然是双生无疑。”
魏静萱涩然道:“确实不是,庄太医为臣妾诊过脉,臣妾所怀的是多生胎。”
黄氏一怔,送到嘴边的茶盏亦停了下来,惊诧地望着魏静萱,“你说什么?多生胎?”
“不错?!”魏静萱涩声道:“也就是说,此刻在臣妾腹中的并不止两个孩子,而是三个,甚至更多!”
黄氏看出她不是在与自己玩笑,但多生胎她这么多年来从未遇到过,实在是有些稀奇;待得定下神来后,她很快笑道:“这可是一桩大好事,怎么妹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若让皇上知道,你这一胎能生三个甚至四个,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魏静萱苦笑道:“姐姐错了,这是要命的事才对。”
“这话从何说起?”面对黄氏的言语,魏静萱道:“娘娘您想想,当年颖贵妃产下双生子,已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臣妾若产下多生子,会有什么样的情况?”
听到这里,黄氏已是明白了她言下之意,肃然道:“你是说,这个龙胎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不是,是必死无疑!而撑到现在”魏静萱摇头,一字一句道:“对臣妾而言,已是极限了。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