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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咬一咬牙,大着胆子道:“是,奴婢很不明白。”
弘历微微一笑,屈身在床榻前坐下道:“瑕月,你明白吗?”
“南疆势力一直是皇上心腹大患,其中又以回部兵力最盛,一旦为祸就会造成大乱,为免战乱,皇上一定要设法拢络他们,而和亲就是最好的法子。”
弘历赞许地点头道:“你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不过朕今日看到绮罗之时,着实有些吃惊。”
“臣妾听闻容嫔姿容绝色,舞姿出众,更兼有异香,想来皇上看到她时,就该是万分惊艳了。”
弘历好笑地打量着她道:“怎么了,皇贵妃这是在吃醋吗?”
“臣妾岂……”不等她说完,弘历已是握住她的手道:“要说惊艳,皇贵妃已经给了朕最深的惊艳,别人再怎样都不及你。”
瑕月低头笑道:“皇上何时变得这么会哄人了?”
“朕说得可是真的。”如此说着,弘历转而道:“其实你我一个多月前,就曾见过容嫔了。”
瑕月惊讶地望着他道:“是吗?为何臣妾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忘了阿罗与傅恒成亲那夜的事了吗?”在弘历的提醒下,瑕月记起了那夜的事,极是诧异地道:“您是指那名夜半唱歌的女子?”
“正是她。”弘历笑言道:“那夜看到蝴蝶在街头飞舞,正是追逐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而去,就连昨日那么冷的天,也有蝴蝶飞来,实在令人惊叹。”说着,弘历将绮罗提前一个余月到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九百四十三章 刻骨铭心()
“这样奇异的女子,臣妾还从来没见过。”面对瑕月的言语,弘历道:“朕本想让她来给你请安,但她生长在回族,不知宫中礼仪,怕是会对你有所不敬,所以朕想想还是等她学会宫中礼仪规矩之后再行过来。”
瑕月笑笑道:“您知道臣妾并不计较这些。”顿一顿,她道:“既然回部连族中明珠都献给了皇上,想来对大清死心塌地,不会再有不轨之举,皇上可以放下一桩心事了。”
“不错,最为劳民伤财的莫过于战乱,能少打仗就尽量少打一些,这也是绮罗一入宫,朕就封她为嫔的原因。”
“臣妾明白,若换了臣妾是皇上,只怕还会封得更高一些。”
弘历轩一轩眉道:“你是说四妃之位?”待得瑕月颔首后,他瞥着垂手站在一旁的知春道:“一个嫔位已是惹来许多话语,若是妃位还了得。”
知春感觉到他的目光,委屈地道:“奴婢知罪,不过那些个话是张贵人她们先说起的。”
弘历冷哼一声道:“朕就知道少不了她们的份,一个个都嫌日子过得太平淡,千方百计的想要生出一些事来。”
瑕月安慰道:“宫中突然多了一位主位娘娘,她们心里难免有些想法,皇上又何必与之计较,这些事情,臣妾自会处理,您莫要担心。”
“朕知道。”弘历轻抚着瑕月垂在身后的长发,温言道:“你性命垂危之时,朕曾说过,会封你为后,许你无上荣耀与尊荣;这些话,朕一直都牢牢记在心中,从未忘记过。”
瑕月没想到他会主动与自己说及此事,心绪激涌,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待是平静些许后,方才轻声道:“臣妾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爱……”弘历喃喃重复着这个字,旋即珍而重之地将瑕月拥入怀中,在其耳边道:“一直以来,朕都以为朕对你只是喜欢,爱的……只有明玉一人;哪怕对你的喜欢再多,也仅仅只是喜欢,不会变成爱。”他感觉到怀中那个纤瘦身子的颤抖,当即用力将她抱得更紧,缓慢但却坚定地道:“直至你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朕方才发现,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朕对你的爱已经根植在心中,而且是爱得那样深沉,那样刻骨铭心,瑕月,你说朕是不是很笨,连喜欢与爱都分不清楚。”
“不是,臣妾……”瑕月哭得说不出话来,早在弘历说出“爱”这个字时,她就已经泪流满面,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听不到弘历说这些话,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明玉在弘历心中的地位。
弘历拭去她不断落下的泪珠,哽咽地道:“傻丫头,哭什么?朕难得说这么肉麻的话,你该高兴才是。”
瑕月用力点头,泣声道:“高兴,臣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就算……就算要臣妾现在立即死了,臣妾也愿意!”
弘历当即斥道:“胡说什么,朕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前将你的性命拉了回来,可不许你再有事,连死这个字都不许再提。”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拥紧弘历的脖子,她这一世,失去了许多,但终于得来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帝心!
此生……再无遗憾!
待得瑕月止了哭泣后,弘历道:“朕与皇额娘提过封后的事,但皇额娘认为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让朕缓缓再议,所以你怕是还要再等一阵子,不过朕答应,后冠――朕一定许你;而且,除你之外,朕此生再不许任何人!”
“臣妾知道!”瑕月努力不让眸中的眼泪落下,哑声道:“不过臣妾很贪心,还想再求皇上一件事,希望皇上可以答应。”
弘历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朕知道你要求什么,朕拒绝!”
瑕月诧异地望着弘历,“皇上……”不等她说下去,弘历已是斩钉截铁地道:“这一次,朕绝对不会收回成命,不管有多艰难,朕都一定要封你为后,让你以妻子的身份伴朕一生一世。”
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归还是落下了,瑕月颤声道:“为了臣妾这样的罪人之后,值得吗?”
听着她这样的问题,弘历却是笑了起来,“你为朕挡刀之时,为朕生儿育女之时,为朕做所有事之时,你问过自己值得吗?”
“这……”瑕月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自从她心系弘历之后,为他做任何事,都认为是理所当然,怎会问自己值得与否这样的问题。
弘历看出她的心思,赦然道:“没有是不是?所以,你也不该问朕这样的问题。”说到此处,他抚过那张百看不厌的容颜,轻声道:“说起来,朕还要感谢这场时疫,若非如此,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朕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若魏静萱听到这句话,非得气得吐血不可,她精心策划了这场时疫,为的就是取瑕月性命,结果瑕月不止安然无事,还令弘历认清心意,一心欲册瑕月为后。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天命所定,哪怕机关算尽,也不能更改。不过对于魏静萱而言,她算错的事,并不止这一桩……
翌日,杨海在命人探查水井之时,在其中一口水井里打捞时,发现水中有数只死鼠死蛇,被井水泡得肿胀吓人。
杨海在命人打捞起后,立刻回慈宁宫向凌若禀告此事,随即道:“太后,看样子很可能是这些死鼠死蛇掉入井水之中,从而引发的疫症。”
凌若停下手中拨动的佛珠,道:“在你之前,就没人发现那口井有问题?”
“奴才问过在附近当差的宫人,他们都说没打到过死蛇鼠,至于时疫之前,井水有否异常,过了这么久,他们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奴才查过,在最初感染时疫的那些宫人中,有不少是使用这口水井的。”
“看样子,问题真是出在这里。”说到此处,凌若叹然道:“唉,若是早些发现井中有死蛇鼠,封那口水井,宫中也不至于凭添那么多冤魂。”
第九百四十四章 叶赫那拉氏()
水秀怕凌若忧思伤神,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太后莫要再去想了。如今杨海已经将死蛇鼠捞出,太医又洒了药,相信以后都不会再有事了。”
凌若正欲说话,忽地太阳穴传来一阵犹如针刺一样的痛意,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水秀见状连忙切声道:“太后,可是又头疼了?”
最近宫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凌若不曾染上时疫,身子没有大碍,却是经常头痛,喝什么药都缓解不了,只能等着它自己慢慢过去,刚才她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急着宽慰,不让凌若再想下去。
见凌若似乎疼得说不出话来,水秀急道:“杨海,你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杨海正要离去,凌若唤住他道:“不用去了,左右太医来了也没什么用,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扶哀家去内殿歇一会儿吧。”
杨海点点头,与水秀一起小心翼翼地扶了凌若进内殿歇息,在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后,水秀皱眉道:“自打今年开始,太后身上的病痛越发多了。”
杨海叹然道:“其实大多是年轻之时积下的,虽然徐太医已经尽量为太后调理,可终归还是落下了病根,咱们所能做的,就是往后尽量少让太后费心劳神。”
水秀无奈地道:“也只能这样了。”顿一顿,她又道:“对了,我记得徐太医曾给太后留下一服调理的方子,效果很是不错,我去寻出来煎一服给太后服用,或许会有用也说不定。”
齐宽点点头道:“也好,你快去吧,太后这里有我照料着就行了。”
这日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阳光,到了午后,刮了一日的冷风之中,更是挟杂了细细的雪花来,令人越发不想出去,然在这样的风雪之中,叶赫那拉氏却是来到了倚梅轩。
在迎叶赫那拉氏入屋坐下后,魏静萱又命香菊将炭盆端到其身侧,随后才道:“这么冷的天娘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唤臣妾过去就行了。”
叶赫那拉氏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温言道:“不过是走几步路罢了,没什么要紧的,再说整日待在宫中,也着实无趣得紧,还不如出来走走,人也精神些,你说是不是。”
魏静萱笑着答应,旋即试探道:“不知娘娘此来,有何吩咐?”
叶赫那拉氏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无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吗?”
魏静萱连忙道:“娘娘说到哪里去了,您能来臣妾这小小的倚梅轩,臣妾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叶赫那拉氏微微一笑,道:“对了,妹妹可有听说今儿个早些时候,杨海在一口水井中发现腐烂的死鼠死蛇。”
魏静萱一脸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臣妾还真是没听说,不过臣妾知道死鼠死蛇这种东西最是肮脏,幸好被发现了,否则人若是喝了那样的水,非得生病不可。”说到这里,她忽地眉心一跳,骇然道:“难不成……之前那场时疫,就是与此有关?”
叶赫那拉氏侧目看着她,凉声道:“别人或许会这样想,但妹妹……绝对不会。”
魏静萱攥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神色茫然道:“娘娘这是何意?”
叶赫那拉氏冷笑道:“魏静萱,别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了,真当本宫不知道你的勾当吗?”
魏静萱按捺住心中的慌意,不解地道:“臣妾越听越糊涂了,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
叶赫那拉氏轻抚着小指上的缕金护甲,幽幽道:“昨儿个夜里,有人看到魏贵人身边的小元子,偷偷摸摸地往井里扔东西,紧接着,太后身边的杨海就在同一口井里面捞到了死鼠死蛇;你说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她老人家会认为这是巧合吗?”
魏静萱死死盯着叶赫那拉氏,神色早就已经阴沉了下来,至于她旁边的小元子更是慌了神,昨夜里他奉魏静萱之命去将做了手脚的死蛇鼠投入井中时,明明很小心看了四周,并不见有人,怎么会让人瞧见了呢?
许久,魏静萱开口道:“娘娘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您的亲信吧?”
叶赫那拉氏轻拍着手道:“魏贵人的心思真是玲珑剔透,怪不得可以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如此说着,她又笑了起来,“让本宫猜猜,之前那场要了许多人性命,连皇贵妃也差点一命呜乎的时疫,是出自你的手笔对不对?毕竟除此之外,本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要令你在得知太后命杨海检查宫中所有水井之后,做出这样的事。”
“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臣妾的?”魏静萱这话,等于默认了叶赫那拉氏的问题。
叶赫那拉氏倒是没有再与她绕弯子,径直道:“还记得前日本宫在你这里,庄正突然走了进来吗?虽然你说是传他来看病,但庄正神色隐隐有些慌张,令本宫起了几分疑心,出了你这里后并没有直接回景仁宫,而是等在永寿宫外,结果等了许久方才看到庄正出来,那绝不是开张方子所需要的时间,从那个时候起本宫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本宫,所以本宫让人日夜盯着,但本宫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与时疫有关。魏静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事若被皇上与太后知晓,莫说你要死,与你沾上任何一点关系的人,怕是都会人头落地。”
面对叶赫那拉氏声色俱厉的指责,魏静萱连忙跪下哀求道:“臣妾知罪,求娘娘念着往日情谊,放臣妾一条生路。”
叶赫那拉氏眸光微闪,凉声道:“你这样胆大包天,让本宫如何放你,这次是时疫,下一次,不知还会闹出什么来。”
魏静萱急忙道:“不会的,臣妾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这一次,若非被皇贵妃逼得无路可走,臣妾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赫那拉氏疑惑地道:“皇贵妃?她逼你什么?”
第九百四十五章 要胁()
魏静萱垂泪道:“皇贵妃不知用什么手段收买了臣妾身边的于六,想要让于六说出咱们的事,幸好那一天温玉出事,皇贵妃又一味偏帮着惠嫔,说温玉是臣妾自己掐死的,令皇上心绪不佳,才未听她言语;可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皇贵妃始终不会放过咱们,所以臣妾才迫不得已想出时疫之计,希望可以为娘娘除去这个祸患,岂知她竟然如此命大,死里逃生。”
叶赫那拉氏冷笑道:“不必把事情推到本宫身上,这件事本宫可是被你瞒得好苦。罢了,本宫也懒得说你太多,你自己去跟皇上去解释吧。”说着,她作势要走,魏静萱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她道:“不要!臣妾知错了,求娘娘开恩,饶了臣妾这一次。”
“你犯下那么大的错,让本宫如何饶你?”叶赫那拉氏自然不是真的要去告发魏静萱,不过是借此吓唬她罢了。
魏静萱急急道:“臣妾也不想这样的,一切都是被皇贵妃所迫,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见叶赫那拉氏不作声,她又道:“若是臣妾死了,这宫中,可就再没有人帮着娘娘对付皇贵妃了。”
叶赫那拉氏凉声道:“你煞费苦心地弄出这场时疫来,结果呢?皇贵妃不止安然无恙,宫中还盛传她要被册立为后的事;你还有什么法子对付她。”
魏静萱忙不迭地道:“只要给臣妾时间,臣妾一定会想出法子助娘娘除去皇贵妃还有惠嫔。”
“只怕本宫还没等到那一日,就已经先被你给害死了。”叶赫那拉氏俯身盯着魏静萱,阴声道:“你手中沾了那么多鲜血,想来也不在乎再染上本宫的血了,是不是?”
魏静萱慌张地道:“没有,臣妾从未起过害娘娘的心思,否则娘娘您早就感染了时疫。这次隐瞒娘娘是臣妾的错,臣妾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否则就让臣妾不得好死!”
叶赫那拉氏盯了她的双眼许久,开口道:“你与本宫总算有些情份,本宫就再帮你这一次。”
听得她的话,魏静萱喜形于色,连连磕头道:“多谢娘娘宽宏大量,往后臣妾一定唯娘娘马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