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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甜口蜜。”话虽如此,魏静萱却是很受用,道:“回去之后,让庄太医替你看看,往后只要你好生做事,忠心不二,我自不会亏待了你。反之……”眸光微微一冷,凉声道:“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香寒心中一悚,连忙道:“主子放心,奴婢万不敢有半点不忠之心。”
“那就好,行了,回去吧,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再去找翠竹,借她之手,除掉那个碍眼至极的龙胎!”说到最后两个字,她近乎咬牙切齿,曾几何时,她也怀有龙胎,却被那拉瑕月生生给弄得小产,而今,她日日服用苦药,却一直没有消息,虽从未在香寒等人面前提起过,但心底确有一丝忧虑,会否……她以后都怀不上龙胎,若是这样的话,恐怕她真的要止步于常在之位。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且在这几日间,她已经私下将原本一日服用一剂的药量,改成了服用两剂,以求达到更好的药效,早日怀上龙胎。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只有龙胎是她最好的护身符,也是她最好的踏脚石。
且说翠竹那边,在随夏晴回了宜华居后,终于知道除夕之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引得魏静萱如此生气,但这个结果,无疑令她难以接受。
翠竹用力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道:“夏贵人,那碗药真的被香寒给调包了吗?还有……主子真的要害您腹中的龙胎?!”
夏晴未曾言语,倒是肃秋嗤声道:“翠竹,难道你现在还觉得魏常在是善男信女吗?”
翠竹摇头道:“不是,只是我……我觉得主子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当中一定会有什么误会。”
夏晴冷冷道:“我与她之间没有误会,只有过节。”停顿片刻,她再次道:“翠竹,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奴婢不知道。”如此说着,翠竹大着胆子道:“贵人,奴婢能不能跟在您身边?奴婢担心主子不肯放过奴婢。”这是香寒第二次在她耳边轻语时说的,只有留在夏晴身边,才能保住性命。
夏晴正自犹豫之时,肃秋在一旁道:“主子,翠竹心地纯善,又曾帮过咱们,您就收留了她吧。”
“这个……”夏晴望着一脸哀求的翠竹,迟疑半晌,终是点了头,“也罢,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内务府那边,我会派人去知会一声。”
翠竹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头,“奴婢多谢贵人恩典。”
肃秋抿唇笑道:“你这傻丫头,还叫贵人?”
翠竹会过意来,赶紧改口道:“奴婢多谢主子恩典,多谢主子,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夏晴笑一笑,她看得出翠竹是一个很是单纯的人,温言道:“行了,起来吧,往后好生做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翠竹用力点头,“嗯!奴婢一定会的。”
在命翠竹下去做事后,有宫人端了安胎药进来,肃秋正要服侍夏晴喝下,后者忽地道:“今日之事,你有没有觉得不妥?”
肃秋惊讶地道:“主子何出此言?”
夏晴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总觉得事情仿佛有些不对。”
肃秋想了想,骇声道:“主子可是怀疑,翠竹是魏常来派来的奸细?”不等夏晴言语,她又道:“但是奴婢看翠竹,并不像有事隐瞒,也不像心思狡诈之人;还是说奴婢眼拙,没有看出来?”
夏晴拧眉道:“我也不曾看出来,或许是我多疑了吧。”
自这日之后,翠竹就在宜华居安定了下来,她做事很是勤快,又肯用心,很快就做熟了自己那份差事。
这日,翠竹奉命去内务府取一些银炭来,在回来的途中,意外看到香寒,自从那日得了香寒求情并且暗自提点之后,翠竹就想亲口谢谢香寒,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看到香寒,自是万分高兴,快步走了上去,香寒看到她亦是欢喜得很,拉了翠竹的手道:“这几日我一直想来看你,但又怕主子知道后不高兴,所以未曾过来,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见了,真是巧。”
“是啊,香寒姐,那日的事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帮我求情,恐怕我这会儿已经去慎刑司了。”如此说着,翠竹又关切地道:“对了,你曾被主子掌掴,脸上还疼吗?”
香寒不答反问,“那你呢,你还疼吗?”
“我?”翠竹摸了摸脸,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既然你都不疼了,我又怎么会还疼呢。”如此笑语了一句,香寒关切地道:“你在宜华居还好吗?夏贵人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翠竹感激地道:“夏贵人对我很好,香寒姐你放心吧。”说罢,她迟疑地道:“除夕那日,真是夏贵人说的那样吗?”
香寒叹了口气,道:“不要再提那些事了,总之你现在没事就好了,以后好生在宜华居做事,夏贵人心善,想来不会亏待了你。”
第八百二十八章 银炭()
翠竹沉默片刻,忍不住道:“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性命,主子怎么可以这样做,还有香寒姐,你怎么不劝着主子一些呢?”
“你当我没劝过吗?但主子不听,我又有什么办法?”香寒叹了口气道:“翠竹,咱们只是奴才,奴才除了侍候好主子之外,就是听主子的话做事,主子叫咱们往东,咱们不能往西;主子叫咱们死,咱们不能活。若是遇到一个心善的主子还好,否则……”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被她这么一说,翠竹亦觉得自己刚才说得过了一些,内疚地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要不然,你也来宜华居吧。”
“傻丫头,哪里有那么容易,再说我帮着主子对付过夏贵人,夏贵人就算再心善,也不会将我留在身边。”不等翠竹再说,她已是吸了口气道:“行了,你别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对了,夏贵人的龙胎可还安好?”
翠竹当即道:“一切皆好,主子每日都有服用安胎药。”
香寒眸光微闪,道:“那就好,你可要好好照顾夏贵人,切勿让人再害她的龙胎。宫中,可不止主子一人要对夏贵人腹中的龙胎不利。”
翠竹惊声道:“这么说来,还有其他人?是谁?”
“我也只是隐约听主子说过,具体的并不清楚,总之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对于香寒的言语,翠竹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照顾夏贵人的。”
香寒颔首之余,往她搁在一旁的银炭看了一眼,蹙眉道:“你去内务府取银炭了?怎么才这么一些?”
翠竹无奈地道:“内务府说银炭如今有些欠缺,所以先送来这么些,过几日再去领。”
香寒眼珠子一转,道:“我记得主子那边还有许多银炭,怕是这个冬天都用不完,不若我取一些来给你。”
翠竹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若是被魏常在发现,她会打死你的。”自从上次之事后,她对魏静萱就多了许多恐惧。
香寒不以为然地道:“那么多银炭,主子哪里发现得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你再来这里,我将银炭拿给你。”
翠竹拒绝道:“真的不用了,相信内务府很快就会再有银炭送来,万一香寒姐因为我而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香寒睨了她一眼道:“傻丫头,都说了不会有事,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难道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翠竹不好意思地笑着,随即道:“我知道香寒姐对我好,所以才更不能让你有事,再说主子那边也不是急着要银炭。”
“夏贵人是不急,不过你才去她那里做事,当然是尽量事事做好,对不对?”待得翠竹点头后,她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你再过来。”
见她这么说,翠竹不再推辞,感激地道:“嗯,那就先谢过香寒姐了。”
“你我之间,哪需要说这些客气的话。”如此又说了两句句,她与翠竹分开,各自离去。
她刚一进倚梅轩,等在里面的魏静萱便道:“如何,翠竹上钩了吗?”
香寒屈身道:“请主子恕罪,奴婢并未依原来的计划行事。”
听得这话,魏静萱当即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怎么一回事,为何擅自改变计划,可是翠竹对你起了疑心?”
“回主子的话,翠竹没有对奴婢起疑心,是奴婢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说着,她将翠竹去取银炭的事说了一遍,旋即道:“奴婢觉得与其哄骗翠竹做事,倒不如借这银炭来除去夏贵人腹中的龙胎,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她这话引起了魏静萱的兴趣,扬眉道:“哦?是什么法子?”
“奴婢曾听庄太医提过,怀孕之人,若是闻多了麝香,就会引致小产,咱们何不将麝香掺在银炭之中?”
魏静萱细细听过之后,颔首道:“你这法子倒是不差,不过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一旦点燃就会有香气散发出来,试问夏晴怎会没有察觉?”
香寒一心以为自己想到了个好法子,未曾想到这一点,这会儿被魏静萱一问,顿时答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么说来,奴婢的法子行不通?”
魏静萱没有说话,徐声道:“只要设法掩盖了麝香之味,那么一切,就完美无瑕了。”
“可是……”香寒刚说了两个字,魏静萱便抬手道:“且不要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看是否有法子解决。”
香寒依言静站一旁,由着魏静萱在屋中来回走着,如此过了许久,博山炉中焚香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开始变淡,香寒走过去,揭开炉盖,舀了一勺香料添加到里面,随着香料的加入,香气再次变得浓郁起来。
一直未曾想出法子的魏静萱,在看到她这个动作时,眸光一亮,脱口道:“有法子了。”
香寒闻言,连忙凑过去道:“是什么法子?”
魏静萱幽幽一笑,朝轻烟袅袅的博山炉努了努嘴道:“法子不就是那个喽?”
夜,悄然而过;第二天,香寒早早等在昨日相见的地方,待得翠竹出现之时,她欣喜地招手,随即指着搁在身边的一筐银炭道:“快来瞧瞧,这么多够不够?”
翠竹连连点头道:“够了,香寒姐怎么取这么多过来,万一让魏常在发现,岂不麻烦。”不等她说完,香寒已是道:“都说了没事,偏你总是担心个不停。”
翠竹讪讪地笑着,道:“我也是担心香寒姐嘛。”
“行了,我哪里会不明白你的心意。”说罢,香寒又道:“不过库房那边潮冷,这些银炭烧起来之时,可能会有些许烟气,最好焚香之后再用,以免夏贵人感觉不适。对了,夏贵人可有焚香的习惯。”
翠竹想了想道:“主子偶尔会在屋中焚香,但并不常用。”
香寒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夏贵人不反感就好,记着,焚香之后再用,知道吗?”
翠竹毫不怀疑地道:“我知道了,多谢香寒姐。”
第八百二十九章 麝香之名()
“好了,你快拿着银炭回去吧,夏贵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是内务府那边领来的,莫要提及我,毕竟……”她叹了口气道:“我帮过主子对付她,明白了吗?”
翠竹急切地道:“可那并不是你的意愿,是魏常在强迫你的,只要把话说清楚,相信夏贵人不会再……”
香寒摇头打断她的话道:“翠竹,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时候,往往踏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哪怕并不是你想做错的。”她轻拍着翠竹的脸颊道:“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好不好?”
翠竹无奈地答应,取了银炭离去的她,并没有看到香寒在其身后所露出的阴笑,但香寒同样没有看到站在远处的齐宽;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黄雀,殊不知,自己乃是被黄雀盯上的那只螳螂。
翠竹回到宜华居后,依言说是从内务府取来的银炭,随后便将那些炭收到了库房之中。
就在翠竹准备下去的时候,宫人来禀,说是瑕月来了,夏晴闻言甚是惊讶,自从那一次之后,瑕月就再未来过宜华居,不知何以今日又过来了。
奇怪归奇怪,该有的礼数却是少不得,她正欲出去相迎,瑕月已是走了进来,她扶着肃秋的手屈身行礼。
“起来吧。”在示意她起身后,瑕月温言道:“这些日子,一切可都还好?”
“有劳娘娘挂心,臣妾与孩子都很好。”夏晴的应答恭敬而疏离,随后道:“不知娘娘此来有何吩咐?”
瑕月微微一笑,在椅中坐下后,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夏贵人这里走走吗?”
夏晴虚虚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臣妾想着娘娘要打理六宫事务,若不是有要事,哪有闲暇来臣妾这里。”
瑕月笑一笑道:“算算日子,阿罗应该已经到太原府了。”说到此处,她感慨地道:“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完成了心愿。”
夏晴神色一冷,凉声道:“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
瑕月望着她隆起的腹部道:“看你这样子,似乎还没有改变心意。”
夏晴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腹部,道:“臣妾早就与娘娘说过,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家人复仇,永远都不会改变。”
瑕月将她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似笑非笑地道:“是吗?”
不知为何,瑕月的目光令夏晴感觉很不自在,别过脸道:“当然,这一点,娘娘应该很清楚。”
瑕月没说什么,转过脸对站在门边的翠竹道:“你这两日,曾去取过银炭是不是?”
翠竹奇怪地看着瑕月,点头道:“是,奴婢奉主子之命去内务府领了些银炭过来。”
“你取了两次银炭,但内务府的记录只有一次,这是为何?”瑕月的话令夏晴大为惊讶,脱口道:“竟有这样的事?”所有东西出入内务府都要记入册中,这一点内务府做得极严,几乎可说是没有错漏,所以夏晴听到瑕月的话时才会这么吃惊。
瑕月没有理会她,再次对翠竹道:“还有,你曾见过香寒,银炭也是她给你的对不对?”
翠竹疑惑地道:“是,奴婢曾见过香寒姐,但娘娘……”她小心翼翼地道:“您又如何知晓?”她心中万分惊讶,明明这些日子从未见过瑕月,为何后者对她的事,好似了如指掌。
瑕月未曾说话,倒是夏晴先蹙眉道:“为什么她要给你银炭?还有,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翠竹听出她话中的不悦,连忙道:“奴婢不是有心隐瞒主子的,只是香寒姐说怕主子误会,所以才未曾提及,昨日……”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夏贵人,香寒是魏常在身边的人,无缘无故给翠竹银炭,你不觉得奇怪吗?”
翠竹急急道:“启禀皇贵妃,不是无缘无故,是……”
瑕月抬手道:“本宫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言。”
“是。”翠竹答应之余,觉得有些怪异,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瑕月似乎不希望她多说,连着两次说到一半,都被她所打断。
在阻止了翠竹的言语后瑕月起身走到正燃着的炭盆前,取过搁在一旁的铁钳子拨动了一下烧得通红的银炭,道:“若本宫没有料错,香寒在将银炭交给翠竹之前,已然动了手脚,至于她的目的,自然就是夏贵人腹中的龙胎。”
夏晴陡然一惊,起身道:“她想害我的孩子?”
“如若不然,你说她为什么要让香寒拿银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