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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给忘记了,这会儿正好送过去,老五,你随朕一起去吧。”
弘昼脸色微白地道:“多谢皇上美意,不过额娘用惯了那串菩提子,倏然换了其他的,臣弟担心她用不惯。”
弘历拍一拍他的肩膀道:“无妨,多用用就习惯了,走吧。”说罢,他转头道:“四喜,你与小五去将朕上次提过要送给裕太妃的菩提手串拿来。”
二人依言离开,待得走出一段路后,小五疑惑地道:“师傅,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要送菩提手串给袷太妃?”
第六百六十八章 圆谎()
四喜瞪了他一眼道:“自从来了江南后,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总之皇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小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又抓着脑袋道:“这次倒是带了好几串菩提子手串,但哪一串才是皇上要的啊?”
“你还不明白,哪一串都不要紧,总之是菩提子手串就行了。”见小五还是一脸疑惑,他朝其后脑勺拍了一掌道:“走快一些,还想什么呢。”
小五揉着后脑勺嘟囔道:“我总觉得皇上刚才的话怪怪的,好像……是在怀疑和亲王一样。”
四喜没好气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吧,记着,多做事少说话,就像刚才你议论祟知府那一句,下一次皇上可不会再这轻饶了你。”提到刚才的事,小五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随四喜一起去取菩提子手串。
至于弘昼那边,小五都发现了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没发现,忐忑不安地跟在弘历身边,刚才那些话他是拿来敷衍弘历,裕太妃并没有拉下什么菩提子手串在船上,一旦去了那边,立刻就会被揭穿,到时候弘历追问起那个宫女的身份……他该如何回答才好?
正自担忧之际,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弘昼慌忙道:“什么事?”
弘历笑道:“这句话该朕问你才是,老五你今儿个怎么怪怪的,朕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反应;还有,不过拍了一下肩膀而已,紧张成这个样子。”
弘昼忍着心中的慌意,强笑道:“没什么,臣弟在想选拔士子的事,江南人杰地灵,人才备出,皇上定可选得许多栋梁之材;另外臣弟觉得皇上可以借着这次南巡,增加生员名额,这样就会有更多的士子参加科举。”
“你的提议,朕会考虑。”这般说着,弘历目光一转,落在弘昼脸上,“老五,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朕?”
弘昼勉强笑道:“臣弟对皇上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有何事瞒着皇上。”
“是啊,以前确实是如此。”如此说着,弘历抬手在弘昼额间抚过,原本干燥的指尖变得湿润,眸光变得冷厉起来,“既然没事瞒着,为何你额头有这么多汗?”
弘昼心中的慌意更甚,但他知道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弘历看出来,当下笑道:“皇上知道臣弟一向怕热,这会儿又在太阳下走了那么久,出些汗也是正常的。”
“是吗?”弘历淡淡的说了一句,取出帕子拭了拭手凉声道:“既是热,就走快一些吧,裕太妃的院子就在前面了。”
“是。”弘昼无奈地应着,他恨不得分身去告诉裕太妃,让她为自己圆谎,可惜他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弘昼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这样就不会面临谎言被揭穿的局面,可是该来的始终会来,路也终归会走完。
在跨过那道及膝的门槛时,弘昼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发颤,有一种转身逃走的冲动。可惜,他不能这样做,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裕太妃正在与宫人说话,瞧见他们进来,笑言道:“咦,今儿个怎么你们俩个一起过来了?”
在弘昼行过礼后,弘历微一欠身道:“到了扬州后,朕还未曾来看过太妃,不知太妃在此处住得可还习惯?”
裕太妃微微一笑道:“哀家这里一切都好,劳皇帝关心了;说起来,这江南美景,哀家可是有几十年没有看到了,这次亏得皇上将哀家这把老骨头也给带了出来,才能够再次看到,说起来,哀家还没有好好谢谢皇上呢。”
“太妃说得哪里话,您是弘昼的额娘,又是打小看着朕长大的,孝敬您乃是所理应当的事,您要是再这么客气,就太过见外了。”说罢,弘历瞥了弘昼一眼,道:“朕听说,太妃惯常用的菩提手串拉在了船上,可有这回事?”
弘昼的心,随着他这句话提到了嗓子眼里,一旦裕太妃说出一个“不”字,弘历就会知道他在撒谎,可是当着弘历的面,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暗自着急。
裕太妃笑道:“是啊,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昨日晨起礼完了佛,顺手往桌上一放,结果就给忘记了,直至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不,让人去知会弘昼一声,好替我去取来。”说罢,她看着弘昼道:“手串呢,取来了吗?”
弘昼愕然看着裕太妃,自己明明是撒谎,怎么额娘竟然真的说手串不见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止弘昼,弘历也颇为惊讶,从这一路上弘昼的言行举止,他已经可以肯定弘昼在撒谎,为何裕太妃的话却可以与他对起来,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弘昼并没有撒谎?
裕太妃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弘昼回答,蹙眉道:“哀家在问你话呢,怎么也不回答?”
弘昼回过神来,连忙道:“回额娘的话,从这里到码头来回几十里呢,儿子就算快马加鞭也没那么快取来啊,不过皇上说了,他有一串菩提手串要送给额娘。”
“哦?”裕太妃又惊又喜地道:“皇帝果真吗?”
弘历压下心中的疑虑,笑言道:“是啊,朕已经让四喜他们去取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就是不知道太妃喜不喜欢。”
裕太妃满脸笑容地道:“皇帝送的东西,一向都是极好,哀家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话间,四喜与小五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弘历亲自打开呈给裕太妃,是一串千眼菩提手串,裕太妃欢喜地拿在手中摩娑,随后道:“皇帝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太妃喜欢就好。”说话间,弘历的目光一直在裕太妃与弘昼身上打转,摸不透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串通。
裕太妃把玩了一会儿手串,道:“哀家听说皇帝昨夜喝醉了,可有这事儿?”
弘历压下思绪,笑道:“昨儿个与兆惠他们一起,一时贪杯,想不到竟然喝醉了,让太妃担心,实在是朕的不是。”
第六百六十九章 裕太妃()
“哀家倒是罢了,最担心的皇帝的人是太后,这会儿既是没事了,就去给太后请个安,免得她记挂。”
“太妃说的是,朕立刻就过去,改日再来给太妃请安。”说罢,他对弘昼道:“你在这里多陪太妃说会儿话。”
弘昼拱手道:“臣弟知道,恭送皇上。”
待得弘历走远后,弘昼连忙道:“额娘,您怎么会……”
裕太妃面色阴沉地抬手,随即扶着宫人的手起身道:“你且随哀家进来。”
弘昼依言随她进到内殿,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宁二?你怎么会在这里?”
裕太妃冷声道:“若不是宁二听到你与皇上的对话,绕路赶来告之哀家,皇上早就已经发现你撒谎骗他了。”
宁二在一旁道:“奴才原是有事来请示王爷,不曾想会听到那样一番话,奴才看皇上好似一直逼着王爷您,担心会有事,所以赶来告之太妃。”
不等弘昼说话,裕太妃已是冷声道:“弘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皇上,你身为王爷,当知这是欺君之罪;若非宁二,你这会儿已是出大事了,一旦遭皇上起了疑心,不说前途,就连你这亲王之位能不能坐稳都是未知之数,到时候额娘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了。”
弘昼静静听着,待得裕太妃说完后,低头道:“儿子知错,请额娘恕罪。”
裕太妃叹了口气,道:“哀家不会怪你,因为你是哀家的儿子,但是皇上不会这样想,不管你现在看起来多得信任,多么风光,只要你一步走错了,就会失尽一切,甚至连性命难都保。”
弘昼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是儿子的四哥,他不会那样绝情的。”
“他是你四哥不错,但更是你的君主,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裕太妃神色凝重地道:“不管你与皇上以前多么要好,如今,你首先要将他当成君王看待。哀家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弘昼,你千万不可有事,否则额娘不知该怎么办。”说到后面,她忍不住眼圈发红,弘昼见状,连忙安慰道:“额娘别那么担心,儿子不会有事的。”
裕太妃点一点头,道:“之前见你的宫女是谁?与你有何关系?”
弘昼垂目道:“额娘您别问了,总之儿子有分寸的。”
“连额娘也不能说吗?”裕太妃不悦地道:“弘昼,以前你可不会这样瞒着额娘,那人到底是谁?”
弘昼迟疑地道:“儿子……不能说,还请额娘恕罪。”
裕太妃倒是没有生气,在绕着弘昼走了一圈后,语出惊人地道:“若只是一个宫女,你不会这样百般隐瞒不说,那人……是皇帝的妃子对不对?”虽说胤禛在世时,裕太妃在后宫之中并不起眼,但她并不是愚蠢无脑之人,相反,她看事看人很清楚,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与凌若亲近,从而换来她与弘昼的安稳太平。
弘昼大惊失色,连忙道:“额娘您胡说什么,您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
裕太妃眼角一扬,凉声道:“这么说来,就是猜对了?”
弘昼别过脸,道:“没有那回事,您别乱猜了。”
“到底是我乱猜还是你做了荒唐事。”裕太妃神色严厉地道:“弘昼,你身为亲王,虽说不比皇帝,但也算是位高权重,有何样的女子没有,怎会与宫妃往来,你忘记弘时的事了吗?”
弘昼哭笑不得地道:“额娘您说到哪里去了,儿臣怎会做那样的事,只是……说些事情罢了。”
“既然没有那样的事情,那就老老实实告诉哀家,到底是怎么一桩事情,若是不说清楚,你往后就别唤我额娘!”裕太妃将话说得极重,因为她不想弘昼有任何踏错之处。
弘昼为难地道:“额娘,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连儿子也信不过吗?”
面对他的话,裕太妃只有一个字,“说!”
裕太妃的坚决令弘昼为难不已,思索良久,终是道:“那人是……皇贵妃!”
听得这话,裕太妃脸色骤变,声音发颤地道:“那拉瑕月,你与她……还有往来?弘昼,你疯了不成?”
“额娘,您别乱想,儿子与皇贵妃并无私情,她这次特意来寻儿臣,是为了和敬长公主的事。”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弘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长乐的事细述了一遍,随后道:“这件事皇上压着不许说,但皇贵妃起了疑心,又不能传我去问,所以扮做宫女询问此事。”
裕太妃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万想不到当中竟然有这么多事,待得心中稍定之后,道:“你与她说了吗?”
弘昼摇头道:“没有,这件事皇上严令不许告诉任何人,儿子又怎会告诉皇贵妃。”
裕太妃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顿一顿,她又道:“记着,往后不要再与皇贵妃往来,你与她以前毕竟有过一段情,稍一接触,就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弘昼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但是皇贵妃家族覆灭,在宫中很是吃亏,所以……”
“所以你就心软帮她?”裕太妃摇头道:“额娘知道你是个重情的人,但她曾经那样算计离间你与皇帝,你不与她计较已经算好了,还帮她做什么。”说罢,她脸色微沉,道:“弘昼,你是否对她尚有余情?”
弘昼脸色一变,急切地道:“没有,绝无此事。”
裕太妃缓缓点头道:“好,既无余情,就不要再往来,就算她寻你,也避开,知道吗?”
弘昼眸中掠过一丝无奈,点头道:“儿臣谨记额娘教诲。”
“你许久没有陪哀家一道用膳了,今日既是来了,就用过膳再走,昨日试了一下,这些个江南大厨,手艺甚是不错。”裕太妃捕捉到了那抹无奈之意,却不曾再说什么,她在后宫几十年,知道凡事不能逼得太甚,否则反而会坏了事。
就在离此不远处的琅华阁中,瑕月眉绪不展,自她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未说过,夏晴端茶进来,看到这副情景,悄声问着一旁的阿罗,“怎么了,没问出来吗?”
第六百七十章 生变()
阿罗摇头道:“我当时隔着一段路,所以未曾听到主子与和亲王说话,不过看这样子,就算问出来,只怕也不是好事。”
她们言语虽轻,却仍是被瑕月听入耳中,抚额叹道:“没有,和亲王的嘴很紧,连本宫也撬不开分毫。”
阿罗与夏晴对视一眼,惊讶地道:“和亲王一向帮着娘娘,这次怎么丝毫不肯透露。”
瑕月摇头道:“只怕是皇上下了旨意,不许他说,到底是什么事,与皇后有关,又说对不起本宫,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会不会是皇后又想害您?”阿罗话音刚落,夏晴便道:“依着你的说法,在皇后还未害主子之前,皇上就知道了,那他有什么对不起主子的,我猜,应该是已经成了伤害的事。”
“伤害……”瑕月喃喃重复了几遍后,脸色瞬间为之一变,豁然起身道:“难道是长乐的事?”
“长公主?”阿罗思绪一转,明白了瑕月的意思,惊声道:“您是说,皇上已经查到皇后害长公主的证据?”
瑕月眯眸道:“除此之外,本宫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令皇上这般讳莫如深,连提也不许和亲王提。”
夏晴思索道:“要是依主子这么说,皇上岂非在明知皇后谋害长公主的情况,还护着皇后这个杀人凶手?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阿罗冷笑道:“皇上又不是第一次护着皇后了,水月的事,我的事,哪一次不是这样。”顿一顿,她对瑕月道:“主子,奴婢知道了,皇上曾答应过太后,若是皇后再犯错,就废她后位,结果事到临头,他又后悔,所以逼和亲王帮着他隐瞒这件事,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夏晴话音未落,瑕月便冷声道:“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若是皇上不肯给这个公道,本宫就亲自讨回来!”
夏晴一惊,道:“主子,您切不可冒然去质问皇上,皇上的想要隐瞒的事情咱们已经猜出来了,您此刻过去,只会令皇上不高兴,一切还是从长计议吧。”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道:“主子,夏晴说得有道理,奴婢明白您的心情,但这会儿确实不是时候。”
瑕月深吸一口气,道:“本宫知道,这样过去,只会令皇上怀疑和亲王将事情泄露与本宫知晓;和亲王帮了本宫许多,本宫不能害了他。这件事……本宫会想办法,你们不必担心。”
之后几日,弘历忙于巡视海防河工,并不知道他一直隐瞒的事情已经被瑕月知晓,而他对于是否处置明玉一事,也依旧没有下定决心,甚至可说是借着巡视河工在逃避这件事。
废后……他从未想过,但明玉却一次又一次的犯错,令他不知是否还能继续容忍下去!
这一日,因天降大雨,无法巡视河工,逐陪着凌若等人在戏楼看戏,戏班是祟德寻来的,据说是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