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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的心腹曾劝他不要再管瑕月之事,这样下去,难保有朝一日不会被弘历发现,但弘昼始终狠不下心,毕竟除了他之外,瑕月在宫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他遍寻京城各大名医,寻到了数种秘香,但阿罗带入宫让瑕月闻过之后,无一种是当初在明玉身上闻到的那种;至于京中的动向,倒是查到明玉的族叔富哈察曾派人出过京城,至于做什么就不知道了。弘昼设法收买了其府中的一个下人,得知富哈察派人出京是为了捉寻蝴蝶,理由则是供小姐玩耍。
虽说这件事令明玉与蝴蝶有了一丝联系,但太过薄弱,到时候只要明玉抵死不认,他们便没有办法,毕竟喜欢蝴蝶的人到处都是;所以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那种令蝴蝶发狂的秘香,那才是关键。
看似平静的京城,暗潮涌动,弘昼在追查明玉与金氏之时,另一拨人也正盯着他,正是额尔吉图的人,愉妃从未放松过对弘昼的监视,且她早就料到,以瑕月的心思,一定会对明玉起疑,设法追查,但瑕月在宫外没有势力,所以她一定会借助弘昼之力,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未几,弘昼追查长乐死因一事,遍传京城,为众人所知,引来众人猜测弘昼与瑕月的关系,就像当初灾星流言那样,传得沸沸扬扬,连宫中也有所耳闻,但奇怪的是,弘历对此一直没有什么表示,更不曾责问弘昼与瑕月,令愉妃暗自奇怪。
春光渐盛的一日,弘历来看永琪,年不过两岁的永琪,已经开始识字,实在是少有的聪敏慧黠,令人见之喜欢。不过,庶子的身份注定了永琪不论多聪敏都无法与永琮相提并论,哪怕永琮还只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孩。
在将永琪交给奶娘带下去玩耍后,弘历笑道:“这个孩子记性可真好,朕上次教他的《静夜思》,竟然可以背的七七八八,比朕小时候更加了不得。”
愉妃谦虚地道:“皇上过誉了,永璜不过是有些记性罢了,哪里能与皇上相比。”说罢,她又道:“臣妾已经命小厨房在备膳了,皇上您难得来看臣妾与永琪一趟,可一定得用过午膳再走。”自从长乐死后,弘历常去延禧宫安抚瑕月,莫说是咸福宫,就连坤宁宫也去的不多。
弘历笑一笑道:“也好,朕记得你这里做的春笋很是不错,这时节又正是春笋上来之际,今日正好可以试一试。”
愉妃闻言赶紧唤过宫人交待,在宫人离去后,她见弘历默然不语,轻声道:“皇上在想什么?”
弘历回过神来,轻叹道:“若和敬还活着,如今也有半岁多了,可惜她福薄,才活了二十几天就走了,给朕与贵妃留下无尽的遗憾。”
愉妃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皇上您就别再想了,臣妾前两日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看她精神好了许多,应该是没事了。”说到此处,她看着弘历,欲言又止。
弘历瞧见她这个样子,道:“怎么了,有话与朕说?”
愉妃轻咬着饱满的红唇,道:“臣妾不知该说不该说。”
“旦说无妨。”在弘历的示意下,愉妃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和敬公主的死因是否有可疑?”
弘历睨了她一眼,凉声道:“为何这么问?”
“因为……臣妾听闻和亲王在调查和敬公主的死因,而且……”她瞅着弘历道:“是受贵妃娘娘所托,不知是否有其事?”
弘历凉声道:“看来愉妃也听到了那些个流言,觉得娴贵妃与和亲王有私情。”
这些话正是愉妃要说的,但听着弘历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对,她不敢大意,小心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弘历冷笑一声道:“真是想不到,愉妃竟然也会与那些市井百姓一样,相信这些个无稽之言。”不等神色慌张的愉妃开口,他已是道:“弘昼是在调查长乐的死因,不过……并非受贵妃所托,而是朕!”
“皇上?”愉妃愕然看着弘历,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一句话,明明就是那拉瑕月,为何弘历说是自己?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布这个局以来,愉妃第一次遇到了困惑。
弘历冷哼一声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让朕听到,否则朕绝不轻饶。”说罢,他拂袖离去,留下浑身发软的愉妃。
冬梅扶着险些摔倒的愉妃在椅中坐下后,道:“主子,皇上这是怎么了?”
愉妃心乱如麻地道:“本宫也不知道,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才对,到底出了什么变数,还是……皇上当真这样维护娴贵妃,帮着她开脱。”
小全子与冬梅皆是回答不出,只能从旁安慰着,愉妃缓过神之后,命小全子立刻出去打听,她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数;可惜,这一次,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夜间,正当愉妃伤神之际,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贵妃娘娘驾到!”
愉妃一怔,自从长乐出事后,那拉瑕月就再未来过她这里,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且还是在晚上。
第五百八十七章 识破()
愉妃按下心中的奇怪,命冬梅扶她出去,到了檐下,她朝身着宝蓝织金彩绣牡丹旗装,徐徐走来的瑕月屈身行礼,“臣妾恭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瑕月微微一笑,亲自扶起她道:“愉妃免礼,本宫冒然前来,惊扰了愉妃清静,实在不该。”
半年过去了,如今在瑕月脸上已经看不出丧女之痛,不过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份痛,永远都会存在。
愉妃受宠若惊地道:“娘娘言重了,倒是您,虽说现在入春了,但春寒料峭,入夜之后颇冷,有什么事,您传臣妾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都是一样的,另外,本宫久未见五阿哥,也想看看他长得有多大了。”听得瑕月的话,愉妃连忙命人去将永琪抱来,自己则迎了瑕月进去,待得落座后,她亲自奉了茶给瑕月,感慨地道:“看到娘娘精神那么好,臣妾就放心了。”
瑕月轻抚着脸颊,温言道:“之前因为和敬一事,本宫郁结于心,难以展颜,倒是令愉妃担心了。”
愉妃垂目道:“臣妾还好,最担心的娘娘的人是皇上,皇上今儿个过来的时候,还在担心娘娘呢!”
瑕月笑而不语,待得奶娘抱了永琪进来后,她伸手道:“来,让本宫抱抱。”
愉妃眸光微闪,笑道:“永琪现在颇重,只怕娘娘会吃力,还是让他自己走吧,奶娘,把五阿哥放下来。”
永琪双足及地后,规规矩矩地朝瑕月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安好。”两岁的人儿,口齿已经很清楚,听着一点不费力。
“真是聪明伶俐,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欢。”瑕月招手将他唤到近前,抚着那张粉嫩的小脸问了几句话,期间愉妃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瑕月的双手,冬梅与小全子也是一脸紧张,深恐瑕月会对永琪不利,毕竟她今夜突然过来,实在有些诡异;幸好没过多久,瑕月便示意永琪下去了,愉妃暗松了一口气,对宫人道:“内务府之前送了红莓来,去洗一些来。”
不等宫人答应,瑕月便道:“不必了,本宫此来除了看望五阿哥之外,还想与愉妃说几句话。”
愉妃在椅中欠一欠身,道:“臣妾洗耳恭听。”
瑕月凉声道:“皇上今日来看过本宫,神色颇为不愉,本宫询问之下,方知是因愉妃而起,愉妃怀疑本宫与和亲王有私情是不是?”
愉妃慌忙起身道:“臣妾知罪,臣妾不该听信市井流言,误会娘娘与和亲王,如今想来,实在是后悔莫及。”
“后悔?”瑕月嗤笑道:“所有一切皆是愉妃一手为之,愉妃又怎么会后悔呢?”
愉妃眼皮一跳,一脸疑惑地道:“娘娘这是何意,臣妾怎么听不懂。”
“愉妃心思细腻,城府又深,怎么会不懂本宫的话呢。”说到此处,瑕月话音一转,道:“本宫一直都觉得长乐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为之,借蝴蝶来要长乐的性命。”
愉妃故作惊慌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和敬公主真是可怜,不知娘娘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瑕月迎着她的目光,缓缓道:“当时在和敬房中的,除了仪妃之外,就只有皇后。”
愉妃神色越发慌张,骇然道:“娘娘这么说,就是疑心皇后娘娘了?可是皇后娘娘一向端庄仁慈,怎么会做出害和敬公主的事,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瑕月轻笑一声,道:“愉妃,本宫面前,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皇后端庄仁慈?愉妃说来不觉得好笑吗?”
愉妃不动声色地道:“臣妾知道娘娘因为和敬公主之死很是难过,但这样对皇后娘娘不敬,乃是大罪。”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若本宫这样是大罪,愉妃利用皇后,又该如何论罪?”
饶是以愉妃的心思,乍一听闻此话,脸色依然变了一下,旋即强笑道:“这话从何说起,臣妾何曾……”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本宫可以肯定,长乐是被皇后所害,但本宫很好奇,以皇后的心思,怎么能想出这么一个精巧绝伦的计策,实在不合常理,就算加一个金氏,也说不过去;后宫之中,能有如此心思的,除了愉妃之外,本宫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至于愉妃是怎么说动皇后做这些的,本宫还真是没想出来。”
愉妃垂目道:“这一次娘娘当真是误会了,臣妾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瑕月凉声道:“那京城之中,说本宫与和亲王有私情的流言呢,愉妃也不知道?若本宫没记错,这可是愉妃惯用的把戏,就像当初诬蔑本宫怀的是灾星一样。若非这些流言的出现,本宫还真不敢肯定,皇后是受你利用。你不止要本宫与皇后相争,还要利用和亲王一事,挑拨本宫与皇上的关系;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是你遭了皇上的训斥。”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谓再演戏了,愉妃撕去脸上恭敬的假像,冷声道:“不错,臣妾确实没想到,皇上竟然对娘娘这样维护。”
瑕月轻笑一声,道:“皇上是维护本宫,但还不至于丝毫不疑,你今日之所以遭斥,是因为和亲王调查调查长乐死因一事,乃是受皇上所托。”
愉妃愕然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你吗?”
“最初之时,确实是本宫,但和亲王发现有人暗中跟着他派出去的人,怕有人会借此生事,所以与本宫商议之后,由本宫向皇上进言,请和亲王暗中调查此事,如今果然是找到了这个生事之人。”
愉妃眸光阴冷地道:“为何臣妾从未听闻过这件事?”
“若是说了,愉妃还会入局吗?”瑕月冷笑道:“愉妃也是做额娘的人,竟然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真是不怕伤了阴德。”
愉妃寒声道:“不管臣妾做何事,都不及娘娘当初所做之万一,娘娘要怪,就怪自己当初做的太绝!”
“强词夺理,若不是你害死了永琏,本宫会那样对付你吗?!”面对瑕月的斥责,愉妃忽地笑了起来,“不错,是臣妾利用了皇后,那又如何,娘娘有证据吗?没有,除了猜测,你什么都没有,否则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再生一计()
瑕月眼眸微眯,冷声道:“你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愉妃回以同样的冷笑,“难道不是吗?”
瑕月盯着她半晌,忽然笑道:“本宫记得,愉妃好像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说五阿哥将会是愉妃唯一的孩子。”
愉妃神色一紧,连忙道:“你想做什么?”
瑕月一字一句道:“你也好,皇后也罢,皆是害死长乐的凶手,就算找不到证据,本宫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加诸在本宫身上的痛,本宫必将原封不动的还回来。”说罢,她不再与愉妃言语,起身离去。
在瑕月离开后,冬梅小声道:“主子,娴贵妃那样说,是否有心要害五阿哥?”
愉妃冷哼一声道:“本宫不会让她有机会害永琪的。”话虽如此,今日之事,着实令她感觉棘手,一直以为能借着长乐的死,让瑕月与皇后拼个你死我活,岂知竟然被瑕月识破了她的计。
小全子转着眼珠子道:“主子,听娴贵妃的意思,除了五阿哥之外,她连七阿哥也想害。皇后无能,七阿哥幼小且又得有哮喘,若奴才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会先向七阿哥下手。”
愉妃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不耐地道:“那又如何?”
“只要咱们找到她加害七阿哥的证据,同样可以除去她,虽然无法借此除去皇后,但皇后的威胁较之娴贵妃要小许多,要对付她并不难。”
愉妃沉吟片刻,道:“那拉瑕月做事一向谨慎,这次本宫绕了一大圈布下的局都被她识破了,想要找到她的证据,只怕不易。”
小全子微微一笑道:“娴贵妃自然不会轻易动手,但和敬公主的死,是娴贵妃时时刻刻悬在心头的一把刀,奴才相信,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或许吧,但机会在何时何地,本宫根本一点都不知晓。”在愉妃之后,冬梅亦道:“还有,皇后虽然无能,但她对七阿哥的看管却十分严密,尤其是在七阿哥得了哮喘之后,娴贵妃根本没机会接近。”
小全子不以然地道:“若是咱们给她制造机会呢?那么时间地点自然就不清二楚了。”
“咱们?”在冬梅不解之时,愉妃已经会意过来,道:“你这么说,可是已经有了法子?”
小全子凑近了道:“主子,娴贵妃只查到了您,并没有查到魏静萱,而她又是皇后最信任之人,只要有她帮忙,此事应该不难成。”
在小全子向愉妃献计的时候,瑕月已是回到了延禧宫,在接过齐宽递来的茶水后,瑕月瞥了他一眼道:“本宫看你一路上都欲言又止,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齐宽躬一躬身道:“奴才知道主子憎恨愉妃,但有些话,您与她说了,只会令她有所防备。”
瑕月轻吹着茶汤道:“你是说最后那两句?”
“是,以愉妃的心思,一定会猜到您想对五阿哥与七阿哥不利,到时候,咱们做起事来岂非束手束脚?”
听着他的言语,瑕月轻笑了起来,“怎么了,连你也以为本宫想对五阿哥与七阿哥不利?”
齐宽一怔,脱口道:“难道不是吗?”
瑕月抿了一口茶,淡然笑道:“瞧下去就知道了。”
日子悄然而过,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春末,此时距离长乐之死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延禧宫与永和宫却一直相安无事,并没有出现明玉期待的局面。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明玉越发烦燥,在又一次将魏静萱传来坤宁宫后,神色严厉地道:“静萱,你之前信誓旦旦向本宫保证,长乐之死,会引娴贵妃与嘉妃互斗,可过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主子息怒。”魏静萱惶恐地道:“奴婢也一直在想这个事,奴婢听闻……和亲王一直在追查和敬公主的死因,会否……娴贵妃已经识穿了主子的计划,所以才一直未动嘉妃。”
听得这话,明玉不禁有些慌张,道:“这可怎么办?和亲王会不会查到本宫身上?”
“不会的,那种奇香极为罕见,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至于蝴蝶,就算知道富哈察大人派人去抓,也不能做为证据,主子不必担心。”
明玉心下微安,旋即又恼声道:“原以为可以借此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