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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云宗走过来,也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着,一把拽住我爷爷的手,哽咽着喊:“伊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话音刚落,他就落下泪来,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伊大哥,这么多年,我愧对你们一家……“
我爷爷仰起头,呢喃着:“天意啊,天意啊……”
汤云宗看着我:“阿忧,快给你伊爷爷跪下,没有他们家,就没有你的今天。”
我哭着跪下来,我爷爷也跪下来,他拉着我们,眼泪扑簌而下:“天意啊,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我妈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她隐约知道不是好事,她放下菜篮子就冲过来,一把抱着我,哭着大喊:“勿忧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带她走。”
她摸着我的脸。啜泣着:“闺女,闺女,你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是妈妈的啊。”
汤云宗脸上全是哀恸,他看着我妈:“大侄女,没有人要带走阿忧。她……”
我妈又喊起来:“我知道你是谁,当初……”
她捂着嘴,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嘤嘤哭着:“当初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奄奄一息,身上全是血……一开始我以为……是别人的血,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她自己的血……他受了枪伤,一个五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全家几十口人被杀死,要不是他爸妈把她压在身下。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她?”
我爸抓着我妈,他也在哭:“好了好了,别说些没用的,既然都找来了,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妈这人就是这样,固执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固执,她一把甩开我爸:“谁逃避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逃避了吗?是他们在逃避,伊广山,勿忧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别把他赶走……我求你,你别把她赶走,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我早就哭得不行了,我妈哭得比我还惨,她死死抱着我,像是压抑了一辈子,终于有机会发泄似的,撕心裂肺哭起来。
活到二十一岁了。从有记忆以来,我都觉得我妈最偏心,我都觉得她不爱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觉得她是我亲妈,就是我跟骆安歌闹离婚那一次,还有这一次。
全家人都跪在地上,骆安歌扶着我也有和汤云宗站起来:“爷爷,事已至此,只能面对。你们放心,不管当初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都会调查清楚。”
汤云宗抹一把泪,看着我爷爷:“伊大哥。我这次前来并不是要带走阿忧……她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我挺放心,只要她能时不时陪陪我,就足够了……我就是……我就是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是你们收养了阿忧,我几度以为她是死了……”
我爷爷点点头,也是抹一把泪:“我知道,我知道……当年那件事,这么多年我也在调查,但是……我有私心啊,我并不想勿忧想起那些血腥的场面,我只希望她开开心心的活着……”
两位老人搀扶着坐在沙发上。都是老泪纵横,想来当年两个人是认识的,只是近二十年没联系。
骆安歌扶着我站起来,他抬起袖子帮我擦眼泪:“你看你,哭成小花猫。你有两个家了,应该高兴不是吗?”
我噗嗤笑起来。高兴就不可以哭吗,我这是喜极而泣。
他由着我:“好了好了,今天大家高兴,我们帮妈妈做饭好不好?”
我哭着点头,拉着我妈的手晃悠,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爸也站起来,对两位老人说:“我们去书房说吧?”
两位老人都赞同地点头,三个人一起去了书房,我爸走在最后,他走了几步折过来,走到我面前,伸出精壮的手臂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闺女,别怪爸爸啊,爸爸只是……太爱你了,舍不得你……”
我哽咽着点头:“嗯,我也爱你。爸爸。”
进了厨房我妈就一直哭,本来在洗菜的她,突然弯下腰,把头埋在菜盆子里。
我吓了一跳,想要把她拉起来,骆安歌拽住我,微微摇头,牵着我出来。
他带着我往外走:“我看这饭是没办法做了,我们叫外卖吧?”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一把抱住他:“老公,我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抱紧我:“我的傻姑娘。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闯了天大的祸,也有我在后面帮你收拾。”
“你会嫌弃我的出身吗?”
他捧起我的脸:“你是需要我在这里证明吗?”
我们俩就站在阳台上,我有点不放心:“书房里,会不会打起来?”
他笑起来:“要是打起来,你觉得谁厉害?”
“肯定是我爸。他可是拳击冠军出身,连周帆都不是他的对手。”
骆安歌揽着我,把我摁在他胸口,他的声音沙哑着:“宝贝,当年的事情,需要我调查吗?”
我看着他。他解释:“就算汤云宗是大毒枭,也应该由法律宣判他的罪,不应该是全家被杀,更有点像是灭门。”
虽然我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但是光听说灭门两个字我就害怕得不行,缩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老公,我听你的。”
外卖送来的时候,书房里的三个男人也走了出来,我妈也换了衣服,红肿着眼睛过来给我们上菜。
汤云宗对我伸出手,我走过去。把手递给他,他很高兴:“阿忧,真好真好,爷爷真高兴。以后呢,你就有两个家,两个爷爷,你想在哪个家就在哪个家,我们谁也不强求你,好吗?”
我不放心地看着他们:“你们打架了?”
我爷爷笑起来:“你这个丫头,真希望我们打架。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打不动了。勿忧。爷爷们老了,能陪你的日子,不多了。”
我坐在他们俩中间,心里其实是有点窃喜的,关于我身世这件事他们一直讳莫如深,导致我实在拿捏不准这件事摊开来说,会不会是一个深水炸弹?
好在从现在看来,结果应该不差。
我爷爷拍了拍我的手,目光有些虚:“勿忧啊,你妈妈叫雪塔……她是我从孤儿院认领的养女,也是我把她送到警校去,也是我支持她去卧底……原本我的打算是卧底任务结束就让她回来跟你爸结婚……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会爱上那家的少爷,并且有了孩子,更疯狂的是辞职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别过脸不看我,但是我看见他苍老的眼睛里面滚出来的全部是热泪。
汤云宗握着他的手:“伊大哥,接下来的我来说吧。这么多年,我演练了无数遍,要把这个故事一五一十告诉阿忧,要告诉她,她的爷爷是怎样的人……”
他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阿忧,爷爷并不是好人,爷爷早就该死了……年轻时候我恶事做尽,害死了很多人……但是你爸妈一点没有沾毒品,他们没做一点坏事,尤其有了阿秀跟你以后……你们都是干净的,只有我最脏最坏……”
第二百七十七章 解开谜团()
他看着我,眼睛红红的:“阿忧,爷爷并不是好人,爷爷早就该死了……年轻时候我恶事做尽,害死了很多人……但是你爸妈一点没有沾毒品,他们没做一点坏事,尤其有了阿秀跟你以后……你们都是干净的,只有我最脏最坏……”
我颤抖着声音:“后来呢?”
他抹一把泪:“后来,你爸妈就劝我洗手不干……可是我那时候利益熏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甚至揪着你妈曾经是警察这一条,逼你爸跟她分手……你爸妈看我听不进去,就带着你们搬了出去,要跟我断绝关系……我的几个手下本就想把你爸拉进来,于是背着我做了很多为难你们的事,有一天我实在太想你们了,就趁你们放学偷偷跑去看你们……没想到看见有一群小孩子欺负你们,说你们有一个贩毒吸毒的爷爷,说你们的爸妈都是坏人……那时候你那么小,却挺起胸膛跟那些人理论,跟人家打架……可是你们势单力薄,人家那么多人,把你们摁在地上……”
我有些明白过来,应该就是那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被人欺负却没办法,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后来我就决定洗手不干,你爸妈知道后,就带着你们搬回家里,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天早上我都早早的起来给你和阿秀还有芒康做早点,送你们上学,晚上再去接你们,带你们去游乐园玩……可是。可是……阿忧,我没想到就出事了。都是我,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的错……”
我爷爷抓着汤云宗的手,两个人都很激动,两个人都在颤抖。
我太能理解这种感受了,你把一个秘密埋在心里将近二十年,慢慢地会有很多尘土把那个秘密覆盖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有一种错觉,其实根本没有秘密。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划开你的胸膛,告诉你一切都是真实的,拉着你把那些噩梦再重演一遍,颤抖不是因为高兴,而是不寒而栗。
骆安歌一直抱着我,这时候他问我爸:“爸,当年那件事,您在现场吗?”
我爸摇头:“当时这是高层的决定,因为我和雪塔的关系,局子里要求我避嫌。他们怕我违抗命令,就找了个借口派我到云南出差,还找人把我看管起来……我根本不知道雪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灵感应告诉我,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等我想尽一切办法赶到,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过分……后来官方的说法是他们一家子都在贩毒,说整个庞大的贩毒网络都是他们里里外外操控……再后来,就没人再敢提这件事……”
骆安歌皱眉:“当年是谁下的命令,爸您还记得吗?”
我爸摇头:“当年跟此事有关的人,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还有的移民了,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我握住骆安歌,对着他一笑,他看着我:“宝贝,别怕,有我在。”
我点点头:“我不怕,有你们在,我什么也不怕。”
汤云宗和我爷爷还有我爸喝闷酒,好像都有无限心事,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尤其是我爸,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脸上出现的是这样无措到心碎的表情。
我想他当年一定很爱很爱雪塔,他之所以肯收养我,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是雪塔的女儿,而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跟我太接近我,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下那个人,每当看见我,他就会想起来。
也许是气氛太凄清,我爷爷端起酒杯:“来来来,我们喝一杯,今天我高兴,真的高兴。”
我们都端起酒杯,我妈也抹着眼泪端起酒杯,然后她一饮而尽,哽咽着问我:“闺女,今晚你留在家里好不好,你跟妈妈睡,妈妈有很多话跟你说。”
我看着骆安歌,他点点头,我也对我妈点头。
我妈就咧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开始哭,抓着我的手就不松开:“勿忧,妈妈舍不得你。妈妈真的舍不得你。”
我哭笑不得:“妈,我又不离开,我们天天可以见面啊,你别这样。”
可是她就是哭,整顿饭她就没吃什么,光顾着哭了。
那晚我跟我妈窝在她跟我爸那张老式的大木床上,我窝在她怀里,轻声问:“妈。你给我说说我妈妈好吗?我是说……”
“对了,勿忧,你还没见过你妈妈的照片对吗?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从最底层找出一张照片出来。
其实我有两次见过她的照片,芒康留给我的照片,汤云宗给我看的照片,都是生活照,因此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警服的样子,我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飒爽英姿巾帼英雄这样的词语。
我妈说:“其实你们长得挺像的,但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我觉得你像我。勿忧,人世艰险,当年那件事扑朔迷离,我始终担心,会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活着想要害你。”
“你的意思是?”
她揽着我躺下去,摩挲着我的头发:“勿忧。妈妈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想要害你们。所以这么多年我我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借机伤害你。”
“妈,当年是你跟我爸一起把我抱出来的吗?”
她点点头:“我跟你爸赶到的时候,门口守卫的那些人不准我们进去,要我们出示证件。我们哪里有证件,你爸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得你家后院有一个地洞,他带着我爬进去,那一幕我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我们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找,终于在客厅的阳台上发现了你爸妈的踪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来呢?”
“你爸妈抱在一起,把你护在下面。你爸已经没气了,你妈还剩最后一口气,大约就是希望有人能去救你。她拉着你的手递给我们,说了一句拜托了就……我跟你爸不敢多做停留,那些人随时会进来。我们抱着你从地洞爬出来,把你送到一家靠得住的私人医院……过了两天,新闻上说,毒贩负隅顽抗,引爆了炸弹。”
“家里有炸弹?”
“哪有。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才这么说,他们就是想毁尸灭迹。你在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一直不见好,可是关于你家的新闻一直没有停歇。说你爷爷带着你两个哥哥逃往国外,说你爷爷在瑞士银行有几十个亿的存款,说你妈自甘堕落,为了大毒枭的儿子……再后来就是你奶奶,我也是后来才听你爸说,你奶奶的死宣告此事的彻底终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还可以活着了吧,是你奶奶担了你爷爷的罪名。”
这些跟当初汤云宗告诉我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的身世确实有点离奇。
我哭着靠在我妈胸口:“妈,不管真相是怎样的,你永远是我妈,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妈也哭起来:“勿忧。妈妈这辈子别无所求,就是希望你好好的。当初你爷爷叫医生给你深度催眠的时候,我就担心啊,会不会有一天想起来呢,那血腥恐怖的场面,你要是再陷进去,该怎么办啊?”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半夜从噩梦里惊醒,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妈不见了踪影。
发了一会儿呆,再无睡意,就下床去厨房里喝水,然后听见书房里有声音。
是我妈的哭声:“伊广山,伊广山,我求你,我求你。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这么对勿忧。”
我爸叹口气:“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汤云宗既然找来了,那就证明他想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现在能还原那件事的只有勿忧,所以必须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帮她恢复记忆。”
我妈哭得很伤心:“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怎么那么自私,勿忧虽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
我爸有点不耐烦:“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以为汤云宗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么,我一夜没睡,就是查他的资料。你猜怎么着?他把一切洗的干干净净,这么多年他蛰伏着,就是为了报仇。”
我妈始终是妇人之仁:“我不管,伊广山,我管他是不是要报仇,我就是不许你带勿忧去看心理医生。你我都清楚那些画面是如何恐怖残暴,你要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去再一次经历那个噩梦,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站在门口,觉得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