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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眯眼问：“皇儿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可是为了秦嬷嬷的事？让太医去看了，说是貌似中毒。母后已经让人仔细查下人的膳房，目前还没消息。”
禛悠悠不想将事情说得太复杂，点头说她知道了，便直奔此行的话题。
“父王，母后，眼下这样的形势，孩儿不能招驸马了，只能嫁给晋王，跟晋国联姻结盟，不然楚国不会善罢甘休。”
禛王拂袖，没好气道：“结盟就能万无一失吗？一旦禛国有危险，晋国难保不会袖手旁观！别惹了老虎，又引狼入室！”
禛悠悠蹙眉反问：“不然呢？依父王之见，该如何是好？”
“这”禛王支支吾吾，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反而是王后冷静思索后，附和点头。
“皇儿所言有理。眼下只有跟晋国联盟，我们才能摆脱困境。”
禛王很是害怕，拉住王后的胳膊。
“联盟真的好吗？万一惹恼了楚国——”
“只有我们强大了，才不必怕楚国。”禛悠悠沉声打断他，道：“难道父王想一直屈服楚王的淫威下？你能忍气吞声多久？难道你忍了，楚国就会放过禛国了？”
禛王语塞，压低眼帘，没再说什么。
王后很赞同女儿，侧身劝禛王。
“眼下这才是万全之策，一来皇儿能跟她的心上人长相厮守，二来我们也不必再担心楚王父子为难，一劳永逸。”
禛王脸色很不好，闷声：“一劳永逸在哪儿？本王的江山万一后继无人禛国未来该何去何从？”
王后听罢，一时也为难叹气。
“大王，都怪妾身的肚子不争气，只给你生了悠悠一个公主。”
禛王撇撇嘴，低声：“寡人没怪你，后宫那么多的嫔妃，也就只有你给寡人生了一个。可惜，她的心不在禛国，一心要嫁什么晋王。”
禛悠悠气了，大声：“我是一心要嫁，可我也会护着禛国。如果你保护得了我这个女儿，当初怎么会狠心将我送去楚国？这一次如果没晋国来求亲，依你的性子，这样的历史只会重演！”
“你——这是什么态度！”禛王气呼呼，指着她骂：“你的礼仪诗书读哪儿去了？竟如此忤逆跟父王说话！”
第2391章 质帝（九十九）（）
禛悠悠这些年闯荡江湖，什么惊险的场面都经历过，又怎么可能会怕。
她扬起下巴，冷哼：“难道我会说错？！你懦弱无能，荒淫无道，上位三十来年什么政绩也没有，除了纳一大堆女人进后宫，你还会做什么！”
禛王脸一阵红，一阵青，气得吹胡子瞪眼。
“孽障！寡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孝女！”
王后见场面一下子不可收拾，慌忙上前搀扶禛王。
“大王，你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她又侧过身，扭过呵斥女儿：“皇儿，你——你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还不快跟你父王跪下谢罪！”
禛悠悠撇过脸，冷声：“我一句也没说错，何罪之有？！”她对这个父王早已失望透顶，要不是彼此有血缘在，她早就拂袖走人了！
禛王本来是体弱之人，大怒大气，很快头晕目眩起来。
门口的公孙牧瞧见了，连忙快步上前，帮忙搀扶禛王。
王后焦急喊：“快！快请太医！”
公孙牧没应声，淡定给禛王诊脉，沉稳开口：“怒火攻心，引起一点儿心悸。休息片刻便没事。”
王后惊讶盯着他看：“你是何人？本宫为何从没见过你？”见他眉宇间自信尊贵，又见他处事泰然沉稳，俨然不是普通人。
禛悠悠端了一杯水过来，打断道：“先喂父王喝下，我和阿牧慢慢跟你们聊。”
那天晚上，两人很晚才离开了乾明殿。
王后亲自将他们送到殿门口，微笑颔首道别。
禛悠悠挥了挥手，带着公孙牧步伐轻盈回寝殿去了。
解决了燃眉之急，秦嬷嬷的病情隔天又有了好转，禛悠悠很是开心。
公孙牧陪她用了早膳，留下阿全和阿山保护她，便悄悄离开王宫，出城跟自己的车辇汇合。
那天午后，他才派人送拜帖给禛王。
禛王和王后连忙盛装打扮，带着一众大臣出宫门迎接。
楚王父子听说晋王来了，都很是惊讶，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另一则消息——晋王此番前来，是来求娶义公主。
“父王！那公孙牧是来跟儿臣抢人的！”
楚王见儿子气呼呼，眉头皱起：“晋国跟禛国虽然毗邻，不过从没交往过，怎么突然会联姻？太奇怪了！”
楚荡上前，焦急道：“父王，联姻可是咱们先提的，总得先来后到吧！那晋王如果得手，那咱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禛王他不敢的。”楚王得意冷笑，道：“他一向懦弱胆小怕事，只要吓一吓他，他就必定乖乖将女儿奉上。”
楚荡听罢，总算放下心来。
不料，那天傍晚宫里便传出消息——大王和王后已经同意晋王的求亲，收下丰厚聘礼，下个月便将义公主嫁给晋王做王后。
楚王父子气愤不已，连夜便冲进宫去。
“不是说你们无法给义公主定婚事吗？！你们胆敢如此羞辱我们大楚！”
禛王脸色微白，暗自吞口水，挺了挺胸膛。
“其实云墨山庄李庄主已经同意妹妹的婚事。晋王是为了表敬重，才亲自过来走一趟的。”
第2392章 质帝（一百）（）
王后在一旁解释：“李庄主是兄长，长兄如父，他为妹妹定的婚事，自然是最好的。我们只是义父母，顺水推舟点个头而已。”
楚荡气愤大声：“那李墨竟是一个没眼色的！楚国哪一点儿比不上晋国！他竟眼瞎得连璞玉和顽石都分不清！”
他人不了解李墨的真实身份，可王后娘娘却很了解。
自家的女儿被骂，护犊十足的王后立刻出言怼起来。
“一个公子的侧夫人和堂堂一国王后之尊，差距堪比天地！但凡有眼力的人，就不会选错！”
楚荡被怼得语塞，求助看向楚王。
楚王冷沉着脸，直接开口威胁——如果义公主不去楚国，那就等着兵戎相见！
禛王吓得脸色苍白，缩了缩脖子。
“婚事已经定下，还请楚王不要欺人太甚。”
楚王见他竟敢反抗，惊诧瞪眼，疑惑盯着禛王看。
禛王不敢抬头，跟王后起身，往内殿走。
楚荡气得不行，大声嚷嚷，差点儿就要带人闯进内宫。
“别冲动！”楚王连忙拦住他，压低嗓音：“这是他禛国的地盘，咱们可能会吃亏。速速回国！”
楚王父子回了驿馆，连夜带着人马出城，灰溜溜回楚国去了。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禛国向各诸侯国传开消息——义公主和晋王结百年之好，禛国和晋国自此联盟，亲如一家。
楚王听罢，冷哼：“难怪那懦夫敢跟孤王叫板一回，原来是有人给他撑腰！”
“父王那我的美人呢？啊？”楚荡一向冲动，粗声：“父王，我们现在就回去搬兵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蠢货！”楚王甩了他一个大巴掌，道：“禛国和晋国如果联盟，实力就不容小觑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难道你还缺美人？现在该是想着如何将面子找回来！”
“哦”楚荡捂着脸颊，不敢说什么了。
接下来，禛国和晋国签署联盟合约，忙碌准备联姻大事。
禛悠悠将这些事都抛给王后，换回男装，悄悄离开王宫。
公孙牧传命令过晋国，嘱咐老侯爷帮忙筹备盛大婚礼，随后告别禛王和王后，吩咐车辇回国。
车辇刚出城，他就带着贴身的人，悄然离开大队伍，调转马头往南方赶。
十里亭外，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奢华马车，正悠哉等待着。
公孙牧脚尖一点，飞进马车里。
下一刻，大手将禛悠悠一把搂住，顺势熟练压了下去。
“孤的王后，可是等久了？”
禛悠悠娇瞪他一下，轻哼：“只是定亲而已，别叫得太早了！”
公孙牧啄了她樱唇几下，热情跟她缠绵起来。
“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你现在名义上也已经是我公孙牧的女人了。”
两人卿卿我我好半晌后，才慢慢说起正事来。
她懒洋洋趴在他怀里，低声：“楚国目前还很强大，要将它整垮，需要长年累月的努力。此次我们不仅要除去楚荡，也要让楚王受重创，这样我们才有时间为未来筹划。”
“嗯。”他附和应声。
不料三天后，他们收到一则坏消息——楚王派亲信去鲁国，想要秘密与之联盟，合力对付晋禛两国。
第2393章 质帝（一百零一）（）
两人互视一眼，彼此脸色都沉下来。
糟了！楚国此举分明是想要联合鲁国攻打禛晋联盟！
单单一个楚国，他们还能应付自如。
可加上另一个强国鲁国，那就丝毫没胜数了。
众所周知，五国之中最弱的就是禛国和辽国。这些年来，禛国一直没多大变化，仍是一惯积弱积贫。
而楚国和鲁国都是强国，一个是南方最强盛的国家，一个则是东面最强大的国家。
一旦强强联合，禛晋联盟肯定抵御不了。
公孙牧眯住眼睛，道：“七年多前，楚国和鲁国一道联合攻打辽国，势如破竹，不到几个月就打了好大一片地方。辽国速速投降，赔了无数的财宝美人，才总算逃过一劫。此次绝不能让他们如愿再联合。”
楚王多年来一直想要吞并禛国，只可惜各诸侯国互相牵制，禛国地势偏高，易守难攻，所以迟迟没下手。
禛悠悠冷静分析：“楚王天生好大喜功，极爱面子。他此次这么冲动，多半是觉得在禛国丢了面子，想趁机打一打禛国，捞点儿好处，也找回面子。”
“反正来者不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公孙牧牵住她的手，低问：“你可有办法阻拦他们联合？”
禛悠悠精致眉头皱起，继续分析：“他们父子才刚到楚国境内，就迫不及待派人去鲁国——应该是派了他随行的人。这次跟他出门的，一共有四位大臣。”
之前她秘密跟了他们的队伍好长一段时间，报复楚荡取乐的同时，对楚王身边的几个重臣也多少有一些了解。
“两个文臣，两个武臣。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他们在楚王身边多年，早已养成狂妄性子，都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
公孙牧很是为难，道：“如今看来，我们只能先阻拦他们联盟，再去楚国处理楚荡。”
“不！”禛悠悠摇头解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他回到楚宫，守卫森林，人员众多，到时要下手就难了。阿牧，我们分头行事吧。”
公孙牧心里舍不得跟她分开，不过仍是以大局为重。
“好。我的车马比较快，我去鲁国拦截楚王的重臣。你之前跟踪过楚王的队伍，多少有些熟悉，你便继续南下吧。”
她眼睛微动，劝道：“还是跟我一样，别明目张胆动手。他们身上肯定带着楚王的信函，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改了。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
公孙牧双眸一亮，朗朗笑了。
“聪明，那就这么办！云墨山庄的李庄主，果然名不虚传啊！”
她耸肩轻笑，眉眼尽是自信的光芒。
“还行啦！”
公孙牧捏了捏她的俏鼻，道：“现在我们离楚王的人马只有半天路程，你找准机会动手，随后跟我汇合。”
“好！”禛悠悠眯住眼睛，冷哼：“我这次不仅要楚荡的命，还要狠狠挫楚王一下，为秦嬷嬷报仇！”
他抱住她的纤腰，低声：“要小心。”
“嗯。”禛悠悠微笑点头，嗓音轻柔：“你也要小心。”
第2394章 质帝（一百零二）（）
她每次将嗓音压低，听起来就会带着明显的沙哑。
他忍不住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心疼问：“禛悠，当年喉咙肯定很痛吧？”
她微愣，反应过来后笑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忘了。命保得住就行，喉咙也顾不得了。”
他眉头皱起，拉着她坐下。
“你昂起脖子，我给你看看。”
禛悠悠耸肩笑道：“请好些大夫看过，连穆神医都说很难恢复，我也就不抱希望了。你就别管啦！”
“不许这样说，别动！”他抱住她的脸，托起她的下巴，仔细检查她脖子上的粉色伤疤。
他眯住眼睛，心痛一阵阵。
大夫说得没错，只差一小寸，她的命就可能没了。
他嗓音微沉，低声：“阿悠，这些年你过得很累，很苦吧？”
禛悠悠摇头，道：“不苦。我过得很充实，南上北下，东西奔走，有一些累，但从不觉得苦。”
他摩挲她的伤口，语气坚定：“我一定想办法为你治好喉咙，让你恢复以前的美好嗓音。”
犹记得她的嗓音如莺，轻柔婉约，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伤她的人，早已经下地狱了，他只能尽量想办法治好她，弥补一二。
禛悠悠却不怎么在乎，道：“都习惯了，无所谓啦！”
下巴放下，却见他满目心疼，眉头也皱成一团，她禁不住扯开笑容道：“现在能发声，不痛不痒，不用担心！”
他嗔怪瞪她，不知想起什么，大手将她一把扯进怀里，巴掌“啪！”打了她俏臀一下。
“你伤成这样也不找我？这些年你为什么都不找我？就算我牧世子的身份你不愿接近，牧天帮帮主的身份你也不愿接受吗？你置身江湖，到处走商，还跟我牧天帮打交道，为什么就不肯面对我？”
禛悠悠缩了缩脖子，暗自苦笑。
看来，躲来躲去，还是避不了这个问题啊！
他冷哼：“那些日子我们太忙，我也就暂时放过你。你这次再给我打马虎眼，我绝饶不了你！”
她撇了撇嘴，眼睛溜了几下，终于说出实话。
“我当时救你，根本没想要你负责。我不想你顶着压力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我一来是担心拖累你，二来则是我自尊心强。”
公孙牧睨她，没好气道：“可我想负责！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甚至可能怀着我的孩子，你就这样跑了，消失无踪，你可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多气愤？”
“我——我——”禛悠悠嘟嘴嘀咕：“最重要的是不明确你对我的感情。”
公孙牧眉头微扬，俊脸腾地黑沉下来。
“禛悠悠！你这个大笨蛋！”
她又缩了缩脖子，心里却压根不怕，嘻嘻笑道：“直到后来发现你一直在找我，对我念念不忘，连中毒痛得要死，还念叨着我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公孙帮主对我深情一片呢！”
他眼露凶光，大声：“你这个驴脑袋，枉我刚才还夸你聪明！如果我对你没感情，我会怎么会大费周章救你出楚宫！如果不喜欢你，又怎么会碰你！”
第2395章 质帝（一百零三）（）
禛悠悠俏脸红了，心里甜甜的。
“原来你早就对我情根深种，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公孙牧嗔怪挖她一眼，往胸口一拍，大声：“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整天将情情爱爱挂在嘴上！你跟我非亲非故，我能冒生命危险救你，你就该明白一二！”
他当年是为了帮师弟拓跋骏，才去了楚宫。
只要他想离开，随时都能自由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