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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什么？”山悠压低嗓音：“能报仇了？”
明韫玉轻摇头，解释：“我和山郡王打算带这边的人马跟北方的云大将军兵马汇合，随后见机行事。”
山悠点点头。
明韫玉柔声：“你跟翱和翔感情不错，到时一头喷火龙给你骑着。不管出什么事，它们都能护着你。”
山悠尽管被警告不能太靠近翱和翔，不过那两头家伙要吃火焰果便来找她。
山悠总觉得自己这个技能太神秘，不敢随意让他人知晓，怕被人以为自己是什么妖孽，所以一直以来除了明韫玉外，并没告诉过其他人。
翱和翔每次来找她，她都让它们载她去得远远的，悄悄将火焰果催熟，让它们吃得饱饱的，随后再悄悄回来。
山月儿很不喜欢她跟两头喷火龙亲近，所以她也尽量避开她。
第2243章 衰帝（五十）（）
明韫玉如此安排，一是担心她的安危，二则是心疼她没轻功，只能长途跋涉奔波。
山悠能有喷火龙骑，开心不已。
似乎想到什么，她脸上的笑容黯淡下来。
明韫玉一下子发现了，大手轻拍她的脑袋，温声：“怎么了？”
她和两头喷火龙的亲密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就连山郡王也一直赞说她跟翱和翔缘分深厚。
山悠撇撇嘴，低声：“月儿小姐警告我不许靠近它们。我最近带它们出去，都是偷偷摸摸的。”
明韫玉一听，脸色一下子沉了。
“她对你说什么了？”
山悠不是小气之人，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摇头道：“也没什么。”
明韫玉很不高兴，道：“你不必搭理她。翱和翔能跟你亲近，再好不过。记住，以后不必偷偷摸摸，你要去哪儿，都让翱载你出去。”
他最近忙着筹备复国大业，根本没空闲陪她。
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也没地方可去。
翱和翔能多陪陪她再好不过，免得她天天闷在屋里无聊发呆。
山悠呵呵笑了，道：“那个喷火龙都是他们家的，我怎么好夺他人之物。”
“错了。”明韫玉解释：“喷火龙乃是我肃国皇室的灵兽，又怎么会是山家的？山家族的人只负责喂养驯服而已。”
山悠闻言双眼一亮。
“那你的意思——我可以自由骑它们啦？”
“当然。”明韫玉眸光温柔看着她，道：“我掌管皇室玉玺，也是正统继承人，哪有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了主。明日我便去告诉山郡王，让翱送与你看护。”
山悠狐疑盯着他看，嘀咕：“真的是小事吗？喷火龙那么受看重，你这分明是在哄我！”
韫玉一愣，耳根微红，转而笑了。
“不是即便看重，也还是得由我做主。我不是哄你，而是事实。”
不得不说，刚才确实是在哄她。不知不觉做了，他也并没觉得任何不妥。
山悠听罢，开心笑了。
“那我以后也不必再练轻功了，有翱帮忙，我能飞得比你还高，关键是还不用费劲儿！”
他也笑了，拉住她的手，温声戏谑：“不错，以后你比我飞得更高更快。我啊，只能反过来羡慕你了。”
山悠嘻嘻笑了。
“嗷嗷！”翱飞在她的窗口外，不住对她呼唤着。
两人撇过脸去，先后笑了。
山悠打开窗口——翱立刻咬住她的衣摆，甩上自己的背，扑扇翅膀飞开了。
翔闪着翅膀，连忙跟了上前，兴奋“嗷嗷”大叫。
明韫玉倚靠窗前，看着坐在巨兽上头的明快身影，眸光温柔。
想了想，他转身往山郡王的书房走去。
喷火龙的事，还是别耽搁到明天了，现在便讲吧。
不出所料，山郡王听罢脸色不怎么好，支支吾吾，说翱和翔都是山家人一手带大的，不能离开山家。
明韫玉淡淡微笑：“郡王，翱和翔都是母龙，日后肯定会产下龙蛋。小龙也是母龙，现存的三龙都是母龙，喷火龙以后必会数量众多。”
“不可能。”山郡王为难解释：“火树所限，焰火果不多”
第2244章 衰帝（五十一）（）
“这个郡王不必担心。”明韫玉自信淡声：“阿悠她能解决这个难题。”
山郡王惊讶瞪眼，问：“是何办法？”
韫玉答：“她有办法能促进火树长高，也有办法让火焰果快速成熟。”
“什么办法？”山郡王追问。
明韫玉道：“她的办法我也不便明说。总之，山郡王不必担心火树的成长，这些通通交给阿悠便可。喷火龙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对皇室来讲也是福音。”
“对对对！”山郡王隐下惊讶，欢喜道：“数量越多，微臣自然越高兴！”
明韫玉道：“那便这么说定了，先将翱送给阿悠。一些驯养的技巧，也请你点拨她一番。”
即便翱和翔跟她亲近，也都十分听她的话。
可喷火龙毕竟是兽类，野性甚大，战斗力也强。以防她不小心受伤，还是让她学一些驯兽技巧好些。
“只是”山郡王仍是迟疑：“喷火龙毕竟都是我山家人在驯养，秘术不可外传。殿下的旨意，让微臣十分为难。”
这是家族的秘术，传出去后家族日后地位难保！
明韫玉眉头微动，淡定解释：“郡王，阿悠她也姓‘山’。实不相瞒，她此趟跟我过来，除了帮我外，还有一个重大的目的便是寻亲。”
“寻亲？”山郡王恭敬问：“她籍贯何处？”
明韫玉答：“她是在吴国普陀山山下长大，不过她并非本地人。她是由一位年迈长者抚养长大，后来老者摔伤不幸过世。她从遗物中发现她的父母亲是另有其人。”
山郡王努力想了想，道：“吴国并没有山姓的宗族，反而是北方的燕国有一脉，是在一百多年前搬迁过去的。当时燕国和肃国的关系很不错。”
明韫玉想起那锦盒上的川锦，大胆猜道：“她极可能是肃国人。”
“殿下确定吗？”山郡王解释：“我们肃国的山家人不算多，主要分为两脉。除了我们这一族外，还有另一脉，早在两百多年前便归隐山田，一直默默无闻。”
明韫玉也想起来此事，淡淡摇头，道：“阿悠的亲生父亲给她一个锦盒，装着一块十分精致的水玉。按上头的川锦看，是十几二十年内的刺绣。”
当年山家内乱，嫡庶两方斗得不可开交，后来庶出一脉被降职，贬为平民。
按道理说，普通山居百姓是无法拿到川锦，更不可能拥有水玉那么稀少昂贵的物品。
“那殿下的意思——她极可能是我山家这一脉的后辈？！”山郡王惊讶不已。
“不错。”明韫玉道：“刚才经你如此提醒，我才觉得极可能是。”
山郡王努力思索着，缓缓站了起身，眯眼解释。
“当年我和几个从弟施法为殿下解咒，可惜因为缺少石充的一滴血，所以苦苦煎熬数日后，最终失败告终。我的二房从弟山成损耗过多，不幸过世了另外两个从弟，则一直跟着我，子女家属都在这边。”
明韫玉眼里难掩紧张，问：“他们中可有人遗失过孩子？”
第2245章 衰帝（五十二）（）
山郡王摇头，答：“山家在肃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又怎么舍得抛弃遗弃自家的骨肉。”
山家世代为皇室驯兽养兽，地位尊贵，怎么会像贫苦人家养不起孩子，随意丢弃掉。
明韫玉禁不住微微失望，低头思索起来。
好半晌后，他问：“郡王，当年施法救本殿下的山大人名唤山成？”
“回殿下，正是。”山郡王轻轻叹气，解释：“当年他已位及副相，在朝中地位甚高。我们数人之中，只有他最擅长咒语，所以他拼足功法救助殿下最终耗损过度去世。”
明韫玉低声：“他对本殿下恩重如山，他日必当寻机会报答其后人。”
山郡王眼睛微红，回忆起当年的情景，长长叹气。
“当年殿下仍是襁褓中的婴孩，燕国燕枭带领凶悍的军队南下，还带了十几只大飞兽。他们的军队一路南下，打到我国边境。明王御驾亲征，抵抗多日，苦于无喷火龙相助，最终节节溃败。”
“后来，明王忍辱负重，亲自跟燕王投降，并割让城池给燕国。燕枭暂时得到满足，带领大军和飞兽离去。我军若是有喷火龙相助，绝不会败阵。可喷火龙偏偏——唉！”
明韫玉脸色淡淡，道：“当年肃国只剩喷火龙一种灵兽，石家和山家拼着要驯喷火龙，石家甚至为了得到新生龙，不惜对母龙下咒。谁知一发不可收拾，几只成年龙都中了咒。”
“是”山郡王气愤不已道：“石家本来主管长背龙，谁知背龙一日日数量锐减，很快死光。他们嫉妒我山家拥有喷火龙，便不停使阴谋诡计，陷害我们山家。”
山郡王捂脸哭了，哽咽：“石家为了能带成年喷火龙去战场立功，下了重咒，不料喷火龙受不过咒，全部都发疯最后都惨死了害得明王孤立无援，最终只能屈辱割地停战。”
明韫玉低声：“我父王一时气愤，将石家人都杀光他后来很是后悔，一来石家人都是国之栋梁，二则是因为我被石充族长下了血咒。”
“石家人该死！”山郡王抹掉泪水，粗声：“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好几头成年喷火龙，也害了千千万万上战场杀敌的兵将，更辜负了明王对他们的信赖！”
明韫玉脸色淡淡，似乎想起什么，问：“山郡王，当年的山成副相是不是娶了石家的嫡小姐？”
山郡王微愣，解释：“不错，在长背龙没出事前，山家一向跟石家走得很近。山成他跟石充年纪相当，感情很是深厚，私交极好。石充后来还把他的嫡亲妹妹嫁给了山成。”
“原来如此。”明韫玉略一思索，问：“山副相出事后，他的家人是如何安顿的？为何他们并没跟随你的身边？”
山郡王沉声：“当年明王恼怒气愤，下旨杀了石家一族，石充的妹妹也被赐死了。她嫁给山成多年，一无所出，十来年都没诞下子嗣。听说她善嫉十足，也不肯山成纳妾。后来山成救殿下不幸去世也便绝后了。”
第2246章 衰帝（五十三）（）
明韫玉一听，好看眉头皱起。
当年他仍是懵懂无知的婴孩，根本不甚了解内情。
此事是肃国皇室的一个大污点，也是皇室的一个避忌，所以极少人说起。
他之所以明白一二，是因为母后为了让他了解下咒的缘由，才悄悄告诉他的。
想不到山成副相过世后，自此没了后人
山郡王擦去泪水，低声解释：“明王并没有因为石氏而迁怒山成，叮嘱他先为你解咒。后来他不幸过世，明王赏封他为宰相，将他厚葬。”
明韫玉长长叹气，道：“他日本殿下回京都，必定亲往山家族墓，跪谢山宰相。”
“多谢殿下。”山郡王宽慰笑了，歉意抱拳道：“只可惜我们当年只能为你减缓一些血咒的影响，无法彻底解除”
“总会有希望的。”明韫玉微微一笑，禁不住想起山悠劝他的话来。
他再度回到山悠寻亲的话题上来，道：“郡王，麻烦你这两日召一些族亲仔细问一问，或许有所纰漏。”
“微臣遵旨。”山郡王答应了，道：“过几日我们便要北上，我这两天一定好好调查一番。”
明韫玉满意点头，优雅起身，正想走出去——
忽然，一个艳红色身影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韫玉不慌不忙，淡定闪身，避开了来者。
山郡王大喝：“月儿！你莽莽撞撞做什么？！还不快些跟太子殿下赔罪！”
山月儿一愣，慌忙施礼：“请殿下恕罪爹！我是因为太惊讶了——所以才会急匆匆找您和太子！”
“何事？”明韫玉脚步微顿，淡声问。
山月儿惊恐瞪大眼睛，大声：“那山悠——原来是妖怪！”
啊？！
山郡王吓了一跳，本能看向一旁的明韫玉。
韫玉脸色一沉，愣愣瞪向山月儿。
“胡说！不得胡言乱语！”
山月儿花容失色，脸色难掩惊慌，尖声：“真的！真的！她的手这么一招，火树就都变了颜色！树上的火焰果一下子就熟透了，变成青红色！”
山郡王不敢置信瞪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山月儿“啊啊！”大叫：“爹！我和胜哥亲眼看到的！他也可以作证！我们看到不止一次，山悠后来又将另一棵树上的火焰果变熟，一共八个，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山悠是妖怪！啊！他是妖怪——啪！”
突入而来的巴掌，让山月儿停止尖叫，捂住脸愣愣看向打她的人。
明韫玉冷沉着脸，气愤放下手，冷声：“你再胡说八道！本殿下就将你碎尸万段！”
不能让这个女人胡乱瞎嚷嚷，不然阿悠会被她害惨。
无论在什么世道，妖怪神鬼都是让人害怕畏惧的。
她这样胡乱说，阿悠以后就别想在世间立足了。
山月儿被他冷冰的眼神吓得半死，本是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更白了。
她怯怯低声：“真的殿下你要相信我她能将火焰果眨眼就变熟她肯定是妖怪”
“月儿！”山郡王毕竟是经过大场面过来的人，很快冷静了一些，道：“此事有待验证，万万不可胡乱断言。”
第2247章 衰帝（五十四）（）
殿下对山悠的护犊心理十分大，女儿再说多两句，指不定就远远不止刮耳光那么简单了。
山月儿看到父亲眼中的警告，吞了吞口水，抱住他的胳膊。
“爹真的！女儿亲眼所见！阿胜哥也看到了！”
明韫玉冷冷睨她一眼，转而看向山郡王，解释：“此事确实属实，阿悠能让植物草树快速生长，促进果实很快成熟。”
山郡王惊恐瞪眼，好半晌后颤声：“那他他”
“阿悠不是妖怪！”明韫玉冷着脸，道：“她跟我相处多年，一切如常。”
山月儿怯怯瞄他一眼，低声：“殿下，你已经被妖怪迷得七荤八素，自然会为他说话”
“住口！”明韫玉也气了，袖子一甩，语气极其不好：“她跟我天天进出佛寺，跟我习武同住，从没有任何异常！阿悠她自己也不甚清楚为何会如此，所以此事只说与我知晓。但我明珏可以保证——她绝不是妖怪！”
阿悠她连基础外功，都是辛苦日积月累练起来的。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是妖怪，她何须练什么外功！
如果是妖怪，她又怎么可能天天陪他上普陀寺！
“他能将果实变熟——这肯定是妖法！”山月儿尖声反驳：“这么异常的事！殿下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月儿！住口！快退下！”山郡王连忙作揖道：“殿下，月儿受了惊吓，胡乱开口，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于她。”
明韫玉瞪了山月儿一眼，问：“阿悠何在？”
早些时候她骑着翱出去找果实吃，估计被眼前这个无知女人给碰见了。
山月儿吞了吞口水，低声：“那个阿胜哥怕他害人已经将他抓住了。”
“什么？！”明韫玉脸色一白，问：“她在哪儿？有没有受伤？”
山月儿被他吓到了，一时愣住了。
“快说！”明韫玉大声吆喝。
山月儿颤抖着手，指向外头。
明韫玉甩了一下袖子，低咒：“该死！”随后施展轻功出去了。